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黑】禁忌词

【双黑】禁忌词

绝青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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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切的起点，是太宰治和中原中也在酒吧的一场吵架未遂。
中原中也看到他后发出晦气的咂嘴声，于是太宰治很熟练地起手一个先攻，“都怪酒吧灯光昏暗，我都没看到这里有一个█████呢……”
“……？”
“……”
中也摆出疑惑的表情。
“说啊？怎么哑火了。”
“……”继续开口，“我是说你███……”
“我什么？”
“你没什么，██得我想去死的地步。”太宰治闭上嘴立刻准备离开酒吧。
中原中也完全摸不着头脑：“能不能说点让人听得懂的话！有病吧你███！”
“……”
“……”
踏出去的脚收回，太宰治果断回头看向中也的脸，那副表情格外精彩。

霓虹灯下的街角小巷蹲着两个人影，散发出无形的黑色气场，路人纷纷绕圈躲过这一片不祥之地。
“不是异能。”太宰黑着脸说。
“我想不到除了异能力以外的什么东西还能造成这种效果。”中原中也感觉搭着自己肩膀的手越来越用力，“上次看你因为非异能吃瘪还是那个叫洛夫克拉什么的家伙。”
他们用平时的对话内容尝试了几轮，火药味十足的吵架变成了信号不良的选词填空，气势和气氛直接散尽了。
“你跟其他人说话没出现这种情况吗？”太宰问。
“没有。问我干什么？你才更应该反思一下平时说的话有多██吧。”又开始了，中也绝望地捂脸，脑子里组织的语言和嘴巴说出来的声音之间的差异让他十分别扭。
这一点太宰治也是同样。
“虽然我大概可以猜出来你说的，是██吧？”太宰治有种浪费了口舌的感觉，“——但是绝对要赶紧解决这个问题！”
对于这点，中原中也提出建设性意见：“咱俩不见面不就可以了。”
说的太好了，太宰治心想，同时面无表情地说：“这可由不得咱们两个，现在武装侦探社和港口黑手党常态合作，森先生怎么会放过这个合理压榨外包人员的机会，再说了，中也能保证这种情况未来不会蔓延到其他人身上吗？”
他提出的问题中也没法反驳，只能不甘心地压低声音问：“那怎么解决？”
“中也得先陪我试验一下……”
……

