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10

落花斋

2025/03/09 12: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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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Ten

趁黑瞎子在洗澡，吴邪无所事事，便在屋子里四处转悠。

屋子里的家具虽然年代久远但都很干净，说明经常有人来打扫。卧室里有一张不大的双人床，床单浆洗过很多次，上面的花纹已经看不出颜色了。吴邪绕着床走了一圈，做贼似得飞快将枕头掀起来，想看看下面是不是和电影里一样也藏了防身用的手枪。然而枕头下面干干净净什么都没有，吴邪有些失望，他又去拍木质的床头，觉得里面应该藏着些什么。这一拍机关暗格什么的没找到，到是有几个小东西从床缝里掉了出来。吴邪好奇的低头去捡，发现是几个银色的铝制小方包，他上手一摸，立刻想到了什么，尴尬的将它们重新塞回了原处。
那边黑瞎子洗完澡出来，喊了一声小三爷，吴邪应声走了出去。
黑瞎子背对着吴邪侧着坐在沙发上，用手指了指桌子上的瓶瓶罐罐，“还得麻烦小三爷帮忙上个药。”
吴邪走上前去看他的后背，那片麦色的皮肤上横七竖八的伤口像是趴着好几只蜈蚣，有些地方被泡的发白，吴邪拿着沾了碘酒的棉花一时竟不敢下手。黑瞎子点上烟抽了一口，冲吴邪侧了侧头笑道，“小三爷您放心大胆的上，瞎子不怕疼。”
吴邪抿着嘴，手有些抖，他心想哪有人不怕疼的。碘酒按在黑瞎子的伤口处，那人确实如同他说的一样，不怕疼似得动也不动，任由吴邪把他后背的每一道伤口都用碘酒消了毒。
上了药，贴好纱布，吴邪又出了一身汗，胸骨处的闷痛让他咳嗽了几声，黑瞎子把烟盒递给他，他抽了一根叼在嘴里点上，刚抽了一口就被呛的又咳嗽起来。
黑瞎子瞧着他笑，又伸手在他后背处拍了几下，“这烟便宜劲儿大，小三爷抽不习惯？”
吴邪喘匀了气摆摆手又抽了一口，这一次他放慢了速度，让香烟在肺里停顿了一小会儿，从热辣辣的烧灼感中逐渐体会到了劣质烟草带来的强烈刺激，这种刺激似乎能抵御身体一切的不适，就连头脑都清醒了不少。
街道上的喧嚷声并未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有所缓和，反而愈发热闹起来。吴邪与黑瞎子两人在这样的喧闹声里一根接着一根的吞云吐雾。
窗外招揽客人的动感音乐交汇在一起，乱糟糟的一片。黑瞎子侧着身子歪靠在沙发里，嘴里咬着烟，姿态闲适放松的透过墨镜去看近在咫尺的吴邪。吴邪的脸被窗外霓虹灯的光笼罩，深色的眼瞳从半垂的浓密睫羽里透出来，映了点残红光亮，看上去有几分妖异，他的神情中却又满是郁郁之色。黑瞎子一时看得入神，没留意吴邪张口说了些什么。
他向吴邪的方向挪了挪，一副没听清的样子。
吴邪吐了口烟，又问了一遍，“陈皮阿四是个什么样的人？”
“您没见过他？”
吴邪仔细回想了一番，“小时候见过几次，二叔曾带我去陈家拜过年，那时候老九门的关系都还不错，我记得他的眼睛受过伤，这里有道疤。”吴邪说着，在自己的鼻梁上比划了一下。
黑瞎子点点头，“那是他年轻时候留下的，据说是在广西走货的时候手底下的人反水，差点废了他一对招子。从那之后，他就不再相信任何人了，他手底下的亲信都吸毒，是因为他说过有毒瘾的人才好控制。”
吴邪听到这里，皱了皱眉头，就听黑瞎子接着说，“不知道是不是年纪大了，这几年陈四爷不怎么出来活动，露面的都是他手下的几个代理人。其中势力最大的一个叫华和尚，这个人脑子活，身手也不错，做事风格与陈四爷很像，都说他会是陈家下一任的继承人。”
“那陈文锦呢，她是陈皮阿四的女儿，陈家不会将家业交给外姓人吧。”
“陈家大小姐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有传闻她已经死了，死人是没办法掌权的。陈家的旁支倒是人很多，可一个争气的都没有，这继承人之位已经悬空了很久，再拖下去说不定哪一天老爷子一命归西，陈家立刻便会四分五裂。”
黑瞎子的话令吴邪心念微动，灵光一闪而过，他还没来得及细想，注意力就被黑瞎子接下来的话吸引了。
只见黑瞎子笑了一下，神秘兮兮的压低了声音对吴邪说，“江湖传闻，吴家要洗白，也打算将家业交给外姓人。”
吴邪并不觉的意外，吴家这一辈只有他一个人，而他从小就被家人保护的很好，从不经手这些事情，家族里那些见不了光的部分必然是要托付给外人。
“有趣的是，”黑瞎子停顿了一下，笑道，“这个外姓人并不是解当家。”

街道上招揽客人的音乐声停了，黑瞎子打了个哈欠，懒洋洋的去勾吴邪的肩膀，“这两天要委屈小三爷和我挤一张床了。”
吴邪被他拉扯着从沙发上站起来，摇摇晃晃的往卧室里走，卧室的床不算小，但躺两个成年男人还是有些拥挤。
窗帘有两层，合拢时房间里一点光线都没有，吴邪在一片漆黑中听到黑瞎子的声音逐渐贴近。
“睡吧，小三爷。”
他应了一声，睁着眼睛仰躺着，身边的床铺陷了下去，另一个人的体温和呼吸紧紧贴着他的，黑暗中吴邪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砸在耳膜上，他浑身僵硬一动不动，一点睡意也没有。
在默数了三百一十八只羊后，吴邪更精神了，他屏息去听身边人均匀而绵长的呼吸声，而后小心翼翼的翻身下床，依凭之前的记忆在黑暗中摸索着出了卧室，走到客厅的窗户边抽烟。
劣质的烟草入了肺，自毁般的刺激感令他混沌的大脑逐渐平静。他透过方形的玻璃窗向外眺望，远处亮着细碎灯光的地方是静城市中心的高楼群，不久前，他曾经站在其中最高的一栋楼里向下俯视整个静城，当时陪在他身边的是小花。
吴邪曾不止一次的听三叔说起过，吴家的部分产业交给解家最为稳妥，而他虽然不懂这些，但潜意识里觉得小花无所不能。
想到解雨臣，吴邪不自觉的摸上了手腕，那里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他无声的叹了口气，这几日听到的关于小花的传闻让他心乱如麻。
吴邪将燃尽的烟头碾灭在窗棱上，接着又点了一根。
引爆炸弹的司机是潘子推荐的，说是吴家的老伙计。那双布满血丝的双眼在吴邪脑海里挥之不去，他深深吸了一口烟，想，三叔最信任的伙计为什么却不知道吴家地下军工厂的地址，还有莫名其妙示好的黑瞎子，他那散漫慵懒的笑容下又藏着什么呢。
吴邪细细回想着身边的每一个人，他们的面容开始变得模糊，脸上的表情也愈发晦涩难懂，他看不透吴家突然的变故，也看不透皮囊下的人心。
爷爷曾经对他说过，比鬼神更可怕的是人心。如今，他似乎能够明白一点了。

夏季的夜风有些凉，裹挟着安村街道里各种古怪的气味吹进来，卷烟在风中燃的更快了。
吴邪咬着早已熄灭多时的烟头站在夜风中，一站就是一整夜。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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