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欧】繁星的阴影·其三

【原创oc文/米欧】繁星的阴影

桎皓

2025/05/20 0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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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欧】繁星的阴影·其三

——

柔弱惹人怜的小女孩刚一出现在众人面前，瞬间博得了他们的同情。

「这么小的孩子就要出庭作证…压力一定很大吧！被害人还是自己的父亲…唔呜喔喔喔喔！」

「我看像是装的。」

旁听席的人们又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索拉雷欧已经司空见惯了。

「肃静。索拉雷欧一案，审判继续。」大审判官敲了几下木槌，开庭到现在已经数不清几次了。

「……」克拉丽莎紧紧怀抱着那萨内尔送她的玩偶，眼光一直落在赠送人身上。「没事的，只需要把一切说出来就可以了。」那萨内尔不知道哪来的把握，觉得自己一定能打破窘局。

「好…好的！」

「辩护人，你和证人眉来眼去什么呢？」克罗琳提出质疑。「住口！不许你这么说莫扎特律师先生。」被小女孩这么一说，威风凛凛的女检察官有点不自在了，但也不好多说什么。

「我会把一切都告诉大家！」南汀就在旁听席，心如死灰地看着妹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索拉雷欧看着她，又想到她前面作假证，心里很不是滋味。

「其实…父亲不仅是个屠夫，还是个暴力狂。他虐待了我和我的姐姐！那天，我快要因为饥饿昏死了，当时我的意识已经涣散了。」所有人都相信她，毕竟她瘦弱的身躯上大大小小的结痂、淤青可不是闹着玩的。

「停，我有异议！」克罗琳重重的拍了下检事席的桌子，另一只手指着克拉丽莎，「我昨天问你的时候，你可是说什么都不知道的！」

「那时候我还很虚弱，没能想起来，不行么？」

「…你！」母老虎气得想吃人，却被辩护人训斥了。「克罗琳检察官，还请你收起怒火。你不应该将怒火倾泻在一个孱弱的小女孩身上。」克罗琳更生气了，「这是我一贯雷厉风行的作风，与你无关。」

「你真是没有一点人道主义精神。」那萨内尔吐槽道。

「请辩方与检方不要再继续无所谓且孩子气的争吵，否则将以蔑视法庭罪对二位进行处罚。」

一听到处罚，安东尼奥坐不住了，「冷静一些，父亲！先听完克拉丽莎小妹的陈述吧。」

「现在…我可以继续了吗？」克拉丽莎小心翼翼地询问。「证人，请你继续。」大审判官的语气缓和了几分。

「姐姐偷了一块客户要的羊肉，只为了让我补充体力！但是事后父亲发现了，于是他抄起刀准备杀了姐姐，看见姐姐就马上捅了姐姐一刀！姐姐害怕父亲也杀了我，所以跑出了家，引诱父亲也一起离开。」

「后面…我就不知道了。」

「按照你的说法，你的姐姐前面所作出的证言就全部为虚假了。检方为何迟迟不拿出走访调查后邻居们对这对父女的评价总结？是因为对自己不利吗？」那萨内尔趁机发起进攻，据理力争。

「呜——！」克罗琳扶着肩膀。

「是这样吗，旁听席的证人南汀小姐，检察官克罗琳女士？」大审判官露出了前所未有的难看脸色。「为什么…？」

「你明知道我们——！克拉丽莎！」南汀喊破了音。「那么依据律法中的一百四十七号条律，作伪证者将会被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或拘役，情节严重者判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本次南汀小姐您作的伪证事关他人性命，念在是初次，本庭从轻处罚。但刑罚已经不可能只是简单的拘役了，南汀小姐。」大审判官冷冰冰地宣告。

「等等…大审判官大人，我能插一句话吗？」克拉丽莎举起消瘦的小手，急不可耐地想要发言。

「证人，但说无妨。」

「姐姐虽然故意作伪证…但她实在是走投无路，迫不得已才…！」她激动得小脸通红。

「看来我误会了。这其中还有一段渊源啊。」

「……如果。如果不这么做…」克拉丽莎心情凝重，很难把话说出口。

「反对。现在真相已经公之于众了，证人南汀作假证又是另一码件事，应当另开一场审判，而不是在这里浪费大家的时间。被告杀死被害人，是无法改变的事实，应当判处死刑。」克罗琳提出质疑。

