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不是，你们怎么都对我激情+1了？

ampa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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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那天早上为止，一切都还算是正常……”“你把苏丹想睡你当做是正常？”奈布哈尼挑起眉毛，脸上的神情不知是怜悯还是气恼。“就他那样，他不管干什么离谱的事都算是正常。”德里亚啧了一声说道。“也是哦……”在奈布哈尼的嘟囔声中，在场的人对苏丹的嫌弃又增加了一分。奈布哈尼清了清嗓子，继续兴致勃勃地问着：“所以是从哪开始不正常的呢？”

奈费勒。德里亚摩挲着卡面，将银色的苏丹卡收入怀中，小声地念着他这个政敌的名字。他抽到的是一张银色奢靡卡，那就代表着他在接下来的六天内都可以不用再为苏丹卡烦心了，反正征服卡杀戮卡不好办，奢靡卡还不好消么？就没见过有谁花钱花不出去的。他信心满满地整了整衣袍，打算趁着有空，去他的政敌兼盟友家好好出出气。他德里亚不打诳语，说要揍他一顿，就一定要揍他一顿。

在他敲响奈费勒家的大门时，他身后已经聚集了一大帮围观群众了。他们怀着看好戏的心情愉悦地窃窃私语着，话题从奈费勒如何用谗言将德里亚送入了苏丹的后宫，到奈费勒为何在这七天里闭门不出，再到开赌苍白瘦削的他能挨得住德里亚的几拳，一时间人群之中充斥着欢乐的氛围。德里亚懒得管他们，在门打开了一条缝后一把按住了门板，阻止了门后的人把门关上的动作。“我想拜见你们家老爷。”德里亚咧嘴一笑，语气不善地说着：“别跟我说他不在家，我知道他已经很多天都没出门了。”“大……大人……我们家老爷他……”仆人看着门外的人，吓得脸都白了，支支吾吾地找着借口，却被身后一个清冷的声音打断了：“桑格，你的礼节去哪儿了？”

那个叫桑格的仆人唯唯诺诺地退下了，门被打开，露出了奈费勒苍白又憔悴的面庞。“请进吧。”他将德里亚迎进了门，把叽叽喳喳的喧闹声关在了门外。奈费勒看上去状态很不好，脸色比他们盟约之时显得更加苍白，眼下是浓浓的乌青，尽管他依旧像平时那样直挺着背，但德里亚可以感觉得到他宽大衣袍下消瘦的身体在微微颤抖着。一时间德里亚有些犹豫自己还要不要打他，他不会挨几拳就死了吧？真主在上，他现在的模样就仿佛这七天里受罪的不是德里亚而是他一样。德里亚不禁对这个令他颜面扫地的人动了恻隐之心，但也只是动了一点儿，毕竟心太软也是病，不治不行。

奈费勒却没有理会他那复杂的眼神，将他引入内室，便一言不发地转身打开了靠在墙边的柜子，往外拿着什么。这一套动作看得德里亚有些发愣，直到他转过身，手里捧着一把镶着绿宝石的匕首，他才反应过来，有些惊恐地往后退了两步：“你……你冷静点儿……”千万别跟拿刀的人斗狠，这是德里亚坚信不疑的真理，他的眼睛飞快地往门口瞥，计算着自己能逃出生天的最快路径。奈费勒捧着匕首朝前走了两步，跪在他面前，将匕首高高举起，坚定地说着：“请动手吧，我不会有任何怨言。”

不是……不是，哥们儿？至于嘛？

德里亚愣在了那里，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政敌，捉摸不透他到底在搞哪出。“你……你要不要先站起来再说？”德里亚试探地轻声问道。奈费勒抬起了头，德里亚这才发现他的眼中已经盛满了泪水。“原本我以为，我可以纠正你的道路，扑灭你的骄傲，让你保持本性……但事实证明，我根本不配，你是比我高尚得多的人。用我来消除你怀里的杀戮卡吧，我心甘情愿！”德里亚见他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顿时气笑了：“你该不会是怕我揍你，所以专门搞了这么一出吧？行了行了，你起来吧，我也不是什么睚眦必报的人，大不了等你把身体养好一些我再揍你好了。”然而奈费勒纹丝不动，依旧将那匕首高高捧着，一副引颈就戮的模样。

