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

Sensate Pirates

麋象

2024/11/16 0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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獲知船長釋放的消息後，他開始緊鑼密鼓地訓練。向自己曾經挑戰過的世界第一劍士下跪是意料之外，男人的自尊始終是比不上守護船長與夥伴的意志。索隆當然曉得他有多麼荒唐，更荒唐的卻是鷹眼大笑三聲便接受了請求。

與道場的訓練截然不同，他日以繼夜在森林裡與狒狒對練。吸收了與自己過招的養分，幾週下來牠們也在成長，就像是在考驗索隆能不能追上自己成長的速度，他能逐漸看出過去那些多餘的動作、耗費力氣的姿勢與明顯的氣息。

只不過，屬於另一個地點的環境分分秒秒影響著他的感官。超越自身五官的感知──他明白那正是「超感」這個名稱的由來──擾人清靜，他的鍛鍊被拖慢步調。

「特……特拉男。」索隆身體抖了下，停止動作。正在對練的狒狒也自覺地暫停後退，他與叢林生物之間似乎是產生了默契，牠們總是知道什麼時候不能打擾眼前的人類與空氣對話。

一開始索隆以為超感者之間的交談都只存在腦海，直到粉色頭髮的女人伸出手掌確認他不是燒壞腦袋，才明白他一直像瘋了一樣對幽靈說話。儘管有那種稱號，女人可無法與眼前這種「幽靈」對談。

準確來說，只要索隆能把對話的空間轉移到對方所在地，他看起來也不過是站著發呆，對著遠處失神凝望的模樣。當然，必須是他「能」才行，男人對超感的掌握能力高出許多，他仍抓不準對方出現的時機，經常被突然冒出的高挑身影嚇一跳，現在也不例外。

「索隆屋。」男人戴著他標誌性的斑點帽，手裡拿著一杯玻璃杯，一點點金黃色的光澤反射。索隆盯著酒杯看了一會，大概是眼神有些渴，羅問道：「想嚐嚐嗎？」

「我能嗎？」他疑問，咽了口水，被汗水打溼的喉結上下滾動。

「試試看吧。」羅拿了另一只杯子，替他斟酒。索隆拉開他身邊的椅子坐下，書桌上絕大部分位置被地圖與書籍佔據，狹窄擁擠。他的房裡只留一盞桌燈，又沒有窗戶，昏暗的光線看不清對方的表情。

索隆拿起酒杯，握在手裡的實感他不敢置信。王下七武海的訓練包含一項節制，除了讓人煩躁之外，他目前感覺不出有什麼優點。自然，索隆被面前散發醇香的液體迷惑，先是細細聞過一遍酒香，而後等著嘴唇沾上，舌尖浸泡，帶點溫熱燒灼的口感順進喉嚨。他從沒這麼小心翼翼地喝酒。

他舒心地哈出一口氣，察覺自己真能品嘗到酒的美味，心情爽朗又歡快，才發現羅只在一旁靜靜看著，眼神驚詫身體僵硬，沒說半點話。他帶點疑惑，輕輕道了句：「謝謝。」

羅聞聲，點頭抿了一口酒，轉移視線。

空間很窄小、空氣很安靜，他既聽不見克拉伊卡納島的空洞破敗，也聽不見羅這艘潛水艇上其他船員的聲音，只有一點引擎運轉聲與一點旁人的氣息。這樣寧靜的時刻，與每個在瞭望台上度過的夜晚都一樣，他理應習慣的……。

索隆閉上眼睛，接連消失的夥伴，畫面重新上演。說是歷歷在目吧，幾週的訓練早讓日子沉悶枯燥的延長。說是過眼雲煙吧，這股憤怒、失落何時能得消散。只得等著足夠強悍，才能消弭心中反覆重播的質問。

他們搭著彼此的陪伴沉默喝酒。沉默很好，他並不如狙擊手，不擅長口沫橫飛的交談或討好般的吹捧。但他此刻需要轉移注意力：「你找我就為了喝酒嗎？」

超感能力覺醒之後的每一次問訪都像現在一樣匆促，羅的現身通常很短暫，每次見面都選在自己的房間，像是隱瞞了什麼。索隆無意窺探男人的隱私，但他還真有點好奇對方是在進行什麼大計劃。

「你不想要就算了。」羅聳聳肩說道，作勢要把他面前的杯子收走。

「欸，不…」索隆拉著男人的手臂制止對方，說：「你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需要這個。」