「驳回！很遗憾，辩护人克罗琳小姐，你的质疑并不合情合理。让我来替克拉丽莎说罢。大审判官大人，请您接下来认真听。接下来我要向您提出一个史无前例的条律。」那萨内尔比以往的任何瞬间都要认真，态度决绝。

「我在此主张，我的委托人杀死被害人，系正当防卫。」

此话一出，瞬间轰动整个审判庭，虽然谁也不知道这个新人律师在说什么。果不其然，检方又开始质疑了。「反对！你凭什么…！」

「诸位，请认真安静地倾听我的一字一句。」那萨内尔一字一顿地说道。这一刻，仿佛辛多里维所有的光芒都打在他身上，要不然他怎会如此耀眼？「我说你怎么接手的第一起案件就敢接杀人案呢……父亲。你…这么多年来，究竟背负着什么？又是怀揣着怎样的心情面对每一天的呢？」

莫扎特闭上眼，无数个关于他母亲的画面如幻灯片般在他的脑内放映着。

——

十几年前，自己亲眼目睹了母亲遭遇有预谋的刺杀，母亲情急之下从包中拿出一把刀，直接就把对方杀死。她本以为接下来的审判能还她清白，没想到却跌入了另一个深渊。无论她如何哀求，如何说明是对方先伤害自己，那位「大审判官」都无动于衷，旁人还职责她身为律师自己先犯罪。最终她还是被处死，带着那些犯罪团伙的情报一起死了。

那萨内尔深知，母亲在伸张正义时触动了一些人的利益，所以被盯上了。于是他暗自决定，改变律法的同时要连锅端了这群作孽之徒。

「母亲，迟来的公道，我会代替所有人还给您。」

——

「因为我，作为辩护律师世家之子，肩负着使命与责任啊。」那萨内尔，事到如今不可以退缩。母亲，好好看着吧…是谁引领着审判庭进入一个全新的时代。不是我，不是你，不是祂，是千万个点点滴滴的付出，才得以驱散这片黑暗。这是所有法学人士的重担，亦是义务。

「首先，证人南汀小姐因为家中贫寒，唯一的顶梁柱还死去了，而自己年纪过小无法得到正当工作，所以选择作伪证，这样才能因为父亲的死从索拉雷欧先生手中索取巨额赔偿。」旁听席的人们倒吸一口凉气，毕竟谁都见不得苦难。「这并不构成能帮她脱罪的理由。」克罗琳反对，然后补充一句，「但是她尚未成年，确实应当从轻处罚。」

「其次，在我的委托人阻止被害人追杀他女儿时，各位回想一下，我的委托人说了什么。」

「哦！他说…他说他阻止被害人的时候……！反而被他捅了心脏！听起来应该是下了死手啊。」二号陪审员即答。

「对正在进行不法侵害行为者，而采取的制止不法侵害的行为，对不法侵害者造成的损害，属于正当防卫，不负刑事责任。所以，我对之前条律中说明的杀人者一律处死持有反对意见，应当根据具体情况来判断是否真的应当处死。通俗地去说，您不应该直接不分青红皂白的处死所有夺走他人性命的人！」莫扎特条理清晰地为大审判官和众人献上自己的观点。「否则，审判庭就没有存在的必要！大审判官大人您才说完审判庭所坚持的本心吧？不就是弄清真相，做出民众一致认为正确的判决吗？！」没过多久，所有人的情绪都被点燃，陪审团和旁听席纷纷传来了支持的声音：

「我赞同！我姐姐就是因为杀了要奸杀她的人，自己也搭进去了一条命！凭什么？对她来说反不反抗横竖都是死啊！难道她就活该忍受加害者的罪行吗？！」

「我也同意！处死反击的受害者算什么正义！」

「我也支持！我家……」

越来越多的人打抱不平，诉讼着自己的事迹，表示如果这场审判中的被告索拉雷欧如果最终被处死，审判庭将永失民心。

「所以，我仍然在此，主张我的委托人只是进行了正当防卫。您不应该向他下达“杀人”罪名的有罪判决。」那萨内尔鞠了一躬，致以最高的敬意，「以上。」

「……」当检方气的脸都绿了时，大审判官还是保持着他应有的沉默。

「真是太无理了！事到如今提出律法草案什么的……」克罗琳强忍着怒意，努力保持矜持。

「那么…！你所站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告诉众人！」那萨内尔怒怼她，「如果检察官的存在不是为了正义，不是为了在明晓是非后将真正有罪的被告断罪，难道是为了通过一场场的胜诉来满足你那自私的虚荣心吗？！」