事实证明，太宰治说的理由并不是随口编出。
中岛敦前去迎接客人的时候，一开门，迎接到的却是港黑干部中原中也。
“简报我已经看了，我们就直入主题吧。”他说着，已经驾轻就熟地走向待客区域。
本该给客人享受的柔软的皮质沙发，此刻却被一条烦人的土黄色生物占满了，头顶带着耳机，完全自杀手册盖在脸上，看起来睡得正香。
“喂，让个地方。”
还没等国木田独步上前扯开太宰治，中原中也就已经一脚踹了上去。
国木田：“……”总觉得哪里不对。
“哇！谁啊——”太宰治明知故问，还是坐起了身，给中也让出半个沙发，“███怎么这么狂暴。”
周围的几个人看着太宰治张嘴说哑语。
中岛敦坐在另一张沙发上，两手拘谨地放在膝盖上面，他看着对面沙发上并排坐着的两个人：“……”总觉得哪里不对。
中原中也毫不客气地评价他：“你平时工作就这个鬼样子吗，好歹提起点劲头来吧。”
“中也是在为我们侦探社着想吗？你人设不对劲了。”
“我只是在单纯地看不惯你██。”
众人的头又转向另一个打哑谜的家伙。
“先说正事。”中原中也说。
接下来他和负责这次委托的中岛敦大致交流了分工安排，十分快速和流畅，中岛敦迷迷糊糊地听完他分析，内心感慨中原先生也好聪明啊。
聪明的中原先生在正事结束之后说：“不好意思，稍微占用一下你们的地方。”
“没关系，你是要？”
只见刚才一直沉默不说话的太宰治唰一下站起来。两个人面对面站在办公室的一小块空置的区域。
侦探社的几人下意识戒备起来，因为这两个人仿佛西部牛仔一样各自摆出了压低重心的姿势，气氛突然凝重。
“太宰，从刚才开始我就忍你很久了……”中原中也低沉地说。
“哼哼……”太宰治还是闭着嘴巴，话少得不正常。大家都这么想，他俩不应该早就吵起来——或者说，应该更热闹一点？
“工作的时候就认真一点啊你这个████！”话说了一半，中也收声，手在内侧口袋里掏了一掏，然后向外一甩。
一道白色的影子飞速略过，然后甩在两人中间的桌子上。
中岛敦站在侧面，好奇地伸头看过去。
一张巴掌大小的卡片，上面赫然写着：【社会败类】
办公室的这个角落寂静无声。
太宰治也同样做出了翻找衣兜的动作：“享受生活好吧！我完全不想被中也工作狂███这么说！”
第二道白影，发出清脆的响声拍在了第一张卡片之上。
【小矮子】
中岛敦：“……”
你们来认真的吗？
处于众人迷惑目光中心的两个人似乎并没有自觉，他们就这样开始一来一往地对话了起来。
开始还是有一些信息量在里面：“我说你能不能认真点，我说的是你不要干扰到我，至于你自己这███谁管你啊！”
啪！【青花鱼】
“我的计划中也不需要知道，区区一个███，黑手党能不能和我们保持一点距离感！”
啪！【帽子架】
“啊啊可恶，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中也憋了一股气，“你是哪里来的轻浮的████吗！”
啪！【社会混混】
“呼呼，中也不要把自己看的太高，下水道的███有资格说这些吗？”
啪！【小蛞蝓】
除了中岛敦以外的社员们都纷纷散开了，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做手头的事情。
很快，连前置用语都不见了，两个人紧闭嘴巴，沉默地打出一张又一张卡片，只能听到噼里啪啦一阵响。
【绷带附属品】！
【帽子附身】！
【阴沉男】！
【天真鬼】！
【女性之敌】！
【单身汉（小）】！*
……
……
“等一下！”中原中也用高昂的气势叫出暂停，然后掏出一张卡片和一支笔，垫在旁边的墙壁上奋笔疾书了起来。
太宰治配合地等待。
咔。
合上笔盖，中原中也捏起那张卡片，用力甩到场地中间——那里已经摞起了小山包似的卡片，写着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词语——他大声解说：“空白卡片！可以在我出牌的时候写上任何新的词语——”
“等等！！！”
中岛敦终于崩溃地大喊。
“你们走错片场了吧？！”

中原中也离开之前还帮中岛敦清理了桌上地下的卡片，分类之后放回了自己的口袋。
——他是还打算继续用吗。中岛敦这样想着就看到那头的太宰先生，也揣起了属于他的那一半卡片。
目送身披黑衣的黑手党干部离开，中岛敦一边回想刚才彬彬有礼帮他打扫的中原中也，另一边是两位堪称诡异的卡牌对战。他感到两个形象割裂开来，麻木地关上了大门。
“太宰先生……”他虚弱地发问，“这究竟是在做什么？”
“嗯？我们只是在交流情报，顺便吵个架啦。”太宰治心不在焉地说。刚才中也的空白卡片给了他一些启发，他决定回去再搞点有趣的。
对其中的“交流情报”抱有很大的质疑，但是中岛敦决定不去追问，在长时间的工作共事中，他逐渐懂得忽略一些事情。
唉，这就是长大吧！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在中岛敦心中的形象值刚刚又掉落了几个点，哼着歌坐回工位上摆弄各种纸片。
“中也███那副样子太有趣了。”他想。
——他想：“……嗯？”

