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病中药盏对青纱

【穹恒】异世界龙尊攻略手册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5/02/04 18: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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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人约莫七八个，成合围之势堵住四面的退路。穹将饮月君护在身后，抽出腰间的长刀递给他。

“是步离人。”饮月君在耳畔说，“你把刀给我，难道赤手空拳与他们对峙？”

“叫你拿着你就拿着。”穹蹲下身，摸索着捡起地上一根粗树枝，在手中掂量着分量。

“武器呢，不讲究花样，要用着趁手。你要把刀拿好了啊，别被对面的抢去，到时候我俩白刀子进，红刀子出。”他还有闲情和丹枫开玩笑。

一朵乌云飘过，轻轻遮蔽月亮，上前的步离人嗓子里发出兽性的低吼，听的穹一身鸡皮疙瘩。

“我说，步离人怎么长的和狼人似的，会不会打到一半停下来对着月亮狼嚎？要是被他们咬了，不会也要变狼吧。”

“虽然我不知道你说的狼人是何物，但北境游牧各部都以狼为图腾，步离人亦有相同的崇拜。不过这些人兽相尽露，是因为接受寿瘟祸祖的长生赐福，应该与你口中的狼人相异。”

“那就好说。”穹宽慰自己道。

“长生之毒流传甚广，务必小心，若被眼前几人咬伤，会成为带毒之人，要统一交由十王司处置。”

“那不还是会变成狼人么！”

穹刚刚平静的心再度掀起波澜，七上八下的打起吊桶。

为首的凶兽见他二人窃窃私语，恼怒地嘶吼道，“死到临头说什么悄悄话，饮月君，别以为你换了装扮就能骗过都蓝崽子的鼻子，长生天的使者说，要将你带回巢穴。放弃抵抗，我们将用最没有痛苦的方式了结你同伴的性命。”

“了结你个头。”

穹耍了个棒花，抡圆膀子朝它脸上揍，将人击飞数米。其余步离人见状，登时蜂拥而上，亮出獠牙利爪与二人缠斗。

丹枫持刀格挡，且战且退，心惊肉跳地看着穹仅凭手中一截树枝在步离人的包围中辗转腾挪，好几次都堪堪从血盆大口下逃离。

“你别管我，逮着机会就逃。”穹喊。

“不成，你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一人同这么多被赐福的步离人作战。”丹枫挥刀砍伤一个偷袭他的暴徒，斜出横刀挥砍，狠狠向那些人的眼睛劈去，穹趁势沉腰挥棒，照着他们的头部猛击。包围圈瞬间土崩瓦解，穹抓住丹枫，从散开的豁口窜逃。

“刚刚有人放暗器助我们对付那几个步离人。”丹枫惊疑不定的回头。

“你听到飞刃破空的声音了吗？”

“我哪有闲工夫听这个，光想着他们从哪个方向冲上来咬我一口就够要命的，乌漆嘛黑一片。坏了。”他脚步迟疑，“我们跑哪儿了，这是返回山下的路吗？”

“这边。”浓黑的密林中，一个陌生的声音突然道。紧接着，一双手搭上穹的胳膊，带着他往岔路口右边的小道前行。

“鬼鬼鬼鬼，鬼啊————”

穹惨叫起来。

“别吵！”貘泽伸手往穹的背上一点，掏出一块腰牌在丹枫眼前晃悠。

“青丘卫指挥使座下暗影卫，还请龙尊大人速速随我下山。”

“青丘卫？”丹枫认出腰牌上的纹饰，正犹豫，后方不远处传来阵阵狼嚎之声，他当机立断，问貘泽说，“你可知离山下还有多少脚程？”

“不出半个时辰。”

“好，劳烦阁下护卫我二人，此前我已派人通知云骑指挥使调度兵马，这厢放支烟花响箭报信告知。步离人素来不达目的不罢休，见我暴露位置，恐怕不退反进，要执意前来捉拿我。”

