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野径难得共登山

【穹恒】异世界龙尊攻略手册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5/02/04 18:3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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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是结伴查案，饮月君头上的两支龙角却实在引人瞩目。为躲避关注，穹从丹枫的寝宫里找出一方半透的长白纱罩在他头上，龙角霎时变得像发髻，堂堂龙尊变成个罩了白纱的娇俏小娘子。

“这样真的可以么？”丹枫不确定地看向铜镜，想把白纱揭下来。

“哎，就这样，挺好的。不然你说怎么办。头上顶着两只龙角，去哪儿别人都认得你，包准要坏事。”

寝宫内，家私陈列极尽考究，不仅如星槎海的小院里用着翡翠珠帘，案几上还有许多乘放着夜明珠的玉盘。一条孔雀裘搭着卷帘后的美人榻，旁边的金莲宫灯燃着十六支烛火，不远处，尤落了座红玉香炉。

“我算是知道你那些娇气毛病是怎么来的了。”穹忍不住指指点点，“真是统治阶级万恶的奢靡做派，一个卧房弄的比姑娘家的闺房还讲究。”

“你去过姑娘家的闺房？”丹枫问他。

“没有。”穹赶忙辩白，“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不夜侯的说书先生讲花前月下的本子里面都有的。”

丹枫不答话，对着镜子折腾了好一会儿，换了件白衣裳才扭扭捏捏的被穹拽出门。

“不是这边。”他指挥穹，“那是大码头，人多眼杂，随我往小码头去。”

语罢，领着穹从一座大假山的石洞里穿过去，到一条曲折幽静的花径，山石壁上攀着满满的蔷薇花，粉白的花瓣落在丹枫的头巾上，穹的心就随着花瓣和风的起落一上一下。

“这里。”

丹枫指着水边的一条小舟，扶着系舟的木桩子上去。

“过来，愣着干嘛。”

穹跟着他爬上船，望着水面发呆。

“怎么走？”他同丹枫大眼瞪小眼。

饮月龙尊吃惊地望着他，反应过来似地指着船里的桨说。

“划啊。”

好嘛。

穹哼哧哼哧地划着浆，回头看见丹枫好整以暇地坐在船尾看风景。

所以说封建统治要不得，逮到一个劳动力就想着要剥削。

幸好鳞渊境水面虽然广大，他们的小舟却顺水顺风，不到半个时辰，两人就在金人巷的货运码头靠了岸。穹系好舟，转身去拉丹枫下来，看他低头扶着自己的小臂，白色头纱落在脸侧，比岸边的柔波更加动人。

“小心点儿。”他一把将人抱到岸上，“脚还没好呢吧。”

“一点儿皮肉伤。”丹枫瞪他一眼。“休得动手动脚。”

“我是为你好。”穹懒得多费唇舌，拉着他朝同功坊的门脸去。

“霄翰！”他招呼那儿的少东家，“有些事情要找你。”

“穹大哥。”文质彬彬的青年热情地迎上来，“这位是。

“这位是，呃，小月。”穹的脸红起来，“我朋友。”

“原来如此，小月姑娘，这边请。”霄翰了然地点头，殷勤地搬来椅子。

“他——呃——他，算了，霄翰，我们不是来喝茶的。”穹示意他到一边，问他说，“想必你也知道我在星槎海和龙尊大人一同落水的事，原本事情早过去，谁知最近镜流大统领又开始详查，我这不就被她老人家打发来问你话。”

“指挥使大人？”霄翰听说镜流的名号，脸上有些慌张。“我，我与龙尊落水的事并无关系，亦不知道自己的马车如何借给他用，此前地衡司来做过笔录，怎么又要问。”

“地衡司是地衡司，云骑军是云骑军，你且实话告诉我，要是有隐瞒被镜流大人发现，后头来的可就是十王司的人了。”穹恐吓他。

“咳。”丹枫在他身后提醒。

“当然了，我们什么关系。”看着霄翰白下去的脸，穹忙不迭补一句。  “你把你知道的都告诉我，我自然替你说话。”

“好吧。”少东家掏出汗巾擦了擦鬓角的汗珠。“穹大哥，小月姑娘，且随我来。”

