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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魈】魈上仙：还不如业障缠身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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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缠道

2025/04/22 2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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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瓦特各处存在许多隐秘，便是已存活六千余年的摩拉克斯，如今的钟离也不能一一明晰，故而，误入这处秘地竟是岩王帝君也始料未及的。

好在误入这处秘地的不只他一人，倒也不算无聊，且进入后，这空无一物的房间里唯雪白的墙面上浮现了一行玄色篆字，是璃月的文字，然其语言却是简单不似璃月风格，而意思倒也明确，意在告诉他们，不说彼此的坏话就无法离开这个房间。

换而言之，想要离开这房间，只要说彼此的坏话就可以了。

甚至，看着那金边玄底的篆字，钟离心头隐隐浮上一层明悟，这纂字一式两份，又分了三划，也即是他们一人说上三句，便能从这里出去了。

说坏话啊……

这确实困难了。

抬手抚着下颌的钟离想到。

毕竟在他心里，这位少年仙人没有哪一处是不好的，便是细细思量，却也想不出什么不好的地方，何况是故意恶语伤人？这……无论如何也是难以做到的吧。

此时与他同行，陪他游览提瓦特的魈面上也是可见的纠结神色，那张虽说稚嫩，却也可见地清俊出尘，是世间难寻的绝色人物的少年仙人魈，面上是恼怒一阵纠结一阵，时不时还会浮现出懊悔神情，渐渐便连看钟离一眼也不肯了。

最终少年仙人抬手提枪，碧色的和璞鸢便悄然出现在了魈的手中，风轮两立登时叫身形闪动，紧接着便有一声巨响自墙体传来，然而那迅捷如风的攻击过后，雪白的墙壁上却是半点印痕都未曾留下，显然仙人手中的和璞鸢是未能伤这墙体分毫，自然，两人也就无法依靠武力从这屋子里出去了。

但魈却并不这样想，他只觉得因由尽在自己量小力微，若是帝君出手，则自然无往不利，然而他身为属下，总不能在帝君尚未有意时便率先将这提议说出，否则岂不像是他支使帝君出手一般？

那才是真正的不敬帝君。

而魈是万万做不出这种事情来的。

可是，总不能叫两人一直被困在这莫名其妙的屋子里，尤其这屋子也不知是哪里的，竟然只一间空荡荡的屋子，连一张椅子都没有，若是帝君累了，他竟是连个坐处也无法为帝君寻到，也实在太无能了……

就在魈内心里纠结着究竟是要僭越地请帝君出手，还是自己再寻些其他法子寻找出路之时，便听见此时正与他并肩站着的帝君忽然轻咳一声，接着属于帝君的沉稳声音从旁侧传来：“魈上仙？”

“在！”下意识地应了声，魈才回过神，微垂着头压低了声音道：“……实在折煞，既此处无有他人，钟离先生就别这样称呼我了。”

那声音里竟仿佛带着恳求，显然，这一声魈上仙难免让这孩子想起去年海灯节时，与胡堂主等人一处时的境遇了。钟离对魈何等了解，只看他这神态便意识到了他心中所想，不由轻轻一笑，好歹压住了更多的笑意，这才继续道：“知道了。”

却并未言明会否照做。

不等魈心头浮上浅浅疑惑，钟离便继续说道：“眼下情势所逼，我虽不愿如此，怕也须得多有得罪了。”

魈眨了眨眼，顷刻间就明白了往生堂客卿的言下之意。他面色一整，立刻肃然道：“先生严重了，我亦知是情势所逼不得不为，谈何得罪？何况若要出去，我这边怕也要……魈才是，多有得罪，请先生责罚。”

而钟离却是摇头轻笑道：“如此你来我往，也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不如就此打住，如何？”

闻言，魈面上有窘迫一闪而过，接着面向与性格皆是清冷的少年仙人敛容道：“是。”

“如此……那就由我开始，抛砖引玉吧。”钟离轻轻摇头，像是惋惜少年仙人的态度太过郑重其事，却也如他先前所说，不在这一话题上继续了。停顿一瞬后便又说道：“让我想想……坏话，嗯……”

