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罗生门

整点薯条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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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平静了很多。尼尔森兢兢业业地又干了一个月，终于有一天他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洛莉正拿着他的名牌走了出去。

他升任CEO了。这样的速度放在任何一家上市公司都快得过于可怕，他完全可以想象记者们听说这件事以后会有什么样的反应——王朝国际被匿名统治的时期结束了，他成了有史以来晋升最快的CEO。

就在这样一个他正犹豫要不要在舆论浪潮扑来前先放松放松的早上，一个包裹出现在了他的新办公室桌上。

而据说即将结束任务的洛莉就站在旁边。

“……洛莉？”

尼尔森有些疑惑。除了他们第一次见面那天，洛莉就再也没有在他办公室等着他来上班了。今天又是为什么？

“方舟会把您的服装和面具都送来了，就在这个包裹里。您可以试一下，如果有不喜欢的地方，在之后的三个月里我们还有时间修正。”洛莉说着，打开了包装纸盒的盖子。尼尔森往里看去，果然看到了一副白色的半截面具，下面垫着缀着黄丝边的绸缎。

这东西看起来更应该出现在剧组，而不是他的办公室。

“我真的……要穿这个？你说的这个方舟会到底在什么地方啊？”尼尔森有些迟疑地拎起那副面具。面具的质感倒很厚，不像路边摊卖的哄孩子的廉价玩意。但是他看着这副面具，只想起来日式元素的狐狸面具，根本没办法把它和自己联系起来，“为什么要戴面具啊？”

“方舟会的地址在海上的某处，具体位置是保密的。为了保证每个人的隐私——因为参会人员大多是各界精英——组织要求所有人都佩戴面具，通过长袍的样式区分阶层。”洛莉不紧不慢地说。

“阶层？”

“绝大部分与会人员连方舟会的成员都不算。虽然都是年轻有为者，但他们还要经过一次考核才能成为方舟会的正式成员。而神意秘会是上级组织，成员不需要这些——您是更加尊贵的客人，和方舟会的主席同一阶层。”洛莉仍然带着些微的矜持神情挺直了背说道，“但是方舟会的主席加入组织的时间很早，并且他本人也是一个值得尊重的人……”

“我当然会尊重他的。”尼尔森赶忙说。一个加入组织很早、又“值得尊重”的人，即使是在神意秘会里肯定也是举足轻重的人物。方舟会并不是一个给老人显摆资历压新人一头的地方——当然，他本性也不是这样恃强凌弱。

“那么，您试穿一下这套长袍吧。除了样式之外有任何不满，都可以提出来，我会帮您转达。”洛莉点了点头，又示意尼尔森去看那件艳红色打底、亮黄色镶边的袍子。

尼尔森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就当是加入隐秘组织必须做出的牺牲吧。

10.

洛莉的脸色很阴沉。

尼尔森从未见过她这样——就在他试穿过那身夸张的长袍和面具之后几天，洛莉就突然换了这个表情。

“……发生什么事了？”

在又一次在办公室和阴着脸的洛莉碰见之后，尼尔森实在是忍不住疑惑问了出来。

“……方舟会的主席死了。”洛莉已经完全无法保持她一贯的冷静克制的风格了，语气生硬得过分，“最新的消息，他突发心脏病而死。”

尼尔森愣了愣：“猝死？在这个时候？”已经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浮上心头。“敌人”时隔几个月又出现了？不是说上层已经着手处理了吗，为什么会发生这种事？

“方舟会的主席人选将在这一周内表决出结果。”洛莉冷冷地说，“领导者们有意选择华盛顿姐妹——就是石油产业的那个华盛顿家的女儿。如果是她们当选，以您和王朝国际在组织中的分量，您和她们的父亲才是一类人。”

“呃……可她们不是成员的后代吗？”尼尔森皱起了眉头，“我听说过她们。我的年龄和她们差距不大，想必那对姐妹不会希望有一个同龄人摆她们父亲一辈的架子吧？”

“宝藏猎人对组织的价值并不大——”洛莉似乎隐约流露出一丝轻蔑，“文物、名画，自有收藏家和鉴定师与组织合作收集。她们姐妹每年花费无数到处探险，捞回来的东西也并不多。更何况，她们惹出来的麻烦可不在少。”

“是这样吗……”尼尔森点了点头，“我明白了。那件袍子呢？那天我说穿起来感觉太大了。”

洛莉闻言脸色稍好了一些——当然更可能是强压住自己其他的想法回到了工作状态：“已经寄回修改了。没有度量的情况下直接剪裁，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在所难免的。请您放心，负责人保证会在聚会开始之前把长袍为您调整好的。”

尼尔森松了一口气——他并不想参与什么恩怨，他只是做好自己的事情罢了。话题岔开以后，他也不再感到尴尬：“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太忙了，而且现在情况不算好，见不了面，出现问题也情有可原。”

洛莉没有再说什么。她抱着几个文件夹，似乎正要去处理什么事情。尼尔森看着她转身，又犹豫了片刻才出声：“有说你什么时候走吗？”

“方舟会结束以后。”洛莉回头看着他，仍然是那幅专业克制的样子，似乎刚刚的冷嘲热讽只是尼尔森的错觉，“领导者认为方舟会结束后您也就初步具有了成员在组织中生活的经验。我仍然是您与其他成员和上层联系的通道，只是我不再帮您处理集团事务而已。”

是某种安慰么？尼尔森看着她。她似乎并没有不舍，这只是一次公务的协作罢了。但是这么几个月对尼尔森意义非凡——每一个人都会对自己的第一个导师记忆深刻。

他沉默了片刻：“好吧，我想以后我们还会再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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