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pisode 1 “烂木头味”

Euphemia

2025/02/27 11:5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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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中间必有一个死在另一个手上
因为**两个黑暗哨兵**不能都活着
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迄今为止，黑暗哨兵总共只有三个。
第一个是盖勒特·格林德沃。早在几十年前被囚于纽蒙迦德起，他幸运地被剥去五感，失去了身为哨兵的能力，作为一个普通的巫师（很有趣，盖勒特·格林德沃竟然是一个“普通的巫师”）过完了他的一生。
第二个，他们都称呼他为“伏地魔”。至于他引发的动乱与战争，或许已不必过多赘述。
有鉴于这两名黑暗哨兵因滥用黑魔法掀起的惊涛骇浪，不知道首先是从黑巫师还是白巫师阵营传出，但自伏地魔时代起，黑暗哨兵就开始被巫师们称呼为**“黑魔王”**。
第三个黑暗哨兵，是今年仅有17岁的哈利·波特。
在这名年轻的哨兵如预言之中击败伏地魔之后，笼罩在霍格沃茨上空的那股铺天盖地的阴冷信息素气味开始慢慢消散。
伏地魔死了，所有哨兵和向导都在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个事实。
他们聚集在战后坍圮的霍格沃茨废墟中，穿着破烂带血的巫师袍，挥舞着沾满灰尘与泥污的双手，欢呼庆祝黑暗时代的结束与新生活的到来。过去的悲伤在此刻中止，新的希望就伫存于未来。
——本该是这样的。
然而，就在伏地魔的信息素气味即将消散之际，另一股强大的信息素裹挟着剧烈的魔力暴动，席卷了整个霍格沃茨。这场魔力暴动，震碎的玻璃比在战争中打破的更多，割伤的巫师比被黑魔法侵害的更多。暴动从那天下午开始，一直持续到第二天的清晨。
米勒娃·麦格第一个从渐渐止息的风暴中站出来，开始撤除为霍格沃茨城堡施加的战备魔法。越来越多的幸存者们再一次见到霍格沃茨上空的阳光，可是他们的脸上却不复刚刚击败伏地魔时的狂喜与激动。
因为这场魔力暴动，是由当世仅存的那名黑暗哨兵——哈利·波特引发的。
在霍格沃茨，到处弥漫着那股热烈的、阳光晒过的冬青木质香味。所有人都知道，这独特的气息是哈利·波特身上的信息素气味。它比伏地魔的信息素味道好闻，然而，此刻它的浓度太重，就给人带来一种更加作呕的感觉。
“黑魔王……”在废墟中，有人战战兢兢地再度喊出这一个称呼：“黑魔王诞生了。第三个黑魔王诞生了……终结了黑魔王的人，会成为下一个黑魔王！”
这场魔力暴动持续了十几个小时，波及的范围自然不仅仅是霍格沃茨城堡。全世界都出现了被影响的痕迹，尤其是哈利·波特所身处的欧洲西部。
除了霍格沃茨城堡几乎只剩下一个空架子，英国魔法部也被捅了个对穿。但不仅仅是魔法界相关联的设施受到影响。以**英格兰中部**为中心，麻瓜们居住的城市也遭受了长达半日狂风骤雨的侵袭。
麻瓜之中，对此事件流行一个笑话：英国的烂天气害了全世界。
而在巫师里，却没有人敢说哈利·波特害了整个魔法界。

“他们管哈利叫‘救世主’，救世主！就在一个月以前。可是现在呢？”
“好了……好了。敏，听我说。深呼吸，忘记他们的声音，忘记他们的脸。”
“罗恩！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在想什么？《向导手册》第三章：如何开始和失控哨兵进行沟通？”赫敏睁大眼睛，一把推开罗恩：“首先，我没有失控。其次，别用书上的基础入门话术原封不动地照搬来对付我，太傻了！”
