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两小无猜暂颈交

【穹恒】异世界龙尊攻略手册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5/02/04 18: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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鳞渊境里的消息迟迟不见明朗，腾霄将军派遣神策府军医替饮月龙尊问诊，答复说丹枫缠绵病榻，不能见风。众臣商议，不好一再怠慢曜青使节，只得再度更改安排，先在郊外校场竞锋台举行演武仪典，让罗浮三军瞻仰飞霄指挥使的英姿。

是日，山间田野春色盎然。腾霄将军率领六御十王等公卿，携云骑军中精兵强将自神策府迤逦而来，行至竞锋台下，森林中腾起薄雾，深深浅浅的翠色随着水汽浸润到空蒙中，几乎将要溢出来，将军不禁感慨罗浮风光山色叫人沉醉，若是最终落入步离人手中，堕为不毛之土，实在可惜。及至校场，号令云骑集结军阵，与青丘卫演习切磋，虽是点到为止，但敏锐之人，足可窥见疲态，愈发忧愁。放眼望去，飞霄指挥使英姿飒爽，声音清朗，端的不同凡响。接着便是镜流，她风度翩翩，态度从容不迫，然则除她之外众将领，难免姿态局促，束手束脚，与飞扬跋扈的曜青军旅相形见绌。

周围的邦国众臣见到曜青人才济济，武运昌隆，不免羞惭愧汗，对所谓结盟之事升起疑虑——月御将军素来有雷霆手段，从前罗浮躬逢盛世，能与曜青互为犄角，今时只怕不同往日。

三鼓过后，诸般演武尽行结束，飞霄指挥使自请为腾霄将军助兴，献演一段枪斧，但见她手持两柄枪刃，一柄重斧，虽重若千钧，落在手中却鸿毛般轻盈灵巧，其招式简洁精妙，衣袂翻飞间宛如白鹤腾空，妙不可言。腾霄观赏她的武艺，想到自己同月御曾于竞锋台一教高下，一时兴起，问说，“镜流何在，快快上来。”一旁的云骑军指挥使奉命上场，手持宝剑。此剑名为支离，长约五尺，玄黑锋刃上浮血色，杀气逼人，一旦舞动，剑中寒光当即照彻校场，另人侧目。飞霄见了，不免跃跃欲试，被幕僚椒丘拦下，提醒她说，“主上初到罗浮，藏锋为佳，莫逞一时意气与镜流大人出手斗狠。”遂作罢。

回到驿站，飞霄辗转反侧不得成眠，出声叫貘泽、椒丘二人到跟前说，“那日去鳞渊境拜望，丹枫分明呼吸平稳，没有病的不能起身的征兆，缘何一直躲着不肯见我，司辰宫的宫宴一日推一日，腾霄将军又非得让他在场才开宴会盟，我们一行人倒生生给干耗在此处。”

问椒丘说，“你明日再往鳞渊境跑一趟，就说，我在演武仪典上没见着龙尊，心里牵挂，想早日同他畅叙两邦之好，让你去给他诊诊脉。”

椒丘如实回复说，“不等主上吩咐，我前两日早去过，丹鼎司的灵砂医师坚称持明体质与狐人、寻常人都不同，借口怕饮月君的病气过给我，不让下官插手。”

飞霄皱眉道，“依你之见，他果真生病了吗？”

椒丘说，“虽然抱恙，不至于不能见人。”

“岂有此理。”青丘卫指挥使想到饮月龙尊几次三番放她鸽子，不免心有怨言，对貘泽说，“鳞渊境守卫森严，若你闯入查探，被发现终归不好，但按理，他的卷宗要在丹鼎司备份，你替我走一趟丹鼎司，好好查他的病案，药方。若是他身体并无大病还故作姿态，就是蓄意妨碍曜青与罗浮的盟约，我第一个不能放过他。”

却说此夜，皓月当空，清光普照，夜色尤为优美。穹带着黑塔去星槎海附近的琼玉牌馆打牌，足足赢了五十两银元宝，听从青雀的计策送与兵马司的吏目操作调度之事，昨日正式办妥。那吏目对穹讲，他的侄儿原本要在丹鼎司职夜，偏巧想去竞锋台观摩演武，叫穹代为顶班，穹自然欣然应下。因着贵人们白日里大多离城，后半夜才归家，丹鼎司闲来无事，不到日薄西山便走的七七八八。穹拿了钥匙去锁太真丹室的大门，行至廊桥处意外发现远处有个反光的白点，那里是靠近鳞渊境的湖面，周遭都是野草灌木，偶有几株柳树，实在不应该有东西在黝黑的夜幕中闪闪发亮。

