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触及真相（上）

云端的法则

惬意的幽灵鲨

2025/06/15 10: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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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索手起刀落，砍向墨斗。
“不要！”槐序高喊。
墨水四溅。墨斗所在的地方被黑雾覆盖，分不清是墨还是血的液体流淌，想必她已经血肉模糊，惨不忍睹。
槐序起身，悲愤交加。
“这里也不欢迎修补师！下一个就该你了！”百索拔出镰刀，向槐序逼近。
男子的背后就是出口。只可惜刚刚他亲手将其封锁，现在战局紧迫，也容不得他收回细绳夺路而逃。
但槐序当然不会坐以待毙。见他掷出细线，百索下意识举起镰刀阻挡，却不料细线擦肩而过，直取自己身后。待百索反应过来，她才发现槐序手中多了一件黑色的器物。
再看背后，黑雾已经散去，本该身首分离的墨斗也不见踪影，只留下大滩墨迹。
槐序手中的正是墨斗本体。在被镰刀砍杀之前，墨斗变回原形躲过一劫，同时产生黑雾暂时骗过百索。刚刚槐序投出细线，只是为了把墨斗救回身边。
百索见状，挥舞巨镰朝两人扑来。
槐序往后跃上墙壁，再借力一蹬，从百索头顶高高越过，百索扑了个空。因为用力过猛，她直接斩断了门前的细绳，还在墙面留下触目惊心的划痕。
此刻双方在房间两侧对峙。
“怎么，想利用我破坏细线再趁机逃跑？”百索冷笑，她已经看穿对手思路，“无论你们跑到哪，我都能找到你们！”
闻言，槐序若有所思。
“她要进行下一波攻势了！”墨斗提醒。
只见百索背后伸出双翼。她据守在唯一的出口前，振翅之余，数十枚黑羽如同飞镖朝修补师袭来。
槐序到底是修补师，从容不迫，悉数躲开。
“我去拖住她，你再画一个出口！”槐序高喊。随即墨斗变回人形，槐序则把她护在身后，拿出腰间的备用墨水浸透线轮。随着他右手一挥，屋内瞬间被无数墨线割据。
见墨斗开始画门，百索不顾一切向他们发动冲击。数量众多的墨线的确造成不小阻碍，她的皮肤哪怕轻触墨线，也会被划伤腐蚀，痛如刀绞。她挥刀砍线，推进速度大大放缓。
年轻的修补师也迎面而上，却拉开距离，避开百索锋芒。百索砍断一批墨线，他又制造出三批，如此反复，本来就不大的房间里，此刻大有被墨线填满之势。
墨水的清香萦绕屋内，双方僵持不下，百索正好推进至房间中央。
“门画好了，随时可以打开！”墨斗汇报。
“先别动，等我命令！”槐序说罢一跃而起，站在墨线上占据制高点，伸手掏进腰包。
地面上，百索好不容易开辟出容身之地，见槐序又有动作，立刻举刀戒备。
“你不想要这个么！还你便是！”没想到槐序竟掏出胖男人的布偶扔下，同时高喊，“墨斗，把两个出口都打开！”
百索措手不及。下一秒，整个房间的墨线瞬间崩裂，墨水也随之四溅——百索眼前一黑，她被墨汁阻断视野。
“快出去！”耳畔传来槐序的声音，接着整个房间万籁俱寂。
百索只用了三秒擦干眼睛。再环顾四周，地上只有胖男人的玩偶和大滩墨水，哪还见他们身影？
房间两端的门全部开着，通往相反的两个方向，根本无法判断他们逃往何方。
百索爆发出尖锐咆哮。整个屋子都在震动。
勉强冷静后，她捡起玩偶收入袖中，双目布满血丝。最后一次环顾房间之后，她收起镰刀，快步离去。
在她离开后，出口恢复成墙面，这里又成了安全的密室。
一分钟后。
墙角冒出黑雾。槐序与墨斗显形。
他们还是头一次感觉这个世界如此寂静。
“果然！和我料想的一样！”劫后余生的槐序如释重负，“你没事吧！刚刚百索砍伤了你手臂！”
闻言，墨斗朱唇微启，虚弱地开口。
她说了什么，槐序没听清。但见她还脸色潮红，浑身发热，不详的预感划过槐序心扉。他赶忙贴近墨斗唇边，听她在说什么。
“能……能再久一点嘛？就是现在这种，公主抱什么的……”墨斗双颊绯红，云娇雨怯。
槐序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姿势。他哭笑不得。
之前槐序一直抱住墨斗，面向墙角，就是为了尽可能隐藏她伤口的气息。幸好屋内大量墨水异香扑鼻，成功扰乱百索感官。
从扔下玩偶，崩断墨线，再到抱住墨斗躲到墙角用墨水隐蔽，这一系列动作都在百索被蒙住眼的三秒内完成。这是修补师的基本素养。
无论怎样，他们暂时安全了。
槐序提出要给墨斗疗伤，她表示只是轻伤，自己还有更在乎的事：“我还是不明白，为什么百索能发现安全屋？我们究竟是怎么暴露的？你又是怎么骗过她的？”
墨斗眼里满是崇拜。
“也怪百索一句话点醒了我。百索那句‘无论我们逃到哪，她都能找到我们’让我联想到严月说过，百索依靠银铃感应女孩的位置。昨晚那姑娘来的时候，她手腕就有银铃。”
“这么说，那时我们就已经暴露了！”墨斗大惊失色。
“甚至更早。”槐序点头，“如果说银铃是定位器，那么玩偶脖子上的银铃，就是针对我们的陷阱！百索很可能在早上我们出去后就潜入安全屋，再依靠玩偶的银铃彻底定位我们轨迹。”
“所以你才要扔掉玩偶，百索就无法追踪到我们了！”墨斗大彻大悟。
“是啊。没想到这次被百索钻了空子，以后安全屋得改进下了。”槐序也追悔莫及。
“嗯嗯，你再多说点！”墨斗怂恿。
槐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你还想要我抱你到什么时候，下来干活啦！”
墨斗这才不情愿地落地。
“下面我们该怎么办？”她问。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等会我们去找那姑娘。”槐序脸上却愁眉不展，“但我还是不明白……就算暴露了安全屋，百索究竟是怎么猜到我修补师的身份？而且没有你的能力，她是怎么进来的？”
两人在屋内坐下，现在出去无疑自投罗网。槐序冥思苦想，为这个问题大伤脑筋，却没有发现自己衣襟缺少了一枚扣子。

