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 【leo司】《背反法则》

【leo司】《背反法则》

7

段析临

2025/01/06 14: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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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场小型音乐会、以朱樱家的地位本不屑于参加这样的活动，但父亲说过不论事情大小能做好才是最重要的，为了让儿子见识各类场面便给朱樱司安排了一个位置。

但朱樱司跑丢了。

他甩开了保镖独自去“探险”，并在音乐会场偏门拐角处撞见了一个怪人；判断不了好坏于是他躲起来只偷偷露出一只眼睛观察，这个怪人穿着与音乐会不符的宽松白T、下摆的一角扎在裤腰里后背过长的布料垂到了地上、那条裤子看上去不太适合他的尺码因为过于宽大、他拿着跟树枝蹲在地上划来划去嘴里哼着些什么身体也跟着前后小幅摆动、那双沾满泥土的破球鞋在他向后摇起时隐约能看见鞋垫粘合处的裂缝……

这样的人为什么会出现在音乐会附近……看起来精神不太正常、真是糟糕、还是回去好了。

在心里不禁吐槽着朱樱司转身迈开步子、忽然他听清了嘴里哼着的东西。

“哒哒哒……哒哒哒～”

很奇妙，光是几个简单的音符就让人觉得这个人的音乐造诣很高，虽然看起来实在不像个正常人可父亲说过艺术家的思想都很出挑，所以这一定是行为艺术吧！

“少爷！少爷——”

原处传来的寻人声让朱樱司缩回了向前搭讪的脚步，他看了看地上蹲着的怪人又看了看越走越近的保镖最终选择迈向后者。

如果能再见面，一定要请他做我的老师。

一直以来，作为“朱樱”都被上天眷顾的存在，包括这次也不例外；在音乐会场内见到月永雷欧时朱樱司是十分惊喜的，那场演出带来的震撼仿佛冲击到了他的心脏，于是在得知对方要参加宴会时他不顾以往维持的“乖宝宝”形象、带着无理取闹性质地向父亲索要这位老师。

可真等到月永雷欧来授课时、朱樱司预想准备的一切都起不了作用，看得出来对方并不习惯穿正装、他只带了一个公文包并且由朱樱家主带着来到了琴房，似乎没想过这样身份的人会亲自来带路、他显得有些局促。

那么，首先还是要表现得矜持一点，介于父亲在旁边便抑制住了跑过去的冲动，朱樱司挪开一定距离行了个适当的礼，直到不停来回打量月永雷欧的父亲走了出去他才把重新组织起语言把预想了许久的开场白说出口：感谢您能来担任我的老师雷欧先生、往后还请多多指教。

他在音乐方面的知识积累很多、第一天上课就在月永雷欧面前表现出了十分的努力，作为朱樱家未来的家主任何事都要做到最优等、这是最基本的要求；只是在弹琴上他确实没什么天赋，他觉得没能以最快速度获得月永雷欧的好感，于是每次下课后他都会在琴房再进行练习直到能弹出完整的曲子、为了能在下次的课上得到摸头的夸奖这样付出是值得的。

但他或许错了，他是不是应该表现得更加笨拙、这样就能够延长课时、就可以不用这么早分别，他注意到今天老师似乎不在状态，他回忆了下最近父亲那边的消息，猜想着对方是不是接受了出国深造的邀请；当最后一个音符从钢琴上跃下后、他毫不意外地收到月永雷欧的辞职信，对方似乎思考了很久在犹豫怎样开口，但说出口的时候态度十分坚定。

看起来没有挽留的必要了，他也不是死缠烂打着要糖的小孩子。

“司有一个愿望。”他曾多次听月永雷欧提起那间奇幻的出租屋，那间能诞生出音乐的屋子他很想去看看，这样说出口后对方似乎有些为难。

这张卡里有两倍的授课费，在全世界都能有效，拜托照顾司君一晚吧，他从小就没提出过什么任性的要求，唯有这一次我这个做父亲的会尽力满足他。

“司君就交给你了。”当时朱樱司以为这是儿子初次外住的叮嘱，父亲异常用力地揉了揉他的头却不曾想是临终的嘱托，当他们赶到主宅时已是被大火吞噬过的废墟，消防车的声音传来月永雷欧赶忙扣着他的肩膀架到一旁。

当看着从宅子里抬出来的“确认身份为朱樱司”的尸体时，他就知道再也回不去了。

“要来我家吗？以后我就是你的父亲。”在阴影向他伸出手的人发着光，他犹豫着没有搭上去；月永雷欧只比他大十岁，他们长得也根本不像怎么看都不像是父子，这样的质疑问出口后对方却只是摆了摆手，“我看上去也不像二十岁的人吧，脸蛋长得嫩的人有很多，只要我们一口咬定任谁也反驳不了。”

