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遠（五）

【影散】永遠

HUTTEN17

2025/01/12 15:39

加载中……

CP向 现代向

「樱花啊  樱花啊

暮春三月天空里

万里无云多明净

如同彩霞如白云

芬芳扑鼻多美丽

快来呀  快来呀

同去看樱花」

某日，欣赏完这曲由尺八、筝与三味线合奏的古乐后，散向影提出了一起去赏樱的邀请。

两个宅惯了的人倒是偶尔不约而同产生了出游的想法，尤其是影很少收到来自他的邀请，自是欣然答应。

其实，一向相当厌恶挤闹的人群聚集场所，散能如此主动，也有另一层重要的原因。

心思缜密、情感细腻又善于观察的少年，很早就发现了影平日全能、自信、稳重、对他亲和的外表下时时流露些许极深沉的哀伤。

影不愿主动提起，散也不好发问。自从影退隐到他的身边，一直十分真诚积极地照顾与补偿着他的情感需求，足以让他时常心生感动。

他也愿意做些什么来帮她，在这春暖花开的时节走进自然或许是很好的选择。

时值稻妻樱花节，人们纷纷择良日共亲友聚在樱花盛放的地方赏花共饮。

鸣神岛北方的高山上，满山粉樱中坐落着稻妻最著名的神社，即便已经靠着预约制控制了客流量，依然有些拥挤。

阳春三月，风和日丽，来自五湖四海的人们在此拍照、求缘、观景，鲜有如此参观体验的影散二人也受其感染，参与到了其中。

抽取御神签，在如画的建筑风光中合影，在山顶远眺广阔的鸣神岛大片土地，在影的怂恿下散甚至饮了半口樱花酒，又强撑着和影一同品尝了不少樱花风味的甜点美食......

从山上下来，二人又在附近的公园里漫步，于紫藤粉樱下的河边闲逛许久，相机中自然又多了不少极美的画面。

二人对稻妻乃至异国的古文诗词歌曲都颇有浸染，整个过程中更少不了相关的讨论，最终散在再一次确认影的全能后，默默在心中“对影能力比对簿”上多加了一条败绩...

影记不清从哪里开始，兴许是二人并肩走在上山的山道上时，散主动牵住了她的手，此后的大部分时间里，不管出于何种原因暂时松开，一有机会都会再次被他牵住，一向热衷手持电子设备的少年罕见地冷落了手机。对此，她自笑而不语。

归途的车上，回味着几天的美妙旅程，二人都心情大好。影亲自驾车，坐在副驾的散隔一会儿就朝她嘴里投喂一块食物。虽说这样干扰司机驾驶是不值得提倡的行为，二人此时行在一条僻静的小道，车速也控制得很低，索性便暂时不在乎那么多。

抱着现在多消灭一些，回头就少被她威逼利诱塞下些甜品的想法，散甚至是夹着甜言蜜语将这些美食挨个呈奉给将军大人的，后者大为稀奇，只当其出游放开了心情，默默享受着他难得的主动。

车载音响播放着二人混合的歌单，当播到某一首时，散正欲继续投喂，却发现影好像沉浸着，没有对他做出回应。

「远方有琴 愀然空灵 声声催天雨

...

红尘旧梦 梦断都成空

...

雨打湿了眼眶

...

最怕不觉泪已拆两行

...

我在人间彷徨 寻不到你的天堂

...

又是清明雨上 折菊寄到你身旁

把你最爱的歌来轻轻唱

...」

“影？”

她终于缓过了神，应了声。

“你还好吗？”

“没事，听到刚刚的歌，想到了故人。”

没等他多说，影便说起了尘封记忆的往事。

“很久之前，我有个名叫‘真’的孪生姐姐，她啊，是个十分达观...”

对悼亡缺乏概念，听完了故事的少年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为之默哀。

“这歌词太贴切，我便想到了这事。”

“想来，每位痛失亲爱之人，都会有这样彷徨于人间，不知至亲至爱所在的天堂何处去寻的感觉吧？”

“记得当时，我感觉自己的一部分都跟着她死去了。”

少年未曾有过此类经历，却只听其陈情便已然难受到喉头发紧。

“多年之中，一直案牍劳形，移开了心神，最近闲下了不少，倒是想起了这事。”

“张嘴，”散挑了她很是喜爱的一块食物喂了过去，“不要难过了。”

“若是我能帮你分担些就好了。”

影浅笑：“不要紧的，都已经过去很久了...”

她又恍悟道：“我说为何这般熟悉，当年，她也经常像这样对我...”

“是么...”