“不可——”貘泽刚要拒绝，饮月君就拉响手中的烟火，随着一朵彩花在天上点亮，林子里的狼嚎声猛然壮大，高低起伏，和声般在山间回荡，是发现猎物的欣喜，亦是濒死一搏的决心。

“做主上的是不是都这种德性。”貘泽气结，伸手解了穹的哑穴。

“快些，我只是个暗卫，他们真追过来，我保准第一个跑人。”

“唔——喂，你刚刚把我怎么了？”穹方才拼尽全力发不出任何声响，涨红脸想找貘泽算账，却禁不住被一阵阵催魂夺魄的鬼叫叫的汗毛倒立，只好忍气吞声继续狂奔。

两人跟着暗卫跑了约莫十里地，终于从枝杈间窥见绥园的屋角。与来时不同，那里如今灯火通明，想来是镜流调集人手搜山，正坐镇园中指挥。

“呼，呼， 呼，哎呦我去。”穹上气不接下气下气地扶着殷红的游廊柱喘息，“你说你这出的什么馊主意，又上山又下山的，被狼追的抱头乱窜。”

身后之人并未反驳。

他慌忙转身，见丹枫捧着心口，脸色一片惨白，连嘴唇都微微泛出紫色，张嘴似乎是要对他说些什么，却眼一翻，昏死过去。

“喂！”穹冲上去接住倒下的丹枫，“你怎么了？”他拍拍他的脸，伸手探了探丹枫的鼻息。

“他，他这是什么情况？”穹求助似的望向貘泽。

对方神色凝重地缓缓摇头，突然向穹道，“龙尊好似中了毒，方才跑的厉害，说不好毒血涌进了心脉。”

“心，心脉？”穹翻起丹枫的眼皮查看，“你别吓我啊，大半夜的，绥园离丹鼎司又远，一时半会儿哪去给他找医生。”

“饮月君说云骑军的指挥使大人在院中，该请她相助。不过。”他神色闪躲，“我原本不该在此处，镜流大人若见到我，定会与主上有嫌隙。我先告辞，你顺着游廊下去，不出几百米应就能见到搜山的云骑。”

语罢，他一个闪身消逝在夜色中。穹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得将丹枫抱起，心急如焚地往灯火最亮处跑。果然如暗卫所述，没过多久，便瞧见火光在银亮盔甲上的反光。

“来者何人？”那几个云骑亮出长刀欲对抗，定睛一看才认清穹狼狈的样子。

“快叫医生。”穹抓着一人的领子说，“龙，龙尊大人他，他晕过去了。”

与穹的第一印象相似，云骑军魁首，镜流大统领大人，是个不苟言笑的严肃武将。

她得知丹枫中毒晕倒，拿眼刀把穹从上到下剜过一遍，才命人将丹枫抬去一边的凉亭等待医治。

穹低着头闭着嘴，坐立不安地留在她身边，深怕她开口询问他的身份目的，再冠以罄竹难书的邪恶罪名。

幸好，今夜的重点明显是步离人细作，镜流问过二人在山间遇袭的细节后便不再搭理他，直到有人报说医生到了，才叫穹去检查伤处。

“绝对没有。”穹摆摆手，“我很小心的，连爪子都没有伤着我。”他卷起袖子，露出完好如初的两条胳膊。

“你赤手空拳同七八个步离人搏斗，怎会没有负伤？”镜流皱起眉头。

“丹枫说被他们伤了就要感染什么长生赐福，拉去十王司坐牢。”穹坦白，“所以我特别特别注意。”

“荒唐。”镜流道。“被咬伤的患者需得送去丹鼎司做长生毒的阻断，如何会拉去十王司。这些常识在云骑的例行教习中都有讲过，你竟然不知道？”