另一边。
中原中也脸皮没厚到在其他人面前大声说太宰治全程用戳软肉的方式骚扰他。
“那个烦人的██，果然还是杀了吧——”他恨恨地想着，然后马上意识到不对。
明明没有说出声。
他的心声的一部分也被屏蔽了。
果然，这种状况终于开始蔓延加深了吗。他担忧着，希望不会扩散到别人身上。
——话说，他们也无法确认源头是不是自己。
但是事情不会因此暂停，需要完成的正事还摆在他面前。转头回去找太宰那是不可能的，中原中也掏出手机编辑了信息发过去。
「这下在心里骂你也不行了。」
对面马上就回复：「我也是，难道以后只能靠打牌过日子了吗: ( 」
过的这是什么日子。中原中也觉得太宰在钻牛角尖：「没必要。如果先避开不说关键词，会不会有可能恢复？」
如果认真地想一下，那些个垃圾话好像不说也无所谓，反正是冲着太宰的。而且要不是太宰一再激他，他也不会反击成习惯吧！
「不要，感觉妥协了就输了。」虽然是文字信息，但似乎能看到做鬼脸的表情。
他笑了笑，又立刻收住了。「别说废话，现在重要的是把这个问题解决掉。」
「那还是要……」
……
港口黑手党的小队成员们目睹了中也先生一整个下午的工作中都瞧准空闲敲着手机，偶尔还会露出仅维持一秒的笑容来，和接下来维持两秒的嫌弃表情交替。几个人相互之间看了看，用眼神交流。
“是那个吗？”成员A。
“大概是那个吧？”成员B。
“真的是那个吗？”成员C。
“不可能吧。”成员D。
“哑剧表演的挺精彩啊。”中原中也头顶愤怒十字，微笑。

第二天，太宰治踩着国木田独步的神经底线“准时”来到了侦探社。
处于一种即将爆发的怒火边缘，然后看到这个懒散的家伙一连打着哈欠飘入休息区。
“你就是换个地方来睡觉的吗！”
“好吵啊国木田！好头晕，让我补补觉……”太宰治像纸片人一样飘落到沙发上，然后稳稳地嵌在软垫里。
看起来真的很困。
“你昨天又去哪里鬼混了？”
“国木田君你是管教未成年夜晚出门的妈妈啊——”声音从沙发靠垫下闷闷地传出来，“兴致上来和中也讨论了一晚上卡牌对决……”
国木田独步眼镜反射出白光，露出还不如没听的表情，立刻折返回去：“等下马上给我回来工作！”
身后是一个拉长声音的“好——”。
太宰治翻了个身变成仰躺在沙发上。

好吧，他确实去找了中也，只不过卡牌对决只是一半的理由——研究功能卡真的很好玩——咳，更重要的是继续讨论他们两人出现的屏蔽问题。
出现心声被屏蔽的情况之后，再次试验了各种其他媒介的表达，纸面、邮件、手势、加密暗号、录音等等。
在内容上，尝试了近义词、反义词、比喻的比喻的比喻……等等。
目前的情况是，除了口头和心声，其他拐弯抹角的表达方式都暂时没有被影响。
但是，拐弯抹角就是大问题。
比如，███的███，就可以是，那个喜欢穿一身黑色的身高一米六的家伙。
昨天晚上他们两个互相玩词语替换玩到麻木。
“总觉得哪里本末倒置了。”中也最后这么总结。他的耳朵似乎已经快要免疫了一切乱七八糟的语言攻击。
“重点是！”太宰治一拍桌子，桌面上摆着的一碟花生米和润喉用的水都震了震，“为什么心里想一想都不可以！谁啊管得这么宽！”
中原中也看了一眼大半夜依然亢奋的太宰，又探头闻了闻玻璃杯中的液体。没问题，是水没错。
“为什么不可以喊中也███？明明██就是这么的明显的███，真██啊。等下，██不是███的专属词语吧！”
已经称不上是可以理解的句子了，像是被四维空间干涉的扭曲的空洞，挖走了一切有含义的内容，听起来十分诡异。
这个现象持续到现在，毫无解决的头绪，也没有消失的迹象，太宰治大概很久没有这么抓狂过了。
“所以说不喊不就可以了！你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啊███——不是还能好好地称呼名字吗？”中原中也把装花生的碟子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免得等下还要打扫地板。他觉得自己反倒十分冷静，“我喊你太宰，随你怎么叫我，这不是和以前一样吗。”
“我们，难道仅仅只是喊名字的关系吗！”
太宰大概是困得脑子变得奇怪了吧。
“是啊，除此之外还是什么呢？”
对面不说话了，拉着个脸看向他。
“如果觉得不公平的话，你就叫我中原。”他火上浇油。
“谁啊那是！”光是想一下就觉得陌生得可怕。
太宰治反过来说：“我叫你这么久中也，中也呢，应该叫什么？”
中原中也表情瞬间僵住，他的思维下意识地跟着太宰的话构建了一个场景，在那里，他说……
一股恶寒从脚底窜起，忍不住打了个激灵，耳朵后面的神经都在抽搐。
对面的太宰同时露出难受的神色。
“绝对不可能！！！”
他没忍住也用力拍了一下桌子。
非常用力。
红色与黄色的花生如礼炮一般被洒向空中，然后纷纷落下。有那么一两颗跑到了水杯里，溅起几滴水珠，伴着另外一颗花生冲向太宰治。
“——我的眼睛！”

