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行》转

散枫主线系列

无所可用

2025/02/04 17:17

加载中……

“万叶！”

清脆可爱的声音喊着他的名字，白发的小精灵不知从哪钻了出来，冲他挥了挥手。金发少女也一并走来。

万叶回过神，松了松因长时间握刀而僵硬的筋骨，扬起一个笑容。

“来的路上就有看到关于你的悬赏令，不过我猜，你们也没那么容易被抓住。”

荧耸了耸肩，笑道：“非要这么说的话，那就是差点连被通缉的机会都没有了。”

一战告捷，又得遇故友，万叶连日来沉重的心情终于稍稍放了晴。

“看来你们见过将军大人了……她还是和以前一样，充满压迫感吧。”万叶浅笑着摇摇头，“连你也……看来「无想的一刀」，比想象中更难企及。”

派蒙托了托腮，“但万叶看起来并没有想放弃的样子呢。”

“毕竟，那正是我回到稻妻的目标之一。”万叶利落地归刀入鞘，“总有一天，我们……”

万叶顿了一顿，这本是友人的愿望，不知何时，也竟成了他的愿望的一部分，“……可以直面雷霆的威光。”

与荧告别，万叶回到船队众人身边。

北斗船长正在收拢船员，询问伤损。

“我在这儿，大姐头！”

“哟，万叶来啦。”北斗拍了拍他的肩膀，“跟荧打过招呼了？”

“嗯。”

“珊瑚宫小姐呢？”

“已经回禀过战况，暂时没有别的事情。”

“怎么，她没有跟你提？论功升职，你已经可以做小队队长了。”

万叶无意识地捏了捏耳垂，“不是，我拒绝了。”

“哦？”

“我还是期待与南十字的大家并肩作战。”

北斗笑了笑，“我们确实会再待一段时间，但是万叶，归期也已经排在日程表上了。等新补给线规划好，前线兵员补充上，死兆星号就要起航回家了。”

“我明白的……”万叶摇摇头，“其实，即便以后没有这个机会，我也并不是统军领兵的料子。”

“此次作战，细细想来，我才明白珊瑚宫大人的用意。她让我单独进入新兵营，并非是担忧我不懂得战阵号令。

“其一，她在用我转移海祇岛内部可能存在着的非我方势力的目光，用以掩盖雇佣兵的可能，我是新加入的、也许是很关键的助力，却并非最重要的主力，虚则实之，实则虚之。”

“嗯哼，还有吗？”

“其二就是……她似乎在给我立功的机会，正面战场态势焦灼、处境凶恶，奇兵运用得当却有一战而胜的可能，如今看来也确实……这份人情，恐怕要记在您的头上。”万叶有几分不好意思。

“你确实不是。”

“嗯？”

“不是领兵作战的料子，”北斗单手叉腰，“为将者，要争取一切于己方有利的力量，得寸进尺，寸步不让，阴谋阳谋无所不用……噗，开个玩笑。你以为奇兵就这么好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当此之际，要像尖刀一般插入敌人的阵列，必须足够锋锐。好钢用在刀刃上，不然伪装的退败最后就真的成了溃逃。”

“不过，你明白吗？”她眼瞳一眯，肃容道，“无论如何，你现在已经身处战场。”

万叶愣了愣，“是……”

北斗不再多说什么，只伸了个懒腰，“前些日子，我看你比往常沉闷许多。就是在想这些吗？”

“我其实……”万叶的目光随着远处的海浪游移，“我想问大姐头一个问题。”

“嗯？”

“如果……有一天，岩王帝君也下了一道错误的，呃，我的意思是，为人所不能接受的法令……那种情况下，璃月人也会同样选择反抗吗？”

“哈？这种事？”

“是我过于冒犯了吗？抱歉……”

“那倒不是，哈，岩王爷百无禁忌。”北斗摆摆手，半打趣道，“如果真的有这样的事情，别人我不知道，玉衡星想必是第一个揭竿之人。

“不过，璃月的未来已经没有这样的如果了，”她摸了摸下巴，“岩王爷魂归高天，遗泽万年，七星之上，再无一言定鼎的规制……哈哈，这说不定也在他老人家的考量之内呢。”

问得不清，答得不楚，就当是玩笑话过去了。万叶不再多问，只笑着点点头。

言语间，五郎走了过来，远远地招呼着众人。前线营地正准备着一顿美餐，用来犒赏凯旋的将士。

——————————

“五郎大人派我来带新人适应我们队的操练。”这位剑鱼一番队的战士是位英姿飒爽的女子，“小弟弟，枫原万叶就是你吗？”

万叶点点头，“是我，敢问前辈是？”

“我？款冬，这是我的名字。”她爽朗一笑，“虽然你不认识我，不过我想你应该认识我弟弟。”

