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凯空】孤岛上的鲸

【凯空】凯空贴贴

悠悠疯火球

2025/06/05 09: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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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凯亚邀约有感，其一

雨声渐渐落了，浸泡在凉风里的落叶，一半浸泡在冷水中，一半在空气里瑟瑟飘动，煽风点火。屋檐的雨还在缠绵，桌上的酒香味也融化在了这个凉夜。结束了一天愉快的唱诗班杂活，风神巴巴托斯护佑，真的为酷热送来了解腻的，来自高地上的松香雨露。

沾染松香的冷意附上空去的酒杯，旅者的视线落在乌云后轻轻拨弄星子的一轮月。他守在窗边，周围是热闹的酒客们，只能点苹果酿的他在纷纷扰扰的人群中，安静得像是被残忍剜去歌喉的金丝雀，偏生他如此特别，只字未提的一个抬手，便引来有心人的观赏，叫人有些嫉妒夺走他声色的猎人。

少年不染声色犬马的后尘，只一人侧眸，眼底倒映出一弯浅淡的银月，承载着淡漠的一点笑意。

雨停了又下，宾客酒意阑珊，纷纷乘兴而归。就连贪杯的酒鬼风神，也飘飘然向着窗外栽倒下去，被在场唯一清醒的旅者一把捞了起来。听着酒鬼嘴里絮絮叨叨的一堆闲话，旅者蹙了蹙眉，有些担心他还没离开蒙德城，就化作一缕清风，乘着月色摇曳而起，落在教堂的某处放声歌唱起来。

同样是喝了不少美酒，除了脸颊发烫些，凯亚倒是显得更加可靠。

“抱歉，但是未成年不能喝酒哦。”

旅者回忆起傍晚凯亚支开自己的话术，一时间只觉得，没人把那喜欢看他出臭的骑兵队长灌醉，这群酒鬼根本名不副实，太逊了。

“荣誉骑士，你等等啊。”没想到自己刚和酒馆的老熟人嗑唠一句，身旁托着吟游诗人的少年就已经将他丢下，一个人扛着那流浪的诗人向着街道上走去。不知是不是他们闹腾的太晚，花店的灯芯草挂着模糊的水雾，灯色黯淡，街上的灯罩也受了潮，熄了大半。得亏路上的人们互相搀扶着，不然伶仃大醉的人们就得一头栽进路边的灌木丛里……“荣誉骑士？”凯亚习惯了在黑暗里独自摸索光的踪影。转过城门口的街道，他看到被丢在路灯下，形影相吊的金发骑士。

那位吟游诗人似乎也觉得醉夜容易滋生罪意，拍了拍旅者的肩膀，消失在灯下了吧？

这样想着，凯亚停驻在了几步开外，并没有再接近似乎是在生气的少年。

早在凯亚提出去酒馆的时候，他就察觉面前的少年眼底并没有最初的喜悦，明明一开始和唱诗班的人们创作新曲，也是空赞同拉着大家一道……莫非又是因为喝酒不带上他么？

那蒙德的荣誉骑士的心思可真是简单的有些可爱了，和他独来独往的外表迥乎不同。

“你别生气，苹果酿也很好喝……荣誉骑士？”凯亚有些醉意说话，说出的话像是在哄着另一只小可莉开心，飘荡着的语调就像他夕阳下与旅者牵手唱的那首牧羊歌。

“赞美荣誉骑士踏平风月缓缓归于我心。”

空听着动静，转动背影看向身后的家伙，轻轻摇头。

“荣誉骑士？”

又叫了对方一声，旅者看起来并没有什么想说的，只是在短暂的沉默后，果断选择又一次走上前，攀上凯亚的手臂，代过他身上的重量。凯亚口中的荣誉骑士身体力行着，一位孤高的骑士该有的谦逊风度。

叫人猜不透他心里的风和云，雨和月。

“若是能看见就好了。”醉酒的人捂着嘴，打了个不雅的酒嗝。他自以为心里话藏得深不可见，却不知喝醉了的人，守不住一句诺言，更没办法藏起心里翻涌的苦涩。

少言的旅者沉浸在不属于他的疯言疯语下，没有任何一句真情留意能够让他感同身受，他像是难得有义，却又无情的好人，做凯亚黑夜里返程的一只盲杖。扶着他走过平坦的大道，拐进灯影下的小道，顺着坑洼的石阶，一点点将人送到骑士团的住处。

“荣誉骑士、荣誉骑士……你是不是还在生气？啊……怎么办，好难受啊……明明是你在生气，一句话也不说，受到伤害的却是我。”