“我不是她。”

影打动方向盘，将车停在了路边，面向散说：“当然，我也不会把你当做任何人的替代。”

“对了，我那句话还没完：当时我觉得我的一部分死去，但很久以后似乎又活过来了。”

“那正是活生生的你第一次出现在我眼中的时候。”

于是，一位神明终于向蒙她赋生的孩子，说出了早就想说的一句话：“感谢你，孩子。”

“既然如此，我也希望你清楚，不同于你认识的任何人。”

少年将手放在胸口：“我的心早就被你占满了，母亲，我的爱，没有丝毫是对你以外的人的。”

真诚表达心意的话让她感动地拥了上去：“嗯，我知道，我相信你的。我很荣幸。”

“但是...这对我们亲爱的雨宫阿婆还有裟罗是不是不太公平呀？”

破坏气氛的话招致了少年在她背上的轻轻一捶...

假期的时光总是意外的短，转眼就离稻妻的大学开学季不远了。

偶然中得知裟罗也毕业于鸣神大学，散成功解锁了对于裟罗的“师姐”“学姐”“先辈”等称呼。

至于一向追求最好的大御所大人，当年自然是在世界最为闻名的须弥摩诃大学完成的学业，于是痛失了这些称呼。

“反正当年我听这些称呼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也不差你一个，哼！”

压力给到的是一旁的九条家高材生。

对于大一新生，虽然各种科目课程难度尚浅，却架不住课程量足、杂事繁多，散实在没有任何理由不住在学校，对此影也只能心有不舍却什么都做不了。

换最偏执时期的将军大人来，指定要向学校施压，把人扣在家里“校外学习”，但如今她早已不是当年那样，更是明白这短短四年的大学生活也是宝贵的经历，于情于理都不便干涉。

既如此，也只有珍惜假期剩下的每一天。

两个全部心意都倾注于对方的人，在这万物苏生的春日，在这鸣神岛天守重地后的一方独立天地，自打那晚开了接吻的先河，便一发不可收拾了。

早上醒来的早安吻与深夜入睡前的自不必说，厨房的厨台边，衣帽间的镜子前，连通两栋楼的透明观景廊道上，影音室的沙发上，乐室的钢琴座上、筝前，影的办公室椅子上，散的收藏屋里，客厅沐浴阳光的落地窗边，室外露台花圃边的草坪上，地下车库的车里，庄园外面朝大海的高崖边，甚至是电梯里...

其实偶尔，散会发出“这里也...?”的声音，但一旦影有了打住的样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要打住），散都会不舍地主动凑过去，这才几乎把这么大个宅邸几乎用了个遍。

“抱歉，影。”

一次夜里，散突然主动停了下来，带着些羞歉地说。

“那次，我第一天来到这里的晚上，你说难道我就没有那样的想法，我没有回答。”

影想起了，当时她察觉到他可能错位的心意，似被泼了冷水般失望甚至哀伤。

“在触及你以前，我从来没有过那样的感觉，所以才会沉默...”

“但是，自从和你在一起，我体会到那种感觉了，那种因为喜欢而想要触碰，甚至是...侵...占...的想法。”

影感觉心里的一片乌云突然被拨开了，霎地光明照亮。

“嗯，听到你如此说，我就安心了。”

她握着散的手将其放在自己隔着薄薄睡裙的腰上：“抚摸和被心爱的人抚摸，是很幸福的事情，不用羞怯。”

“你对我有这种感觉，便是爱的证明。”

“而且，你大可以更肆意一些。”

“我最爱的小殿下，如何肆意都是可以的...”

她笑着扶着他的手，在自己身上继续向上滑去，探索起了这片从未被开发过的富饶之地...

“对了，我还梦到你好多次。”

“是么？那可真是荣幸。我也有过不少次。”

“梦里，你要我...”

“啊？！”

将军大人马上就由“荣幸”变成嫉妒了，即便对象是自己。

“要不....”虽然对十七岁的少年有点苛刻，影还是提出了：“咱在梦里把持一下呗，宝贝。”

无理的要求当即招致了气瞪：“你对自己的魅力没有数吗？”

“好好好，是我不对～”

她赶紧像哄猫一样在人背上狂抚。

要不怎么说，影当初的愿望是祝他安睡好梦呢？一向万能的大御所大人还真就对这梦里的事没啥办法，只能干吃亏，让梦里的自己抢占先机。

毕竟，纵使二人均非凡胎，还是要照顾一下同人社区平台的社区规范，等他正式十八岁了再更进一步。

但如果觉得影会轻易服输，就大错特错了。次日，影便埋头研究起了提高睡眠质量、减少夜梦的相关知识......