万叶目光上移，细细打量她的眉眼，“难道您是……松夏的长姊？”

“这就是啦，”款冬唇角弯弯，加深了笑容，“我弟弟他没少麻烦你吧。”

“前辈言重了，我们能够并肩作战，互相扶助，也是有缘。”

“现在我也是万叶你的战友了，别对我用敬称，听起来凭空又多老了几岁。”款冬笑吟吟地说着，一边俏皮地眨了眨眼，“就喊我的名字好了。或者，你也可以喊我姐姐～”

“——哟！”不远处传来哄笑。

一偏头，似乎都是一番队的队员们。

“去去！”款冬对着那边看热闹的战友们摆摆手，开玩笑地赶人走。

笑闹声此起彼伏地响着。

“就许你带新来的小朋友，还不许我们看看了！”

“哎呀，小朋友真俊俏啊，怪不得款冬姐这次主动请缨了呢～”

“你们这些人啊，左一个小朋友右一个小朋友，到时候切磋打不过人家，羞不羞啊哈哈哈哈……”

在这样的热情下，万叶耳朵根不明显地泛了点红。

言语拉扯了几番，最后还是跟着别人喊了“款冬姐”。

这支五郎亲领的队伍是反抗军精锐中的精锐，随五郎大将一同活跃在前线，受着最为严苛的操练，也承担着最沉重的使命。新兵营的训练任务与之相比，不过是刚刚起步。

他们之中存在拥有神之眼的人，也存在从不曾拥有过神之眼的人，更存在着曾拥有神之眼却被无情夺去的人。

志同道合的人们汇聚于此，以自身实力和坚韧的意志成为反抗军的中坚力量，为了同一个目标而抗争——废除眼狩令。

这份意志，在八酝岛反攻战之后，被胜利淬炼得愈发强韧。

但是幕府军的领头人也绝非平庸之辈。形势变幻之际，幕府军在号令之下转攻为守，打起了拉锯消耗战。

战局陷入胶着之态。

——————————————

“你在这里呀，万叶！”像从前一样，白色的小精灵远远地打着招呼，旅行者也挥了挥手，稍稍加快步子走过来。

“欸？你们好，好久不见了。”万叶的脸上挂起一抹笑容，“是来找我的吗？”

这个小山坡人声寥落，却是远眺海面的极佳观景地，稀疏几棵树笼下阴凉，海风柔和地吹过。

“啊，是……”，派蒙转头看了一眼荧，“是、是路过！嗯嗯。”

“原来如此。”万叶挑了挑眉，却并没有戳破。

荧略显心虚地跟派蒙对视一眼，清了清嗓子，“咳，我们听说万叶你今天难得休假，还在想会不会在闲逛的时候碰见你……嗯，真是有缘。”

“是啊。难得休假，所以我就出来走走。自然风光总是能令人心情平畅。”万叶微微笑着。

“这样说……万叶的心情并不好是吗？”荧摊了摊手，决定少兜点圈子，“确实有人托我们关注一下你的动向。可得谢谢他提醒，我感觉，你的笑容比上次初见时勉强多了。”

没想到会受到这么直白的关心，掩饰被轻易拆穿，万叶微微惊讶，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

他忍不住叹了口气，“你说得对……谢谢。”

派蒙挠了挠头，“所以，你是因为款冬小姐中箭负伤而心里难过吗？”

万叶并不对她们的消息灵通感到奇怪，并很快地猜到她们受谁人所托，“五郎告诉你们的吗？有一点……不过战阵刀剑无眼，这是在所难免的。我曾去探望过她……希望她能早些好起来。”

“是。五郎私下跟我们说，你的状态不太好，担心是这样旷日持久的战争让你心神俱疲。”

万叶真心地笑了笑，“五郎一向心细，为人又温和可亲，待我们便如手足兄弟一般。”他摇摇头，“劳他挂心，他前些日子也是一直风餐露宿，疲于奔命，却还有余力关照我们。”

“前些日子……那时候我们刚成为队长不久，心海给我们安排的任务也大多不在前线。但听说战事胶着，在拉扯中反抗军这一边并不占优势。”荧实话实说，一边觑着他神色。

“……我们占了人和，却占不了天时地利，胜也只是惨胜。”万叶垂了眼眸。

“但最近不是有所好转嘛。”派蒙插了句嘴，“我们有个朋友，看起来最近节节胜利呢。”

万叶点点头，“是这样，胜败乃兵家常事。大家都悍不畏死，奋勇争先，最近的局势正在逐渐好转，我也相信，我们一定，”他微不可查地顿了一下，“一定能够赢得战争。”

荧敏锐地察觉出了一点违和。

她斟酌了一下，开口道，“希望在你眼里，我现在的身份不是反抗军的同袍，而只是你的一位朋友。”

