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俞亮时光】爱逾山海

海雪

2025/01/28 04: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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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俞亮疲惫地踏进家门，和爸妈打过招呼后回了自己房间。
他换回家居服靠坐在床头，这松散的样子不太符合俞家的要求，但他此时确实累了。自从下定决心要搬出去之后，他一直在找房子，这有点难，因为他的要求很多。在俞亮的构想里，它不是一个落脚地，而是更接近“家”的存在。在这个“家”里，他和时光会一起练棋，一起打扫，三餐四季，朝夕相伴。
这是此刻的俞亮能想到的关于生活最好的答案。
他从训练和教棋的空隙里抽出时间，亲自跑遍了每一间屋子，精力和体力都消耗甚大。为了不打扰时光备赛，他没有急着要一个回答，但他想，时光应该也是愿意的。
今天是他久违的假期，他早早就约了一大批中介去看房，一天下来，倒也算有些收获。他已经挑出了五间比较满意的房子，只等比赛结束后让时光再选。                                                                                                                                              
他打着哈欠编辑给时光的短信，突然房门被推开，是方绪来了。
“师兄？”俞亮坐起来，看到方绪满头大汗，风尘仆仆的样子。
“小亮。我好像又说错话了。”方绪一脸懊恼的说。

“砰！”是椅子被俞亮撞开的动静，他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方绪，“师兄，我根本不知道你说的这个计划！你怎么能这样对时光说！”
“马九段也是今天早上才说定的。”方绪无奈道，“要不是穆青春越说越离谱，我也不会说出来……这叫什么事啊！但我确实没有看轻时光的意思啊。我说那个话，就是我觉得时光是自己人，明白吗？这新人王不是你拿就是他拿，关系不大。”
“关系很大！”俞亮一再吸气才控制住自己的语气，“师兄，无论什么时候，和时光的比赛才是我最看重的。”
“那是名人战！”
“名人战又如何？新人王又如何？我只想和最好的对手下最好的棋。”
方绪拉开椅子坐下，捏着眉头说：
“明天我会去找时光道歉。但小亮，无论是我，还是老师，都希望你能走一条合适的路。对！从感情和期望来说，我们都认可时光的实力。但现实就是，名人战，哪怕是亚军，能给你带来的东西远大于新人王，无论是等级分，还是进入国家队主队的机会。
你在首都下预选赛的时候，国家队的常教练特地找我夸过你，他亲口说会关注你本赛的表现。他手上有一个国家队选拔赛的推荐名额，以你的年纪和段位，这是你最快入选的机会。
小亮，一个棋手能走得多高，不仅取决于他有多努力，更取决于他站的位置。进入国家队，你能和更多的强者对局，能参加更高水平的比赛，你会进步得比现在快五倍十倍！
我们不是让你放弃新人王，只是希望你能把更多的精力用来准备名人战。这难道影响你和时光下棋吗？反过来说，你进步了，不也可以促进时光吗？老师和我完全是为了你们好。
如果今天面临这个抉择的人是时光，我们照样会这样劝他，也会为他争取这个机会。你们认定对方为对手，是为了进步，不是为了互相牵绊！今天是我话没说好，明天我去解释清楚，时光肯定也会理解的。”
方绪一连串的分析砸下来，俞亮只能闭嘴，但他低垂的眼眸和紧绷的嘴角显示出他并不认同这种说法。方绪多了解他啊，一看就知道他不服气，但他已经是掰开了揉碎了说给他听，不知道还能怎么劝。这个时候方绪真恨不得时光才是自己的小师弟，起码时光是个听劝的。
“机会摆在这里，你真不想去首都我不可能绑你去。你自己好好想想该怎么做，不要意气用事。”说完，方绪叹着气走了。
俞亮仰头摔在床上，盯着天花板出神。
说得再多，也改变不了一个事实：师兄，或者说父亲，又一次以“为他好”的名义，替他做了决定，还因此伤害到了时光。
俞亮很确定自己不会按师兄的计划去做。他或许说不出长篇大论，但他的本能告诉他，那条看似光明美好的路一定去不了他想要的未来。
他对时光说的每句话都是认真的。
俞亮重新拿起手机写给时光的短信，他一股脑地把所有解释、道歉和剖白都塞进去，翻来覆去，语无伦次。发送出去的时候因为字数太多，被拆分成了五条。
他把手机压在心口，只为了第一时间感受到振动，但一整个晚上，时光没有回复。