他轻手轻脚，放低身子借树丛的掩护摸索过去，认出来银白色来自一个高大男子的头发——落水那日丹枫的车夫半蹲在码头边一艘小船上，眼睛时不时望向太真丹室方向。只此一眼，穹立刻想到有人来访，心里且喜且疑——喜的是丹枫大概率正在丹室里捣鬼，疑的是他行踪飘忽，放着演武仪典不去在家装病，不知打的什么主意。

想到此，转去丹室附近，来到入口的大门处，第三扇侧门微微掩着，或许是替云华司鼎守着丹火的药童忘记锁上。今夜留侍的医士寥寥无几，穹探进身子一瞧，走廊空荡荡不见人影，四处的房门紧闭，一丝灯火也无，蹑手蹑脚走去丹室查看，三个小童俨然进入梦乡。他停下想了想，打定主意去放病案卷宗的书斋砰砰运气，果然见到房间的窗户半开，月光朦胧，隐约照出窗纱上一个窈窕的影子。

穹喜出望外，冷不防一个鹞子翻身闯进室内，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袖，嘴里道，“抓住你了。”

丹枫被他一骇，眼看就要出手，掌风扫到穹面庞边才生生停下，呵斥他道，“怎么又是你？”

穹“嘿嘿。”伸手捏住他的手掌，转身关了窗扇，把手里的灯笼凑过去照他，问说，“我还要问你呢，大晚上的，你不是病着，不睡觉，跑到太真丹室来做什么？”

丹枫懒得理他，却不愿意他拿灯笼照自己，索性将里面的蜡烛吹熄，板起脸对穹说，“再一、再二、没有再三，我与阁下素昧平生，阁下何故几次三番与我作对，莫不是居心叵测。”

“我有什么居心。”穹放下手里灯笼，觉得不能看到饮月君的脸颇为可惜。“我今日在丹鼎司当值，你大半夜跑进来，我不能问问么？倒是你，深更半夜的，又是藏书阁又是太真丹室，鬼鬼祟祟。”

“大胆。”丹枫说，“莫说是太卜司，丹鼎司，罗浮境内各处，便是幽囚狱我也来去自如，轮得到你来问我。”

“哦。”穹自讨了一场没趣，一时不知该如何接茬儿，耳朵里听到吱呀一声，似乎有机扩被拨动的声响。他立刻将丹枫护在身后道，“快闭气。”

自窗户缝里射出一直袖箭，带了一道迷烟在室内腾起，丹枫用袖子捂着口鼻，隔着尘雾见到一个黑色人影忽地闪过，一道掌风打过去。

“嗷!”气劲扫落书架顶层的书册，把穹的脑袋砸个正着。他捂抱着头猫腰钻出来，想去截不速之客的下盘，来者却滑的和泥鳅一样，不多时就脱身，为了防止他和丹枫追出来，情急之下一脚揣在身前的书柜上。

“小心！”穹飞扑过去，把丹枫一把推开，叮呤哐啷的书册物件应声纷纷扬扬的从架子上落下。

丹枫惊叫一声，捂着脚蜷缩起来，不再动了。

“怎么了？”穹着急道，从身上摸出火折子把找到的灯笼点着。不知是哪个医士脑子发昏，在放书册案卷的格子架上放了个白瓷药罐子，生生砸在龙尊大人的脚踝上。穹扳着丹枫的小腿，把鞋袜退下，那里青肿一片，可能脱臼了。

“叫你乱跑，吃苦头了吧。”他把丹枫的袜子拢上去，望着他的小腿心里不是滋味。上次他在水里泡了一会儿就发烧，这次崴了脚，不知会不会引出旁的病痛。

“滚！”丹枫隔着烛光看穹，心里一阵阵窝火。每次他遇着这个人就没好事，第一次掉进河里，第二次惹了一身鸡毛，这一次还把脚伤了。真不知是哪里来的太岁，光找自己麻烦。

正恼着，忽地被穹一把抱起身子。

“你干什么！”丹枫一时呆若木鸡，抓着穹的袖子，整个人都僵了。“快放我下来。”