罗恩简直难以置信：“你看过《向导手册》？那本书有三百多页！”
“你居然在意的是这个？”
13岁以前，在赫敏·格兰杰被正式确认为一名哨兵以前，她负责冷静地向另外两头格兰芬多小狮子提出意见。然而从某一个瞬间起——她不会忘记，具体来说，是在13岁那年巴克比克即将被处刑，她对着笑得张狂得意的德拉科·马尔福来了一拳以后——她一边忍耐着自己逐渐变得敏感狂躁的感官与精神，一边带着哈利使用那枚时间转换器，救走了逃犯西里斯·布莱克。
自那一天起，赫敏正式成为了一名哨兵。她和刚入学没多久就在**第一次飞行课**后被确认为哨兵的哈利一起，充分证明了哨兵本能是多么的可怕：
四年级开学以来的几个月里，哈利因被卷入三强争霸赛而备受争议，就连罗恩也与他暂时断绝往来。总有想要找哈利茬的学生误伤到偶尔出现在他身边的赫敏，于是在赫敏一次**感官过载**揍趴一众身挂“波特臭大粪”徽章的小混蛋以后，再也没人敢来惹他们。
直到圣诞舞会后，罗恩·韦斯莱成为了一名向导，这两个可怜的哨兵才终于能勉强在格兰芬多的地盘里睡上几个安稳觉。此后，赫敏就从未因外界的任何事而出现感官过载。
而如今，她从小到大的哨兵挚友哈利·波特被冠以第三代黑魔王的称号，无数的巫师充满恐惧，对他们避之不及；又有无数的巫师心怀鬼胎，挤破了头想要接近他们。赫敏远在伦敦市区居住的父母甚至收到了食死徒寄来的不知谁的手指，以示对新一任黑魔王的效忠。
可造成了这一切的人，那个爆发了异常感官过载的黑暗哨兵，击败了伏地魔的救世之星，被污蔑为新一任黑魔王的17岁少年，哈利·波特——
如今正躺在霍格沃茨医疗翼的一张病床上昏迷不醒，对这一切都全然不知。
“我当然不是在意这个，敏。你看过向导的书，我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再说，这句话蠢是蠢了点，但是……”罗恩赶紧按住赫敏的左肩，与此同时，一只可怜巴巴的金毛寻回犬把它的小脑袋搁在了赫敏的右肩上，张着那双眼睛盯着赫敏看。
罗恩用非常轻的声音说话，他缓慢地在赫敏的**精神图景**的外缘踱步徘徊，梳理那些略显混乱毛糙的思绪。他并不入侵，因为他知道，赫敏还不至于会为此失控，她远不会为了这些发生感官过载。
他相信**他的哨兵**。
“嘿……你是看过一本指导向导如何工作的书，三百多页，这很厉害。但是我是真正的向导，我明白我该怎么做。”
金毛寻回犬从赫敏的肩上翻了过来，拱进她的怀里，用鼻尖亲昵地蹭她的下巴。
赫敏身上的愤怒和焦躁顷刻间消失无踪。那令室内变得有些压抑沉闷的信息素味道——魔法界对此没有命名，庞弗雷夫人最终只以“冷调的尖锐气味”形容赫敏的信息素。但赫敏告诉罗恩，这是麻瓜消毒水的味道。将来他们如果去赫敏父母的诊所就可以闻到，她小时候在那里写作业，一整天都泡在这个味道里——总之，这股消毒水味也很快消散了。
“你感觉好些了？”罗恩问。
赫敏没有回答。她抱紧金毛寻回犬，侧身望向仍然躺在背后的床上的哈利。
“他们中间，有一个死在另一个手上。因为两个黑暗哨兵不能都活着，只有一个生存下来……”
赫敏小声念着那段如今已经尽人皆知的预言，声音颤抖。
“不是说能留下一个吗……为什么哈利现在也醒不过来了？”
大约察觉到哨兵的不安，金毛巡回犬从赫敏的怀里跳了出来，跳到了哈利的病床上。
罗恩测试过和哈利的匹配度，只有低得可怜的57%。此时此刻，他的精神体也不知为何只愿意站在床尾，不肯靠到哈利的面前去触碰他的脸颊。
“精神体是人的意志和内心的绝对剖析与呈现。无论再怎么伪装内心的想法，精神体永远不会骗人……”赫敏看着罗恩的金毛寻回犬说：“你的精神体不敢靠近哈利。”
“是这样。可是我……”并不认为哈利会真的成为黑魔王，并不觉得他很可怕。
“我知道。”
罗恩还没有说完，就被赫敏打断。
赫敏伸出手，一只璨金色眼睛的欧亚猞猁出现在金毛寻回犬的身边。它平静地坐在床尾，注视着躺在那里的哈利·波特。最终，它回过头来，只是看了一眼赫敏与罗恩。
