Episode.2 A Goblet of Dawn Rain

【恒刃】Ombrello

水樹Mizuk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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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边从事市场分析的同学总流传一句话，“潮流是一个轮回”，它适用于任何文艺消费领域，电影、音乐、服装等等。名牌要保持活力少不得“旧瓶装新酒”，拷贝自身过去的经典商品，让几十年前风靡一时的售卖风潮在现如今的年青人中重新来过——

讨人喜欢的梯状长袖连衣裙再加上裤袜，湖蓝色的印花长裙配上艳丽的包袋……这些流行于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独特烂漫，在如今的欧洲T台一跃回归大众视野。

而身处世界时尚艺术中心“米兰”，这种新潮与现代的猛烈碰撞更是丝毫不逊。

进口自中国的新能源汽车从繁忙的马路街穿驰而过，别致新颖又不过分突兀，一身复古打扮的卡其色女郎的巨幅画像悬挂在临街的高楼上，与某知名红酒品牌的宣传广告交相辉映，错落有致。

本是纵情享受艺术文化气息熏陶的闲暇时刻，青年却头也不回地拐进街角的小巷，一刻也不为黄昏之下的城市潮汐而惋惜。

小巷狭窄，落日的余晖斜照，散落下一份挽留。

[b]Episode.2  
A Goblet of Dawn Rain
一杯晨雨[/b]

**周二 16:54**

结束了一天的课业，丹恒回到租住的公寓，打开笔记本电脑，后台正挂着下载中的课后阅读资料。

**WhatsApp Clémentine**
  我向姐妹们打听了，今天上午，你问的那位名叫Blade的同学，奇怪的名字，哈？
  很可惜线索不多，根据你的描述，黑色长发的高瘦男人，稍微有点偏东方面孔，Adila曾经在第三教学楼见过一个差不多符合的。

居然和自己是同一栋教学楼的，开学了将近一个月好像从来都没遇见过……也是，美院装扮各异的学生应有尽有，以前没有特意寻找过他，留意不到也很正常。

第三教学楼属于设计与应用艺术系，除了他们摄影系有涉及之外，还有产品设计，服装设计，和舞台美术设计，这下范围缩小了不少。

**WhatsApp Clémentine**
  ...√√
谢谢，这对我很重要。
  小事。
  丹恒，你对他很感兴趣？
  哦如果这是你的私事，我就不多过问了。
没事，说出来也无妨。
他应该算我认识的人，在国内。
  同乡，那就不难解释了，嗯，我还以为你暗恋他呢。

“暗恋”？想多了，自己只是好奇而已，为什么他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

思至此处，丹恒又回想起中午瞥见的那个吻，在咖啡厅的昏暗角落，脸上不自觉发烧了，他拍了拍自己的脸，试图让大脑清醒一点。

“开什么玩笑，我又不是同……”青年喃喃自语，仅仅是对情侣之间的亲密场景有点反应罢了，他高中时一门心思往学习里钻，一场恋爱都没体验过。

沉默片顷，他回复道，“我不会爱上一个盛满了酒的酒杯，但如果他需要一杯夜雨，那我很乐意从故乡的清晨分享一片雨云。”

“嗯…说的不错，我大概懂你的意思了，换做是我也不会随意插足他人的爱情。不管怎样，你还可以试试在社交网络上搜一搜他的账号，多点途径。”

从个人动态里或许可以窥探出一些蛛丝马迹，这倒是个不错的点子。正好课后阅读下载完了，《光的语言》，Brian Stoppee和Janet Stoppee夫妇合著的，简明易懂，对任何阶段的影像创作者来说，都是一本必备书。

他迅速收拾好心绪，全心投入课外研究中。刚初步了解了一遍书的架构，天花板上就传来吵闹的摇滚乐曲。

又来了，青年叹了口气，戴上隔音耳机勉强把自己的思维再次扔进书里。卧房墙壁上挂着的和哥哥合影的相片随着音乐上下震荡，胡乱敲击架子鼓的噪音隔着耳机闯进耳骨，吵得脑子生疼，毫不夸张的说，他甚至能感受到楼上演奏者的热烈激情和挥洒的汗水。