第二天一早，俞亮在出租屋楼下才终于见到了时光。他站立在晨光中，设想了一千一万种时光的反应，唯独没有当下这种。
“俞亮。”时光露出了短暂的微笑，自如地和他寒暄，“怎么这么早来了？”
“昨天的事——”
“啊，那个啊。”时光的神情轻描淡写，“你的短信我看了，原来是个误会。”
尚未说出口的道歉被堵了回去，俞亮失措地盯着时光看。
“我后来想了想，其实绪哥的计划挺不错的。”时光随意地错开目光，“你不如考虑考虑。”
“没什么好考虑的！”俞亮斩钉截铁地回复他，“时光，这是我们第一次在正式赛场上下棋，你知道这对我有多重要啊！”
时光脸上闪过一瞬的复杂神情，快到俞亮以为是错觉。
“嗨，我两每周都下好多盘呢，加起来，也有个百八十盘……”时光玩笑似的说，“不差这一次。”
“这不一样！”
“也许吧。”时光平静地看着他，“你对我说这些干嘛？”
“你生气的话，打我骂我都好，不要……” 
“我真没生气。”时光拍了拍俞亮的手臂，“我只是想明白了，俞亮，我不需要你为我做什么。你只管去走自己的路吧，我靠自己也会追上来的。”
“什么叫，走自己的路？”俞亮迟疑地问他。
“就是最好，最快的路。去专心练棋，去见最好的老师，去找最强的对手，而不是在这里白白等我一早上。”时光拂去掉落在俞亮肩头的叶子，温柔而残忍地说到。
“我只是想快点见到你。” 俞亮有些委屈地说，“而且我的对手只有你啊。”
“我？”时光似乎觉得很好笑，“你不会想说我现在比成朔七段强吧？这样的安慰我不需要。”
俞亮第一次讨厌自己的笨嘴拙舌。
时光一贯柔软的面容上露出可以称得上凛冽的表情，他退后一步对眼前人说：“俞亮，比起傲慢或者厌恶，我更讨厌你的同情。它比方绪说一千句看不起我的话都还要伤人！” 
时光没忍住低声吼了出来，“去做你该做的事！”
“你凭什么确定，什么是我该做的事！？”俞亮声音颤抖地反问他，“你又凭什么确定，我是在同情你？”
两个人仿若困兽般对峙着。
“和你下好这次决赛就是我该做的事！”俞亮逼近时光，他用仅剩的固执掩盖自己的绝望，“为什么连你也要用‘为我好’的名义，替我做决定？ ”
时光看到俞亮眼睛里的痛苦，他知道自己也是一样的。
他想靠近俞亮，却先推开了他；他想喜欢俞亮，却先伤害了他。也许真的是他们离的太近，近到看不清自己。
“你要做什么决定，是你自己的事。”时光揉揉眼睛掩饰泪光，“不要考虑我。”
时光匆忙地转身，顿了顿脚步，最后留给俞亮一句话：
“我们都冷静想想吧，决赛再见。”
俞亮捂住双眼，泪水不受控地落进手心，他们之间，时光总是那个做决定的人。当时光决心推开他，他还是一如既往地毫无办法。
从来不是时光离不开俞亮，是俞亮需要时光啊。

毫无意外的，时光顺利出线进入8强。比赛结束后，方绪特地找到时光道歉。
“时光，事情就是这样。”方绪抱歉地说，“是绪哥表达不当，让你不舒服了。其实我是很看好你的，我当时一看参赛名单就跟你白老师说，这冠军应该就在你和小亮之中了。”
“没事。”时光沉默了一会，大方地笑着说，“其实俞亮已经解释过了。这个事，也怪我没听你说完。况且……不见得是坏事。”
方绪困惑地皱了皱眉头。
时光展开手中的折扇，指尖拂过扇面上的字迹，语带怀念地说：“说不定，我还离传说中‘伟大的棋手’更近一步了呢？”
“什么……？”
“你别放在心上了，绪哥。”时光一口气喝光了方绪点给他的茶水，“我今天还有题没做完，先走了啊。”
时光没有说他和俞亮的冲突，因为他已经意识到，他们之间的矛盾是更加深层、根本的东西。他们做不回针锋相对的对手，也不再是并肩作战的队友。两人试探着建立全新的关系，却偏偏失了分寸。
爱总让人进退失措。
更何况，还有围棋。很长时间里，时光习惯于将俞亮视为坐标：离他近一点，就是变强了一点。然而可能是因为两人的关系日渐亲密，他觉得自己和俞亮之间的距离变得模糊不清。他不怕自己落后，但他怕自己一叶障目。
时光曾经在一无所知的情况下，失去过太重要的人。所以他不再奢求永恒，他只希望，如果他最后还是要失去俞亮的话，至少他曾全力追逐过，他不必被困在一次次的噩梦里，品尝遗憾的味道。