“我的精神体也不愿意靠近他。”
“为什么？我们绝对相信哈利……”
罗恩挥了挥手，金毛巡回犬和欧亚猞猁一起跳下了床，消失在了他们的视野里。
赫敏在刚才金毛寻回犬的位置坐下，看着哈利，说：“我们绝对相信哈利，所以问题不会出在我们的精神体上。是哈利……”她露出有些悲伤的表情：“哈利直到现在都不醒，但是他身上没有任何伤，没有任何被魔咒或魔药干扰的迹象。只有一种可能……”
罗恩顿时明白了。
“你是说，他的精神图景**破碎**了？所以，我们俩的精神体才都不敢靠近他……”
赫敏点了点头。
“一旦贸然靠近，我们的情绪就会被引导，被牵引着去经历哈利曾承受过的情绪与痛苦。但是……”
“那情绪激烈到让哈利的精神图景都破碎了。”罗恩皱着眉：“让一个黑暗哨兵的精神图景破碎，那得是多严重的感官过载……”
“其实哈利一直挺情绪丰富的。”
赫敏轻描淡写地说。她俯身凑到了哈利的面前。
“敏——！你要干什么？小心——”
罗恩急忙凑过去。只见赫敏又伸出手，从哈利床边的柜子上拿起一个空瓶子。
她将瓶子凑在哈利的嘴唇边，另一只手摸出魔杖来，对着瓶口轻点，说：
“*留息寻影！”*
一股日晒过后的冬青木香味逸散出来，短暂地暴露在空气里，又在无形中被收拢在瓶中。
赫敏把瓶口盖上，收回魔杖，站起身来。
“你收集哈利的信息素干嘛？”罗恩问完，自己也马上意识到了什么：“你该不会想……”
“对。去**酒庄**。”赫敏说：“我们去那儿找个和哈利匹配度更高的向导，让那个人去修复哈利的精神图景。”

酒庄就在医疗翼的下方。
显然，这并不真是一个用来存放酒的地方，它存放的是霍格沃茨历届学生的信息素及向导素的气味。这些气味被存放在密封的卡片里，上面标注有气味主人的姓名等基本信息，就像酒庄里也储存着许多气味香醇的酒。
赫敏和罗恩沿着石阶走下。
酒庄内部是圆弧形的，并不大。一共有五个嵌在墙上的储纳柜，里面分别存放着四个学院以及教授们的气味卡片。
通常，霍格沃茨的酒庄只存放仍然居住在校内的人的信息。否则在使用留息寻影——气味检索与匹配的魔咒时，就会需要耗费更多的时间与魔力，最后极有可能检索出几张早已经死掉几百年的人的气味卡片。
“如果这里找不到的话，我们只能去魔法部的酒庄碰碰运气了。希望哈利炸了魔法部的时候那里没把那里给毁掉，”赫敏拿出盛有哈利信息素的那个瓶子，挥舞魔杖，喊：“*留息寻影！*”
五个储纳柜都发出微微的震颤。很快，就有气味卡片从储纳柜中飞出来。
第一张气味卡片是从格兰芬多的储纳柜里飞出的。赫敏伸手抓住它，瞟了一眼，又无奈地立刻松开了。
上面赫然写着：57%，罗恩·韦斯莱。
“留息寻影咒最开始会检索到匹配度最高的那一个。”罗恩难以置信地说：“我一直以为我那57%说明我和哈利之间还不是真正的好兄弟，我还一度为此感到愧疚，哦……现在我开始担心哈利能不能娶上老婆了。”
“首先，就算大多数哨兵会选择和自己的向导结婚，**但匹配度从来不决定爱情和婚姻。**”赫敏指正他：“其次，哈利是个黑暗哨兵。他和向导的匹配度天生就不高，那是因为他不需要。”
“也就是说，如果哈利只是个普通哨兵，没准我和他的匹配度会很高？”
罗恩说到这里忽然停住了。他瞥了自己的哨兵一眼，不是很敢继续说下去。
“的确，如果真是这样，你会庆幸匹配度不决定爱情和婚姻的。”赫敏说。
第二张卡片从放置在最中央的那个小柜子里飞了出来。那里储存着霍格沃茨的教授们的气味卡片。
罗恩伸手抓住了它，随后露出了一个似乎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的表情。
赫敏走到罗恩身边，看到那张卡片上写着：52%，阿不思·邓布利多（已故）。
罗恩松开手。和罗恩那张还悬浮在空中的气味卡片不同，邓布利多的气味卡片很快就又被吸回了储纳柜里。