眉角皱在一块儿，拿着触控笔的右手不得不攥得更紧以保持平衡，当初丹恒选择这家位于犄里旮旯深巷的公寓，虽然环境平庸了点，但好在离打零工的餐厅很近，而且它的租金只要340/月。340欧，在租价每月500起步的高消费城市，真的是不可多得的选择了。

可是，中介宣传的时候可没说楼里有这么奇葩的邻居啊……

算了，为了安稳的学习环境，没有委屈自己忍耐的必要。他放下手中的平板和笔，跨着步子赶到楼上3层，小心地敲门，连着十几下都还没人回应，被掩盖在鼓鸣声中。

“别敲了别敲了，Cazzo！”一个暴躁的男人骂道，门被用力地抨开，“你谁啊？”*[Cazzo:意大利语脏话,≈shit]*

门后站着一个人高马大的胖大哥，凶神恶煞的，显然他对纵情的演奏被打断这件事很火大。

“先生您好，我是您楼下的租客……请问您能小点声吗，它们打扰到我阅读了。”丹恒谨慎请求道。

“你读书关老子屁事，滚滚滚。”他不耐烦地挥霍手势要赶人离开。

丹恒深吸一口气，一脸严肃，“先生，您的行为严重扰民了，如果您不肯配合的话，我会联系公寓管理处进行处置。”他极力松开捏紧的拳头，能通过规则手段解决是最好的期望了，不到最后关口绝对不能诉诸武力。

“呵，你告啊，投诉老子扰民，到时候召集整栋开民主投票，你有本事把老子票出去？”大哥话里满是轻蔑的嘲笑。

“民主投票少数服从多数，只有公寓管理员才有一票否决权，楼里的居民是不会支持您的。”

“Vaffanculo，老子就是公寓管理员！”“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只留丹恒一人愣怔在空旷的楼道里。不一会儿，房间里又传来架子鼓的喧闹。*[Vaffanculo:意大利语脏话,≈fuck off]*

公寓管理员的权力被这种霸道蛮横的家伙占据了那哪里还有什么民主，他一个初来乍到的外人也只能吃哑巴亏，青年无奈地想。

“哎呦，这不是小恒嘛，怎么上三楼来咯？”一个抱着半人高的换洗衣物的老太太恰巧路过，她用带了点广普的腔调问候，太太的名字是林浔惠，住在5楼，刚来公寓的时候给了丹恒不少协助。

“林太太，您是要下去洗衣房吗，我来帮你。”他主动抱过一大半衣服，假装掩饰去脸色上的难堪。

林太太耳尖，听得出话里蕴藏的苦恼，她伸了伸耳朵，又见青年站在门口，心里马上有了数，“嗱嗱嗱，准是Huber这鬼佬又鼓捣他那锣盘了，衣服帮我拿着先，我找他理论理论。”

她噔噔噔地敲打着房门，门内从远到近传来一声，“烦不烦啊你这家伙怎么还不走！”，骂骂咧咧地开门，一见是杵着脚叉腰皱眉的林太太，大哥一下子噎了声。

“警告你多少次了，多大的人了还不懂体谅体谅旁人，打扰到人家了知道不知道？”

“林夫人，我错了……”方才趾高气昂的男人仿佛沙漠里脱水的鲨鱼瞬间焉了一般。

“和我道歉有什么用，你要向全公寓被你打扰的人道歉！下次再让我发现你扰民了，我就打电话让你老爹把你揪回去！”

“对不起对不起，林夫人，我再也不敢了，别联系我爹！”

“说话算话。”

大哥疯狂地点头答应求饶，肚腩上的肥肉都跟着摇晃，老老实实地钻回屋里。还真是一物降一物啊，丹恒在一旁默默总结。

“喏，应该差不多了这样，再打扰你咧喊我收拾他。”林太太拍了拍青年的背，顺手揽过衣服。

“Huber这样的人为什么能选上公寓管理员呢？”他们一边下楼去公共洗衣房，丹恒一边问道。

“嗐，来这的大多都是租客，选公寓管理员的时候没什么人管这事，就被那鬼佬弄去了，公寓管理处再加人就要投票了，又要经过他一手的。他西西里来的，横得很，幸好我和他那黑手党的爹熟，再凶猛的虎兽都有软肋的。”