散正式搬去学校的前一天，影和他在球场打了一下午羽毛球。

散过去没什么朋友，虽不排斥却也不积极参与这类对抗性运动，是以每每二人进行这类运动，自然是被运动素质超强又好胜的影单方面压制。

“又进步了些！”影在激烈的对抗中鼓励道。

“那还用说！”

“你等着就是了！”

影对他的这般充满干劲模样也颇为心悦。散在和她平日的相处中多有不如又不服之处，但只有在挥洒汗水的球场上，激烈的运动才会让他露出此般犀利狂放之姿。

气喘吁吁的少年捡起刚刚坠地的球，擦了擦汗，活动一下手腕，目光锐利不减分毫，又将球发了出去。

正式分别的前一晚，洗去了运动的汗尘，两人心有灵犀地都没做什么独自的事，而是静静地依偎在客厅的沙发上，看一部经典的电影。

影突然从沙发上起身，散以为她有什么事要离开，却看到她转身在他面前蹲了下来，握住了他的手。

其眼神语气相当郑重，让散也坐正了些。

“散，我有一个问题要问你。”

“嗯。”

少年还在好奇为什么每次她一有话要讲，周围的音响就像蔫了一样自觉降低音量。

影身位稍低，微微仰望着散：

“你，愿意让妈妈做你的女朋友吗？”

闻言，散又松散地靠在了背后的靠枕上，微笑道：“什么嘛，都亲过那么多次了...互相也讲过那么多遍...”

影没松开手，又把人朝自己拉了拉，秀眉微颦：“认真点，这很重要。”

散明白母亲的性子，顺从地重新坐正，微微清清嗓，用平静正式的语气开口道：

“当然，我愿意，我答应你，影...我很乐意。”

“如此，你便正式是我的人了。”

影起身便压在了散的身上，把人按在柔软的沙发中深吻了起来。

少年想要出口调侃自己什么时候不是她的人了，却久久没有找到机会，直到很久之后...

...

自从散入学以后，影很快便认识到自己作出放手的决定有多么的正确。

新的环境，新的生活，来自天南海北的同学，丰富的课程社团活动，或许也是过去几个月里她的陪伴，散的心态明显和过去产生了很大的变化。

影越来越多地会收到他分享学校中的各种趣事，文字间流露出兴奋与喜悦，这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都是没有出现过的。

而她到底也还是舍不得，刚开始的时候，即便是非双休、红日子和假期时，都会不时捎带些东西前去学校，单纯为了和他相处，看他像个导游带自己在这稻妻首屈一指的大学里逛。

最让影惊讶的，还是入学不久，散竟然交到了两个十分要好的朋友。

历史系的散，不知出于兴趣社团还是课程交集，结识了一个文学系的好友倒也还算可以理解，能和另一个金融系的同学也成为朋友，不禁让影再次欣慰：曾经孤僻的孩子真的改变了很多。

坐在家中的办公室，影正欣赏着散发给自己的一张照片：

鸣大的标志性建筑——神宫讲堂前，三个个头接近的少年并肩而立。

左侧的白发少年一手叉腰温雅微笑，一缕丹红发丝和瞳色很是相近；

中间深桔梗发色的少年负手站立，端庄娴静，是她最熟悉的那副面无表情的模样；

另一侧的栗色头发少年比之其余二位容貌，就逊色多了，其一手搭在身旁人的肩上，一手比着帅气的手势，爽朗大方的性格可见一斑。

影欣慰之余看了看办公桌上的一张合影：自从赏樱那次回来，影心血来潮约了位御用摄影师，与散又拍了好多张艺术照。母子的形容自不用说，唯独散在所有相片中都没有笑容让她感到可惜。

现今摆在她桌上的那张照片里，二人身着华服看着画外，散的表情和影刚刚收到的那张照片里可谓如出一辙。

何时能看到画片里微笑的他呢，她想。

一个绽放的玫瑰动图被她回复了过去。

五月第二个周六的晚上，母子罕见地聚在厨房的厨台边。

散又用目光过了遍桌上的黄油、鸡蛋、朗姆酒、枫丹进口面粉、细砂糖、香草荚、牛奶 、高价买来的铜制模具。

影则是一会儿看看这堆材料，一会儿看看对面袖子撸起、戴着手套围裙的小爱人认真的模样。

确认无误，散正式开始了制作。

用刀细致地处理香草荚后加入牛奶，将黄油倒入锅中加热作焦黄油，打蛋、加糖...