「呵，鷹眼屋讓你別喝酒？」羅鬆開手，一邊輕笑一邊又喝了一口酒，表情變得柔和。銳利的目光在數次短暫的相處後，越是想顯得高深莫測，就越是簡單易讀。索隆逐漸掌握了這個男人的各種神情，其實沒那麼複雜。

「明明他自己每天都在喝。」索隆主動拾起酒瓶，往兩人的杯子裡又斟上半滿，突然想到問了一句：「你怎麼知道我在鷹眼這？」

「你周圍那種狒狒、廢墟跟山的外型，是克拉伊卡納島，會跑去那種地方居住大概是王下七武海，那些人裡只有鷹眼屋這麼孤僻。」

「呵哈！你那些話可千萬不要讓他聽到。」索隆笑出聲音，往後靠在椅背上，表情看來放鬆了許多。

「你們草帽一夥的，不曉得偉大航道上的地理知識嗎？」羅身體微微側著面對他，索隆這下能看得清，男人的雙眼輝映桌燈搖曳的火光，依然厚重的黑眼圈成了對方的標誌，嘴角歪斜的角度帶點得意與挑釁。

「你這傢伙……。」索隆眼睛瞇成一條線，他知道對方是在耍著他玩，表情還是讓人有些煩躁。

「算了，你大概不需要懂這個。」羅笑著說。

下一口酒接上，索隆把那些煩躁順著吞進肚子裡，開口回應：「魯夫就不會知道，你倒是懂很多。」

「啊，看得出來。」羅欲言又止，思索斟酌著下一句話該說些什麼：「草帽屋他……。」

「嗯？」索隆眼神示意羅繼續說。但男人只是搖了搖頭，話題靜止於沉默的空氣。

遠方的狒狒群發出劇烈高聲的吼叫，索隆睜大了眼睛，牠們似乎等不及，幾隻狒狒擺好了架勢，正要朝他一擁而上。索隆立即從陰暗的房間抽身，心神轉移了地點，感受森林間舒爽微涼的風吹來，突然明亮的視野並沒有讓他適應不及。

索隆抽出腰間的兩把刀，擋住強勁的橫砍，隨後往側面一個空翻，朝著背後攻擊，放倒了打頭陣的幾隻狒狒。不出所料，替補攻擊手馬上登場，他的怒目瞪視讓牠們一時驚懼害怕，僅只耗費一點時間，便解決了剩下的訓練對象。索隆發現這次沒有那麼容易分神了。

他往四周望了望，發現羅正在不遠處樹蔭下觀察一切，直接不迂迴。男人在此之前，未曾停留這麼久的時間。

索隆想著，卻只是歪了歪頭，問出另一個疑惑：「我怎麼喝得到酒？」儘管他感覺到美酒真實進入自己的喉嚨裡，他始終想不透這一點易於常理的規則。

羅閉上眼睛，像在思考的模樣，說：「實際上喝酒的是我。你所感覺到的是我的感覺。」

「……嗯？」索隆聽不明白。

「就像之前替你診療那次一樣，我們的連結越強，越能接收到對方的五感。如果你受傷，我同樣會感到疼痛；如果我喝醉，你也一樣會醉。」

「這我倒是不確定，」索隆浮現一抹淡淡微笑，帶點玩味的語氣說：「我很少喝醉。」

羅聳聳肩，不以為意地回應：「連結的共感運作並不穩定，能像這樣喝杯酒，你該感謝我給你這點空間。」

「什麼空間？」索隆問。

「連結的心理空間……」羅高大纖瘦的身影走向索隆，低著頭，帽沿落下的陰影遮不住眼神裡的逗弄。他聽見男人近似誘惑地說：「我還知道『其他』增進連結的方法。」

「別開玩笑……。」索隆抬起頭，直勾勾回瞪著他，伸出手握成一個拳頭，輕輕敲在男人的肩膀上。

羅臉上的微笑似是越張揚。金色的眼瞳明亮有神，與眼周下緣暗沉的黑形成對比。他隨笑聲吐出的氣息打在索隆耳際，更靠近一些就能偷一個吻。可惜咫尺分秒，索隆從面前消失。取而代之是玻璃杯冰涼的觸感。

「我還想喝。」他們回到了羅的房間，索隆坐在身邊，一隻手搭在腮幫子下，透過眼角瞄著他手上的酒杯。

他沒有接受，但這種反應不能算是拒絕。一陣奇特詭異的笑聲在不遠處傳來，索隆抓緊手裡的刀站了起來，說著：「多教我一點……超感的事情。」隨後消失在眼前。

「這不是已經掌握得不錯了嗎？」羅笑著說，對著陰暗窄小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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