“小恒，记住啊，出门靠朋友，有什么困难不要硬顶，咱们在外的中国人都是互帮互助的一家人。”

听到这番话，因遭到无礼待遇而凝紧的面部肌肉纵然舒缓了。“中国人”，“朋友”……他思索着，俄而释然一笑，“我明白了，谢谢太太。”

帮林太太把衣服送到洗衣房后，丹恒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在书桌前的木椅上，温凉的手背搭上额头，清静的空气让神经放松不少。他扫了眼笔记本，快到五点一刻，肚子有些饿了，去做晚饭吧。

翻找了下冰箱的食物，蔬菜所剩无几，肉类倒是还有两三餐的分，旁边橱柜上搁着早上买的可颂。清单列上，酱料、蔬菜、馅饼，再加上米面主食，趁天还没完全黑，可以去超市里补一点食材。

LiDL，灰白外墙装修的连锁超市，两层楼高，篮框黄圆的醒目标识。

出门添上一件保暖外套的青年先把背包寄存在门口，投入一元硬币押金，秋风瑟瑟的凉扑哧到人脆弱的脸皮上，他顺力拖出一辆购物车。

欧洲的超市经常会进货一些在国内不常见到的食物，比如时蔬区就很多长相怪异甚至丑陋的蔬菜，试过几次，吃不懂就没再碰了。他目标明确地在商品货架间穿梭，细细比较同品类食材的价格，有些保质时间长的可以多囤点，洋白菜、蘑菇等等。没过多久购物车就堆出一座小山。

酱料区，货架中层的塑料瓶装番茄酱，摆在最中间的种类几乎快被扫光了，Kania牌子的Hot Ketchup，包装贴纸上绘制了一张绿叶衬红衣的番茄图片，这是丹恒第二次买这个牌子的，它是稍微带点辣味的，番茄味很浓郁，配上意大利面非常刺激味蕾。

随手拿了一瓶，保质期到05/2025，明年才过期。在他的视线集中在瓶盖上的数字的那一刻，一道绿色的身影从眼前晃过，仅仅分心了一瞬，大脑承认，他的中枢神经被攻陷了——墨绿色的大衣外套，配上渐变牛仔裤和束紧的深黑精致皮鞋，两缕长发松懈地搭在得体的大衣后，配色让人眼前一亮，却不显突兀——只为邂逅了近几日一直挂念的男人。

丹恒没来得及注意男人的神色，便只顾小心翼翼跟随他前往的方向，载了一大堆商品的购物车被无心顾及扔在后面。

径直跟到了日用品区，丹恒假装正挑选一瓶芦苇香型的洗发液。要上去和他搭话吗，青年用余光偷偷观察着男人的一举一动，他的脸色看不出一丝起伏，平静得如同冬日西伯利亚的贝加尔湖的冰封湖面，冷若翡翠。

坦率地讲，他们屈指可数的几次会面不能算平淡，只能说非常尴尬了，洗发液的塑料包装袋被他的手指无意识摩擦着，他没有百分百的把握这次不会再以窘迫的结局收场。

他从无序缠绕的毛线团中把思维的线头艰难找出来的时候，男人的身影已经不见了。丹恒有些吃惊地抬起头，顺手把洗发水放回货堆里，方形低矮货框的正对面，不到两米的距离，男人侧着身子停在那儿瞟了他一眼，不含什么情绪，也不曾流露任何的，对一面之缘的陌生人奇怪目光注视的厌恶和抗议，左手扶在购物车的车把上，右手拿了大概是刚挑选的东西扔到购物车里，然后一句话不留下走了，他好像只是踏在既定的路途上，从始至终。不远处罗列一排的是收银台。

刚才手里拿着的方形的东西，那似乎是，卫生棉条？一个男性买这个做什么……也许是帮女友买的吧。联想到那个紫色的女人，丹恒不免有些羞愧难当，小声念了句“无意冒犯”，迅速迁回到自己的购物车，在超市得干净得反光的地板上。

结账时他心不在焉地一件一件机械地把商品从购物车搬到收银台上，收银小姐提醒喊了句，“先生”，青年才回过神来。

他检查了一遍购物小票，然后把它收进口袋里。好像每次遇见那个男人他的思绪都会短暂离家出走一两刻钟，丹恒把原因归结到自己独身在外，对人的识别会愈加敏感一些，应该就是这样的。

