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基于朝花夕誓框架的改编

基于朝花夕誓框架的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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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enil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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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在箭雨中毫发无损，直到他们抵达了山的那一边，她才将他放下。
巨大的翅膀在他面前收起，她重新穿上斗篷，将翅膀隐藏在斗篷下面。
这时候他才有机会仔细端详面前这个人。苍白的头发，苍白的面容，还有，苍白的笑容。
尽管他有想要询问她健康的冲动，但是常识告诉他，还是先表达感谢比较好。
“谢谢你救了我，不知道该怎样报答你好。”
“不不不，不用报答我，我也不需要人类的报答。再说，这肯定不是你最想问的吧，不用不好意思，直接问就可以了。”
“你的翅膀。”
“生来就有的哦，我们这一族。”
“别看我这么年轻，实际上我已经五百岁了哦。”
“不用惊讶，我很能理解你们这种惊讶的感觉。但是不管怎么样，我们都是客观存在的。所以你只要默默接受就好了。”
其实他想问的并没有那么多，其实他也不是很惊讶。但是显然面前的这位说起来是停不下的，所以还是听她讲完比较好。
“所以少年，现在你想要做什么。”
他摇了摇头，什么都没说。死去的人的样子还清楚地浮现在他的眼前，仇恨的种子已经埋下，他要为了那些复仇。
“我要去首都，去参军。”
面前的这个人看了看他握着拳头的样子，笑了笑。
“人类还真是从未改变过。”
“跟我一起走吧，少年。”

他坐在了她的马车的最后边，看着身边不断向后退去的风景发呆。他们正在通往首都的路上，她答应了他，将他带去首都，让他参军。
声音从马车前面传到后面，又从后面传到前面。他靠在堆积的布匹上，和她聊着天。
她告诉他，她们这一族的人背后都有着巨大的蝴蝶翅膀，异于常人的雪白色头发，和近乎无尽的寿命。他们居住在一个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偶尔会用前往人类的聚集处，用织好的布换取一些小玩意，以维系他们与人类的微弱联系。
那，她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因为我已经忘记那个地方在哪里了，回不去了。”
她已经记不清她在这人世间流浪了多少年，她也早就放弃计算。不知道从多少年前起，她就驾着马车肚子流浪在这个世界上，用巨大的斗篷隐藏自己的翅膀和容貌，织着布，再卖掉它们，用以维持生活。或许是出于好玩，或许是为了留下什么记号，她所织出的每一块布上，都有着巨大的蝴蝶图案，而这巨大的蝴蝶图案，不知道又让多少孩童产生了遐想。
然而山的那边却变成了另外一副景象，战争似乎从未开始，尽管征兵的布告还贴在城墙上，但兵营旁边的酒馆里进进出出的士兵们告诉他，什么都没有发生。他攥紧了拳头，轻声问着他身旁的那个人。
“我们，是被抛弃了吗。”
她本不想实话实说，但是面前的真相却如此的清晰。
他还是来到了兵营前，询问着面前这个腆着肚子，不知道偷食了多少民脂民膏的官员。
“我想参军。”
面前的军官上下打量了打量他。
“这年头还有参军的？”
“我的家乡被毁了，我要参军，我要报仇。”
这个军官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啊，他是山那边的人。
他摆出了一副过来人的姿态。
“别想了，这个国家过去没有过军队，现在也没有军队，未来也不会有。快回去吧少年，有战争的时候就快点躲起来。”
他说的没有错，三个月之后，这个王国的末代皇帝在组织了一场近乎是自杀一般的进攻之后，这个国家也不复存在了。

然而山这边的人是幸运的，除了那些不幸的士兵，未曾有谁的鲜血喷洒出来、战争就这样结束，似乎山那边的人，都死在了一个不存在的世界。时间一点点过去，他还是在和她一起流浪，有了他的帮忙，她再也不用冒着风险去集市上露面了。印有巨大蝴蝶的布依旧在源源不断的产出，从国家的这边，到那一边。日子平静而无趣，若不是她的头发一点点染上了红色，脸色也日渐有了血色，否则他可能不会感觉到时间还在流逝。没有人知道她头发的颜色为什么会产生变化，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的翅膀也开始崩坏，碎片一片片落下，然而她对此还挺乐观。
“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也好久没用过这翅膀了。”
她轻描淡写的样子，仿佛她从来都未拥有过这翅膀一样。

他们在这片大陆上漂荡了不知道几年，而他以为这样的日子会永远持续下去，直到有一天，他在集市上售卖她所织的布时，遇到了另一个披着斗篷的人。那人并不是来买布的，而是递给了他一块布。
“交给她，她会明白的。”
他依照那个人的话，将那块布交给了她。她将那布展开，中间赫然印着一个蝴蝶。
“这是你曾经织的布吗。”
她摇摇头。
“不，这是我的族人们。”
“你的族人们？”
“他们来找我了，但是为什么。”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
她作出了这样的承诺。
第二天，他们一起走在集市上。难得的不用出摊的日子里，他们两个享受着独处的时光。
夕阳下，他望着她红润的脸庞和在阳光下泛着光的红色头发，不禁失了神。时光也在她身上留下了痕迹，她的嘴角，在笑起来时也有了浅浅的皱纹。
他已经不是从前的那个少年了，白发点缀了他的鬓角，眼角也留下了些许痕迹，而唯一未变的，是她还在他身边。或许她会为了自己抛下无尽的寿命，他想着，他这样期盼着。
集市上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了一阵骚动，他们两个向那边望去，一个人正悬停在空中，扇动着背后巨大的蝴蝶翅膀。背对着夕阳，他看不清他的样子，但他的白发在夕阳下反射着阳光，和不知多少年前她一模一样。
“回来吧，流浪的人。”
他的声音和阳光一起传到了这里，仿佛在召唤着那离乡的游子，让她重回家人的怀抱。
她不会跟他走的吧，她一定会留在她身边的吧。
外套从她身上落下，露出了残破的翅膀。她犹豫了，她动摇了。
泪水流下，她终于开口，说出了那句话。
“带我走吧。”
她红色头发的头发一点点褪色，直至重回他们初见时的白色。她背后残破的翅膀开始重新生长，鳞片反射着最后一抹余晖。
她踮起脚尖，一跃而起，重新回到了天空，重新回到了她的族人那里。
“再见了，少年。”
她和那个人双双张开翅膀，飞向了远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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