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 - HP|GGSS AU《深渊坠落》

HP|GGSS AU《深渊坠落》

四

无所可用

2025/01/20 21: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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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后花园一片繁盛。
少年最近表现得极为乖巧，因而被允许来到房间之外——当然，必须是在伯爵的陪伴之下。
他欣赏着打理整齐的蔷薇，也欣赏着花下美人。
少年鸦黑的长发从肩头耳畔顺滑地垂落，墨绿银边的华美长袍极衬他翠绿的双眸，领口蕾丝堆叠如云，隐约透出白皙修长的脖颈，举手投足是凛然不可侵犯的优雅庄重……像极了他梦中的人影，却比她更加清冷高傲，然而，那却也无妨。
他拄着权杖，听见少年一声轻嘶——他伸手采撷一朵盛放的蔷薇，却被那藤蔓上的尖刺所伤。
伯爵看着有点心疼。他执起少年的手，嘴唇轻轻抿过伤处，感受到了一点血腥味，也感受到他微微的颤抖……他暗红的眸子沉了沉，一手掐下那朵白蔷薇，簪入少年耳畔。
他轻轻摩挲他细腻的颈侧，感受那里温热的跳动。为这鲜美的皮囊所诱惑，他执起一缕黑发吻了吻，低沉的声音里带入了一点沙哑，“你想要的，我都能给你……答应我，成为我的情人，我能给你无尽的荣华富贵和安逸喜乐。从今往后，作为我的情人，而不是养子……我承认我的疏忽，但我能许诺给你我仅剩的全部的爱。”
他听到他回答，“……请给我一点时间，”少年偏了偏头，似是感到羞涩，然而他手下的脉搏没有一点加快，他称呼他的名字，“梅菲斯特。”
说谎，我可爱的小骗子。伯爵眯了眯暗红的眼眸，手上微微用了点力捏住他小巧的下颌，迫使他翠绿的眸子看着自己，“哦，那是多久呢？”
“……”少年沉默半晌，目光垂落。
他放开他，他暂时还有些耐心等待花的绽放，或者，凋谢，“萨尔，你看，这美丽的蔷薇在连着长茎被装入瓶中，送到我书房之前，通常都要被一点点地磨去尖刺，打理整齐。但——这个过程如果太久，那蔷薇也不新鲜了……而我，不介意，直接摘下最柔嫩的花瓣。”
伯爵伸手扯了一片蔷薇，端详了一下，又随手丢弃。少年的目光随着花瓣飘落在地上，他懂得他的威胁，也根本不信他的“爱”。
又一次会面不欢而散，虽然伯爵对他依旧风度翩翩而温柔和善，但少年知道，他没有多少时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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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下个不停。
少年双手抱膝，靠坐在岩壁旁。
他觉得有点渴了，而水囊在刚刚被他恶语相向的骑士那里，少年垂下眸子，按下一瞬的思念与悲伤……何必，现在最不缺的就是水了。他伸直手臂，半拢手掌，接了一点雨水。
就在他低头的时候，不远处却响起一个声音，“别喝那个，萨拉查……”这熟悉的声音听在他耳里好似惊雷，他惊讶地抬头望去，却被迎面罩了一件带着兜帽的斗篷。
骑士伸手一捞，抱起少年，健步如飞地在山林间穿行，少年一路都没有挣扎，让戈德里克有点担心他是不是被自己吓到了……他很快地钻进了一个山洞，山洞里生着篝火，驱散了潮湿的寒意。
他把少年轻轻放在石头上坐下，想伸手帮他理一理乱糟糟的头发，却犹豫着，只是后退两步，“……你还好吗？”
“……你……湿透了。”萨拉查沉默了半晌，只是说出了这句话。
戈德里克粲然一笑，蹲下身来，平视他的眼睛，“萨拉查，你真是一点都骗不了人。我知道了，我偶然看到了布告板上的通缉令……来自斯图尔特伯爵家的小少爷，你说了谎话。”
萨拉查扭头不看他，“我从没有说自己不是——”
戈德里克打断他的狡辩，他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你说你不信任我是谎言。”他湛蓝的眸子闪着温柔的光，“你赶我走，是怕我跟着你会有危险。”
少年转回头，挑了挑眉，“是什么让你有这样的自信？就不会是我怕你知道后，把我的消息卖给伯爵？”
 “就凭你现在的反应。还有——你选择来找我告别。” 骑士学着他的动作挑了挑眉，让萨拉查又好气又好笑。
他哼了一声，对“告别”这个如此委婉的表达很是别扭。
“如果是怕我把你的消息泄露，那么你在发现你的通缉令后就不该再来找我了。”骑士笑眯眯地分析道。
少年却对这样体贴的解读很不领情，他凉凉地开口：“怎么，就不能是我想要试探你，又怕你一直跟着我，所以特意去找你吵一架？只不过我没想到即使这样你也……”他不说话了，再往后说就像是在指责对方死皮赖脸地跟上来，然而他不想再把他的骑士气走。
他承认他后悔了。
戈德里克丝毫没有被冒犯的感觉，这样张牙舞爪的少年他看着很是开心——此前少年一直有意掩盖自己的出身，很多时候都显得拘谨而沉默。唔，和他吵架的时候除外……
想起之前吵架时少年故意说出的话，骑士的眼眸黯了黯，他说的没错，自己不过是个普通平民，而少年如他所料出身高贵，斯图尔特伯爵可是与王室都有着密切联系；他既没有骄矜之气，也不懂得仗势欺人，逃亡生活适应之快更不像是养尊处优的小少爷，却能看出有真正贵族的礼仪和风度——他将来若是能成为骑士，向一位贵族效忠，必然会选择有如此特质的主君。
戈德里克一边畅想向他的少年效忠的可能性，越想越觉得有种莫名的心痒难耐，一边继续分析着，“就算你知道我没看到通缉令，来找我分手时也不该故意气我才对。”
他格外认真地说，“你应该骗我，假装信任我，你说点甜言蜜语就能把我哄得团团转。你该支使我去帮你做些事，消磨时间，然后趁此机会换个方向逃走远远地躲起来。至少不该走这条路——你之前还跟我说这条路最隐蔽，接下来就走这里呢。”
萨拉查听到“把我哄得团团转”的时候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又轻轻咳了咳以掩饰自己的愉悦，嘴硬道，“我没想到。我忘了。”他狡黠地眯了眯眼，忍不住逗他，“下次会用的。”
戈德里克假装抱怨道：“啊，早知道就不说了。”又咧嘴一笑，“那么你下次用了我也不信了。”
……然而，戈德里克不知道，他最后还是信了。
因为少年答应了，“我会永远在你身边”
那是多美的谎言！所以他忍不住就信了——于是，他最后失去了他……

