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繁星遍布的夜空

春秋男女同

柴陶

2025/03/11 20:5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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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活整了，切片一下勾子哥吧（？）
使君和鬼王争斗时用力过猛，三世镜将夫差拋进了过去组成的时间乱流里，他在那里遇见了很多个勾践。
***肝藏魂，心藏神，脾藏意，肺藏魄，肾藏志。***

**1.“你是谁？”**
两股力量冲击造成的爆炸将夫差席卷进去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尘烟散去后看到场上少了人，感受到三世镜传来的反馈使君“唰”地白了脸奔去找阎君，留下一众人面面相觑。
受害者本人倒是感觉良好，甚至有闲心同对面之人打招呼：“换造型了？你确实还是这样顺眼。”
一身粗布麻衣，眉目间充斥着阴郁的勾践一语不发地垂着眉眼，赫然是在吴国为奴时的样子。
他不说话，夫差也没有继续交流的欲望，撑着矛打量着四周。
不是忘川，不是使君带他们去过的任何地方。
空旷的，无垠的，一目了然的，未知之地。
“这是哪？”他问马夫打扮的勾践，对方还是什么都没说。夫差感到一阵不耐烦，他走过去揪起对方的衣领：“我说你——”
褐色的眼眸里碧绿的枝条抽长，藤蔓将夫差包裹起来。
“你不是他，你是谁？”
回答他的是一阵浓郁的草木香气。

**2.力量说：“我们是他的一部分。”**
血腥味。
最先到来的是嗅觉，血的气息萦绕在夫差鼻间，紧随而来的是听觉，军鼓和厮杀声击穿了他的耳膜。
这里是战场。
视觉尚在恢复，夫差却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凭借着常年征战养成的战斗直觉一个马步下蹲，避开了扫过来的剑。
他转过脸去看是谁偷袭，看清来人时瞳孔一缩，脱口而出：“一个还不够，又来一个？”
夫差的视线一会左一会右，在身穿戎装的姒鸠浅和马夫姒鸠浅之间来回转。
戎装姒鸠浅微微一笑：“吴王此言差矣。
“我不是越王，它也不是。
“我们是他的一部分。
“我是他的‘力量’。
“请教了，吴王。”
戎装姒鸠浅话音落下扬手再次攻来，夫差单手拎着长矛一甩，冷笑道：“那就让孤见识见识他的力量到底有多少。”
矛与剑擦身而过，金戈交错发出刺耳的铿锵声，火花迸溅，夫差跃起回身，长矛在他手里转了个大圈一记反身突刺直取戎装姒鸠浅的项上人头，戎装姒鸠浅抬手格挡，屈臂直刺冲着夫差的大腿而去，夫差迅速抽回矛用矛身架住了这一剑，顺势向下一探，锋锐的矛尖扎向戎装姒鸠浅的双脚，逼的它不得不往后一撤，夫差趁此机会一个旋身第二次攻向它的头部，对方反应迅速向上一挑，又是一声清脆的撞击将他的矛弹开，持剑缠了上来接连三下挥砍被夫差灵活躲避，第三下收剑时夫差跳起避让剑锋的同时凌空一刺，矛尖擦着戎装姒鸠浅的喉咙过去，留下了一道细细的血痕。
夫差落地，冲沉了脸抚着自己喉咙的“力量”挑衅一笑。
在他们身边，无数看不清的人影厮杀在一起，战鼓激荡，杀声震天。
“吴王骁勇善战。”戎装姒鸠浅说。
“显而易见。”夫差回道。
“它是‘力量’，你呢？你是他的哪一部分？”他冲默然伫立在一边的马夫姒鸠浅问道。
马夫姒鸠浅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
戎装姒鸠浅收了剑，走过来：“想知道？”
夫差的矛抵在它胸膛上，戎装姒鸠浅没有后退，在沸反盈天的喊杀声中，夫差听到了鼓点。
有力的锤砸在绷的紧紧的鼓面上——
咚！咚！咚！咚！咚！
火焰！
霸业由野心滋养却蛰伏，谋略因愚弄众生而辉煌，星陨至地，化作烽火，烈焰嘶声怒吼，扭曲的人们停止厮杀，手牵手狂热的挥舞四肢，一团又一团火焰迸发光芒。
地平线上隐隐有曙光的先兆，有人在狂舞中唤起回忆。
戎装姒鸠浅分开人群，如摩西分海，鼓点越来越近，它握着夫差的手，用他的矛剖开了自己的胸膛，掏出鲜红的心脏，他们终于见到了那面不知疲倦的鼓，心脏在他二人交握的手上搏动着，滚烫的血液升腾，摇动，这颗野心变成了一颗火种，火焰沿着血，沿着他们的双臂蔓延，将一切燃烧殆尽。