魈垂着眉目，模样十分乖顺，且这乖顺不只是表面上装装样子而已，面对曾从骗取了自己的姓名控制住自己的的魔神手下救下自己，还给了他代表庇护的新的名讳，又给予他容身之所，可亲近之人，拜托了从前作恶多端生不如死的境遇的岩王帝君——此时的钟离先生时，魈一向是乖巧听话的。自然，对于帝君说出的话做出的事他也不会有丝毫怀疑。

因而此时，姿态乖巧地垂首站着的魈便悄悄竖起了耳朵，警醒自己要仔细认真听着，更应牢牢记住，如此才能知道自己有什么地方不足，才好加以改正。

然后，他就听身侧的钟离先生用那温柔厚重的沉稳声音缓缓说道：“旅行期间，上仙饮食太过单一了，独独青睐杏仁豆腐，口味亦是清淡，露宿野外时便罢，进酒楼饭馆里用餐时，我实在不能枉顾了他的喜好点太多。”

“我……”

闻言，猛然抬起头来的魈张嘴想要说些什么，然钟离就像是早料想到了他要说些什么一般，微微侧眸，制止了他的话音，便继续说道：“我知晓上仙不在意同桌人菜式如何，却过不去自己心里那一关。毕竟有人在我面前清粥小菜，我是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去大鱼大肉的。”

何况，那人还是他倾心之人。

“何况……”钟离微微一笑：“不论本质如何，魈看上去也太过消瘦了些。”

实际上，过去在酒楼里用餐的时候已经有人如此腹诽了，更有人小声猜测是否是他将两人的食物吃了，亦或者刻意苛待，才会叫同行者如此瘦小。好在那时魈暂时离开帮他买东西去了，才没有听到这样的话，否则即便他性子清冷不喜与人接触，也难免要冷着脸上去与人理论了。

将钟离的话听了个完全的魈愣了一阵儿，才想到该如何反驳帝君的话。仙人餐风饮露也过得，凡人饮食对他们并无多大益处，而他本也无需太多进食，何况这副身形只是方便行事的化形而已，若帝君看不惯，他自可有其他变化。

然而，不等魈将那些话说出，钟离便摇头遗憾道：“那字并未被点亮，看来这句不能算坏话啊。”

魈顺着钟离的视线转头，看向墙上浮现的篆字，仍是玄底金边的模样，与之前并无不同。钟离从那字体中体悟到的，魈自然也能体悟到，因此他也知道他们须得如何做才能离开这承受了他全力一击还分毫未损的房间。只是没有想到，方才钟离大人那一番话竟是被这房间否决了，这可真是……

也不知那幕后之人是何人，竟这般目光短浅智力浅薄！（写完才意识到，这一句是不是在骂我？）

义愤填膺的魈上仙一时间也忘了其他，脱口而出道：“钟离大人，不若让魈一试！”

“嗯？”于是正思索着的钟离便笑道：“自无不可。”

接着他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接着便只用一双含笑的璀璨金眸注视着魈，等待他开口了。

也是直到被帝君的目光那样专注地注视的时候，魈才意识到自己方才实在有些失礼，可话已出口，在帝君面前，他自是不能出尔反尔，于是掩饰性地轻咳一声以后，脑子里忽的就一片空白的少年仙人强自按捺着心里的慌乱，绞尽脑汁想了又想，才磕磕巴巴说出一句来。

“钟离先生……先生平日里用饭的时候总是盯着我，让我，让我有些食不下咽。”魈一怔，紧接着又立刻反口道：“不是，是窘迫难安，毕竟吃饭的样子……”

露出牙齿，咀嚼食物的模样，在魈想来怎么都不会显得好看的吧？当然，在他心里全然完美的帝君是个例外，可自己却是不在其列的，因此，当不管是在野外还是酒楼饭馆，吃饭时他总是被钟离先生盯着，简直像是在用他的窘像做佐餐的时候，魈只觉心内满是赧然，却又不好与先生明说让他移开目光，便只能自己忍着了。

便是如今，迫于形势而说出口以后，他的心里还是难以抑制地涌上了一股悔意，实在不该说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让钟离先生知道的。

