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忒弥斯

【杰佣】玫瑰再序

雾屿千刀

2024/11/22 16: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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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的轿车停靠在荒无人烟的小路上，杰克打开车门，奈布紧接着跳下了车，他抬眼望去，一座白色的建筑在茂密的枝叶间若隐若现。     
        寸土寸金的艾尔斯伯里居然还有这种荒芜的地方。      
        穿过用于掩护的密林，白色建筑的真容展现于眼前，高大的围墙将这座建筑包围得水泄不通，四周密密麻麻的哨岗众星捧月般地环绕着这座巨大的建筑。      
        杰克带着他从荒草丛生的哨岗边走过，绕到了后门，说:“忒弥斯实验室现在基本已经废弃，但是为了以防万一，还是不要太显眼。”      
        说罢他推开后门，在一阵让人牙酸的吱呀声后，忒弥斯实验室在他们眼前展开。      
        夕阳已经垂落，昏暗的天色让房间里更显阴森。奈布跨过门槛，实验室随即像是收到什么感应信号一般立即亮起了灯，如同倾倒的多米诺骨牌一般自后门向全实验室蔓延。      
        杰克挑了挑眉，有些意外地说:“亲爱的，看来它很欢迎你。”      
        奈布收回迈进房间的那条腿，木着脸问他:“那我们低调走后门的目的是什么？”      
        “我也没想到它会这么热情，”杰克摊开手，说:“它之前可没这么灵敏。”     
        奈布没理会他，自顾自地在实验室里参观了起来。      
        实验室里错综复杂的过道与楼梯仿佛蜘蛛编织的丝网，一转眼就要迷失方向。大大小小的房间都紧紧上着锁，偶尔可以从蒙着灰尘的玻璃窗里看见凌乱的实验台。      
        记忆里长长的过道现在短得五六秒就能走完，门板上悬挂的门牌半吊着摇晃，奈布将它扶平，依稀还能看见“忒弥斯”几个字，恍惚间他好像听见母亲指着门牌教他念字的声音。      
        不论是走廊、楼道还是各个实验室里都是一片狼藉，打翻的花盆和散落满地的资料与他模糊记忆里的模样毫不相干，纸张发黄，洁白的墙壁上残留着土褐色的喷溅痕迹。身为杀手他一眼就能看出来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一楼的大厅空荡荡地摆放着一座雕像，身着白袍的女神用黑纱蒙着眼，一手高举一架天秤，一手垂握一柄长剑，倚束棒而立，神色肃穆庄严。      
        这位掌管大地规律与公正的女神安静地矗立于此，堆积的灰尘也难掩她的光辉。在忒弥斯雕像身后的白墙上悬挂着一把军刀，与整个画面显得格格不入。     
        几个呼吸间，年久失修的电力系统终于报废，灯光挣扎着闪烁了几下就彻底熄灭了。杰克听见利刃出鞘的声音，一阵劲风迎面而来，冰冷的刀刃抵上他的脖颈，奈布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我后颈芯片里的研究成果究竟是什么？想好了再说。”  
        黑暗中，杰克顺着刀背划过去，抓住了奈布的手腕，感受到手下人紧绷的肌肉他才慢悠悠地开口说:“是意识。”      
        奈布一瞬间以为自己听错了:“……什么？”      
        “一个由数据和代码堆砌而成的系统，居然生出了自我意识。”杰克哼笑了一声，用像是在说什么幽默的冷笑话的语气说道:“一个拥有自我意识的系统真的能按照程序做出完全公正的决断吗？”       
        杰克抵着刀刃往前走，锋利的刀锋划出一道血口，温热的血液顺着脖颈往下流，血腥味在大厅里蔓延开来，他伸手抚过忒弥斯女神的裙摆，如同一位虔诚的信徒。      
        “忒弥斯是神话里秩序的创造者与守护者，实验室高悬的军刀就是举在每个实验人员头上的巨斧，告诫他们要敬重世界的秩序。”      
        奈布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巴尔克犹豫了……所以他选择把系统产生的自我意识汇成一张芯片，决定让它像前二十五任系统一样按程序执行维护城邦秩序的任务。”      
        杰克满意地点点头:“亲爱的，你很聪明。有时候巧合不知道是天意还是人为，巴尔克前脚摘下芯片，里佩尔伯爵后脚就踏入了忒弥斯实验室的大门，轻而易举地从内部入侵二十六号系统。”      
        年迈的巴尔克坐在主机操控实验室里，门外枪击声与研究人员的惨叫声纷至沓来，珍贵的文件和数据沦为无人在意的废纸，纷纷扬扬地在空中飞舞，这座被誉为伊甸园的实验室顷刻间沦为了人间地狱，警报声响彻整座实验室，猩红的警报灯光落在他的脸上，巴尔克抬起脸，他已经知道了等待着自己的下场会是什么。      
        站在门口的小奈布歪着头看向他，迟暮的老人望向朝气蓬勃的小孩，那一瞬间他看见了秩序女神的蒙眼布飘落在地，昭示着一个旧时代的退幕。      
        于是他拿起那片芯片，把希望的种子埋下，至于结果……谁知道呢，它也许会抽枝，也许就此沉寂，但终有一天，它会撑起一个崭新的世界。      
        一位女子闯了进来，巴尔克将沉睡过去的奈布交到她手上，替她打开了实验室唯一的暗门，那里通向艾尔斯伯里之外的地方，只需走上一段路就能乘坐特许光轨快速离开主城。      
        “沙拉瓦蒂，带着忒弥斯的希望逃离这里。”      
       十多年前的真相在他们眼前展开，命运女神把他带回这片废墟，将染血的过往向他娓娓道来。        
        奈布收起刀，思索片刻后说道:“我会配合你取出芯片的。”      
        杰克闻言轻轻哼了一声，说:“亲爱的你下手真重。”      
        奈布下意识的摸上他的脖子，刀锋只划开了一道小小的口子，伤口处的血早就止住了，杰克低低地笑了起来，连带着奈布的手都震动起来。他躲开奈布恼羞成怒挥过来的拳头，往后退了一步向他行了一个绅士礼，说:“我们还是先离开这里再做下一步打算吧。”      
        奈布冷着脸按照进来的印象朝外走，杰克哼着歌跟在他身后，看起来心情不错。      
        在他们身后的黑暗中，一个不起眼的小装置一下一下地闪着红光，像是盯上猎物的猫头鹰，在夜间凝视着无知无觉的人们。      
        杰克把人带到了主城中心的一间大平层里，奈布住的房间里有一扇落地窗，可以俯视艾尔斯伯里的大半建筑，夜晚不太看得见，等他从睡梦中苏醒时，阳光正透过白纱帘，他靠在玻璃上，从八十七楼的高度清楚地欣赏着这座城市的模样。      
        奈布洗漱完推开门，杰克正和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子坐在餐桌前交谈，听见推门的声音，两人停下交谈一齐向他看来。     
        女子撑着头，以一种看艺术品的目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她站起来绕奈布转了一圈才向他伸出手说起:“我是艾米丽，里佩尔家的私人医生，很高兴见到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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