“他已经去世了。”罗恩有些遗憾地说：“不是说酒庄里不存放那些毕业的……亡故的人的气味信息吗？就算匹配上了，你看……我们上哪儿去找邓布利多教授呢。”
赫敏看着那个已经恢复平静，不再动弹的小储纳柜。
储纳柜已经对哈利的信息素没有反应了，这说明霍格沃茨所有教授中，只有邓布利多和哈利的匹配度算是比较高的。
“因为邓布利多教授的向导素本身就有用。”赫敏说：“这是曾经抹杀过一个黑暗哨兵的向导的向导素。”
“能挽救哈利的精神图景？”
“恐怕不行。”赫敏无奈地说。
紧接着，好几张气味卡片几乎同时从储纳柜里飞出，但赫敏已经感觉心如死灰。
留息寻影咒最先检索匹配度最高的人。越靠后，匹配度越低。和哈利匹配度最高的罗恩是他七年的挚友，他能很好地安抚哈利的情绪。但赫敏清楚，哈利会被罗恩安抚到，那是出于纯粹的友谊，而不是因为向导素——有时候她对哈利的安慰都能比罗恩更有用！
这就是黑暗哨兵。他们有感情，也会愤怒，不是扑克脸或者面具人。可他们永远能够很快地安慰好自己，不需要向导的帮助，向导也帮不上他们。
他们总是孤单一人。
所以，罗恩能做到的事情也就到此为止了。
邓布利多本应该是最有可能帮助哈利修复精神图景的那个向导。但正如卡片上标注的“已故”，他不可能再站在哈利的病床前，释放自己的向导素，帮助这个大难不死的黑暗哨兵渡过最后一关了。
之后被检索出的这些气味卡片，赫敏已经对此不抱有什么希望了，但他们还是一张张地抓住，并仔细地记住上面的信息。
“嘿，纳威的！”罗恩惊喜地抓住其中一张，打开闻了闻，又皱起眉：“哦！怎么一股苦豆芽味？”
“那是曼尼亚蛇草。”赫敏纠正他。
“你干嘛对别的向导的味道这么了如指掌！”罗恩随手又抓住一张卡片。
“如果你在自己13岁时也每天被一群傻乎乎、不会控制自己向导素的向导包围着上课，同时你是一个嗅觉敏锐到可以闻到这个向导早饭吃了什么的哨兵的话，你也会的。”
“早饭？不会吧。”罗恩闻了闻自己身上：“我早上吃了什么？”
“南瓜馅饼。”赫敏说：“你坐我对面吃的。”
“哦，见鬼！”罗恩突然尖叫一声，他举起自己手里的那枚银绿色的气味卡片，念出上面的名字：“德拉科·马尔福？”
“多少？”赫敏看都没看一眼。
“匹配度吗？17%。”罗恩回答。
“比我想象中高。”赫敏说：“我以为只有百分之七，或者负百分之二百之类的。”
罗恩打开德拉科的气味卡片闻了一下。
“梅林啊！”他大叫一声，“味道真冲，**烂木头味**的！”
“你鼻子坏了。”赫敏非常肯定：“马尔福的向导素味道是**甜**的。”
“你干嘛对别的向导的味道这么了如指掌！”罗恩赶紧把德拉科的气味卡片朝着斯莱特林储纳柜的方向扔过去。
“如果你——”
“你也能闻到马尔福吃了什么早饭？”
“不，你要是没忘记的话，我是在揍了马尔福一拳以后成为哨兵的。”赫敏说：“确切的来说，我在成为哨兵的那一刻，闻到的就是他身上的向导素味。那个味道很甜。”
回忆起几年前的事情，她皱了皱眉。
“配上他那张欠揍的脸，我当时差点晕过去。”

两人在酒庄一无所获。
罗恩是和哈利匹配度最高的向导。即使金毛寻回犬好像要哭了，罗恩还是主动去医疗翼照顾哈利，并打算继续去尝试梳理哈利精神图景的边缘——如果他的好狗狗愿意把爪子搭在哈利手上的话。
和罗恩告别之后，赫敏回到了塔楼。
哈利的寝室空荡荡的。他一年没在这里住过，伏地魔又曾经接管过霍格沃茨，这里当然不可能留下任何哈利的东西。
赫敏又在这里转了一圈，没有找到任何有价值的东西。她只好沿着通道进入公共休息室，并从那里离开。
在经过某一处时，赫敏感觉到一种不寻常的违和感。她回过头，赫然看到本应该矗立在那里的滴水嘴兽消失不见了，那儿只剩下一面石墙。而在赫敏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那个石墙也开始缓缓裂开，露出里面的阶梯——
通向校长办公室的阶梯。
赫敏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霍格沃茨只允许向导担任校长**，这是因为哨兵的五感过于敏锐，又很有可能出现感官过载发生失控。为防万一，哨兵不会被允许担任类似的职责。
