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绪】约会前与圣诞有关的一切

毅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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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宫桃李跳上这层最后一级台阶，站在了走廊中央。他跺了跺脚，似乎是想驱散在这无人的走廊里萦绕的寒气，随后偏头向两边望了望。

“……切。”

走廊右边是一个小小的楼梯间，连接着另一侧向下的楼梯，那里需要放一棵圣诞树，这和他的预想一样。但走廊左边并没有用来放圣诞树的平台，而是只有一扇窗子——如果硬要在窗前也放一棵，那就会挡到旁边那个班级的后门，不方便人进出。

他有些烦躁地抱起双臂，愤愤盯着那扇窗子看了几秒，只透过有些被刮花了的玻璃看到不远处比教学楼稍低的学校体育馆的屋顶。姬宫桃李撇了撇嘴，随后便转头又从来时的楼梯下去了。

这不是自己的错。他一边下楼一边在心里这么想。教学楼的一楼是架空层，往上二楼是一年级的教室，三楼是二年级的教室，四楼是三年级的教室——通常都是弓弦去二年级教室那边找他，他不怎么来三年级这边，所以不知道四楼和下面两层不一样，走廊尽头是窗户，根本没有放圣诞树的地方。这也没什么不能理解的。他只是想当然地以为，为了圣诞节，装饰教学楼需要在每层楼走廊尽头放一棵圣诞树，每层两棵，一共六棵，于是在列出准备物资的清单上填错了数字而已，为什么衣更真绪要这么羞辱他？

猴子这段时间是越来越过分了。桃李一边向学生会室走，却突然被走廊里干燥寂寞的冷空气刺激得打了个喷嚏。他掏出手帕揉了揉鼻子，随后发现自己正站在空荡的走廊中间，四周一片寂静，身边谁也没有。

姬宫桃李越想越来气。“可恶。”他把手帕握在手里，又想起衣更真绪遣他出来时那副表情，“可恶！”即使垂下头，黑白相间的瓷砖地板也只反射出他一半的面容，“可恶！！”他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中间大喊一声。

衣更真绪最近到底什么回事，怎么好像支使他支使得越来越肆无忌惮了。怎么？难道是因为临近毕业，所以抓紧时间享受作为学生会长的权能吗？桃李不断在手心揉捻着那张手帕，但最后还是把它收拾平整塞进了口袋。

但还有另一件更过分的事。桃李叹了口气，继续往学生会走。

他想约衣更真绪圣诞和他出去约会，但对方好像一直在有意无意拒绝他。

今天是学校举办圣诞节庆典之前的最后一个周末，为了把活动办好，即使是休息日，学生会成员也要来学校加班。早上姬宫桃李把自己清点好的物资准备清单递给衣更真绪，并准备在这个时候再邀请他一次。

他上上次问：“新会长，你圣诞有没有约？”衣更真绪拆开一根能量棒，说：“没事啦，就算我没有约，也不会把你们都关在学生会室陪我一起加班。对了，这份同意参与活动的回执单要分发给运动部的社长们，桃李，要不你去一趟吧？”

他上次问：“新会长，圣诞节要不要和我一起出去逛逛？”衣更真绪盯着面前的文件挑了挑眉，回答：“一起挑给妹妹的圣诞礼物吗？不了吧，我觉得我妹妹和桃李的妹妹喜欢的东西不会在一个档次。啊，文艺社的社长说问卷已经收齐了，桃李你去找他拿一下吧，我走不开。”

平时怎么没见给他安排这么多跑腿的活？这些不是平时都由忍和弓弦来做的吗？姬宫桃李十二分不爽，但作为学生会干部，会长开口要求，他也不能拒绝这些必要的工作。他都想好了，这次就直截了当地说：“新会长，圣诞节和我约会！”如果衣更真绪再打算用什么莫名其妙的事把他支开，就先逼他答应再说。

衣更真绪快速翻看着他交的清单，就在桃李准备开口邀请的时候，他突然说：“等等，六十英寸圣诞树的数量为什么是六棵？”

啊？桃李愣住了，“教学楼每层楼两棵，不就是六棵吗？”

“啊……”真绪垂下眉尾笑了笑，“桃李，要不你再去实地清点一下吧。如果这个数字错了的话，我们会很头痛的。”