克罗琳像是被说中，彻底破防了，没有再说一句。

看来…这场审判终于接近尾声。

但大审判官却保持缄默。

「请您回应我，大审判官大人。请您诉说您对我提出的律法草案的意见吧。」

「你凭什么认为，对所有事发问就一定都会有回应？」大审判官说了一段莫名其妙的话。

「…您的意思是。」

「僭越我，你做好受罚的准备了吗？」

……

场面陷入了死寂。

「…是的，大审判官大人。…我那萨内尔·莫扎特无怨无悔，愿意接受任何责罚。」那萨内尔闭上双眼，似乎早已知道结局。所有人悬着的心，也终于是死了。

「——米迦勒！」

索拉雷欧从座位上跳起来，用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吼出，坐在一旁的南汀大受震撼，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被吸引过来。

「要罚的话，请罚我吧！毕竟…我才是该死的人！」

「卧槽？？！你叫他什么？？你叫大审判官什么？！！」很快便有人反应过来，这位被告对大审判官直呼其名的无礼。「……」大审判官是最后一个投来视线的人，本以为先代大审判官「天子一怒，伏尸百万」的情景就要再现，每个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可只有索拉雷欧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你！我知道你是怎样一个人…」

大家听完都觉得难以理解。总不能被告和大审判官互相认识吧？大家宁愿相信被告精神分裂也不愿意相信前者。

「……呵。」

米迦勒双手鼓起掌来。

所有人更疑惑了。

「律师先生，你真的十分英勇。当你的身后所站的是饱受苦难的人民时，你便无所畏惧、所向披靡，义无反顾的抗下一切，哪怕牺牲自己，因为你深深地信赖着他们。」大审判官顿了顿，「你的身上，有着可贵的精神。」

「但是，你有一个缺点。律师先生，你过于天真了。竟然放下了『律师是为了伸张正义』的狠话，我个人的拙见是，律师还是应当优先维护委托人的利益。」

「您的意思是…」

「父亲，刚刚只是一场试炼…」安东尼奥兴奋地说，「…我们赢了，父亲！」

米迦勒没有反驳，看着他微笑。

「而旁听席上的被告索拉雷欧先生，虽然不知道你出于什么原因胆敢直呼我的大名…但我由衷的佩服你的勇气，由衷的敬佩你与辩护人相互信任的关系。」他依旧挂着笑脸。「那萨内尔。」

「是…是的！」

「对于你提出的法律草案，本庭高层经过集体会议后会正式颁布这项条律。现在，由我来为这场审判画下圆满的句号。」说罢，他高举起木槌，「那么，本庭在此宣告索拉雷欧一案审判的结果…」，随后重重的敲下。

「…无罪。今日就此闭庭。」

群众的欢呼声就连几里开外的咖啡厅内都能听见，就连庭外轰鸣的礼炮声也没能盖过，索拉雷欧兴高采烈地流下热泪，莫扎特父子紧紧抱住了对方，南汀与克拉丽莎也热泪盈眶。

——

「你是我生命中的贵人…！我要用所有家产支持你！」索拉雷欧被深深感动了，决定尽他所能地帮助那萨内尔。「不必了，我不喜欢收取报酬。说起钱…你也听到了吧？证人是迫于穷苦才作伪证的。所以呢，我觉得自掏腰包资助一下她们。」

「我来就行，就这么说定了。」索拉雷欧大手一挥，给了个两百万，在他那说是连零头都不算，但足够姐妹两人活到能工作了。「两、两百万？！」莫扎特惊叹一声，「怎么，那萨你也想要吗？哈哈哈哈…」

「不…只是没想过雷欧你这么有钱啊…。」两人在休息室闲聊了一会，大审判官出来了。「…」索拉雷欧看到他，才发觉当时叫他时没用敬称，尴尬的瞥开视线。

那萨内尔似乎有些意外，不明白为什么他会来到休息室，「啊…大审判官大人，我能问您一个问题么？」

「但说无妨。」

「十几年前，有名女性反杀了想要刺杀他的男子，并且女性受到了实质性伤害。您对那场案件…有印象吗？」

「有。怎么了？」

「我想请您…给我一个答案！为什么——」律师急的眼眶通红，多年积压的委屈在这一刻爆发。「停。我虽然有印象，但负责审判的大审判官并不是我。」米迦勒堵住了即将满溢而出的对方的情绪，然后看着一旁的索拉雷欧。雷欧被看得有些心虚，遂转过头面壁。「…诶？不是您……？那是罗德里格斯大人吗？」