不过一个星期，所有人都察觉到时光变了。他变得更像人们理想中的那种围棋天才，沉着的、刻苦的、虔诚的。许厚吐槽他被俞亮传染了，时光也只是笑笑，没有反驳。
大部分人都觉得孩子终于成熟了，是好事啊。
唯有沈一朗不这么认为。
那天之后，沈一朗再没有见过睡着的时光。他的手上几乎不出现棋谱和棋子以外的任何东西；他对食物几乎失去欲望，只将其视作维持生命的必需品；他切断了自己与世界所有的联系，只剩下围棋。
如果说一个每天花10个小时练棋的职业棋手可以称一句勤奋，那像时光这样花20个小时在围棋上的只能叫做疯魔。
沈一朗想尽办法劝他，时光总是不反驳，也不改变。
最后他搬出了洪河的名头才哄得时光抽出半天空闲。
那是26号下午，两个人拎着大包小包的慰问品去看望洪河爸爸。他们推开病房，一眼没有看见洪河，只有一个长发白裙的女孩子坐在病床前低头画着什么。沈一朗看了一眼门牌，确认自己没有走错病房。他们的动静挺大的，那女孩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时光也有些惊讶，他小心翼翼地上前打招呼：“你好。我们是来找洪河的，就是这床的家属。”
“他打水去了。”女孩头都不抬地回答。
“哦。那我们等会。” 时光放下东西，伸头看了看洪叔叔，睡着的样子还算平静。
“请问你是？”沈一朗还是没忍住好奇心，主动询问这女孩。
“徐婷婷，我的名字。”她似乎是画得差不多了，最后轻吹掉纸上的碎屑，站起身将画揭下。
“我也是这个区的家属，平时会帮各位大家画一些画像，也算是给他们留个纪念。”
纸上画的正是洪叔叔平静睡着的样子，画上的床边还摆着一台棋桌，不知是月光还是阳光从半开的窗户里照进来，整个棋盘半明半暗，打开的棋笥盖子上还放着几粒提子，看上去是下了一半的残局。
时光第一次看到这样生动的素描画，被子的褶皱，脸上的细纹，包括每一颗棋子的反光都刻画得清晰立体。仔细看这画上的棋局，应该是真实的残局。
“你也懂围棋？”
“不懂。”徐婷婷手上收拾的动作不停，“上次来的时候，这位叔叔的儿子就在一个小棋盘上摆围棋，我记下来了，感觉很适合放在画里。”
时光心里一酸，他就知道，洪河是不可能真正放下围棋的。
“我还要去楼下替另一位奶奶画，你们是他朋友，能帮我把画给家属吗？”画家背起画板将画递给两人。
他们终于看清这个女孩的样子，她看上去也就二十多岁，带着一副无边框眼睛，五官圆润柔和，唯有镜片后的一双眼睛，平静到透出冷意。她露出一个很明显的敷衍的笑，不等他们回答就离开了。
没过多久，洪河就拎着两个热水瓶进来了。
“沈舵主，时长老！”
时光和洪河一对视，两个人心里都是一咯噔。
洪河看上去憔悴了不少，汗湿的几缕头发贴在额头，眼睛耷拉了下来，穿着一件有些老气的蓝夹克。而在洪河眼里，时光很明显的清减了，肩膀看上去单薄了些，原本圆乎乎的下巴也尖了，一双眼睛不再滴溜溜地转，显出两分沉闷。
沈一朗赶紧接过水壶，把有些局促的洪河拉到床边。
“怎么这么突然就来了。你看我这，一点准备都没有。”洪河顺手掖了掖被角，“来就来吧怎么还拿这么多东西。咱们什么关系，客气什么？ 吃苹果不？我给你们两削。”
“别忙活了。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添乱。”
“嗨，我这没什么事。我爸现在也稳定下来了，我和叔叔们轮流看着他，我不来的时候就在厂子里学习。”洪河想起什么，拿起桌面上的厚瓷杯子，“这个就是我做的，怎么样，哥们烧瓷也有点天赋吧”
“洪河。”时光看他强颜欢笑的样子难受得很，把那幅画塞到他手里。洪河看到画上的棋盘，脸上的笑一下子就消失了。
他的手颤抖起来，忍着哭腔地说：“不是说只是画人吗？怎么还……还画了这个？”
“这棋……是林厉九段上个月中日友谊赛上对宫城九段的那盘吧？”沈一朗也摘了眼镜抹了把脸，“你明明还放不下。”
“放不下……也必须放下。”洪河只允许自己露出片刻的动摇，他压下画，再不看一眼。
“我问过了！”时光抓住他的胳膊，“棋协之前也组织过给棋手的捐款，我们的奖金也都可以先借给你。你给叔叔找个专业的护工，你还是可以回来下棋的！等你以后拿了奖金，一切就好起来了！还有林厉九段，他肯定也愿意帮你的。”
洪河摇摇头坐在床沿，一边擦着洪叔叔的额头，一边苦涩地说：“不会了……师父，不，林厉九段对我很失望，他已经不许灿灿来找我了。我爸爸，还有厂子里，也都需要我看着。更何况……我都快半年没有摸过棋子了，回不去了。你们别劝我了，时不时来看看我，就挺好。”
“那你呢？你需要围棋啊，不是吗？”时光激动了起来，“只要你愿意，你一定可以重新下棋的。你不比任何人差啊！”
“但我也不比任何人好。”洪河苦笑着说。
“我不会再自欺欺人地说我不喜欢下棋，但我可能，没有热爱围棋到抛弃一切的程度。”说出这句话似乎是件很残忍的事，洪河几乎是咬着牙说的，“我一想到我为了下棋，没能陪在我爸身边……我没有办法继续心无旁骛的下棋。时长老，心有杂念的棋手，能下出好棋吗？”
时光无法回答他。
“没事，棋界不缺一个洪河二段。”洪河似乎是安慰朋友，又似乎是安抚自己，“我爸却缺一个陪着他的儿子。人嘛，不就是各司其职。你们两好好下，多拿几个冠军，到时候让我摸摸你们的奖杯，我也值了。”
“不要放弃啊……不要放弃……”时光捏紧洪河的肩膀，眼泪就这么往下掉。
“看开点吧。”洪河拍拍他手背，“职业围棋，就是这么残忍。”
那个被骂被打，跳窗都要下棋的洪河，却说出“围棋是残忍的”。时光站在医院门口，被阳光照到恍惚，怀疑自己是不是哪天到了一个错位的世界。沈一朗扶住他，总觉得他此刻脆弱到随时会倒下。
“阿朗，你会好好下棋吗？”
“我会。”
“阿朗，我有在好好下棋吗？”
“时光，你需要休息。”沈一朗忍不住说他，“我不想一个朋友还没劝回来，另一个先倒下了。”
“我不会倒下的。”时光站直身体，他扶住自己的额头，“我还没有赢呢……”
“……”
“我们快点回去吧。”时光反过来催着沈一朗，“阿含·桐山杯的报名表今天该交了，还有LG杯半决赛的谱我还没打。”
沈一朗看着匆匆离开的时光，无可奈何地长叹一气。