好嘛，结果这次连邀请都没来得及发出，就被遣出来了。更可气的是，因为偷懒和想当然，填错了圣诞树的数量，还真的是自己的错。

如果之前问一下弓弦，或者提前来三年级的楼层观察一下，就不会这样了。姬宫桃李有些丧气地推开学生会室的门：“我回来了。”

“喔，你辛苦了。”真绪坐在尽头那张学生会长的办公桌后面，短暂地抬头向他打了个招呼，“清单其他地方我都核对过了，没什么问题，那开始下一项工作吧。”

桃李捡起桌上那份清单又翻了翻，他填错的那个6已经被真绪用黑笔改成了5。

真是太可恶了。桃李感觉自己的不满已经达到了顶峰。

“喂，你是不是故意的？”他觉得简直忍无可忍，“你明明知道三年级的走廊只需要一棵圣诞树，就算不派我跑这一趟，不等我回来汇报，你也知道该怎么修改！这样把我支使来支使去，你是不是故意在戏弄我？”

真绪从文件中抬起头，被吓到了似的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会这么想？”

“我不觉得自己写的有错！”桃李知道自己是在嘴硬，但是他现在就是不想向衣更真绪服软，就这样接受他的修改，“六棵圣诞树，有什么不对！”

“可是你也看到了，教学楼里只摆得下五棵……”

“学生会室！”心念电转间，桃李就像突然抓到了什么一样大声说道，“还有一棵可以用来装饰学生会室，所以一共六棵！这有什么错？”

真绪看着他，感觉像听见了什么特别不可思议的话。桃李也反应过来，刚刚他只是凭着一时的盛气随口说出了这句，可是仔细一想，这个房间确实没有任何圣诞相关的装饰品。明明所有学生会成员都为了筹备那让整个校园充满圣诞气氛的庆典活动辛苦工作了一个多星期，但学生会室居然一点圣诞氛围都没有！在学校大部分装饰工作都完成了的现在，花园和温室都挂上了铃铛和假雪片，走廊挂满了槲寄生形状的吊灯，各个教室也被同学们运用独特的巧思装扮起来，但只有学生会室和平时一样，一点变化都没有。

真绪张着嘴，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临时又改了口。

“圣诞节当天学生会里没人啊，为什么要装饰？”

“你说谎。”桃李尖锐地指出，“你说过你那天如果没有约，就要在这里加班的！”

“你居然记得……”真绪汗颜了一下，“可是只为了我一个人装饰也太浪费了，而且万一我有约呢？”

“不管怎样，学生会室没有一点圣诞元素也太不合理了。”桃李抱起双手，“哪怕只是在角落里摆上一棵圣诞树也好，总得做点什么吧！”

真绪挠了挠脑袋，右手撑着下巴，露出了思索的表情。

哦哦……他不会真的被我说动了吧？桃李观察着他的神色，随后又有些懊悔。他刚刚说的话就好像真绪一定不会因为在圣诞那天有约而不加班，明明他本来是想邀请他的。

突然，真绪用一种漫画式的夸张语气说道：“啊！我想到了！”

“呃？”

在桃李疑惑的目光中，真绪站起来，跑到一边的书柜上拿下来几个资料盒，随后快速收好几份文件，在自己堆满了各种文书的办公桌上清理出一块干净的地方。他把绿色的资料盒放在最下面，往上摆了一个稍微错开角度的红色的，再摆了一个绿色的，摆了四五层之后，从桌子上翻出一个用掉一大半的黄色橡皮，用大头钉把它固定在这堆资料盒最顶上。

“这样就完成了！”做完这一切之后，真绪用一种类似于“锵锵！请看！”的语气宣布。

桃李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一堆办公室废料：“这是什么？”

“红色、绿色，还有最重要的圣伯利恒之星！所以是圣诞树！”

“……你疯了吧？”姬宫桃李简直难以置信，他不由自主地向后退去，“你疯了吧？”他看着那堆行为艺术喃喃自语，“你绝对是疯了。”然后夺门而逃。

“毫无希望，我真的觉得毫无希望。”桃李坐在食堂的长椅上，目视前方，用毫无希望的干巴巴的声音说。

“啊……”忍有点为难地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手里的可丽饼，犹豫了一会要怎么搭话。最后他放弃了，吃了一口可丽饼，把自己的嘴填的满满的，这样就不用烦恼该说什么了。

