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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见欢
(三十五)
岁长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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治病的时间说快也快,温客行最后一夜燃起醉生梦死,有些紧张地握着叶白衣的手。历经几日噩梦的煎熬,他大约也能够猜到了,关于他的血海深仇,也许真相与他记得的一切都有很大偏差,一直隐藏在背后的罪魁祸首,未必是已经被他杀死的老谷主。 那等待他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真相? 叶白衣没再嚷嚷他要练功,主动躺到了床上,将温客行抱在怀里,轻轻地拍着他的背,“不必紧张,小蠢货,不管真相如何,不管幕后究竟是谁,这天底下,没有我叶白衣杀不了的人。” 这话从叶白衣口中说出,只是一句平平无奇的安慰,背后却是剑仙百年深不可测的实力,着实让温客行安了心又不安心。血海深仇,叶白衣一定会帮他报的。可他也是叶白衣一定要杀的鬼谷谷主,这身份究竟还能瞒多久,又该瞒多久?叶白衣顶着筋脉寸断的痛苦引药入体对抗六合神功带来的天人五衰,克制自己馋得不行的热食,皆是为了能和他长长久久地在一起。 可是他们的身份,是宿敌啊,你死我活才是宿命。 叶白衣杀了他,余生漫漫便又只剩他自己一个人孤独地活着,如今遭受的痛苦都仿佛一个笑话;可是放过他,便是背弃了自己的诺言,与天下武林正道为敌,高高在上的剑仙,也会成为人人喊打的邪魔外道。 温客行辗转反侧了许久,终是不敌醉生梦死的药效,沉沉地入了梦。 依旧是与前几日相仿的画面,在那个小村庄里,一群大孩子围住了他抢他的狗,一个人把他们全都赶走了,问他,“你是不是姓甄啊?” 年幼的温客行后退了几步,摇了摇头,“我不姓甄,你认错人了。” 这一次他终于听清了对方的话,“我是你赵敬伯伯啊,我和你爹你娘都是好朋友。” 赵敬给他买了糖葫芦,他带着赵敬回了家,爹爹颇为惊喜,娘亲将他支了出去,他们在屋里谈话。温客行在院中逗着小狗,忽然听到了屋里茶壶摔碎的声音。他悄悄推开房门一点门缝,看见爹娘与赵敬大声争吵着,“赵敬,你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是你!容大哥到底是怎么死的?高崇大哥怎么会有三尸毒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只有你,只有你这个下三滥!” “那又如何?如今还不是我为砧板君为鱼肉。把钥匙给我,我即刻转身走,咱们此生不复相见。否则……” 甄如玉挡在谷妙妙面前,被赵敬打伤,谷妙妙慌忙扶着他,赵敬仍不肯放弃,拿出武库中的阴阳册来诱惑甄如玉,许诺打开武库后把阴阳册给他治疗手足之伤,“如玉啊,你不为自己着想,也该替孩子想想吧?” 赵敬在拿他威胁他的爹娘…… 谷妙妙丝毫不惧,告诉赵敬茶里已经被她下了毒,“此毒一旦发作,乃是万虫嗜身之苦,令人肝胆尽碎而死。你我毕竟旧识一场,小妹也不愿让你受这个苦,瓶中是三个月的解药……我还没说完呢,此毒一旦发作不可根除,倘若我一家三口尚在,赵二哥可以每隔一段时间来探我们一次,否则……” 谷妙妙以牙还牙,逼得赵敬无话可说,拂袖而去。小小的温客行推门进来,抱着爹娘懊悔地哭泣。 温客行从梦中惊醒,双目血红,目眦欲裂,嘴里不停嚷着“我要杀了他”,翻身下床向外奔去,被叶白衣扣着腰死死拉住,他反手一掌冲着叶白衣打去,叶白衣另一只手抓住他的手腕,喊他名字,“温客行,你醒醒,是我!” 温客行双目圆睁却并不聚焦,似有走火入魔的迹象,根本分不清面前的人是谁,受到阻碍,便是搏命一般不管不顾地出掌,叶白衣擒了他的手,他便用脚去踢,挡他的腿,他又一掌劈来,叶白衣怕伤了他,双拳也难敌四手,抵挡的空隙间撩起床上的被子将温客行团团裹住,只漏了个脑袋压在床上,温客行还在不停挣扎,大声嚷着“我要杀了你”,叶白衣隔着被子掌上运功替他梳理内力,忙不迭地道,“温客行你醒醒,我是叶白衣!” “老怪物?”