那事尚属遥远，眼下，少年饿了，肚子不顾主人的意愿发出了小声的抗议，微红染上双颊。骑士从行囊中掏出一块面包，对他笑着眨眨眼，他就考虑到他还没有进食。萨拉查接过来后，惊讶地发现，这是一块昂贵的白面包。
他从伯爵府出来之后，一路上啃的都是酸苦干瘪的黑面包，他也逐渐意识到了小麦在平民眼中的珍贵和难得，他皱起眉，严肃地向骑士抗议，“不要区别对待我，戈德里克。我现在可不是什么贵族了，这太难得了。”虽然如此，他说这话时优雅微抬的下颌和拖长的咏叹调还是表明了他身上贵族的教养，骑士看在眼中，就像看到了一只炸毛的波斯猫。
戈德里克忍俊不禁，他接下来的回答既是安抚，也是尊重，“算是我们吵架的赔礼，好吗？就这么一次，萨拉查。”
碧绿的双眸瞪着他半晌，少年还是妥协地低下头开吃，他实在是饿极了，而骑士在一旁见缝插针地递上水囊。
他其实很抱歉。他只是个略微能让他的少年温饱的平民而已。
然而他想守护他。
“啊，对了，你之前说，想知道我的身世？”戈德里克笑眯眯地曲解了萨拉查的话，让对方一口水喷了个干净，“咳咳，谁，谁说过这种话，咳咳……”
骑士一笑，自顾自地说了下去，“我来自格兰芬多荒原——哈，你知道的，我是个平民，住在那儿的人都姓格兰芬多。唔，有点奇怪，这算是我们那的习俗……我父母早早就去世了，似乎是风寒……”
骑士絮絮叨叨地把自己从出生，到四处漂泊，到决定前往卡美洛王国结果遇上少年这一段时间，统统事无巨细地一一讲述。
这段漫长的游历，萨拉查听得津津有味，有些地方，对方虽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他却也感受得出其中凶险和辛酸。对方强健的体魄和高超的剑术并非一朝一夕得来，而他做过的事自始至终可以说无愧骑士之名。
戈德里克见少年眼神发亮地盯着自己，用了极大的自制力才忍住，没有去揉一揉他那一头看上去就手感很好的短发；他自认平铺直叙，谦逊的骑士从不夸耀自己的功勋，但看唯一的听众如此捧场，他在暗自得意的同时不禁怀疑自己是不是无意中吹嘘了什么东西……
他轻咳了一声，转而好奇少年的生平，斯图亚特是个历史悠久的姓氏，斯莱特林却名不见经传……而萨拉查不像是那种会离家出走的叛逆少年。
“呃，那，那你呢？”他出口询问，莫名有点奇异的紧张。
“我？”少年一下子有些迟疑，眼神闪烁，“……真没什么好说的。不过是在伯爵府里长大。”
“我听你说过想要去霍格沃茨。为什么？为什么你想要成为医师呢？”戈德里克打趣道，“是因为继承伯爵的家产和爵位让你没有成就感吗？”
萨拉查沉默了，半晌才开口，“……我只是个养子而已。伯爵先生自有嫡子继承爵位。”他慢慢侧过脸，“何况在伯爵府，也不会有人看得起一个医师。”绷紧的下颌显出他并不平静的心情。
这两句话从头到尾都令人疑惑，但对方显然并无意愿对此多加解释。戈德里克犹豫着措辞，想说些什么，少年却已岔开话题，避而不答，“休息吧。我累了。”
一个宁静的夜晚。然而人心是否同样宁静却难以分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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