**3.思维说：“或许是恨。”**
火烧过，灰尘积攒起来，就是土。
干裂的，遍布着红色与黑色的大地上正在举行一场祭祀，一场对夫差来说陌生的祭祀。特殊的染料染出来的红蓝黑色被制成了祭祀服散发着奇怪的味道，绿松石和其他珍宝做成的饰品挂满了这场祭祀的主角的脖颈，腰间，手腕上，所有人做出虔诚的姿态，男男女女或高或低跟随着巫吟唱悠长的古调，以向皇天后土祈佑来自祂们的庇护 。
巫在人和动物的血染出来的祭台上吟诵咒语，舞动间夫差似乎看见一些红黑相间的线，远的近的，长的短的，连着在场的所有人，连着天地，万事万物，谁也见不着的线，而今让他看到了。女娲从黄土中造就了人类，大地承载这一切，期盼，或是诅咒，经历血腥和痛苦，土地的古老歌谣一直在人的骨血中流淌着，他们向“母亲”祈求，用自己来换。
一串血淋淋的足迹连接了勾践和祭台，最为鲜红的、粗壮的线，夫差的目光跟着这条线，看着勾践从台上走下去，这样的勾践他从未见过，有点新奇。
“你想知道它是哪一部分？”
夫差回过头，跟前面的两个姒鸠浅都不一样的又一个姒鸠浅出现了，这个姒鸠浅一脸漠然，似乎除了口唇，脸上别处的肌肉都不会动。
冷漠姒鸠浅双手拢在袖子里，抬起头用下巴尖指了指不远处的马夫姒鸠浅示意自己说的是它。
它还在啊。夫差想。
“不如先告诉孤你是哪一部分？”
“我是‘思维’。”冷漠姒鸠浅答道。
夫差“唔”了一声，似乎在思考什么。祭台上，巫已经结束了这场祭祀，向他的王禀报消息。
王说：“你带上人，去给孤寻一样东西回来。”
“敢问大王，您所求何物？”
夫差抬起头，端坐于王座上的王半边身子隐在黑暗中，手指一下一下敲打在扶手上，哒，哒，哒，哒，哒……
巫的心提了起来，冷汗从他的额前落下，生怕王提出什么在他能力范围之外的要求，架的他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好半天过去，沙哑的嗓音开口，道：“孤听闻过一个传说，在禹治水前，禹父鲧私盗帝尧息壤想要堵塞水道。”
“息壤，孤要息壤。”
巫深深地拜了下去，领命离开了王宫。夫差端着手臂看着他带人远行，偏过头去对冷漠姒鸠浅说：“原来你这么早就想着对付孤了。”
冷漠姒鸠浅依旧只有嘴在动：“难道不应该吗？吴国欲争霸中原，必先征服越国，以解除其后方威胁；而越国欲北进中原，更必先征服吴国才能够打通北进中原的通道，你我之间，吴国与越国之间，只能活一个。”【1】
夫差没接话，他在看马夫姒鸠浅，冷漠姒鸠浅注意到他的视线，突然道：“或许是恨。”
夫差诧异地抬眼，冷漠姒鸠浅却没有给他开口的机会，冷硬的他化成了一座石像，旷野的风带起来一片沙，石像碎裂成了无数小块，石块继续分解，融入风沙，风来到他的脚下，将他送去了下一个地方。