“这么多啊？”影惊讶地看他把多到不可思议的细砂糖倒入打散的鸡蛋中。

“甜品，你以为呢？”

少年搅拌着蛋液，倒入之前处理好的香草奶液，混匀后又加入面粉，继续搅拌，接着又缓缓倒入剩余的奶液。

最后，他将小杯里准备好的朗姆酒倒入其中继续搅拌，直到感觉差不多了，用保鲜膜将盆中的面糊封好，又轻轻按了按液面，终于又开口了。

“放冰箱里，冷藏室。”

“是——如您所愿～”影整个过程里仅有的参与就在这了，自然很是积极。

尽管只是这么个体力活，散还是不放心地跟着她，直到亲眼看到她放在了正确的位置关上了冰箱门，才安心地回去“解除武装”。

“真棒，宝贝！”影一边帮散捏着胳膊，一边充满崇佩的夸着。

“其实，我刚刚看着感觉也不是很难...”

“放过咱家现在这一任厨具吧，将军大人！”

次日，影一天的好心情在闻到周遭的花香时便开始了。

粉白的大片康乃馨围着床摆作心形，小心迈过，前去梳洗，末了回来拾了一束芳香，悠闲前往餐厅。

影在见到散时立即便收到了那句让全天下母亲都会感到幸福的话语：

“母亲节快乐，妈妈。”

在这特别的日子，即便是这个少年也释放了超常的热情。

“嗯，谢谢啦，亲爱的！”

“到底是怎么在我不知情的情况下布置的花呀？和我说说。”影一脸好奇。

“秘密～”

上午，二人沉浸投入地在游戏室打了一晌游戏。

散提前将自己的角色换了一身辅助装，用最新版本的最优辅助玩法以及明显加练过的操作，从百魔夜行的爽快割草，与全游顶级BOSS、盘踞于漆黑古城的禁忌存在酣畅大战，到决斗场连斩四十九组对手，最后甚至二人跑去大世界找四五个甚至更多人组队的队伍PK，成功地把影伺候了个舒舒服服，让其直呼“痛快，痛快”“蘸豆，爽”“真乃此身最为殊胜尊贵的一集”...

一直到二人玩得都有些累了，才从电竞椅上起身，又在家里这个游戏室里摆着的五花八门的游戏机对战台什么的上面玩了个痛快，才去共用午餐。

“现在就要去吗？再歇会儿嘛～乖。”

“后面还要做一个多小时呢。”

午后，在影的围观下，散将昨夜置于冰箱的面糊取出，继续起为了今日准备的大礼。

将面糊用滤网过滤，然后倒入量杯。

细致地处理模具，刷上黄油后放入箱中加热。

取出模具，倒入面糊，用厨房纸巾小心沾掉气泡。

在放入烤箱烤了二十分钟后，取出的模具里，焦糖色的表皮基本定型，散小心调整了下这些小点心的姿势，便将其静置等待冷却。

“嗯，光是闻着就好香呀～”影已然认出了这是枫丹十分有名的一款甜品。

“我之前试做过几次，最后那一次拿给枫原他们两个吃过。”

“当时看他们咬完第一口，枫原呆呆地细细品了很久才咽，柊一口把手里剩下的塞到嘴里大嚼，吃完说自己差点没忍住哭出来...”

“是么，哈哈哈！”影爽朗地大笑，甚至没有习惯性地用手遮嘴。

短短不到半年，散已经用厨艺征服了她，这倒是第一次听到外人品尝，还是这么戏剧的场景，加上是日将军大人心情大好，故而几近忘我。

约40分钟后，终于到了最后的脱模环节。散将取出的模具倒扣在网架上，轻震后抬起，12个品相完美的Canelé整齐地排在二人面前。他小心细致地用厨房纸巾将多余油脂吸掉，任其最后冷却。

终于，散将这亲手制作的美味呈到了影的面前。

早就垂涎欲滴的大御所大人到了最后关头反倒沉下来了。影认真地用刀将盘中的一块甜点从中切开，拿起一块递给了一旁期待着她反应的厨师本人，然后才拿起来剩下的那半块。

焦糖色的一层薄酥脆外皮，包裹着内部蜂窝状的软糯内里，闻着四溢的浓郁奶香，影咬下一口认真品尝。

听到她发出满意的一声“嗯——”，散才意识到今天的影是真的放飞自我。

“这是我吃过最好吃的甜点，毫不夸张。”

说着，影将盘子稍微朝自己拉了拉，散则略带嫌弃地看着她的小动作。

“没人跟你抢。”

“真是的，受不了你。”散看她巴巴地盯着自己手里那半块没动的点心，将其安稳放回了盘中。

“考虑当我的御用厨师吗，小散？妈妈给你开世界顶薪。”影抿了口茶，用正式的语气说着不正经的话。

“不要。”意料之中。

“唉，如果每天都是母亲节该有多好～”

影很久没有如此期待过自己的生日了。

永遠（五）

章节目录

留言

阅读设置

永遠（五）

章节目录

默认卷集

留言

阅读设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