出了超市大门，愈渐暗沉的天际裹挟的冷风丝毫不留情面，嗤嗤呼呼地吹，刚从温暖环境解放出来的双手费力地锁上僵硬的外套拉链，丹恒看见那个男人正抱胸靠在栏杆上望向他，无障碍通道的，长发在风中乱舞翻卷，差点扑到脸上。

“你在等人吗？”青年用手微微掩住嘴唇，以防冷气侵入到口腔中。

“你。”简洁的回答，语调依旧冷淡。

他在等自己？丹恒惊诧，不存在第三个人加入这场对话，在超市门口。

“嗯……”男人的睫毛下沉，隐藏了暗处的神色，他似乎在思索什么，他犹豫片刻，“你住在哪里？”

“Via Larga 23，Homeinmilano Duomo附近。”

“跟着，我开车顺路送你回去。”他丢下这么一句，头也不回地往停车场走了。

丹恒还没从现状中缓过来，“谢，谢谢！”他急忙追加了句，然后款上略有些沉重的背包，去追男人遁入黑暗中的背影。

车内开着暖黄色的照明灯，青年自觉坐在后排，以矜持的姿态，从口中哈出的湿热气体消散在温馨的灯光下，铁壳机械包裹的小空间比起外面的阴暗空旷让人舒心多了。

他似乎没有表面上那么不近人情，丹恒静静地看着男人转动钥匙点火，前灯照着，发动机的嗡鸣声给空阔的场地意外添了一笔烟火气。

公路上，汽车匀速行驶着，很平稳。他从后视镜看男人的映像，面无表情。

“你不怕我把你卖了？”坐在驾驶位的人突然发问。

确实，无论是之前不假思索地交代了居住地址，还是上了他的私车，他们现在可不是熟人或者朋友啊，自己这算不算太不设防了？但内心隐隐约约回荡着一个声音，引导丹恒。

“我觉得你不会害我。”

男人冷笑一声，不太明显，但丹恒注意到这细微的动静。紧接着是一以贯之的平淡的、无情绪的语调，“最好不要为你的选择后悔，小子。”

夜渐入城未熄，流星飞驰的衣带透过车窗玻璃的滤镜，映入青年徜然的眼幕，更添一色梦幻迷离。米兰的夜生活是曜日，是光焰，是斑斓起伏却永不停歇的。

此时此刻，家乡那边又是怎么一副光景呢，也如此城一般湍急吗……青年脑中徜徉。车内很安静，他们二人都不是衷爱闲聊的类型，他无事可做便只盯着男人露出驾驶座的半截手臂打发时间，衬衫的衣袖束缚住紧致的小臂肌肉，时不时随着游刃自如的调转方向盘的动作叠出几条褶皱。

车里开了暖气他脱了外衣，深绿的大衣折叠压在副驾驶座的购物袋下，在下一个等待红绿灯的十字路口处，男人的右手搭在换挡杆上，百无聊赖的手指虚拢着球头画圈。他又瞄到后视镜里丹恒的眼神，指尖点了点杆柱，好像无声控诉着让青年别再用灼热的眼神继续盯着他看了。

不到半小时，汽车靠边停在街旁，是他公寓的附近不差。丹恒下了车，却依然停在前门不动，驾驶位的车窗降下，露出男人不耐烦的神情，他的身形姣好，修身的米色衬衫岔开至腹口，以俯视的角度，胸部的弧度一览无遗，车内灯的光线阴影勾勒出一道深暗的沟壑。

“还有什么事？”

“上次没来得及告诉你我的名字，我是丹恒，摄影系的一年级新生。”

“我知道。”

“Blade是你的名字吗？我不是故意看的，那次你的学生证从衣服里掉出来了。”

“刃。”他如是说，丹恒几秒后反应过来那是他名字的中文。

男人望向别处，“下次别再让我见到你了。”

车窗旋上，映出青年的倒影。既然不想见到自己的话，那为什么还要主动送他回家呢？还有刃是怎么知道自己的？这个男人身上的神秘色彩太浓重了，夜风一吹，浮光掠影，快要隐没在夜间灯火斑斓的马路……真是个充满矛盾的人。

