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红尘悲剧

【瓶邪】神烦公子无情客

Marfa

2024/11/21 13: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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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大早，吴邪顶着红肿的双眼，一脸疲惫地站在了张起灵面前。
张起灵的体质特殊，蚊虫不近其身，故询问：“可是有蚊虫叮咬？”
吴邪一夜未眠，内心又遭受冲击，连抬手的力气都没了，沮丧地回应：“没有，我揉眼睛太久了。”
下了楼，掌柜的也以为他被蚊子叮了，念着他是位出手阔绰的贵客，送了一小盅药膏给吴邪，他无从辩解，只得答应收下。
也许是之前的骑马真的让吴邪适应了，又或许他难过地吃不下一口饭，胃里没东西再能吐了，回洛阳的旅途要顺多了。
洛阳，按其名字，本应在洛水之阳，而不是洛水两岸。从洛阳坐船，去的不是洛水，而是北面的漕渠。
原本按理，吴邪去新谭码头坐船更方便，但他现在没了官印，坐不了，只得去漕渠桥码头。
漕渠河面不是很宽，但那河岸两边人来人往，大船小船，船头连着船尾，来来往往，卸货装货。
人声，水声，船只碰撞的声音混在在一起。天下之舟船所集，常万余艘，填满河路，商旅贸易，车马填塞，若西京之崇仁坊。这便是大运河之繁荣景象。
二人买好船票，登船而上，船行缓慢，顺着漕渠向东进了洛河，将近一天终于进了黄河。
吴邪虽然“晕马”，但身为经常出行的人，并不晕船，休息了一天气色好些，坐在里边觉得无聊，便出去到船舷看看两岸。
黄河水急，不到一个时辰便到了板渚渡口，进了汴河，入了通济渠。
春暖花开，汴河两岸风光无限，杨柳随风飘拂，搭着纤夫们的号子。有不少人都跑出来看看这风景，连张起灵也走了出来。
吴邪见他过来，递给他一颗奶糖：“尝一尝？”这是他从船上来的回鹘商人手里买的。
张起灵收了糖，没吃，只是收在衣领里。吴邪不甚在意，这样的男人，不爱吃甜的也算不出意料。
张起灵一如既往地直挺挺站在一旁，看着河边的景色没有言语。
张起灵不说话，吴邪也就憋着不说，但他哪能憋得过张起灵，实在是忍受不了，败下阵来，无耐转身背靠船舷，这样张起灵就看不见他的正脸。
“好吧我说实话！我实在憋不住了，我不是被虫子叮了，我是哭了。”
张起灵终于看了他一眼。不管张起灵是怎么想的，但吴邪总觉得从他眼睛里读出来“我就知道。”
吴邪从怀里掏出那本红白封皮的话本，憋着嘴看着这精美的封面：“怎么会这样呢……”
“小哥你看过话本吗？就是那《楚汉之争》，《战国风云》之类的？”吴邪问他。
张起灵摇头：“听说过。”
吴邪这下终于找到了倾诉的好时机：“小哥你在门派中看来生活很严格啊，话本可有意思了！”
转身伸手将那书递到张起灵眼前，俨然成为商家自来水：“这本《无情大侠》是现在整个江南最火的话本了，我到了洛阳后，发现竟然已经迅速传到了长安，估计用不了多久，全天下的少男少女都看过这话本。”
“这《无情大侠》第一部讲的是那无情派大弟子凌绝顶出世嫉恶如仇，行侠仗义的故事，那叫一个精彩，我是吃饭都得盯着。我手头上这是前不久出的第二部。”
张起灵盯着那大大“红尘漫步”四个大字，眼里流露出一丝疑惑。
吴邪看他有了一丝兴趣：“没错，讲的是凌绝顶和多情女侠魄鸿尘，二人携手闯荡江湖，却在途中和一位强大的仇敌接下了梁子。好刺激啊！”
“可是，”吴邪高昂的情绪，一想到昨晚的大结局便低落下来，“结尾，却是二人的分别，我看得难受，流了泪，哭得眼睛都肿了，实在是丢脸……”
张起灵粗略翻了下，心下了然，吴邪看来是十分顺心这话本里的两位侠侣。