然而，魈上仙再是如何的窘迫难安，再期望能快些结束快些离开这里，那浮于墙面的一行篆字也仍是丝毫未动，更未曾被色彩填充。如此，魈便也知道，自己方才强忍着愧疚说出的关于钟离先生的坏话可算是白说了。

魈：……便是业障缠身，也比眼下这状况要好。

而将这些看在眼里的钟离抚着自己的下颌做思考状，若有所思道：“你我方才所言其实颇有些异曲同工，不过……嗯，我也有些想法了，值得一试。”

“只是，怕是还需再深入一些……”

深入……原来，他竟做错了这般多，让帝君对他有这样多的意见，真是太失职了……若非眼下情况不对，心中浮现出这一想法的魈只想立即跪下向帝君请罪，但相处这样多天魈也算了解了，若他真那么做，帝君一定会立即将他扶起，还要费心安抚他……

不行，不应如此，更不能让帝君看出来！

便在魈暗暗下定了决心，又再竖起耳朵去听时，钟离的话声再度传来了：“有几处，钟某确实颇感不满。”

魈：“！！！”

从钟离先生口中听到这样代表着严重指责的用词，魈上仙简直如遭雷击，显得圆润的金瞳更微微睁大，更像是那圆滚滚的猫儿眼一般可爱了。而那金色瞳仁之中瞳孔剧震，显而易见，方才钟离说出的那句话对他的打击实在不可谓不大。

那句话，惊得魈上仙僵硬当场，少年仙人浑身僵硬，连朝先生看过去也是不敢了。

但钟离却并不与他解释，而是面上带着笑意地继续说道：“其一，乃是因为总有人窥看上仙。虽是遮掩了身份，可仙人到底与肉体凡胎不同，缥缈仙缘难寻觅，而即便不知真谛，也总有许多人会将目光停驻……却难免，让钟某不满得很。”

魈：……啊？

帝君……为何这样说？

不擅人际交往，跟不曾处理过类似事情的魈上仙只觉脑中一片空白。他是无论如何也想象不到，帝君竟会为了这种事心生不满的。但帝君所为自有其深意，魈从来不曾质疑，因为他并不多想，只愧疚地微微低下了头。

尽管，那让钟离心生不满之事错不在他，他总不能霸道地不需旁人将目光停在他身上吧？从前远离红尘俗世，一心降魔时或还可行，但正与钟离先生结伴，同游提瓦特的现如今却是不能的了。

但尚未明白帝君这番话是何含义的魈心中到底不安，他下意识转头看过去，便对上了钟离的双眼，鎏金的狭长凤目里笑意流转，连染了丹霞颜色的眼角也飞扬，那削薄的唇角微微勾起了，勾勒出了一个切实的笑弧来。

如此，便足以让魈知道，钟离并非是真的生了他的气了。

……真是如此吗？

但现下魈的情绪到底无措，甚至有些无法好好思考，因此，若非钟离提醒，他怕是还无法意识到墙面上那玄底的篆字已然被金色填充了一部分，字体古朴仿佛岁月沉淀，倒是好看得紧，可现在魈上仙却实在无暇欣赏那些，只呆愣当场，竟是好艰难才回过了神。

“帝君……”只觉口中干涩得很的魈讷讷开口。

“果然，”而钟离却笑道：“看来我所料不错，确实要更深入一些才能起效。”

“是、是啊……”慌乱得与以往清冷淡漠的样子大相径庭，仿佛那日海灯节时一般的表情再现，只是看在钟离眼里却可爱得紧的少年仙人甚至不自觉结巴了下，话音出口，却没能意识到自己在说些什么，只剩下本能附和了。

而钟离却只觉这样慌乱又无措，要不是沉默本性，几乎要说起胡话来了的魈可爱得紧，然而魈这副模样……却是让他越发的想要逗他了。于是他微笑着，再接再厉：“如此便只剩两个了，让我再想想，嗯……这其二，上仙与我相处时，总是在透过我去看他人，实在叫钟某神伤不已。”

才堪堪脱离了那荒谬的，让他恍惚觉得是置身梦境一般虚幻的境地，魈便听到钟离又说出了这样一番话，那双本就睁大了的眼睛再次睁大，这回却是魈忍不住即刻辩驳：“没有！”