**周二 22:36**

梳洗过后的青年坐在床铺上，背靠柔软的枕头。他刷着Instagram，摄影小组的同学常常分享课余作品，以供互相学习。

一个帖子徒然抓住了他的眼球。

**Instagram** 
[图片:西装革履的年轻女教授正在草坪上抚摸系领结的黑猫]
**StarryStore** 6小时
我们系的卡芙卡女士真的好温柔，而且她经常会在课余和我们分享她家宝贝们的故事，上帝啊希望下辈子投胎成为卡芙卡女士的女儿[合十][合十]
  **DaydreamerInParties** 5小时
  诶！我是听说艺术治疗系的卡芙卡教授年轻漂亮，但是她竟然已经有孩子了吗！[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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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没继续翻评论了。突如其来的信息如来自圣彼得堡的地震，在一切生命意想不到的时刻构造冲击大脑的裂纹。这真的是事实吗？听起来更像一个致命的玩笑。那她和刃的关系……丹恒在脑中设想了绝大多数可能的情形，几乎每一个都炸裂不已。

不知怎么他想起几小时前获取的建议，在校园网站上搜索了Prof.Kafka，点进其中一个次级界面，貌似是她名下的私人企业开展的一个公益项目，“Violins Play In The Shade”，是项目名。

网站主页上还附上了一个对卡芙卡的采访视频，女人坐在画面正中央，对着话筒，旁边虚化的绿植，浅橙色的背景，配上平和柔缓的语调，就如网站主页面的配色设计一样，让人舒心。

“卡芙卡女士，您能为观众们介绍一下贵公司的项目吗？”画面外的主持人问道。

“没问题。VPITS是基于各种艺术媒介，如绘画、音乐、舞蹈、剧院和写作等形式，旨在协助不同人群的心理治疗和康复的项目。我，卡芙卡，作为一名艺术治疗系的教师，同时也是孩子们的母亲，在孩子们成长的过程中，我会通过创造性的艺术过程，接触他们内心的情感和疑虑，鼓励患者发掘自己的内在情感，解决心理问题。”

“听您的女儿说，VPITS创立的背后还有一个童话般的故事，能请您为我们分享吗？”

“嗯，它是关于一个聚光灯下的芭蕾舞者，和一个机器生命的故事。他们是不同童话世界的代表，机器人是一名天缺者，他诞生的那一刻发明家就没有为他赋予一颗完整的心脏，他害怕光明，害怕众人看清残缺不全的自己。直到有一天，他偶然看见了舞台上表演的芭蕾舞者。”

“芭蕾舞者，他们总是在聚光灯下，优雅绚烂，而耀眼夺目的？”

“是的，机器人在芭蕾舞者身上找到了他长久以来追寻的美好，所以机器人决定将自己的梦想寄托在舞者身上。他们交流，设计精美亮眼的表演造型。直到最后，机器人发现了一个他从来不敢想象的事实。”

“是什么事实？”

“他目光中的芭蕾舞者，其实只是一个提线木偶，舞者展现在他眼前一颦一笑，仅仅是迷雾中的，想象出来的幻觉——他与机器人想象中的完美，距离得很远很远。”

“对机器人来说，这算一个坏消息吗？”

“也许呢，这世上不存在完美的生命，我们可以是缺心脏的小机器人，又或者是木偶舞者。但他们最终克服了自身的恐惧，选择和对方在一起。”

“听上去他们拥有美好的结局了，他们爱上彼此了。”

“没错，他们爱彼此，童话总是美好的，不是么？”

女人婉约轻笑道，又将项目成立至今的历程娓娓道来，丹恒全神贯注听着，他不知怎么联想到了高中时的些许。屏幕顶栏的时钟滴答滴答，不知不觉已经走到11:40了，倦意逐渐席卷上眼睑，青年打了个哈欠，准备放下手机睡觉。

忽而窗外下起雨来，淅淅沥沥的。他关了灯，黑暗中屏幕亮了起来。

“我这边下雨了，记得多添几件衣服，小心着凉。”

是远在国内的哥哥发来的，那边是清晨，也在下雨。

丹恒把手机屏幕按息了，不管亲人蹩脚的关心，他把脑袋蒙进被子里，不去思考更多。

“好。”

他最终还是决定回一句。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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