语罢，霄翰领着二人来到同功坊后门，打开存放杂物的院落，一辆车辙断裂的马车被丢弃在角落里，正是饮月君落水前乘坐的驾辗。

“那日，我们同功坊的马车本是去工造司送货，因为工造司的差事众多，马车多有两三日没得空卸货的，车夫做好簿记拿了钱就先回坊里，照例等司里的采买来叫他接车。谁知就出了这样事。家里后来知道龙尊是坐了我的马车落水，着实吓的不清。为此，我爹专门给工造司采买处送了一笔银子善后。索性地衡司问过后没有多说，现下指挥使大人来问，可是有什么新消息。”

穹走近马车，拦住丹枫伸出的手说，“你就在外站着，我进去瞧瞧。”掀开帘子钻进去。

车内一片狼藉，因渍水后未经修缮保养，角落已经开始发霉。穹仔仔细细的搜寻着马车内的细节，目光落在包了黑色木框边的车窗处。打眼看去，那里并无异样，可他的目力远胜常人，注意到车窗下沿的颜色比上面深一些，凑近看，似乎有些粉状的物体凝结在缝隙中。

“霄翰。”他掀开帘子叫，“取个白色瓷碗来。”

不多时，穹手持一个小碗从车窗里钻出来，把里面的黑色粉末递到丹枫眼皮子低下。“车窗下沿刮下来的。你那日是不是因为惊马抓过窗框？”

丹枫点点头，欲从穹手中接过碗，被他拿另一支胳膊隔开。

“你可有信得过的医士？”丹枫问。

穹想了想，道，“去寿考堂看看。”

小天掌柜取了丁点儿粉末放在砭石盏中，加入水，盏中的液体散发出一股难闻的刺激气息，呈现出幽幽的绿光。

“穹大哥。“寿考堂掌柜惊疑不定地望向他问，“你从哪里寻到这些黑末，观察其性状，是有害之物，但我从未见过，怕不是罗浮本地的物产。

“不是罗浮本地？”穹警惕起来，“会不会是北境或者西境的。”

小天摇头，道，“说不好。是类似雄黄、朱砂样的矿粉，确实可能来自北境，但要是北境——”她变了脸色，问说，“穹大哥，发现北境步离人的东西是必须上报地衡司的。”

“那当然。”穹收起手里的碗。“小天掌柜，我这就去地衡司走一遭。实话与你说，这东西是从霄翰的车上找到的，他正急着，你万务保守秘密，别惊着他，到时候地衡司自有论断，不会姑息歹人，也不会冤枉好人。”

“哎呀。”小天掌柜听到霄翰的名字，登时慌张，好久才镇静下来，问穹说，“穹大哥，你莫不是要找十王司拿他去，他为人是风流些，却没有做过什么坏事呀。”

“为人风流也是做坏事的一种。”穹义正言辞地道，“不过你别怕，我同你们素来有交情，只要这毒药果真与他无关，是不会伤及无辜的。”

出了熙熙攘攘的金人巷，两人踱步来到长乐天地衡司官署衙门附近，穹问丹枫，“我拿去地衡司，叫他们请丹鼎司的大夫化验看看？”

丹枫若有所思地道，“虽要弄清是什么毒，不过我在意的是马车如何被做了手脚。这样，你送过东西，随我去工造司找应星，查清楚霄翰的马车是谁替他借的。”

他说的正是穹心里所想之事，当即一拍即合，前往工造司寻找百冶匠人。应星不过半刻便慌慌张张地回来道，“不好，帮忙借车的工匠不知听了什么风声，盗走房内的值钱物什跑路了。”

“他今日下午可在工造司？”丹枫急着问。

应星点头道，“打过照面，或许刚跑没多久。”

三人便分头询问附近当职的云骑和门卫，确实有人目睹有工匠慌慌张张，背着包袱朝绥园后山方向去了。

“应星。”丹枫道，“你去通知镜流带人围山，贼人得到消息出逃，说明有同伙接应，务必一网打尽。我和穹先往绥园一步，摸清贼人动向后放烟火报信与你。”

“不行。”应星摇头说，“你脚伤未愈爬不了山，况且和这家伙一起，岂不是羊入虎口，我如何安心。”

“我自有把握，你快些，耽搁久了，贼人翻山遁入郊外荒野更难搜捕，如我们先前商讨，若真是步离人的细作，大多是冲着我来，我只带一个护卫，正能引蛇出洞，省得在茫茫山林间大海捞针。”

