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星的季节

【知妙|海维】段子楼

猫哉犬也

2025/03/11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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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不到艾尔海森的时候，卡维就在自己的房间里数星星。

一颗星星，两颗星星……数到最后就会头昏脑胀，最后星星们全变成了小小的艾尔海森，卡维的眼珠转了转，那些艾尔海森便在他的脑子里面无表情地开始跳舞，惹得他咯咯笑出声来。

卡维买了不同的卡纸，为了纪念不同的日子与艾尔海森。艾尔海森来了的日子就折一颗浅绿色的星星，里面写满了当天发生的事情。他在折星星前会特意展示给艾尔海森看，而年纪不大却已经端了一副大人姿态的小包子则指出这种转瞬即忘的仪式感不如写本日记。

艾尔海森总是那么没有情调……可谁叫他是海瑟姆呢？小小的圆圆的，看了就想揉揉脸，殊不知自己在对方的眼里更是一副傻样。

当因为秋日的暴雨或者别的什么缘故——毕竟，这个难以描述的世界总是意外多多，卡维就折一颗蓝色的，偶尔也会是红色的。伴着电视机的歌声，城市的房子在远处喧嚣着，他就窝在被窝里，对着一线微光，认真而严肃地折好一颗星星。折完了他就哒哒哒跑到餐桌旁，踮起脚，拿起对于一个孩子总是显得有点高的电话，给艾尔海森致以年长者的关心与问候。

这个时候卡维从不敢回头——夏日太短，而这座房子沉入冷冷的幽暗里已久，到处都能听见悲伤碰撞的落地声。他知道法拉娜在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自己的孩子，悲伤而又柔软。她其实不愿将那份沉痛过久地在家里荒芜，可孤独是无声的风暴，折断了这位母亲仅剩的枯枝。

卡维知道母亲总会走出来的——但他不知道多久。

在此之前，他只能拥抱着她，笑对一切，哪怕悲伤早已把根扎入了两颗活着的心里。

所以卡维喜欢读诗——难得的，和艾尔海森能够产生共鸣的话题。

毕竟诗从来都不是意见的表达。它是歌，来自淌血的伤，或来自微笑的口。

但是卡维追求那份感觉，艾尔海森则给他分析韵脚。他不想听那些手法，他只是为了去感悟那些个虚无缥缈的的感情，并为着那一个感觉痛哭流涕。就像是折星星——卡维总是在做没有必要的事情，可或许这份事情本身，就是对他最大的意义。

所以难得，艾尔海森决定大半夜带着这个喜欢星星的家伙去看看真星星。

卡维睡眼朦胧地嘟囔着，而面孔上若隐若现的小小气流久久不散。他偏了偏头，翻过身想要继续去睡，却被突然掀开了所有的被子。

草神在上……好冷啊！他猛地坐起来，与艾尔海森的脑袋狠狠撞在一起，伴随着沉闷的一声“咚”。卡维一下子清醒了，头嗡嗡得痛。他揉着脑袋，看向了床边蜷缩着的一团银毛。

“你怎么突然就坐起来了……”艾尔海森的声音又干又闷，甚至有点咬牙切齿。

“谁叫你大半夜过来吓人……”

卡维一手抱头，另一只手小心翼翼地摸向对方的脑袋，却在对方剧烈颤抖中快速收回了手，忍不住低下了头。“我……我又不知道对面是你……喂，你不会讨厌我吧？”

他慢慢躺回去，把自己包进被子里。

艾尔海森发出了一声嗤笑，轻轻把手指探向红肿的边缘，立马又疼得嘶嘶叫。他只好去戳戳卡维的被子，带了点恶作剧的语气：“对啊，如果你在午夜之前出来，我就会原谅你；如果你一直不理我，那么——”

他故意拉长了声音。

“——我明天一整天都不会理你。”

被子猛地掀开，狼狈的小男孩出现在了他的眼前，金发乱糟糟的，有点大的睡衣滑下来了一大截。艾尔海森伸出手，给他正了正衣服。

卡维的眼睛有点肿，想必刚刚短短一瞬间又哭鼻子了。但艾尔海森又不好意思直接戳破他那脆弱至极的自尊心，只好重新走回窗沿，跃出去，回头对着卡维张开了双臂。

卡维的肩膀还是一抽一抽的，迟迟没有上前。

“你现在原谅我了吗？”他小声问。

艾尔海森叹了口气。“不，没有。如果你不跟着我去看样好东西，我不会原谅你的。”

“可是妈妈说，晚上……”

“你想让我一整天不理你吗？”

卡维只好迟疑地攀住了他的手臂。他的房间窗户很低，加上本人很轻，艾尔海森没有花太多力气就把他抱到了自己身边。

“有时候，我真的讨厌你这种逻辑型的诡辩。”他听见卡维在他身边小声抱怨，而他只能耸耸肩。

他将脖子上的望远镜递给卡维，还细心地帮他调整好了焦距。

——那本来是祖母的一位朋友送给艾尔海森观鸟的礼物，此刻却发挥了另一种不知是否可行的用途。

“哇！”他满意地听见卡维赞叹道，“没想到这个季节还有北十字啊！”

“天鹅座的α星。”艾尔海森微微笑起来，熟练地背出了准确信息。

“为什么不去天文台呢？那里岂不是更方便。”

“人太多了，占不到有利的位置。”而且还有很多的蠢货，智商都是卡维的开根方。他咂了咂舌，伸手拍拍卡维的肩膀，示意他给自己也留一个位置。

遥远的宇宙，万千星辰相聚又分，喷着烟雾，光线反射又折回，最后透过厚厚的镜片，在晶状体后形成影像，构建成虚无又真实的记忆。

“这就是你给我的好东西？”卡维笑着说。

“不止。”

艾尔海森起身，脚尖划着周围的草。他的眼睛里在夜空下燃着红色的火苗。

“卡维，看这里。”

两双瞳孔相对时，沉入眼底的，是万千的光，像极了一颗颗星星。

“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

天冷，晚上的雾气凝结成露，足以打湿衣角。卡维伸手抱了一团，掌心开合，给艾尔海森说，手里的雾气被他捏成了星星的形状，现在把它送给艾尔海森当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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