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拾羽】高级捡漏chapter 11

【拾羽】高级捡漏

第168朵嘟嘟莲

2024/12/02 0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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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因几乎要疯掉了。深渊教团的那些家伙以此处坎瑞亚遗迹为据点，给泥土注入深渊的诅咒，孕育出罪恶的花朵。戴因只差一点就能捉住他们的马脚，却又被那些家伙找到机会逃窜了。他们临走前念着奇怪的咒语，三个深渊法师在地上画了一个十分诡异的阵法。在戴因追过去的那一刻地上的符文散发着暗紫色的光，像蜘蛛网一般浮起罩到戴因身上。

他不知道这符文是什么，但他能感受到符文中浓重的诅咒气味，与深渊力量同源。被束缚住的是身体，可他的心脏却像被火烧一般痛苦。毫无进展，眼睁睁看着他们进入那处诡秘的空间，消失在自己眼前。深渊的诅咒剥蚀人的内心，在这种情况下总是放大坎瑞亚昔日的恐惧。

一个雷深渊法师在临走前挥着法杖左右跳了两下，用刺耳的声音留下一句话：“让提瓦特人自己毁灭自己。”

随后符文渐渐失去光泽，戴因精神恍惚地滑坐到地上。有什么东西抽走了他的力量，还是有什么东西抑制住他的力量，那一刻他甚至再度怀疑自己追踪深渊线索的意义。坎瑞亚，深渊，提瓦特等关键词被拆分成一个又一个字母，像苍蝇似的在他脑中乱飞。“命运的织机”是什么，深渊教团的目的是什么，自己到底在为什么而努力……

为坎瑞亚的覆灭赎罪吗……为了拯救谁呢……

恍惚了许久，他扶着墙壁站起。胃部难受地痉挛，他才能感受到自己还算是一个人类。戴因心情低落，在怀里掏出路途中捡到的一株植物，它的色彩不艳但儒雅，四片淡色花瓣，一片深色花瓣，见到它眼前就浮现出昔日坎瑞亚梦一般的繁华。可是他再也记不得那些细节。

眼里模糊了一阵，等清晰之后，手中的娇小的因提瓦特猛然断了茎，那片深色的花瓣不翼而飞，整片花朵光秃秃的，宛如一张白纸惨淡。

像是单薄飘荡的幽灵，带着一身死气呜呜咽咽游走。他手中的因提瓦特似乎在哭泣。

这座遗迹孕育出了变异的因提瓦特。必须要加快毁掉这座遗迹的速度了。

戴因先前在遗迹里四通八达的甬道里走过一遭，自然找到了被一团黑泥压住的科洛口中的厚厚的笔记本，还有一些深渊教团留下的东西。戴因翻看完后本想全部毁掉的，但是他还是仅仅撕下其中的关键性的几页，将笔记本放置在一旁的尸骨下——给凯亚留一点“结果”吧，不然他又要死咬着自己不放。

他想过利用“深渊”的爆破性力量炸毁遗迹，这是最高效的，但遗迹里的不速之客不止他一个人，也许凯亚此时此刻正在哪里翻找。他将鞋子从逐渐放肆的黑泥中拔出来，突然想起了什么。既然有泥，就会有水。而且这地方地势低，峡谷两侧均有绿洲，水压估计不小，干脆淹了吧。

他于是找了冲着脚下的黑泥，炸开了一个口子。水立刻从缺口喷薄而出，直接冲上遗迹底部的板子。遗迹是实心的，对于大自然来说这处空间不过九牛一毛。

水位一直升高，如果凯亚在里面也一定可以察觉。那个时候凯亚肯定又要一边腹诽一边撤退。

冰凉的水漫过膝盖。戴因扶着墙壁慢慢向科洛口中的“入口”走去。运气好的话他还可以再见到凯亚，他想再见到凯亚，他不想让这趟旅行就这样仓促地结束。戴因想再次见到那张好看的脸，哪怕面露愠色，被凯亚指桑骂槐，他也想见到凯亚。他还喜欢亲吻他。

戴因脚下的尸骨逐渐增多，黑泥被水冲散开使得本应该清澈的水浑浊不堪。水位很久没有上涨了，一直在膝盖处激荡——像是水里刮起了风。突然间他感到手心传来一股黏腻感，他张开手一看，是破碎的斯珐姆与混杂着的黑泥。有所不同的是，石壁上有一点暗绿的颜色。

他向那个地方凑近，脚下突然一空，整个人都跌落在黑色的夹杂着恶臭气味的水中。跌下去的那一刻四周的水全数包裹过来，明明不是很深的水位却怎么也站不起来。声音似乎被锁在一个空间内，他听不真切，因为那水妄图刺破他的耳膜。周围十分寒冷，他的手边甚至触摸到几粒冰块。戴因顿感不妙，他似乎是被什么拽到一处缺口或者说是秘境了，他迅速屏气睁开眼观察四周，突然发现自己的身体被四五条“绳子”缠绕着——这“绳子”还会动，正一点点钻进他的衣服，甚至离谱的，有一条企图撬开他的嘴！

戴因毫不费力地斩断它们。转身时却差点喊出声来。身后有百十条绿色的如蛇一般扭动身体的根系在水中四散开来，它们像是被折断了的花朵的茎，也像是被砍下头部的软体动物。它们从一点生长而出，汇聚的地方远没有触手般的茎灵活，那里结了冰。

