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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空】与星游
与星游（三）
倦鸟归林
2025/03/12 17: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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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去往下一个地点之前，他们先去喀万驿准备了些补给。 流浪者是人偶，并不需要进食，但空不一样。 虽然身体素质远超一般人类，但空仍然像普通人一样有各种基本生理需求。 流浪者站在一旁等待空与商人的交谈结束，视线定在少年金色的背影上，思绪也不可避免地从他身上开始发散。 与几百年都没能认清自己的人偶不同，作为“人”的空有着清晰的自我认知，也从来都知道自己的目标。 他与这个世界并无牵绊，却仍能为毫不相干的人挺身而出，哪怕面对的是可怖的魔物，抑或是丑陋的人性。这其中固然有对自身实力的自信，让他能无视许多阴谋，但最重要的原因……是他那颗似乎永远热忱、善良的心。 怎么会有人永远如此热诚地面对、接纳世间的一切呢？ 流浪者有时觉得，空才是人类那堆毫无意义的书籍中记载的、视众生皆为一类、博爱而慈悲的神。 可他分明自诩为人。 “呦！旅行者，还有这位……阿帽？” 买好了东西正向流浪者走去的空闻言转过头，看到了那位英姿飒爽的炽鬃之狮。 “迪希雅！”空朝她挥了挥手。 “今天怎么没看见派蒙？”迪希雅回头和佣兵团的朋友解释了一下，就走了过来。 “派蒙留在纳西妲那边了，我们在执行任务，不方便带她。” 流浪者闻言嗤笑一声。 空回头瞪了他一眼。 流浪者丝毫没有拆了他台的愧疚，抱着手臂挑眉看他。 好像故意当着人类的面把玻璃杯推下桌子的猫咪，做了坏事之后不躲也不藏，慢条斯理地摇着尾巴注视着人类，观察着他的反应。 「你能拿我怎么办？」 好在旅行者有着丰富的应对猫猫的经验，此时他选择将猫猫晾在一边以示警告，笑着和好友寒暄起来，注意力却仍分了一部分在身后的流浪者身上。 “听起来是很重要的事，那我就不多打扰你了，需要帮忙的话尽管来找我。” 迪希雅拍了拍空的肩，两人又互相询问了近况，简短地说了几句，便道别了。 “让你久等了。”空回身向流浪者道歉，后者不置可否地应了一声，似乎还没能完全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出来。 但也只是一瞬，空的心中还没能升起一点关于流浪者刚才在想什么的猜测，他便抬起了头。 “全都弄完了？” “嗯，”空忽然灵光一闪，“顺路的话，要不要去阿如村看看？” “免了，上次早把那地方翻遍了。”流浪者没什么兴趣。 “是吗？那你也见到金色的蔷薇了？”空问道。 “你屋子里摆着的那个？”流浪者想起那株玻璃罩子中盛放的金色花朵，他原以为那是空从那个巡林官处得来的珍品，现在看来并不是。 “那就去看看吧，沙漠中生长出的奇迹之花。” 阿如村还是和从前一样，如同漫漫黄沙中的一点清泉，是纷乱中难得的宁静之地。 坎蒂丝在村口迎接了他们。 “又是接了冒险家协会的任务吗？” 空在沙漠探索时没少来阿如村补给，两人已经很熟络了。 “确实是任务，不过这次是纳西妲拜托的。” 