“所以您和中也先生后半夜又打了一架，弄坏了他的一张桌子，最后不得不又做了一遍扫除，才在客厅睡了一觉吗。”
中岛敦的表情和一个小时前的国木田独步如出一辙：“中也先生居然还容许您留在他家休息。”
“桌子明明是中也自己劈裂的。”太宰治撇着嘴，“话说，敦君什么时候也亲亲蜜蜜地喊上‘中也先生’了。”
也？亲亲蜜蜜？
已经长大了的中岛敦忽略掉不重要的内容，说：“不知道为什么，就开始这样称呼了……”
“所以说，他让我叫他中原，是不是很过分！”太宰治用力在纸上写下文字，“我偏要叫他███， ███， █████。”
根本听不懂，中岛敦眨了眨眼，虽然知道了是有外力影响产生的奇妙静音效果，但他其实不太理解这种恶作剧式的外力究竟有什么意义。
对于这个问题，太宰治表示出敌意：“不管是什么东西，都别想通过这种把戏改变我们的关系！”
“容我问一下，太宰先生觉得是……？”中岛敦想说是朋友，但回忆了一下，觉得太宰先生肯定会否定。
“当然是██和█的关系。”
还是别追问了。他安详地闭上眼。

“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太宰治问。
“是朋友的近义词但不是朋友。”中原中也说，然后他问，“你在想什么？”
“是喜欢的反义词。”

END

[spoiler=屏蔽的惯性]屏蔽就和它出现时一样，在某一天不经意间就消失了。 
中原中也第一时间把那一堆卡片处理掉。 
“好薄情的中也，难道不想继续和我打牌吗？”太宰治神出鬼没地站在他家里。 
“谁还要陪你玩这么幼稚的游戏啊。”他恨不得直接一把火烧掉。现在回头想想，到底是怎么才能一本正经地把这些东西写在纸上的。 
“什么嘛，中也那时候明明兴致勃勃地想了好多机制玩法。”没想到翻脸不认人！ 
“……绝对是被什么力量影响了！”中原中也拼命否认，然后他看着站在窗边的太宰治，“你能不能不要随随便便闯进我家里，讨厌的青花鱼。哪里来的给我回哪里去！” 
很久没有正常地吵架，感觉嘴都生了。——他是绝对不会说出来的。 
“不对哦中也，不是应该这么说吗。” 
两人角力一般互相抵抗着，太宰治全身用力不被中也无情地推出窗外，一边笑嘻嘻地纠正他。 
“喜欢——的反义词。”[/spoile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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