五月的最后一天，马星苒即将返回首都。
“你想好了，真的不去。”
方绪站在俞亮面前逼问他。俞亮本来坐在候机室里盯着手机发呆，他一下下按亮屏幕，明知道不会有短信，还是忍不住期待。他点点头作为回答，这些天来，父亲和师兄一次次找他谈话，他始终没有同意。
方绪看上去很火大，也很狼狈，天知道他这些天夹在老师和师弟之间有多难。若不是他从中调和，这父子两不知道会成什么样。
“小俞老师，方绪九段。”马星苒拉着行李箱来告别，“非常感谢这段时间你们对我的帮助。可惜我只打到了四强……”
俞亮礼节性地微笑着说：“你的棋下得不错，以后继续努力吧，替我向马九段问好，下次去首都我再去看望他。”
“我一定带到。”这姑娘迟疑了一会，接着说，“方绪九段，你们的争执，我之前听到一点……”
吵架吵到客人面前，方绪心里一梗，正想说两句场面话圆一下。
“其实，如果俞亮老师时间不方便的话，我可以帮忙把爸爸准备的资料扫描成电子版发过来。虽然比不上当面教学，但是应该还是能派上些用场。”
“啊？那是真的要谢谢你了。”方绪心中惊喜。
“不用不用，只是一点小忙，和你们这段时间的指导比起来，不算什么。”马星苒似乎是真心这么觉得，“说句实在话，我来之前还以为俞亮三段会是那种很严厉的老师，但相处下来发现，其实小俞老师日常其实很随和的，又有着令我佩服的对围棋的热情。
我想，能让俞亮老师如此坚持的事，一定是真的很重要。”
“是很重要。”俞亮攥紧了手机，话语中泄露出一丝疲惫。
“既是心之所向，便无谓对错。”这姑娘莞尔一笑，又目光坚定地说，“我决定好了。虽然输了约定，但我还是会去定段，无论爸爸怎么说。也祝福两位老师，不负所爱，不悔所求。希望下一次，我能在赛场上遇见两位前辈。”
她深深地鞠了一躬，随后大方地挥挥手登上了回家的飞机。
“这孩子，是替你说话呢。”方绪无语地吐槽，感慨现在的孩子都挺有个性的。
“她是为她自己说话。”俞亮不太喜欢方绪这种非要把两个人扯在一起的说法，一边反驳，一边皱着眉收拾自己的东西。他已经浪费了半天来送人，必须立刻回家练棋。
“也不必这么着急吧……“方绪为俞亮最近的勤奋程度而担忧，”适当放松一下效率会更高的。“
俞亮没有解释。他已经想明白了：如果再多的言语都无法传达他的真心，那就用行动，用围棋。
他会下最好的棋局来证明，俞亮和时光，就是最好的选择，是最强的对手。
5月30号，离新人王决赛轮还有18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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