提到纳西妲，空又想起她对沙漠的新政策：“第二批支教的学者应该已经到了吧？” “他们前两天刚到，还带来了一批教令院的援助物资。塞塔蕾小姐这下终于可以休息一下了。” 坎蒂丝表情更柔和了些。 空又问了问卡维在沙漠的工程进度，得到图书馆已经建成即将投入使用的消息之后，便和坎蒂丝告别了。 “是学院争霸赛那个？” 在空和又一个村民打过招呼之后，流浪者才突然问道。 “嗯，卡维谈这项工程的时候我正好在场。” 顺路去看建好的图书馆时，空简单和他说了下自己在咖啡馆捡到一个人喝酒的金发建筑师的全过程，得到了对方“烂好人”的评价。 “我这只是正常的好心吧？是朋友谁看到都会上前关心一下的。” “普通人会像你一样见到谁都帮？”流浪者睨了他一眼。 “我可没有那么无私，冒险家帮人是要收报酬的！”空振振有词。 “你收的报酬够养活那个贪吃的小家伙吗？” “我可是资深冒险家，收费很贵的！”空觉得自己的赚钱能力被质疑了，他明明把派蒙养得那么好！脸都比刚钓上来的时候圆了！ 空在须弥这段时间经常和他同行的流浪者：“呵。” 旅行者付出的劳动远多于他从那些路上碰到的委托人处得到的报酬，至少完全不能和他做执行官时的工资比。在他看来这个不会拒绝别人请求的家伙就是个天底下第一傻的大善人。 空似乎也意识到了他的收入情况完全被身旁的人看在眼里，在这上面完全没有做文章的余地。 ……如果再提路上遇到的宝箱好像在狡辩一样。 空愤愤地闭上了嘴。 种植金蔷薇的阿凡爷爷家在村子边缘，越往目的地走遇到的人就越少，两个人沉默地走完了这段路。 他们去得不巧，阿凡爷爷正在休息，空没有去打扰老人家，只陪着流浪者在屋前的花圃中站了一会儿。 说是花圃，其实除了那几株金蔷薇，就只有干燥的沙土和零星几块枯黄的野草，让人很难想象在如此贫瘠的土地上是如何生长出这样美丽的花的。 流浪者用手轻轻托起花瓣，它柔软、娇嫩，脆弱到只需稍稍用力便会脱落，成为泥土的一部分，所有生命都是如此。 它扎根于荒芜和苦难，顽强地、无悔地冲破一切封锁，只为这短暂的绽放。 沙漠的阳光一向很好，金蔷薇在它的照射下有些刺眼了。 流浪者移开视线，发现空正站在自己身边。 “我把纸条压在了门口，这样阿凡爷爷就知道我们来过了。”金色的旅行者说道，“其他的金蔷薇我都看过了，只剩这一株。” 他看着旅行者蹲了下去，朝着蔷薇花伸出手，代表草元素力的绿色光芒从他的手掌、指尖溢出，飘向那株植物。片刻后，他收回了手，重新站起来。 “你在做什么？” 很显然是在用草元素力给蔷薇花施肥。 “给努力的小孩一点帮助。”旅行者显然心情很好，神采飞扬的样子惹得流浪者眯起了眼。 这句话似乎意有所指，但流浪者拒绝承认他是那个“小孩”。 “今天不是还有别的计划？走吧。” 人偶拉低了帽檐。 离开阿如村后，他们向沙漠深处，原本的下一站目的地出发。 沙漠里的遗迹如同沧海遗珠，它们或矗立于地上，成为凡人眼中难以探寻的奇观，或埋藏于黄沙之下，沦为等待被发掘的失落的记忆。 赤王陵便是那其中最耀眼最神秘的宝石。 奇特宏伟的建筑如同巨大的异形沙漏，端坐于沙海中央，悬浮的上半建筑之中蕴藏着人类所不能理解的技术。 流浪者来过沙漠很多次，不止一次望见过赤王陵。只要站在高处，无论何人都能将赤王陵外观的全貌尽收眼底。 然而越是靠近它，人便越是渺小。 “我记得教令院中记载，赤王陵上方天空中曾有异象，但在不久之前消失了。而这之后，有名学者发表了关于赤王的研究，在教令院中引起了很大的轰动。