**4.本能却不这么认为。**
吴国的宫室即便是冬天也是暖的，檐下悬挂的金石饰品被肆虐的寒风把玩，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宫室内，游蛇腰间的环佩叮当作响，重重罗帐间，交缠在一起的身影格外明显。
围观过去的自己那些荒唐事倒也没什么尴尬的，夫差走过去，站在床边，看着得意忘形的蛇压着低眉敛目的人索取，弯下腰去看过去这个时候他从未仔细看的人的眼睛。
半晌他“哈”了一声，直起身来，转身走了。
又一个姒鸠浅站在宫室外等他，没等他询问便自报家门：“我是‘本能’。”
“那么，你——你又想说什么？”夫差问道。
这个姒鸠浅轮廓不清不楚，像是笼罩在一圈雾里一样，模糊姒鸠浅动了动，似乎是转了头看了看自始至终跟在夫差后面的马夫姒鸠浅，这才回答道：“‘思维’说它是‘仇恨’，我却不这么认为，或许你应该已经看到了？”
夫差不置可否。
“看来你不认同我的观点，那么不妨再多看一点吧。”
模糊姒鸠浅解下腰间的佩剑，出鞘，指尖在剑身上一弹，鸣珮琮琤，金磬余响，声浪震荡在这一方天地，随着无形的纹路扩散开来，像打碎的水面，再平静下来时，又是另一番景象。
“铛啷——”
气流从割开的喉管中穿过发出“嗬嗬”的声音，肺在疯狂地舒张收缩试图挽留随着血液流失的生命力，却无济于事，倒在地上的人身下展开了一片红色的幕，在他被包围之前，气声消失了。
夫差的脖颈幻痛了一瞬，他下意识捂了一下颈部，那里完好无损，致命伤仿佛从未出现过。
勾践冷漠地看着他划下了那一道伤痕，黯淡的眸子里波澜不惊。
等到那人的身体彻底冰凉时，他蹲下身，解开额上的额带，动作轻柔地抬起他的头，一圈一圈地缠绕在他的脖子上，将那道伤痕遮掩住了。
这些事都是夫差不知道的，他默默看着，看他又召来了之前的巫，向他询问……招魂或是走阴，总之无论如何不是他应该问的。
“荒谬。”夫差说。
模糊姒鸠浅似乎嘲笑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在笑谁。
“看来你想要的答案我这里没有，还要往前走吗？”
“来都来了。”
后世之人证明了在人的身体里也有金属，铁、铜、锡……它们沿着蛛网般的血管翻腾，走过了人体内的每一个地方，夫差听见它们在相撞，铁锈味从最深处满溢而出，模糊姒鸠浅又在弹他的剑，叮、叮、叮、叮、锵、锵、
锵——