万叶愣了一下。

荧狡黠一笑，“我只答应五郎，让你开心一点；可没有说过事无巨细，一定要回报他原因。”

“……”

“所以，如果有什么在困扰着你，而我又恰好能够帮上忙，请不要吝于开口；当然，如果你已经想通了，那我们就只是看看风景，啊，对了，派蒙之前说，她好像看到那边有一堆亮闪闪的宝藏……”

“啊……欸？真的吗？哪里？我不记得……”

一片树叶落了下来，风很微弱，于是它翻了个跟头，直直地坠向了地面。

万叶凝视着它。

时间不快也不慢，不短也不长。

“我很困惑。”他叹了口气，“非常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荧轻轻地摇了摇头，但没打断他的话。

“这件事情，想来最应向你请教。我听闻，你曾打败过海中魔兽，甚至有与巨龙对抗的力量。你认为——神明是可以被战胜的吗？”

荧不由露出诧异的表情，但还没等她回答。万叶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自从……我一直很困惑，战争的尽头究竟是什么呢？神，真的会改变她永恒的意志，听取我们的呼声吗？”万叶眸中不可抑制地闪过一丝沮丧，“我从未怀疑，我们有一日能够取得这场战争最终的胜利，但我看不清胜利的模样……‘无念无想’，最后，她会让这所有的一切再度归于虚无——一想到这样的结果，我就不可抑制地……感到绝望。”

胜利每次多推进一些，绝望便加重一点，日复一日地盘旋在万叶的脑海中，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荧沉默地思考着。

“对不起，让你感到为难了吗？这些想法……珊瑚宫大人诸事繁忙，五郎又是军中大将，不应被我的胡思乱想所困扰。战阵之中最忌动摇军心。”万叶摇了摇头，“谢谢你，说出来我就已经觉得好些了。”

“不，没有的事。神明呀……确实打不过呢。”荧托着下巴，“要不最后请个外援，把璃月的仙人请几位过来镇镇场子？”

“噗。”万叶失笑，听出对方是在开玩笑，“不想你的仙缘如此浓厚，隔着海也能请到异国的仙神。”

“我的一位朋友告诉我，魔神皆有爱人的本能。”荧宽慰道，“或许事情并不会走到最糟糕的那一步，为了真正的胜利，我愿意尽我所能。”

“为了稻妻，你已经给了太多的帮助，真不知道要如何谢你才好。”万叶诚恳道。

“——队长！”

不等荧说什么，远远地有人焦急地大声呼唤着，“队长！可算找到你了，珊瑚宫大人和五郎大将有急事找您！”

“我们先过去，再见，万叶。”她们冲他挥挥手，急匆匆地离开了。

经这一番搅和，压抑的情绪散去些许，万叶整理好心情，又给自己规划了一些新的训练日程，便动身回剑鱼一番队的暂驻营地。

一路上却见各处连营都躁动不安，人声嘈嘈。万叶心觉不对，忙拉住一位路过的同袍打听发生了什么事情。

那人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啊，好像是正在查谁拿了不明来由的物资还是什么玩意儿，听说能让人的实力猛地向上窜一大截。”

“嗯？竟有这种事……”

“但是吧，那东西有问题！用了之后人就不行了……哎，听说鲱鱼连他们那边的番队已经没了一个了，好像是叫……哲平？”

“什么？！”

谢别那人，万叶三步并作两步走，一路赶回营地。

剑鱼一番队的营地并无那种慌忙的景象，但正有一列队在领取兵甲。

相熟的战友一见他回来，招招手把他拉进队伍中，“你可算回来了。发生大事了，我们这次的休整要暂停了。”

万叶飞速地复述了一遍自己听来的消息，对方摇摇头，“我们队里也没见到查出来什么，我知道的可能还没你多。”

“啊，这样……”

“不过听说查到了款冬姐她那个弟弟，他也是，唉，怎么这么想不开，人已经……”

万叶心中一滞。

那种莫大的震惊和悲痛还未升起，就听那边副队长大吼一声，“快！领完武器！集合！集合！”

军令如山，刻不容缓。

短短片刻间整装完毕后，五郎大将来了，看来这次的行动是由他率领。

五郎缓缓扫视全场，高声宣布：

“我们的这次行动非常紧急，具体情况如何，之后会让大家了解。辛苦大家在休整的时间里紧急集合，这次我们的目的地是，愚人众的邪眼工厂！”

万叶浑身一震。

震惊、悲痛、怀疑、愤怒、悔恨……好不容易被短暂压抑的情感找到了新的突破口，又一股脑地涌来。

耳边迫切的征召变得遥远，他却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齿列咯吱作响。

无意，或刻意地，他遗忘了那个情报；如今再度出现在他的脑海里。

TBC

《行行》转

章节目录

留言

阅读设置

《行行》转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留言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