茎并不在意逃走的猎物，它们倾尽全力一次又一次用头撞击根部的冰块，冰块已经出现裂痕，一些碎冰正在缓缓向水面漂浮。有三条茎已然顺着裂缝伸进里面，不断地抖动着细软绵长的身体。

戴因看清了透明的冰盾里的受害者。他发疯般地划动四肢，一次又一次地斩断互相缠绕交错的茎干。冰盾提供的庇护失效，冰盾碎成一块又一块的晶体，慢慢向上漂浮。里面的人阖目，整个人被托在水中，他的脑袋高高扬起，一根绿色的茎还在蠕动着在他嘴里翻搅。

凯亚深色的头发在水中全部舒展，柔顺得宛如海中的藻类。他嘴巴大张，越来越多的茎鱼贯而入。戴因斩断眼前所见的所有的东西，斩断恶心的触手般的茎脉，架住凯亚的双臂向上游。幸好这个不知名的植物没有那么坚韧，他几乎毫无阻拦地带着凯亚从密密麻麻的茎干中穿梭。凯亚安静得像睡着一样，没有因缺氧而挣扎，没有因生存欲望而反抗，他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上岸之后戴因一直在按压他的胸部，一次又一次给他做人工呼吸。他躺在地上，凌乱的头发被戴因划拉到头顶，戴因一次又一次趴在他身边，期待下一秒能捕捉到到他胸腔的微弱的起伏。戴因一次又一次喊叫他的名字，他也呛了不少水，不敢咳嗽，害怕自己的手使不上力气。戴因一次又一次拍打他的脸颊，期待有所回应。他一次又一次地往凯亚嘴里渡气，一次又一次地弯腰起身。

一切太过让人措不及防，他的脑子麻木了，像给人敲了一棍子。戴因发丝上的水珠落到凯亚赤裸的胸膛上，脸颊上，眼睛上，落到他的额头上。

他像一个被人设置好的机关，一次又一次地执行相同的指令。

“凯亚……醒醒，凯亚，凯亚……”戴因怅然若失，他跪在凯亚平躺着的身体上，叫喊着那个明显不能被回应的名字。心脏很痛，胃部很痛，头也很痛，甚至眼皮像是被灌了好多水沉重不堪。

“凯亚，凯亚……醒醒，醒一醒看看我，凯亚……”

身下的人表情终于有了一点变化，皱着眉头歪头吐出一口水，随后胸腔明显起伏两下，嗓子眼像是卡了一块石头，先是小心翼翼地咳了两声，随后再也控制不住，咳嗽声倾泻而出。他一边大口呼吸一边咳嗽，口中的水不断从嘴里流出，时不时带有一些呕吐性质的水从鼻腔和口腔一齐喷出。

喘了好久凯亚才恢复意识，手撑起潮湿的沙地眯起眼睛，他看到眼前一张狼狈的大脸，凌乱的头发水草般依附在他的脸上，活脱脱一个水鬼。那人眼睛里好像蓄了些水，眼珠一动就亮闪闪的。凯亚动了动脑袋，发现恰巧枕靠在戴因的心窝上，周围一切都那么潮湿阴冷，只有侧脸倚靠之地传来许些暖意。

戴因用僵硬的手擦了擦凯亚的脸颊，抹去吐出的水痕依旧恋恋不舍，单手捧起一侧脸蛋轻轻揉了两下：“凯亚……”

“咳咳……你没事吧，咳咳……”凯亚肺部胀痛，止不住的咳嗽掺杂在话语里。

他感到自己的身体逐渐上移，后脑被一只手箍住，湿漉漉的前胸贴上湿漉漉的前胸，脊背发寒，片刻后就有两只有力的手臂环住他略显单薄的身体。

“我没事，咳……”戴因将脑袋埋到他的肩膀上，猫咪般轻轻地在凯亚脖颈处蹭。

“喂喂喂，咳咳，幸好我没死，咳咳咳……不然还真见不到你这幅小寡妇哭丧的样子，咳咳……”

“都是我的错，你差点因为我的失误丧命。”

“……算了，这个账我们之后慢慢算咳咳咳。我感觉好冷啊。”凯亚“冰释前嫌”，发着抖回想着窒息的痛苦，强迫自己逃离死亡的阴影，他一直很小声地说话，操/着十分虚弱的语调描述身体的不适，“我是不是着凉了……你还把我毛领摘下来了，脖子又热又冷。”

戴因一边轻声细语地哄着他，一边摸了摸凯亚的后脖颈：“毛领吸了水很沉，往上游的时候只想着减轻负担了……脖子好烫，你发烧了……”

“嗯，我们现在在哪？”

“还是谷底，周围被水淹了。”

一口如释重负的气十分虚弱地糊到戴因的耳朵上：“我想回去。”

他没有说回到哪里去，只说想要回去，那家伙心灰意冷的样子让戴因时不时倒出一股酸涩的感觉。毕竟“自由”的国度蒙德养育了他，叛逆外逃的孩子后怕时总会想起那个所谓的第二故乡吧。

戴因只能依着他，喂给凯亚两片药，将自己的斗篷罩在他身上打包裹紧，然后轻声安慰着：“我带你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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