此刻，气急败坏的百索化作黑鸟，飞上福利院楼顶的塔尖。
现在她当然不敢堂而皇之出现在女孩们面前。她已经告诉女孩们自己出门办事，如果被撞见，就只能用撒谎隐瞒。
但她却总是在教育孩子们，撒谎是不对的。她不能对着孩子们撒谎，所以她只能暂时躲在这里。不过没有关系。
她还有自己的底牌。
她拿出一枚纽扣，在阳光下打量。这是昨天傍晚，福利院的小女孩捡到的纽扣。本来她打算直接放回失物招领处，而仔细一看，却发现这是福利院从未有过的种类。
她确信这是外人身上落下的。而这种纽扣款式她绝对不会认错——是修补师的制服。
有修补师潜入了。
他们一定是冲着自己的孩子们来的！
他们是觉得从自己身边夺走的还不够多么！
她气得浑身发抖。
所以她才精心布下此局，要将入侵者一网打尽，好好煞去修补师与委托人的威风。
他们虽然暂时逃跑，但还在自己掌心里。百索握紧手掌，一次又一次想象把他们骨头捏碎的场景。
这时她耳畔传来声音，是她戴着的耳环状通讯器。
“百索女士，你都看见了吧，那两人被小生糊弄得团团转！而且叶献也已经抓住了。”对面，传来某个陌生男性的声音。
“干得好。”百索撩拨黑发。
“但她挣扎得厉害。为了避免骚动，小生把她丢进了院长室的暗室，反正她迟早也要去。对吧？”
“没错。她去也无妨。等这一切结束，我就抹去她的记忆。那时候，她就会永远成为我的孩子了。”百索脸上洋溢起温柔的笑容。
但这笑容没能持续太久。
“怎么了？”对方也察觉出百索的异常。
“有人想翻越福利院的围栏！我感觉到了，是那个委托人！”百索在楼顶展开黑色巨翼，“你去追逃跑的两人，把他们杀掉，越残忍越好，但不要当着孩子们的面！我去会会那个委托人！”
“乐意效劳。”
通讯中断。
百索直冲高空，巨翼遮蔽太阳。
她手提巨镰，裹挟着死亡的阴云，朝事发地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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