“可是——”

“哎呀别可是可是的了。”穹不客气地截断匠人的话，“羊入虎口什么啊，你们二人就不能说我些好的。得亏我大人有大量不和你们计较，那家伙都已经跑了一个多时辰，再磨磨唧唧下去，还找不找人？”

计策既定，应星看丹枫心意已决不好相劝，嘱咐几句后匆匆离去。穹带着饮月赶到绥园地界，一轮满月悄然从东面爬上树梢，沉沉的雾霭弥漫在周遭竹林间，清风掠过叶影，十足鬼魅阴森。他顺着回廊遮蔽的楼梯向上望，瞧见这所依山而建的园林后方全是密密麻麻的森林，心里不由打起鼓来。

“你行不行啊？”他担心地看着丹枫，怎么都不敢放任他上去。

“要不，咱们还是在这等人来，山这么大，谁知那伙人躲在哪个犄角旮旯，你金尊玉贵的，真有个万一我岂不是完蛋。”

丹枫道，“你在车窗里找的东西若是矿物粉末，给我下毒的必是步离人无疑，罗浮和曜青的毒物多是植物或动物提炼，唯独北境才会从长生土里淬炼剧毒的矿物。如此一来，我先前的疑惑倒解开，这毒从北面来，难怪能被我的病患压制，它们本就同出一脉，说不定已经在我体内合二为一。”

“你身体里到底是什么病痛？”穹奇怪，“你若真病的极重，为何看上去还像没事人一样，若病的不重，又偏巧惹得周遭人紧张兮兮。”

“你先对我说了真话，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丹枫道，“方才园子我们已经逛过一遍，想来那伙人在山里等着，先上去。”

穹严词拒绝，“我得对你的安全负责——主要还是对自己的小命负责，不作死就不会死。”

“胆小如鼠。”丹枫白他一眼，甩下穹一个人往通向后山的入口走。穹远远看见他似乎是因为腿脚不便踉跄了一下，认命地起身，追着他道，“你们将军说的没错，你脾气可真够倔的，任性的要死，我来还不行么。”

离了青石板砌的平整大路改走山径，饮月君嘴上说的振振有词，其实不过三五百步就累得走不动道，他又死都不愿意下山，穹只能再度充当被拿捏的冤大头，背着人在崎岖的山道间无头苍蝇样的摸索。

“我说龙尊大人，你怎么就逮着我折腾。”穹把丹枫放在身边的一块大石头上歇息。他负重爬了一个多时辰的山路，口干舌燥，可身处密林，哪里有水喝。

“累死我了。”

他靠着丹枫坐下。

“往后，你折腾那个应星去，我看他人高马大，有的是力气，你使唤他，别祸祸我这个小身板。”

“我何时使唤过他。”丹枫道，“你是云骑，替我办事名正言顺，应星是我的友人，不能事事劳烦。”

“你还有朋友？”穹怪叫一声，“哎，疼疼疼，我肩膀就是背你背疼的，还打。”

“我为何不能有朋友？”

“因为——”穹想了想，转头向丹枫。清光冷照，他整个人就俞添侘寂孤绝，连头上的白纱都成为他的屏障，好似要把自己隔绝在外面。

穹的灵光一闪，扯过白纱，探身钻进去。

“因为你又凶，又有疑心病，看到人就使唤，还从来不给人好脸色看，这样的人怎么会有朋友。”

“还爱打人。”

见丹枫要抬手，他补了一句。

饮月君转过身去，不再和他搭话。

“哎，生气了不是，我说着玩的。朋友再怎么不济也该像我和太卜司的青雀那样，能一起谈天说地吹牛扯闲，热热闹闹的。你和应星每次都苦大仇深板着脸，说话和衙门里过堂差不多，哪有半点朋友的样子。”

“热热闹闹么”丹枫叹了口气，神色里浮现出迷惘的忧伤。穹怀疑自己说错话，惹动他的伤心事，老老实实不敢造次。

“龙尊大人。”他戳了戳丹枫的胳膊。“山里夜凉，风吹多了你就要生病，反正你说的坏人找不到，咱们回去得了。”

“谁说找不着。”丹枫抬头望向林子。“这不就来了，罗浮有句古语叫守株待兔，眼下正有人替你现身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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