“啊......”穹不敢吭声，他确实在教习的时候睡觉，但他不知道会由大统领大人亲自考他啊。

“愣着干什么，快去看看。”镜流似乎耐心将要耗尽，挥手将他赶去饮月君所在的亭中。

穹三步并作两步，想知晓丹枫的状况，意外发现前来替丹枫诊治的医生既非红衣少女灵砂，亦非云华司鼎，而是与他有着一面之缘的商人罗刹。

“罗大夫！”穹意外道，“你不是去经商了么？”

“受人所托，处理了与几家商会的生意。这番镜流大人相邀，在长乐天小住。”

“你认识镜流？”穹问。

“曾打过几次交道，指挥使大人抬爱，命在下为她治疗战时留下的伤病。”

“真是人不可貌相。”穹喃喃道，说实话，当日在马车中，他全当罗刹是个略识得药理的门外汉，不想他真有两把刷子，镜流那般棘手的人物也能搞定。

念及此，他稍稍安下心，对罗刹说，“罗大夫，大统领以为我被步离人所伤，叫我过来找你，其实我不过是衣服被撕裂了几个口子，毫发无损，你专心瞧丹枫吧。”

“知道了。”罗刹温和地说，“龙尊大人体内旧疾未愈，又添新毒，加之气血翻涌，所以病症来势汹汹。我方才为他施过针，又用特质的香气替他通窍引毒，不出两个时辰，他就能清醒。”

“太好了。”穹走上前，借着罗刹手中的烛火查看丹枫的神色。

“他的气色好多了，罗大夫，你真是个神医。”

“穹兄弟谬赞。”医者谦逊道，“我的家乡饱受长生之祸荼毒，因此对于长生一脉的各种毒症尤其上心，加之龙尊体内的旧患，故而能暂时缓解他的病症。至于彻底根治的法子，此为长久之计，还留待云华司鼎和竞天太卜研判。”

“旧患。”穹伸手捋了捋丹枫面上的乱发，问说，“罗大夫，饮月君身上到底有什么病，听你的话，是和长生之祸有关吗？”

“这......”罗刹踌躇片刻道， “穹兄弟，你的问题在下并无回答的权限，若关心，可以等龙尊醒来后亲自问他。”

“他呀。”穹发了愁。“他才不会告诉我。他是个闷葫芦，事情都憋在心里，等着我一件一件猜。”

“未尝不可。”罗刹嘴角带笑地看了穹一眼说，“我听闻穹兄弟和饮月君颇有缘分，或许你真能猜到也不一定。”

穹还要追问，瞧见镜流带着人朝亭子来，乖乖闭上嘴。

一番忙乱，直闹到启明星升起才作罢。重兵围困下，山上的步离人死的死，伤的伤，剩下能说话的两个被镜流带去审讯。临走前，她给穹留了辆马车，叫他送丹枫回星槎海的宅子。

“鳞渊境路远，看你也不像是会划船的，就让他凑合着歇息片刻，早上自会有人接他。”

“大统领也知道丹枫的私宅。”穹意外地道。

“镜流大人从前与饮月君交好，知道他的私产不足为奇。”罗刹边解释，边把手中的方子递给他说，“这是我替龙尊大人开的解毒方，上面有寿考堂小天掌柜的住址，你去叫门，让她把药抓给你，到家后替龙尊煎一幅。”

“没问题。”穹拍拍胸脯，“小天我老熟人，包在我身上。”

“看来穹兄弟初到罗浮不久，交友却十分广阔。”罗刹嘱咐完毕，帮着穹把刚刚醒过来，还十分虚弱的饮月君扶上马车，向二人拱手告辞。

“好点儿了吗？”穹歪着头看丹枫，他正迷迷糊糊地靠着马车内的软垫。见穹关心自己，也不说话，只略微点了点头。

“钥匙给我。”穹靠近道，“一会儿抓了药还得给你打水煎药当苦力呢。”

丹枫瞟了他一眼，从里衣里摸出一把钥匙交到穹手中。

“你手好凉。”穹拢住他的手，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欲给他盖上。

“我不要。”丹枫嫌弃地扭开脸，“你衣服上都是步离人的味道。”