德里亚盯了他半晌，突然抓起他手上的匕首，狠狠地扔到屋子的角落，抓着他的领口把他拽起来，一把将他按在墙上。“你害得我差点牺牲我的妻子，我的朋友，现在又来质疑我的人品了是么？”德里亚咬牙切齿地说着，掏出怀里的奢靡卡凑到他面前：“你看看！你好好看看，这是杀戮卡么？你把我当什么了！当初你明知道我可以合法地杀了你，你还是把我请到了你家，跟我说你要造反，我以为你信我……原来你跟苏丹一样，等着我变成小丑，是吗，嗯？”德里亚发了狠，死死地把他按着，而奈费勒怔怔地看着他，眼泪止不住地划过他苍白的面庞。“算了，当我没说。”德里亚的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本来奈费勒就是个爱钻牛角尖的人，他和这种人较什么劲呢？就在他要松开奈费勒时，奈费勒突然抱了上来，不顾一切地吻住了他。

在德里亚被留在苏丹王宫的七天里，奈费勒如同身在地狱之中。他不止一次地想过进宫去求苏丹将德里亚放出来，但政敌突然为他求情，只会徒增苏丹的猜忌，恐怕反而会害了他。若他是德里亚的朋友，他倒还可以光明正大地担忧焦虑，但他与德里亚只是针锋相对的政敌，按照常理，德里亚落难他应该幸灾乐祸，但他明白事情早就不是那么简单了。从他将德里亚引进家门，与他私底下达成了推翻苏丹的同盟开始，他就将身家性命都压在了德里亚手上。然而，再品德高尚的人，面对如此的权势，如此的诱惑与威胁，都难免会堕落腐化，就算是圣人也需要一个时时批评他警醒他的人，更何况，有他在朝堂上不断反对德里亚，苏丹对德里亚的忌惮也能小不少。但令他万万没想到的是，苏丹竟借着他的谏言，对德里亚下了那样的命令，更令他没想到的是，德里亚竟选择了牺牲自己。

德里亚进宫那日，他将自己锁在屋内，任由愧疚与怒火啃噬着他的心。德里亚在朝堂上看向他带着恼怒的目光，德里亚在口舌之争中击败他时略带得意的笑容，德里亚在听到他谋反意图时惊慌的表情，德里亚在与他达成盟约之后趁人不注意时凑过来的低语……有关他的一切像是鬼魂一样缠绕了奈费勒整整七天，奈费勒这才发现他对德里亚的感情已经太过复杂，德里亚是他的敌人，是他的盟友，是他的救星……现在也是他的心爱之人了。

真主啊，求您庇佑他的身体，他的心灵，他的灵魂，我愿为此献上一切。

德里亚的大脑一片空白，奈费勒柔软的嘴唇贴着他的双唇，他的呼吸急促又沉重，而德里亚在他的唇舌之间尝到了泪水的咸味。他是在哭泣么？德里亚浑浑噩噩地想着，双手习惯性地抱住了他，安抚地轻拍着他的后背。“我知道我犯了大错，如此严重地伤害了你，我愿以死谢罪，但在我死前……求您……”奈费勒哭得上气不接下气，一边吻着他一边断断续续地说道：“求您听我说……我爱您……”

德里亚被这突如其来的表白弄得混乱不已，刚刚他还在想着该怎么揍奈费勒一顿又不至于给他造成不可逆转的损伤，现在却与他相拥着，听着他带着绝望的爱语。真主啊，他现在看起来简直快要碎掉了，快用你无敌的嘴皮子想想办法吧！你也不希望你的盟友造反事业未半而中道因为感情问题崩殂吧！德里亚有些绝望地想着。

“你……你没有做错……”他轻抚着奈费勒的脊背，等着他终于稍稍冷静了下来，才轻声说着：“我明白你的用意，一直都明白，朝堂之上总得有个人反对我，不然我的人头早就落地了。”德里亚按住他的双肩，笃定地看着他。“苏丹这么做不是因为你的谏言，而是因为他就想这么做。我不介意在我身上发生的一切，真的。但若是你失去了斗志，我可真的要恼火了。”德里亚的话初见成效，奈费勒终于冷静了下来，眼中重新燃起了光。很好，就是这样，继续说下去！德里亚在心中暗暗给自己鼓劲，继续说道：“我们费尽心机筹谋已久，不就是为了以后这样的事不会再发生么？若你真的对我有所愧疚，那就振作起来吧，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呢。”

“你……你说得对，我很抱歉，是我失态了……”奈费勒深吸了一口气，挺直了身子，终于又恢复了平日里一本正经的模样。他紧握住德里亚放在他肩膀上的手，低语着：“为了这样的事以后不再发生！”

“好点儿了么？”德里亚担忧地询问着，奈费勒有些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松开了他的手：“好多了，谢谢你……还有，很抱歉，我……”奈费勒话音未落，德里亚的拳头便冲着他的脸来了。“啊……”奈费勒痛呼一声，捂住了自己的鼻子，恼火地看着德里亚：“你在干什么！”德里亚甩了甩手，朝他咧嘴一笑：“说好了要揍你一顿，你以为哭几声就逃得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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