现在担任霍格沃茨学校校长的是米勒娃·麦格。她是一位出色而优秀的向导，但现在似乎并不在。
赫敏走进办公室。她没有犹豫，径直走向了一个位置，走到了一幅画像面前。
“邓布利多教授。”她轻轻地问：“您知道会变成现在这样吗？”
“我一直以为情况会比现在要更糟糕。因此，我对‘现在这样’的情况充满乐观。”邓布利多说：“不会有比过去更糟糕的事情再发生了。”
“对他来说，的确不算糟糕。因为他听不见别人是怎么毁谤他的。”赫敏有些悲伤：“至少这一点比过去好很多。”
邓布利多只在赫敏低头不看他的时候露出了难以抑制的歉疚。等到赫敏又用求助的眼神看向他时，他马上又显示出自己仿佛一切在握的、能够让人感到安心的平和表情。
“你在找修复哈利精神图景的方法。”
“没错。可是我找到的唯一的方法是您。”赫敏说：“黑暗哨兵天生拒斥向导的接近。我在酒庄里用留息寻影咒检索到的向导，没有一个和哈利的匹配度超过80%。”
“**匹配度从来不决定我们的人生。**”邓布利多轻轻地说。
“可哈利需要一个匹配度在安全值以上的向导去帮助他修复精神图景！”赫敏说：“至少，那个向导得能活着从一个黑暗哨兵的破碎图景里出来。”
“哦……亲爱的孩子。你在酒庄里看到我和哈利的匹配度是多少？”
“五十二，教授。”
“这就对了。匹配度不决定我们的人生。”邓布利多重复了一遍：“我曾经进入过哈利的精神图景。”
“因为您是……那是因为您是邓布利多教授。”赫敏有些无措地说：“您是这个世界上最强大的向导。”
“不，我要说的是。即使匹配度不高，仍有其他的东西可以帮助他，帮助一个哨兵。”邓布利多露出了一个微笑：“我知道有一个方法或许可以修复哈利的精神图景。有一个人，如果你能够找到这个人的话。”
“有一个人——？”
“我好几次进入过哈利的精神图景。第一次，是在他二年级的时候，在医疗翼。他非常英勇，在密室里救下了他的朋友。但他有些不安，我试着在他的精神图景里安抚他。”邓布利多耐心地说：“在那时，我察觉到，**这里有曾被另一个向导进入过的气息。**”
“二年级？可是我从没听他说过……”赫敏难以置信地说：“那个向导是谁？”
“这个人——”邓布利多说：“他的向导素的味道是**龙涎香**。具体来说，是一种被雨浸润过的沃土气味，它是**甘甜**调，同时包含了湿润的**木质**质感。”
赫敏不由得瞪大了眼睛。
她仿佛闻到了13岁那年令人作呕的甜腻气味，脑海中则回荡着罗恩在酒庄里的尖叫声——
味道真冲，烂木头味的！
邓布利多满意地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是谁了。”
“可是……可是！”
“哈利现在已经是非常成熟的黑暗哨兵。这就意味着，除了曾经进入过哈利精神图景的人之外——除了我，还有龙涎香向导素的主人之外——没有第三个人可以从哈利的破碎图景里全身而退。我已经不在了，如果要修复哈利的破碎图景……”
邓布利多说：“你只能去找那个人。”

“马尔福！你什么时候又惹了救世主的跟班——他现在躺在医疗翼你也能惹着他的跟班！”
“你说什——”
德拉科正靠在斯莱特林地牢的沙发上。背后传来一阵巨响，以及一名斯莱特林学生连滚带爬地冲进来对他撂下了一句不知所谓的指责。他还没来得及看清那是谁，一支魔杖就顶在了他的脖子上。
“你是什么时候闯进哈利的精神图景的！”
赫敏甩了个无声咒，才低声质问德拉科。
聊胜于无的无声咒，因为地牢里的人早都跑光了。
“什么？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格兰杰，你非得用这个姿势说话？”德拉科用力掰她的手腕：“放开，你要是不想格兰芬多被扣分的话！”
“我倒要看看是我闯进斯莱特林地牢扣的分多，还是你闯入哈利的精神图景会扣的分多！”