“哎。”穹只得又穿回去。“知道了大老爷，那咱们早些拿药早些回家。这一晚上，哪儿是休沐啊，光给你打工了。”

好容易煎好药，将浓浓的药汁倒入白瓷盏里给丹枫端过去，早是晨光熹微。穹把外袍丢在明间，穿着里衣坐在丹枫床上，看他一口一口把药喝完，苦的整张脸都皱成一团。

“你笑什么？”丹枫掏出汗巾擦擦嘴，将罗帕和头上的白纱一团丢开，又把白色的外袍也脱了扔到床下。

“哇。”穹叫一声。“你怎么突然脱衣服。”

“你不也把外套脱了吗？”丹枫莫名其妙。

“你刚说我衣服上有步离人的味道。”穹吸了吸鼻子。“步离人的味道是什么味道。”

“臭味。”丹枫回答，“我衣服也有他们的味儿，一会儿就把这些衣服烧了。”他窝回被子里，还不罢休，让穹去矮柜里取香来熏。

“看你那矫情的样。”穹彻底没了脾气，按他吩咐的点好香丸，放了翡翠珠帘和天青色的纱帐，腻在丹枫的床上迟迟没有离开的意思。

“你干嘛。”

或许是罗刹的药确实立竿见影，这会儿，丹枫的脸色已经红润明亮，双唇重新泛出蔷薇的色泽。他手里拿着一本线装书，似乎正聚精会神的阅读。

“你说，我们晚上算是同生共死，过命的交情了，你就把你中的什么毒告诉我呗。”穹凑过去烦他。

“不告诉你。”丹枫伸手把他的脑袋推开。“你挡着我的光了。”

“怎么这么小气。都几点了还不睡觉，看什么书。”穹一把从他手上夺过书册，“我瞧瞧，《血涂狱界地域考》，我去，这不是藏经阁里禁止外借的书籍吗？我抄了三四天还没抄完，早知道你有就问你借了。”

“你要借这本书作什么。”丹枫似是警惕，目光炯炯地盯着穹。

“给符玄呗。”穹坦荡地说，“竞天老妖怪给她布置了长长一张望不到头的书籍单子，不知要叫她研究什么，我们整个院子的人都在帮她整理资料，恰好就有这一本。”

丹枫舒了口气。

“不借。”他把书拿回去。“我只有这一本，你去藏经阁继续抄吧。”

“听听你说的是人话么。”穹不干了。“我给你当牛做马，想借本书都不借。”他义愤填膺，伸手就抢，扭打中，压根儿没顾及屋外的异常。

“丹枫！”应星推开门，大步走进明间查看，被床榻的动静吸引了目光。

“你，你们——”他看清两人的情状，大惊失色的退开两步，面上一红，逃也似的回到门口。

“我——”丹枫拉开帘子，会意过来他约莫误会了，心底把穹骂了个狗血喷头。“你来作什么。”他问。

“镜流说你受了刺激毒发，叫我过来看看。”应星瞧了眼帐内——两人都穿着亵衣，外袍散落的各处都是，非常不成体统。

“我，我们在——”穹摸着帐子从丹枫的床上滚下来，手里尤抓着书册。

“借书。”他道，“对，替符玄大人借书。”

他把手中的书朝应星扬了扬，作证似的。

“那就，呃，谢谢了啊，龙尊大人。”一面喊，穹一面朝着纱帐作了个揖，生怕应星突然发难，自觉地出了饮月君的宅院。

清晨的风吹的他连打了几个喷嚏，缺了外套遮蔽，穹抱着胳膊在微凉的早间瑟瑟发抖。

“算了，好歹拿到本书。黑塔，你在吗？长生赐福和丹枫中的毒什么关系？还有山上遇着的那个暗卫，他什么来历，你们数据库里有资料吗？”

风没有回答，草尖的露珠也沉默无言，只静静折射着初升的太阳投下的暖光。

穹看着手里的书，后知后觉地傻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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