空脚下步伐迟疑片刻，他侧首看向自从方才就一直念叨着他的好他的坏的酒鬼。忍不住卸了口气，竟然在这寂静的暗巷里，散开一声轻笑。

他的气息清浅，搀扶着比自己高大的酒鬼走了这么久，他脸不红气不喘，此刻却因为一声笑而卸了力道。身边人低头枕在了他的肩上，下颚蹭了蹭颈侧的暗香，那被藏在发丝间的，挥发的苹果酿的香味。

“哼。”那是鲜少被人蹭过的脆弱部位，空忍了忍，又重新将醉醺醺的脑袋从身上推开：“别动我，很痒。”可惜他说的话，对方是一句也没听进去，听不进去就算了，还一直在他耳边嘟哝什么“为什么空不说话？”“荣誉骑士怎么生气了？”“好难哄，猜不透的旅者。”这类的话。

明明凯亚每一句话他都有回应的“嗯”一声。偏偏都被对方忽略了。

“凯亚，你喝迷糊了。”空伸手捂住那张喋喋不休的嘴，“别说话，就快到了。你也不想我背着你走吧？又或者说，想让你手下的骑士们都知道骑兵队长醉倒被我背回骑士团吗？”空话音刚落，身后的人又一次搁浅在了他肩上。

如同放弃呼吸的抹香鲸，他远离族群，追寻不属于自己的自由和命运，最后还是放弃在有月华倾泻而成的一座孤岛上。

空一瞬间忘了呼吸，他感觉到手心有一点浸水的温热，忍不住松了手，任那家伙循着气息重新靠近自己。

默许之下，这只孤独的鲸鱼侧首，循着海浪间的风向，闭上眼，放开紧抿的唇，任由自己一寸寸的朝孤岛的方向靠近，月华将那一处沙滩装点得圣洁而无暇，那是一处从未有任何生物摘指的宁静之地。

“真好，”

他想着，

不愿成全自己鲸落的宿命，他有为自己选择坟墓的权利。“死亡啊，将我带去孤岛，那里澄澈明亮，有金色的沙滩和金色的月亮，让我溃烂的肉身，葬在月下，埋于金沙。作为回报，让我成为，孤岛的影子吧。”

他想着，

“让孤岛于苦海中，不必缄默，不再孑然。”

所以，漂亮的孤岛，金色的沙滩，冷漠的月亮，无望的天空，“不要推开我。”这是一只无法逃离苦海的鲸鱼，最后的请求。

“凯亚，你……”太近了。

这样的距离过分亲密。

唇中泛起苦涩的倦怠，如那杯酒桌上冒着雪白气泡的明日之死般毒烈的热度，灼烧他的唇角。

好苦的骗术。

他究竟是在寻求一处灵魂放肆的避风港，还是真的愿意谢幕他自认风流的半生？

这个说不清道不明的吻，没有给出二者之一的答案。

酒汁压红了旅者干净的唇，淡色的月下，像是落下了一滴血。若是放在平时，荣誉骑士或许会对这个同僚动手动脚，但是现下“……”他抬眸，无声的看向凯亚眼中倒影的自己。他的沉默，似是要与孤独长伴左右。

“……”不、不要沉默，沉默只能将彼此推向更远。

意识越发混沌，昏昏沉沉的黑夜里，凯亚抬手想要掀开另一只眼罩，看清月色下一塌糊涂的糜红。“凯亚，别动。”有什么忽然攀上了他的肩膀，像是一只猫儿般灵巧，再次睁开那只眼睛，对上了一轮碎金的月。

苹果的香甜肆意在他鼻间挥斥着，将封闭着的五感寻回，唇间的触感陌生，却让他本能的想要亲近。再靠近一点，凯亚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抬手抱住面前的孤岛。

长舌挑起贪婪的妄念，将干涸的酒香浸染上旅者的舌尖，随着一声急促的轻哼声，他收紧了想要逃离自己的少年。醉意将人的神志消磨的一塌糊涂，只剩吞咽苦酒的少年痛苦的吮吸。再靠近一点，口中含而未出的音调都是一个人的名字，松开胡搅蛮缠的舌，他趁着月色也染上了醉意，偷偷染指段白的长颈，“好痛……不是让你不要动吗？”他的耳边恢复短暂的清明，落下的却是一句不轻不重的责备。

红色的咬痕沁出那份恬淡的苹果香。

不是酒，但沾染了气息。

苹果酿也有了一丝能够回味的苦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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