“你开玩笑吧！”德拉科把手背到身后去，准备摸自己的魔杖出来，一边说：“你说波特？我？我闯进他的精神图景？波特是当世唯一的黑暗哨兵！”
德拉科又露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哦——你是来羞辱我的？你想说我是个烂到家的向导，想让我承认不可能触碰救世主的精神图景？”德拉科抿着嘴唇，脸色苍白：“格兰杰，没人能进入黑暗哨兵的精神图景！你要是不知道这个，回家问问你自己的向导，如果韦斯莱不是我想象中的那么一无所知的话！”
他掏出魔杖。赫敏几乎立即指向他的手：
“*除你武器！*”
德拉科手中的魔杖一下子弹开了。
“你以为我没有十足的把握会来这里吗，马尔福！”赫敏说：“听着！哈利现在昏迷不醒。如果没有向导能够唤醒他，他说不定会一辈子这样——你很高兴吧！你很高兴会这样吧？你这个只想着离纷争中心越远越好，不管那里死了多少人，都和自己没关系的小混蛋！”
德拉科皱着眉，他看着赫敏这副反常的暴躁模样，心里的恐惧反而减退了一些。
“你是个胆小鬼，马尔福……你没这个胆子去接近一个黑暗哨兵的精神图景，你害怕被哈利的精神图景吞噬，你怕被他杀死。”赫敏揪住德拉科的衣领，“我不要求你为哈利做什么——我知道你什么也不会做的。我自己去找其他向导帮忙！但是……但是你必须告诉我，你这个混蛋是怎么入侵哈利的精神图景的！你，怎么，能够活着进去的！”
德拉科把嘴唇咬得发白。
“我说了，我怎么可能进……”
“我也说了，我没有证据就不会来这里找你！”
“我告诉你也没有用！”德拉科实在不想被拎着衣服继续谈话了。他看得出来，格兰杰似乎通过某种渠道知道了这件事，所以才如此肯定地前来替波特讨要说法。就算自己咬死否认，但格兰芬多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尤其是一个**已经发生感官过载的哨兵**。
“我告诉你也没用，格兰杰。”德拉科重复道：“因为我当时什么也没做。我就是普通地——我碰了一下，就进去了！因为那个时候他压根没训练过精神防御！”他大声说：“那时候我们俩才一年级！”
赫敏露出难以置信的震惊表情，她的手微微松开了。
德拉科趁机甩开她，踉跄着冲到壁炉边捡起自己的魔杖。
“一年级！有一次，我和波特一起被罚，在禁林里……”德拉科的声音越来越小：“波特还没训练过精神防御——我怎么会知道他都11岁了还从来没人教过他这个？——我看他那副模样不顺眼，就……”
“你早就知道他父母不可能教他这个！”赫敏大声打断他：“那是禁林，你在禁林入侵一个哨兵的精神图景！他没学过怎么控制自己的情绪和精神，没做过哨兵的感官训练，他才只有11岁！马尔福，你当时想害死他——”
“他又没真被我害死！”德拉科心虚得要命，可还是故作镇定地说：“他是大难不死的男孩！”
“对，大难不死，可是他现在也醒不过来了！你必须……马尔福，你必须去，你必须去帮哈利——”
赫敏的声音戛然而止。
她感觉到脚上被什么东西蹭了蹭，一团柔软的，带着难以察觉的温度的东西。在她的脚边，一只毛绒绒的雪貂正趴在那里，用爪子抓平她裤脚的褶皱。
似乎是意识到了赫敏的视线，雪貂马上不动了，安静得仿佛死了一样。
“你感官过载了，格兰杰。”德拉科脸色苍白，额上已经蒙上一层冷汗。他硬着头皮说：“你得去找你自己的向导，我做不到……我没法，我没法疏导一个已经结合了的哨兵。”
“雪貂……一只雪貂？”赫敏向后退了一步，她的声音已经没有了刚才的愤怒和暴戾。她问：“你的精神体不是白孔雀……”
“这和你有关吗？你给救世主选向导，难道还要挑这个！”
但德拉科仿佛劫后余生一般地松了一口气。
“带我去找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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