魈猛然摇头，满眼镌着认真神色看向面前的钟离，郑重道：“与帝君……与钟离先生相处时，魈从未透过先生去看他人！”

而钟离仍旧笑着看他，只那双眼睛却是清楚明白地写明了他的否认。而帝君的否认让魈心下竟生出了委屈，这样软弱的情绪，是魈一直以来都未曾体会过的，一时间竟是陌生得很，但他也不及辨别了，也不顾上其他，焦躁地只想让钟离先生明白自己真的未曾做出那样的失礼之事的魈甚至没有注意自己竟一把抓住了往生堂客卿剪裁合体地收拢翻折了的衣袖，他迫切道：“请先生明鉴！魈与钟离先生相处时候眼里只有先生，绝没有他人！”

尽管钟离心知肚明，魈方才所言应只是纯粹的字面意思罢了，可他仍因为魈下意识脱口而出的话语不禁心里一动。

毕竟眼里只有自己，没有他人这样的话，于他而言实在是一句了不得的情话，更是从前无论如何也料想不到有朝一日会从魈口中得来的。就算明知道那是再简单不过的，只能从字面上理解的话，而非如他心中所想那般乃是一抒胸中情意，可……

钟离心中不由暗叹，从摩拉克斯到凡人钟离，他终究是沉吟太久，便寤寐思服，竟如发了白日梦一般，希冀心中所想、梦中所见便一如眼前。

……也是因此，他才会有了这样一回按捺不住的冲动。

苦了魈了。

但魈困惑不解的问题还是要解释清楚的，钟离轻轻摇了摇头，便在魈越发困惑，且还带上了些委屈意味的目光里继续说道：“不是旁人，正是岩王帝君。”

他伸手，戴着黑色手套的修长手指在魈的胸口轻轻一点，同时说道：“在魈心里，此时站在你面前的仍是岩王帝君，而不是钟离吧？”

然此时魈却只觉得自己实在笨嘴拙腮，不知该如何辩驳才好。

何况……辩驳钟离先生这种事，他是真的做不出来。

但魈知道并非是那样的，他所看着的，已经不只是于他有莫大恩情的帝君，还有眼前这个主动走下神坛，周身染上了烟火气，虽是要他陪着同游提瓦特，可实际上更多的却是钟离大人在陪着他。

这一段时间的羁旅经历，不论是乘一叶扁舟顺碧水逐流，或是因着骤雨寻了一处山洞躲藏，亦或是在哪处城邦漫步，不论风餐露宿，还是在充满异国风情的地方宿上一夜，也让从前不敢亲近帝君，生恐自己稍有冒犯的魈清楚意识到，帝君，或者说钟离先生，与自己想象中那个完美得不似真人的帝君的不同。

不，先生仍是完美的，只是比起高高在上的神明，他于烟火人间垂眸浅笑，注视着自己的时候让魈只觉得内心极为温暖，也唯有此番，才真正有了置身人间，存活于世之感。

可魈却没有想到，钟离先生竟然还会觉得自己眼中看见的仍是岩王帝君而非其他……

这就真的有些委屈了。

可是，就像是想把一直以来的心中憋闷全都抒发出来一般，钟离没有再给魈反驳的时间，反而继续说道：“至于其三，露宿荒野，以及偶尔客栈酒店中客房人满，只余一间房，与上仙同住时候……”

心中沮丧的魈眼睫颤了颤，心中瞬间闪过了许多想法：莫非他睡觉时不老实，扰到钟离先生了？是抢了被子还是夜里说梦话？这……应该不至于的，但魈却也实在说不准，毕竟就算是仙人，沉沉睡去时是无法知道自己做了什么的。

虽说在那一刹那魈心中闪过诸多想法，但说来外界也不过过去了一瞬而已，钟离一番话都尚未说完，而那低沉悦耳的嗓音丝毫不曾停顿，继续说道：“上仙无知无觉卧在身边，叫我心中煎熬，以至最后，竟做出了有悖礼义廉耻之事。”

“因而惭愧至极，便更不能一吐衷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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