无情大侠与多情女侠二人携手同行，无情的寒冰剑竟与烈阳的火焰刀阴阳相合，都说水火不容，这冰火却交融和谐，二人一时在江湖名声大噪。
多情女侠真也多情，有位名门前任情人，空山派掌门的大公子，女侠初见情人洒脱大方，十分赏识，在一起后却是极其自私享乐之人，许诺女侠一生一世，却又直说家门常规，纳妾是很正常的事。
女侠难忍，用刀将那定情信物一劈为二，从此两别，孤身走江湖。
多情女侠并非真多情，她爱得热烈，但从不一心二用，爱得快，走出来也快。女侠倾心于无情大侠，再加上江湖名声，引得那空山派大公子悔不当初后，一见二人便怒火中烧。结局当然是被联手打败，却更将二人牵扯进一桩诡秘之事。
都说西湖水上多情人，女侠直抒胸臆，将情愫告知于无情大侠，大侠虽心动，却残忍拒绝了她，女侠苦笑而过，二人就此分别。
“都叫《红尘漫步》了，结尾竟是悲剧！那无情派当真一心求绝情绝爱？无情大侠明显悦心于女侠，为何还要拒绝她？”
张起灵翻看着第一百四十六回，讲的是凌绝顶年少时期在不老峰求学练武的故事。
吴邪瞄了一眼，义愤填膺：“对，就是这儿！那无情派长老讲他进了门就要断情绝爱，否则以后动了凡心，便会走火入魔，遁入魔道。这无情派当真无情，太过霸道了吧！这种门派存在的意义是什么？那不如直接出家得了。”
“所以我说，这明显是为虐而虐，除非他下一部让二人突破天道在一起，否则我就要写信给作者问个清楚！”
张起灵在吴邪痛骂中已经翻阅完了，打断吴邪的怒火：“这作者何人。”
吴邪甩手：“鬼知道，写一部换一个名字，写得是真的好，心也是真的狠。”
张起灵把书还给吴邪，斟酌再三，开口安慰他：“这只是话本。”
难得张起灵竟然安慰他，吴邪无奈叹气：“唉，我也是太上头了，小哥你说得对，又不是真的。”
吴邪想到自己还不知道张起灵是哪家人士，便问他：“唉对了小哥，我还不知道你是哪家门派出身？”
张起灵刚听完吴邪那番“进霸道无情派不如出家”的理论，思考了一下，便换了个说法告诉他：“我出身白头峰。”
“白头峰？”吴邪仔细想了一下，“我没听说过唉，看来我还是见识太浅，我对武林门派了解不是很多。”
张起灵回答：“峰上人少，鲜有人知，正常。”
毕竟就他一个人。
吴邪了然：“是吗，那我以后可得好好记住了。这可是小哥你这般厉害的大侠出身的门派。”
吴邪吹风吹得脸乏，二人便一同回船房歇息。这特意买的高档客船，也不能一直在外边站着。
吴邪本来就没睡好，躺了被窝没多久就进入梦乡。张起灵坐在一旁看护着，擦拭刀鞘上的灰尘。
无情派无使剑之人，武林中也无多情女侠，更别说那空山派的公子，以及人面虎心的仇九。
那话本似是架空，却又处处故意和那事有巧合，唯一不同的，便是那反派，凭空而来，看来那作者也本意并不是想叙述百年前的那事。
那个时候，张起灵也才刚到长白山，铁壁峰长老失去一名弟子，见他年纪小，便代为教习了他一段时间，没过多久，他就被白云峰的本家人又给接了回去。
成天三年，那时候皇家还不是这个姓，武林中便传出一新兴门派，势力增长迅速。没想到后来，他去长安斩杀的便是这教派中人。
这书是黑瞎子写的吗？张起灵否决了这个想法，瞎子虽是知情人兼无情派外门门人，但本身与门派少有往来，大多是泛泛之交，唯有和张海客还算多些联系，另一方面，那件事之后也是最不愿提起的人才是。
无情派内门？更不可能，怪不得张起灵出门前去找自己的表哥张海客时候，拿着手上的书卷脾气暴躁地问弟子“这是谁写的！”
张起灵思考无果，便不再去想，这话本虽然借用了一些已逝之人的故事，但本身也并未有太大隐患，无情派本身也独立于世外，功法特殊，门槛也高，弟子足够多了，算不上影响门派。
张起灵看了眼睡得安详的吴邪。
萍水相逢，到了杭州就分别了，他看得开心就好，张起灵这样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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