他的论文中提及他曾受到一名旅行者的帮助——” 流浪者站在赤王陵前，如是说道。远远看去，他就如同白纸之上的一点墨，沙黄与赤金之色中突兀地融进一滴蓝，生出一种不协调的美感。 乍一眼看去，任谁都会在宏伟的赤王陵衬托之下忽略他的存在，但若是换一位画家或者摄影师来细瞧，他又像是画面之中点睛的一笔，虽微小，但仍然有着夺目的色彩。 可惜，这附近除了游荡的镀金旅团与蜷在沙土中的蝎子，还能看到这一幕的活物就只有比反射阳光的沙子还耀眼的金发旅者了。 空很自然地接上了他的话：“其实最开始只是接了一个寻人的委托，但见到提尔扎德之后，又发生了一些事情……总而言之，我们最后一起探寻了许多赤王时期的遗迹。” “提尔扎德把能够打开遗迹的‘石板’留给了我，所以现在我们才能再次进入这里。” “听起来又是一段波澜壮阔的冒险。”流浪者知道旅行者和派蒙对沙漠很熟悉，也知道他们必然探索了很多遗迹，只是没想到他们探索的这么彻底。 连故去神明的陵墓都敢闯。 见到那张列着参考景点的纸上有许多不曾被人类涉足的传说之地时，他便知道在被传颂的事迹以外，旅行者还有更多不为人知却足以载入传奇的冒险经历。 “事实上，这段冒险经历也与我们之后要去的永恒绿洲有关。” 空并没有在此时多提另一位神明相关的打算，他只是拿出了点亮符文的石板，借由其上的权能打开了赤王陵的大门。 在一阵轰隆声过后，早已陨落的神明的陵寝向他们展示了自己封存的秘密。 “接下来要跟紧我哦，这里面很容易迷路的。”空挥挥手，示意流浪者跟上。 “不要把我和愚昧的凡人相提并论。”流浪者将门内的景象尽收于眼底，一边分辨着哪些是旅行者上次来时留下的痕迹，一边出言反驳。 他跟在旅人的身后，走入了这段被黄沙埋没的历史的深处。 赤王陵并不是阿赫玛尔埋骨之处。 大殿之中摆放的巨型灵柩中空无一物，那位曾与草神共治须弥的神明并未沉睡在他为自己选择的安眠地，那他去了何方？ 在阿如的倒影之中，旅人为他将那段几经磨难才最终拼凑出的历史娓娓道来。 草神、花神、赤王，这片土地上曾存在三位智慧的神明，因智慧相识、相知，相伴行于须弥的大地之上。 祂们的智慧来源于各自不同的经历，但为了这个世界、为了渺如沧海一粟的人类，祂们先后选择了相似的道路——牺牲自己。 「花的女主人」以身为钥，打开了通往禁忌的道路；「砂海之主」舍身将远古的龙王一同拉入棋盘，作为违逆天空的计划最后的保险；「草木女王」献出自己全部的力量和智慧，拯救了整个世界。 花神与赤王的狂想最终没能结果，但却埋下了种子，只待它在祂们深爱的人类身上发芽。 “这样说来，我们接下来要去的两个地方，都是神明沉眠之地呢。” 空感叹道。 “永恒绿洲是赤王为花神修建的陵寝，那甘露花海呢？总不能是小吉祥草王失忆之前给自己选的墓地吧？” “不是纳西妲，但……可以说与草神有关。”空沉默了片刻，一个被遗忘得更彻底的名字盘绕在他舌尖，但最终从他嘴里吐出的却是另一个词。 “那里是五百年前坎瑞亚之战中前代水神的陨落之处。” 须弥确实与坎瑞亚接壤。 曾是执行官的人偶对此有些了解。说起来，那具曾经与他相连的神明之躯，似乎也是教令院用坎瑞亚的机械造物改的。 “考虑到后面行程的时间，这次就由我带你吧？”空向他伸出了手。 沙子确实没什么好看的，更何况后面还有许多景色。 流浪者接受了旅人的邀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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