“他根本一点过节的意思都没有。该说是毫无情调吗？总之，虽然那么尽心尽力地为学校筹备圣诞的庆典活动，但他自己好像一点都不打算过这个圣诞节。喂，这样我到底怎么才可能成功约他出去？”

再不搭腔可能就不礼貌了。忍咽下这一口，有点支支吾吾地说：“嗯……在下想，如果衣更殿下和姬宫君那天都没约的话，一起在学生会室工作不也是在一起吗？”

“在学生会室一边工作一边约会？”桃李皱起秀气的眉头，光是想想那个场景就知道肯定是灾难，“我怎么感觉你好像也没什么情调。”

好吧。忍于是又不说话了，继续吃可丽饼。这个可丽饼是桃李请他的，他似乎是受到什么打击的样子，说希望能让忍陪他一会儿。

“话说回来，你圣诞当天有什么打算？”

“在下和日向君与裕太君已经约好了是也。”那天在双胞胎家附近会有夜市，所以打算一起去逛——这么说的。

“这样啊。”桃李叹了口气，“你说，圣诞节这种大家都会聚在一起玩的日子，为什么衣更前辈会没有人约？”

“在下也觉得疑惑是也。”忍想了想，“明明衣更殿下的朋友应该很多，可能他真的不打算把圣诞当成一个有特殊意义的节日来庆祝——也可能，他在等什么人也说不定。”

“等什么人？”

“等什么人来邀请他——在下是这么想的。”

下午桃李再回到学生会室的时候，真绪桌上那堆“圣诞树”已经不见了。桃李在墙角的垃圾桶最上层看见了扎着大头钉的那块橡皮，书柜里之前被拿出来的资料盒也已经归位，被按照颜色分类摆好。不过桃李什么也没说，真绪也没再提起，这个一点圣诞气氛都没有的学生会室还和往常一样，他们也好像和往常一样。

但这不代表桃李放弃了。他已经和忍约好，下午一定要找个机会，不管用什么理由，总之把真绪支出学生会室——这样忍就能趁这个时间把这里装扮起来。虽然这点时间可能只够挂上几个松叶环，往窗上帖几个假雪片，但是哪怕只是一点点，桃李也想要转变真绪对于圣诞的无所谓的态度。

然后再在正正好的气氛下邀请他！桃李觉得，不管他是真的没人约，还是故意等着谁，只要自己发出邀请的氛围正好，真绪就没理由拒绝。

毕竟衣更真绪从来没真的拒绝过他什么事，只要桃李开口要求，他总会答应。自己可是他可爱的后辈呀——可爱是自己的武器，用它对付衣更真绪，此前一直屡试不爽。

三点多的时候，真绪接了个电话。一批他们之前订好的用于礼堂的圣诞装饰物到货了，需要学生会派人去清点取货。这是个好机会，真绪回电话的时候，桃李和忍对视了一眼。

“给礼堂订做的横幅和丝带花到了。”真绪挂了电话之后对桃李说道，“桃李，我记得清单你那里有，你带几个人去收一下吧。”

“你为什么不自己去？”桃李趴在桌子上，装模作样地晃了晃签着文件的笔尖，“我上午已经跑过一次腿了，我累了啦。”

喂喂，他听见衣更真绪又开始用那种隐隐含着些哄小孩的语气无奈地说话，午休结束过后还没过多久啊，距离把工作全部做完还远得很呢。

桃李拖长声音：“我不想去，衣更前辈帮我跑一趟好了——”

“物资清点不是你分内的工作吗？”真绪说，“已经是最后几批物资了，有始有终地做完吧？”

“……我分内的工作？”桃李又想起上午圣诞树的数目被修改的事，他不由得在椅子上坐直了，声音也拔高几分，“但我怎么觉得关于物资的数量这种事，你好像比我更清楚啊？”

“核对是我的工作，如果我们不互相配合好的话，那什么事情也做不好的。”

“你自己都这么说了，所以现在请你去现场核对一下又有什么问题啊？”

自己的声音听上去好像比想象中更加尖锐，这话说得带了火药味。衣更真绪的表情变了，但是姬宫桃李感觉有点控制不住自己。他并不想对真绪发脾气，真的，他只是有些迫切了——该怎么才能让他出去，好给忍腾出执行计划的空间？如果是平时，估计他拉下脸放软语气和真绪撒个娇，说让他陪自己一起去什么的，就能达成目的，但是今年圣诞，发出约会邀请却频频受挫，又经历了上午不愉快的事，桃李真的没法保持和平时一样。