于是，他跟着月永雷欧去了国外，失去亲人加上初次离乡的负面情绪拧成了一个结积郁在心口，还不太适应国外生活的朱樱司在住了一周后发起了高烧。

他身处在一片乱坟环绕墓地、每一个坟堆上都插着七扭八歪的碑牌，走近距离最近的一块墓碑抹掉上面的灰尘、那用石刻雕着的字赫然写着“朱樱x”；震惊之余一只带有褐色血液的手破土而出抓住他的脚踝用力往下拽、一颗被烧得焦黑的头颅顶开墓牌向地面涌出，四面八方不断有手和头从地下炸出朝他爬来。

“为什么……为什么你还活着……”

“身为家主你为什么弃我们不顾……”

“你怎么还能苟活……”

“你枉为‘朱樱’之名，不配入族谱……”

“你的错都是你的错……”

“是你害死了全族……”

不要…不是的……我不知道……有什么我能做的吗？有什么能补救的吗？请告诉我父亲——

无数潮湿阴冷的手扣着他的四肢不停拉扯，朱樱司任由这些手臂拽着他下沉；这样是不是就能赎罪、如果能解脱的话，要我的命也……

沉入黑暗之际忽地感受到一股暖流将他环绕起来并托着他向上浮起，朦胧中他好像听见了父亲的声音。

这不是你的错。

你一直以来都是那样地努力，从没辜负任何人的期望。

我一直都以你为傲。

不要自我否定，你是朱樱司，你该坚强且耀眼地活着。

安抚的话语给予了他肯定，朱樱司闻到了一股属于阳光的味道，紧绷的精神被平抚后得以放松、终于沉沉睡去。

再醒来时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窗外黄昏的余晖撒进房间，他坐起身的动作惊动了床边趴着的人，月永雷欧还带着睡意直起身，眼底浅露的黑眼圈证实他这段时间没有睡好觉，朱樱司有些愧疚他挪出半个床位给月永雷欧想让他上床睡、不料肚子不争气地响了起来。

“都忘了你已经昏迷三天了，等我一下哦。”月永雷欧起身走了出去、随后响起一阵切菜声，十几分钟后一股食物的香气飘了过来，朱樱司觉得肚子叫得更响了，他饥肠辘辘地等待着终于把月永雷欧望了进来。

一碗介于清汤和米粥之间的糊状物……看起来清汤寡水但正适合大病初愈的人进食，朱樱司拿着汤勺翻搅着碗里可数的过来的米粒、他看着偶尔浮起来的红白色颗粒陷入了沉默，迫于视线压力只得舀起一勺犹豫着塞进嘴里。

出人意料居然不难吃，暗淡的颜色是因为将蔬菜叶切得十分细碎蔬菜汁尽数融入汤粥、和以前吃的白粥不一样……加了点盐……唔……合乎口味！

得出结论、可以食用，于是大口进食。

捧着碗将最后一点汤水舔干净，朱樱司满足地放下汤碗，黄昏照在月永雷欧身上将他原本橘色的发色染成橘红，与光亮融为一体的人伸手摸了摸他的头；突发奇想地、朱樱司凑近那只手臂闻了闻，一股梦中熟悉的阳光味道扑面而来。

月永雷欧不明白这个举动的意义，他没有躲避，只在司抬起头后收起碗勺，在他将要离开房间时朱樱司终于下定决心：“谢谢您，父亲。”

两人就这样相依为命地过着日子，生活上确实不如还在日本时阔绰但好在朱樱司平时也没有大手大脚花钱的习惯；月永雷欧工作繁忙生活上的事得靠他来精打细算、一开始还能哄着他睡觉的月永雷欧到后面愈发晚归，两人不一致的作息都给对方带去了一定的困扰，于是他提出搬到隔壁房间单独睡。

尽管时常见不到月永雷欧人，他却知道对方时常惦记着他，比如每天早晨醒来枕边会多出来的玩偶、冰箱里每日不断地补上他爱吃的草莓蛋糕、抽空给他测量身高并买回来的新衣服……

他本以为能一直这样生活下去……

被工作压垮身体的月永雷欧似乎把脑子也给压坏了，在喝了碗粥睡一觉起来后开始不经意间躲着他，又突然地说要回日本，总不能是喝粥喝坏了脑子、明明他是根据当年的味道去做的；当然了非要搬家他也没有意见，只要能和月永雷欧生活在一起去哪里都是一样的。

于是，他听完了对方理由，蹩脚但又合理他似乎无法拒绝的理由。

好吧，回去后再看看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就这样草率地做了决定，他们回到离开了六年的家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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