“那怎么办，你又走不了路。我得送你去你的车夫那儿吧。”穹倒是光明磊落。

“你先放我下来。”丹枫催促，“我自己慢慢过去。”

“别了吧，大人，我送走你还要抓刚才的贼呢。可不敢让太真丹室出事，不然我的调令就完蛋了。”

“无耻狂徒，你再不放我下来，我就不客气了。”

“好好好，放下来，放下来。”穹看他要动真格儿的，忙不迭松手把人抛开。

“哎呀！”丹枫又叫起来，这下，他不慎踩在碎瓷片上，伤的更重了。

“我去，这真不是我的错。”穹心里暗叫不好，他该不会第三次见面就把饮月龙尊彻底得罪了吧。

“诶，别动别动别动，你人不沉，可头发长，动起来发丝挠得我脖子痒痒。”

一番计较之后，两人终于达成协议，由穹把丹枫背出去，彼此对今夜的事决口不提，只当没有发生过。

“你！”丹枫鲜少被人指摘形貌，登时有些生气。

“事先说好，我尽忠职守在前，乐于助人在后，你是堂堂的罗浮龙尊，可不能颠倒黑白为难我一个小小侍卫。”

“胡言乱语。”丹枫一扭头，身后的长发顺着穹的肩头扫过脖子，害得他缩了缩肩膀。

“都说了不要乱动，真难伺候。”穹把他往上掂了掂，嘴里开始不着调地跑火车。

“你说说你，好端端偏要装病，太卜司和地衡司都跟着乱套，青雀，连带着她那个符玄，还有广大，大毫执事，一弯子人为你加班。你倒好，今天夜里跑去藏书阁，明天凌晨光顾丹鼎司，龙尊就没点正经事干吗？哎，你怎么打我，还龙尊呢，这么小心眼，你又打我，你打我了对吧，别以为我看不见就不知道，哎哟，真是，下手这么重！”

“寅夜盗鸡，好意思说其他人。”背上的人不甘示弱，恨不得对着穹的脑瓜就是一个大巴掌。

“偷，偷鸡怎么了。我偷鸡是有原因的，那是，那是情有可原，做善事。不像你，装病害人。再说了，鸡我还给太卜司了，不算偷。”

“不告而取即为偷，你若不是做贼心虚，当日为什么怕公鸡乱叫。”

“说了你也不懂，我偷鸡是为了让符玄大人睡个好觉。再说，不让鸡叫还不是因为你，我个小侍卫，被捉住就捉住，饮月君要是跟我这种小角色和符玄大人的鸡一起被捉住多难堪，你谢我都来不及，倒怀疑我。好心没好报，真冤枉。”

丹枫冷哼一声，不说话了。

“喂，生气啦？”穹小心翼翼地问。“什么啊，真娇气，说你两句就不乐意。”

他转头要去瞧丹枫的神色，被长发糊了一脸。墨黑的发丝软软的滑滑的，缎子一样从脸上滑到颈侧，穹的气势就平白矮了一截。

“好嘛。”他安慰自己。“你官大，都听你的还不成么。”

“饮月！”

应星从码头上遥遥看见丹枫被一名似曾相识的云骑军背着下到湖边，从船上跳下来接应。

“发生什么事了。”

“无事。”丹枫转头不瞧他，“太真丹室闹贼了。你！”他指着穹，“还不去捉贼。”

“遵命！”穹得了指令，放开丹枫就跑得和兔子似得，生怕他秋后算账。

“那个云骑——”应星看着穹的背影踌躇。

“不必管他，就是个大胆狂徒，言行无状，害我弄伤了脚。”

“竟有此事？”应星低头，果然看到有血从雪白的袜子中渗出来。“我去抓他来问罪。”

“那倒不必。”丹枫看他真要去追，讪讪抬手阻止。“为了这样的小事责难他，旁人只会编排我的不是。明天你问问丹鼎司的巡防，看今晚守夜的是谁，查清他的底细报给我便好。他机敏警戒，不是寻常的兵卒，还是小心为妙。”

应星应一声，搀扶他上了船。

“丹室里的事顺利吗？”

丹枫摇摇头，远远遥望着湖对面。应星并不多问，借着粼粼波光，摇橹回鳞渊境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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