这个名字仿佛一剂良药钻入脑中,温客行眼中的血丝逐渐褪去,眼神恢复清明,叶白衣收了掌问他,“你怎么样?” 温客行呆呆地看了他半晌,眼中盈满了泪水,眼眶终是承载不住,让泪珠从眼角滑落。温客行这一滴泪弄得叶白衣手足无措起来,发现自己还压着温客行,慌忙把人放开从被子里捞出来抱在怀里,翻来覆去地看了一遍,“我弄疼你了?” 温客行积攒的情绪一下子被叶白衣弄破了,实在憋不住笑了笑,见叶白衣垂着头,长发没有扎起,全都披散在胸前,便伸手随意揉乱他的头发,看着他乱得和鸡窝似的脑袋平复了一番心情,叶白衣倒也任他施为,看他笑了,悬着的心也稍稍放下了些。最后温客行攀着叶白衣的颈,在他耳边轻轻落下一吻,“老怪物,还好有你在。” 叶白衣就静静地抱着他,直到听到温客行心跳平稳呼吸绵长,才开口问,“你梦到了什么?” 温客行躲在他怀里,轻声叹了口气,“我想起了,害死容炫的是赵敬。” 叶白衣僵了一瞬,但这事他们早就猜到了,不该引得温客行有这么大反应。温客行又接着道,“武库钥匙交给我爹娘之后,爹娘带着我隐姓埋名,秦庄主又替他们易了容,我们一家在那个农家小院里生活着,其实并不容易被人发现……只是,我在外遇到了赵敬,把他带回了家。” 叶白衣手中一紧,原来如此。 “我以为我抵抗住了孟……毒药的侵袭,可是并没有,我真正执迷的,是我引狼入室,害死我的爹娘。我杀了所有害死我爹娘的人,又在江湖上掀起腥风血雨,可我并未觉得快意,原来是因为,我真正的仇人,还没有死。” “小蠢货。”叶白衣刮了刮他的鼻子,“杀个赵敬还不容易?既然毒解了,我们明日便启程回中原去。” 温客行皱了皱鼻子,“都是百年的老怪物了,你这脾气急得怎么跟三岁小孩一样?” 得嘞,怎么还倒打一耙的。叶白衣无语地扑上去,把人按在被窝里揉他头发,温客行艰难地从他魔爪下挣扎出来,怒骂他“混蛋”,叶白衣毫不客气地回敬他“小混蛋”,最后两人双双看着对方的鸡窝头傻笑了半天。 两人胡闹了一阵,直到天光大亮才爬起来,温客行摁着叶白衣坐在镜前,说要给他梳头。叶白衣老老实实坐着,温客行握着他的长发一根根给他梳通理顺,细致温柔得不像话,叶白衣莫名觉得温客行不是在给他梳头,而是在犁他的心田,把他心里那些冰封百年的冻土一点点翻开来,浇了水,施了肥,埋下种子,等来年开花。 望着镜中的温客行,叶白衣忽然笑了笑,哪还用等来年呢,他的心花早已经开满了,从第一眼见到温客行时便已扎根疯长,百年冻土早就不是一片荒芜了。 叶白衣想了许久,回过神来,发现温客行已经给他梳好了发髻——连带他耳边垂着的那两缕发丝都替他挽了上去。“小蠢货你故意的是不是?” 温客行哈哈大笑,把脑袋搁在他的肩头,同他一齐欣赏镜子里的叶白衣,“这样看起来更像小白脸了呢。” 叶白衣伸手揪温客行垂在他脸侧的两缕须须,“信不信我帮你把这撮毛给剃了?” 温客行微微扭头,鼻尖挨着叶白衣的面颊,故意把温热的气息呼在他脸上,“你舍得嘛?” 叶白衣不动如山,仅仅微微侧目,只是耳垂发红,“你不妨试试。” 温客行微微一笑,在他脸上浅浅啄了一口,“好了,不逗你了。”温客行又把盘好的发髻拆开,将两缕发丝放了下来再重新盘好,叶白衣递给他一条白色的发带,温客行迟迟没接,从自己怀里掏出一支祥云样式的白玉簪,插在他的发髻之上。叶白衣一向不喜配饰,衣服是简简单单的白衣,头发也不束冠,只用一条朴素的白色发带扎起,乍一换上簪子,自己看着还有些别扭。 “这是我爹娘留给我唯一的遗物。” 赠簪,是为定情。温客行未尽之语,我最珍视之物,当赠予最珍视之人。 不必言明,叶白衣也已懂了。他取下发簪在手心里细细摩挲,玉质温润,一如它的主人。小心翼翼地收进怀里,“我得好好收着。” 温客行抢了他手里的发带,笑嘻嘻地给自己绾了发,“一物换一物,这可归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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