他看着真绪面对着有些情绪失控的自己，惊愕失措的表情出现又很快消失。好了，拜托你快点服软吧，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收场了。桃李在心里有些焦急地想。只要你像平时一样，说：“真拿你没办法啊。”然后快点出去就好了，你不总是这样吗？不拒绝别人的要求，然后往自己身上揽一堆工作，这次也一定会是这样吧，衣更前辈。

然后，在桃李有些色厉内荏的目光注视下，真绪叹了口气说：“不行，桃李，这是你的工作。”

“为什么啊？”桃李猛地站起来，好像所有积攒的小小的委屈此时终于无法再被忍耐，“这段时间你一直扔给我跑腿的工作，哪怕明知道是让我白跑一趟也不愿意直接告诉我清单上的错误应该怎么修改！不应该是这样的吧衣更前辈？为什么你会这样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把别人呼来喝去，然后自己坐在那张办公桌后面屁股都不挪一下啊？”

学生会室里一片寂静，只听见桃李隐约带着哭腔的声音。忍在桌子底下焦急地扯了两下他的袖子，又压低声音叫他的名字，眼神在桃李和真绪之间慌乱地转换，可是桃李停不下来。

“你不是以平易近人著称的吗？找运动部的收回执单，找文艺部的收问卷，原先这些工作都是大家商量着来的，谁得了空就去做，谁最近忙就说一声，也没有说因为是谁‘分内的工作’就必须由他去完成，这种轻松又互相信任的氛围不是衣更前辈的学生会的特色吗？为什么现在又变了呢？难道你想学去年的英智大人吗？去年英智大人就坐在你现在这个位置，可是他即使一步也不出学生会室，就有办法摆平所有的事，让所有人都尊敬他、信任他、爱他！衣更前辈呢？你也知道自己并不能和英智大人相比吧？”

“桃李……”

真绪露出稍微被刺痛了的表情，桃李猛地反应过来自己说错了话。

“我……”

他说不下去了，但只要他不说话，学生会室里的寂静就变得简直让人无法忍受。

桃李咬着下嘴唇。搞砸了啊。他想。他低声说了一句“抱歉”就转身从这里跑了出去。

喷泉上装饰着星星，旁边的树木上也都挂好了彩灯。虽然还没开始通电运转，但已经充满了十足的节日氛围。桃李伸手捞了一把喷泉池里的水，冰冷的水刺激得他一哆嗦，他赶紧把手收回，然后在池子旁边坐下了。

被室外的冷风一吹，他面上的热度也降下去了，冲昏的头脑也冷静下来。唉，他刚刚真的不是有意说那些话的，他也知道他不该再拿真绪和英智作比较，但是——

桃李抓了抓自己耳侧垂下的鬓发，烦恼地叹气。

“明明只是想好好地一起过一个圣诞。”

接下来该怎么办呢？乖乖回去道歉吗？这应该是最合理的做法，但桃李总觉得这样根本什么都改变不了，真绪还是不会答应他的邀请，他们也没有机会装饰学生会室，更重要的是，桃李会觉得非常挫败。可是就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似乎更加没有效率，而且如果这样拖下去，不仅工作做不完，而且他们可能会错过和好的时机。

真麻烦。桃李坐在喷泉旁边发呆。

突然，他听到后面好像传来谁叫他的名字的声音：“桃李——！”

可能是幻听。姬宫桃李没有回头，直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还伴随着踏过草坪走过来的沙沙声。

“桃李？我从楼上窗户看到你在这里。”

唉，不是幻听。桃李往旁边看了一眼，真绪正低头看着他。桃李别开脸，没说什么，于是真绪在他旁边坐下了。

这不是成功了嘛，自己总算是把他从学生会室里挖出来了，不知道忍现在有没有开始布置那些装饰品。可是即使如此，姬宫桃李心里却一点成就感也没有，此时诞生的这些想法更像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自嘲。

就在桃李想着要说点什么但绝对不是道歉的时候，真绪突然说：“桃李，我明年三月就要毕业了。”