「也不是，」他好像料到那萨内尔会说出这个名字，「我确实没有当天的记忆，是之后有人告诉我是我负责的。」

「但本庭觉得十分蹊跷，怎么可能会丢失前一天的记忆。」

「…骗谁呢，你明明把我给忘了。」索拉雷欧不知道什么时候移到了角落，小声嘀咕着。「你说什么？」

面对米迦勒的质问，雷欧怂了。「没…没啊？在想晚上的菜谱…呃…苹果派！」

「……苹果派。？」

苹果派？

对米迦勒来说，真是熟悉又陌生。

忽然他扶住额头，强烈的晕眩感袭来，在他一头栽倒在地之前，索拉雷欧一只手臂挽过他，这才免去了不必要的外伤和摔坏脑子的可能性。「喂…！还好吧？」

「你干什么了？我还没得到答案…」那萨内尔惊恐地看向雷欧，「我、我就说了句话而已……对不起哈…。」他手足无措，只好继续抱着米迦勒。「趁现在，赶紧离开这里。也别叫医生，否则你又完蛋了。」

「诶？可他看上去状态不怎么好…」

「…你去找他的私人医生不就行了。」

「我怎么知道他私人医生是谁…？」

「…等等，你不就是医生吗？」

「…哦。我忘了。……嗯，我就地诊断一下。」索拉雷欧才想起来自己和那萨内尔说过自己无论本领样样精通，当然也不是吹牛的，毕竟高等文明的人都这么全能。「啊…有人找我，我先出去一趟，顺便给你放风。」

偌大的休息室只剩下两人，雷欧感觉莫名心跳加速。他如履薄冰般小心的把米迦勒安置在超松软真皮米色大沙发上，然后一跨跪在米迦勒身上，然后压低了身子。不知道从哪变出套他家乡的检查仪器来，正准备使用呢，他却丝毫没注意自己和身下人的距离——那种连对方的心跳都听得一清二楚的距离。当他转回上半身，抬起手准备触碰他时，米迦勒比他先动了，以快出残影的速度捉住了他悬在半空的手，同时睁开了双眼，一脸哀怨的瞪着他。

「……！！？」

「雷欧。」

米迦勒松开抓着他的手，转而去抚上他的脸颊。本就脸色潮红的索拉雷欧感觉浑身发热，就像正在一块铁板上翻滚。

「…是、是的！大审判官先生，我在。」

两人就这么一直对视，再也没人开口打断这气氛。索拉雷欧维持这个姿势有些腰酸背痛的，刚想起身却又被抓住。

「你到底…还记不记得我是谁？。」他很认真的询问。

「…索拉雷欧，被告。」米迦勒不假思索地答。

「。。。。。。」

索拉雷欧试图挣开他的手，但是失败了。「…请放开我。」

「……索拉雷欧先生，请与我回白金宫一趟。」

「这是什么意思？」

「无需多言，走吧。」米迦勒坐起，顺便命令他赶紧从自己腿上下去。稍微整理了下衣着，梳了梳头，他又变回了大审判官的不苟言笑，自顾自的推门要走，仿佛雷欧是否跟上都无所谓。大审判官把手贴上门扉，刚想推开，一股外力抢先一步把门从另一侧打开。

那萨内尔看见正欲开门的他，连忙表示敬意，「啊…大审判官大人，您的身体无碍吧？」

「并无大碍。那么，告辞了。」米迦勒头也不回地走了。「他是不是…巴不得我不跟着他？」雷欧无法理解。

「也许碍于身份，他无法和你互动吧。对了，我有事先走一趟，麻烦你帮我照顾下儿子。」安东尼奥站在他身后，想必他就是「儿子」了。

「…是件很紧急的事，拜托了，就当还了辩护的恩情吧。」那萨内尔向他行礼，随后风风火火的走了。

「……我会的。」索拉雷欧对着空气说，然后看向安东尼奥。「你叫什么？」

「…安东尼奥·莫扎特。」

索拉雷欧牵起他的手，带着他离开了辩方休息室，准备找辆马车前往白金宫。

而他此时还不知道，自己将照看安东尼奥多久。

——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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