“……嗯。”在樱花盛开的季节毕业，想想还有点浪漫。

“今年就要结束，三个月过得很快，再把冬假去掉，总共也没多长时间了。”真绪用鞋跟点着草坪，一下一下，在喷泉旁湿润的土地上点出一个浅坑，他又停下，漫不经心地把那个坑踏实，“我之前有在想在正式交接之前该怎样慢慢把工作过渡给你，可是说实话，我不觉得我有什么能教你的。论能力和资历，你都不逊于我，我只不过比你年长一个年级，才在今年当上学生会长。以我的作为，当然不够格和天祥院前辈相提并论，这些我都知道。可是站在学校其他人的角度来看，他们未必会这么想。如果你只是坐在学生会室里，未必会给他们留下什么做了实事的印象，而如果你每次都是和我或者弓弦一起出现，明年也未必能马上服众。另外，除了学生会，学校里其他的社团和学生组织也已经开始准备领导人的换代。这次圣诞节的庆典筹备活动，或许是让你跟他们事先熟悉起来的机会，哪怕只是混个脸熟，在未来的工作中也是很有帮助的……我是这么想的。”

“所以你安排我一个人去做那些在社团中间跑来跑去的工作？”

“听上去很狡猾吧？”真绪抱歉地笑了笑，“但是不靠点小聪明，我真的没法完成所有学生会长的工作，我和天祥院前辈不一样。”

“我……”桃李深吸一口气，“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嗯。”真绪像终于放下心来似的吁了口气，“说真的，我很怕桃李会真的讨厌我。”

姬宫桃李惊讶地抬头看他一眼：“不，虽然没有跟衣更前辈表现得特别亲近，但也还没到会让你觉得我讨厌你那种程度吧？”

“毕竟……”真绪摇摇头，“算了，没什么。”

不等桃李追问，真绪就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好了！回去工作！”

桃李没动，仍然坐在喷泉边沿看着他。真绪等了一会儿，见他没有起来的意思，又露出那个熟悉的“拿你没办法啊”的表情，朝他伸出一只手：“要我牵你回去吗？”

或许他原本设想的是桃李会一把拍开他的手，说“谁要你牵啊？”所以当他真的握住他的手的时候，真绪反而受惊一般抖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着桃李握住的自己的手。桃李依旧没有站起来，他坐在喷泉边上，牵着真绪的手，直直地看着他的眼睛。

“喂，我一直在邀请你圣诞出去约会，衣更前辈是真的没看出来吗？”

“……呃。”真绪看上去不知怎么的异常紧张，“不，圣诞应该和家人一起过吧，吃点年节菜什么的……”

“那是新年，”桃李几乎要笑出声了，“你该不会说还要一起看红白歌会，然后第二天去参拜什么的吧？”

真绪脸红又慌乱的样子在桃李看来十分稀奇，他试图把自己的手从桃李那边抽出来，但对方不放，于是他只能无奈地说：“为什么要邀请我？”

“我先问，你为什么没人约？忍说你大概在等什么人来邀请你，呐，不管你打算等谁，现在发出邀请的是我哦。”

“没人约就是没人约啊，客观事实，我有什么办法。我也没有在等谁……”

“不应该这样吧？”桃李偏着头问道，他知道自己这样子看上去一定十分可爱，谁看了都会不忍拒绝，“你不是应该有很多朋友吗？衣更前辈——”

“很多人的好朋友，但是很少人的‘最好的朋友’，大概就是这么回事吧。”真绪甩了甩他们牵在一起的手，“我……唉，我只是没想过你会想要邀请我。”

“那你是答应了？”姬宫桃李终于从喷泉边跳下来，他想去拍拍自己的裤子，但是如果那样的话就要把真绪的手松开，而他现在还不想，于是他稍微忍住了。

“你可能会觉得无聊。”真绪说，“而且，办这么大的活动，学生会总不能一个管事的人都不剩下。如果庆典中途出了什么事，我都必须得赶紧回学生会处理，那样的话，不管和谁约会，都可能会扫人兴的。”

“你就是因为这个才不答应别人的，害怕不得不因为工作的事中途离开，扫了人家兴？”桃李点点头，“但跟我一起就没关系，就算真的有突发状况，也不该把我这个副会长排除在外，这明明是件好事。”

不知不觉，他已经走在了真绪前面，现在看上去相比于真绪牵着他，更像是桃李牵着真绪往回走。

“桃李。”真绪突然停下了，他有些踌躇地问：“这样你真的会开心吗？”

“嗯？”姬宫桃李回过头，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真绪的脸，然后笑了。

“去了才知道！”他笑着说。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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