**5.记忆告诉你它究竟是谁。**
其实夫差已经差不多猜出一直跟在他身边默默不闻的马夫姒鸠浅究竟是他的哪一部分了，但也许是较劲，他想听它自己说。
然而直到这一次年老垂暮的姒鸠浅出现，不言者依旧不语。
“孤猜你是他的记忆。”
“大王博闻强识。”老年姒鸠浅和前面的那几个相比少了几分锐气，多了一分平静。他对着夫差作出了一个邀请的手势，夫差颔首，记忆的海洋掀起回忆的浪，毫不客气地将他打了下去。
海底有砂石，有珠贝，有夫椒之战，有卧薪尝胆，有黄池会盟，有笠泽之战……水波粼粼，蛇的血脉让他在水中畅行无阻，突然一阵动荡，崩裂声经过水流的传播模糊了好几个度，奔涌的海水察觉到什么，将他撵了出去。
一双看不见的巨掌擎在苍天之上，大地之下，发了狠地向中间挤压，狂风与阴云在天穹嘶吼，山岳与大江在沃野咆哮，暴雨和巨浪衔接，大水贯通了天地，乌黑的蛟龙在汹涌恣意的狂涛激浪中翻卷游走，碧绿的眼睛中含着狠绝的恨意。
祂要掀了这天与地。
夫差知道祂不会成功的，息壤已经到了越王的手上，洪荒时期流传下来的神物自然不是一条小蛟能够抗衡的。
红黑相间的锁链将走蛟失败的蛇锁死，后面的事谁都心知肚明，已经没必要再看下去了。夫差向前迈出一步，直直坠入息壤还未完全吸收的洪水中。
下沉的感觉只有一瞬间，不容抗拒的托举感将他带了起来，再睁眼时，一阵轻风拂过，温柔地带走了他身上的潮意，马夫姒鸠浅站在船头，安安静静地摇着橹。
浩瀚无垠的星河倒洒入深不见底的水面，水与天交相呼应，悠长的鲸吟从看不见的远方传来。
夫差仰躺在船上，轻松感将他包围起来，天上的星子如夜之眼，轻盈地闪动着，水流亲吻船身，在他耳边萦绕。
在这汩汩的水流声中，夫差再次询问道：“你是他的哪一部分？”
水流声停止了，他的身子蓦地一轻，细痒的感觉自脸颊传来，他撑起身，发现自己置身于一片一望无际的花田中，马夫姒鸠浅站在他的不远处望着他，依旧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在他的身下，马夫姒鸠浅的脚下，紫白相间的，紫中泛着黄、粉的，无边无际的，随着星星的闪烁摇曳着的猫儿脸们，亲昵地吻了吻他的手。
夫差摘下一朵花，举至眼前，一朵花上，紫色与白色与黄色并存着。
突然他笑了，扶着额头小声说：“孤怎么没想到这个可能呢。”
勾践此人总是压抑自己，或许他的这一部分，确实不会说话。不想说，不爱说，不会说，都是不说，它不说，他来说，闭口的蚌壳，总得撬一下。
“你不是‘仇恨’，你不仅仅是‘仇恨’。”夫差道。
“你，还有我，我们的记忆是这么说的。”
“你是他的情感。”
不全是恨，也不全是爱，爱是烈火，恨是静水，烈火烹人，静水流深，水火交错，极致的冷与热碰撞，其中夹杂的还有其他东西——生、老、病、死、怨憎会、爱别离、求不得……漩涡会卷走掉进去的一切东西，让它们不分你我，这些东西卷在一起，构成的是自他俩见面的那一刻就产生的、伴随到最后的、浓烈的缠绕的彼此不分的情感。
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在思想与学术的交锋中，中医学的理论体系悄然诞生，结合天地阴阳，将人体的五大脏器与五行对应，条达通畅，木曰曲直，肝调节情感；升腾光明，火曰炎上，心主导力量；承载受纳，土爰稼穑，脾控制思维；沉降肃杀，金曰从戈，肺掌管本能；滋润闭藏，水曰润下，肾影响记忆。
情感、力量、思维、本能、记忆，这是构成一个人的全部。
马夫姒鸠浅走了过来，蹲下身，他的眼中有一朵猫儿脸，在他俩对视的那一瞬间怒放。
夫差哈哈大笑起来，抓起一把花撒在他身上，马夫素净的衣上染上了紫色、黄色、粉色……色彩相融、纠缠，最后化为蓝与黑。第二把花被他扬在了空中，缤纷的色彩落下时，夫差抓过勾践的衣领，给了他一个带着血腥气的吻。他咬破两个人的唇，舌头卷着铁锈的气息，在双方的口腔中扫荡着，血蹭在彼此的唇上像一个只存在于他俩之间的盟誓，而吴人与越人的血混合在一起，也没什么不同。
云携着繁星垂落，风伴着芳华浮升，飞旋交织，使君终于找到时空的缝隙，用灵力搭建了一条星与花的银河，河面上晃晃悠悠有一叶小舟，接引他们回忘川。
夫差扬扬下巴：“姒鸠浅，去划船。”
使君的声音遥遥传来：“吴王，这船不用划，它会自己行驶，您二位还是快上来吧。”
“无妨。”勾践却应了下来，请使君幻化了船桨，自己先跨了进去，向夫差伸出手。
夫差拨开他的手，纵身一跃跳了进去，往甲板一躺，星子和鲜花倒映在他绿色的眼眸里，花丛中站着被他拂了好意的人，他的眼睛眨一眨，星星就闪一闪，那人的身影就亮了亮。
勾践收回手，拿起船桨，往簇拥在船边的星星中轻轻一点，小舟“簌“地一声，轻快地荡出老远。
拨开云雾，顺着银河，跟随指引踏上回乡路。
也是吴越同舟。
————————————————
【1】：摘抄自百度百科吴越争霸词条
猫儿脸就是三色堇，英文叫“pansy”，这个单词还有另一层意思，但我总得留些东西给你们自己探索，去看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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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剑矛/勾夫】剑锋百锻

【勾夫】画壁

【勾夫】蛇的自助餐

【剑矛】玄话鬼神

【勾夫】走蛟&于繁星遍布的夜空

【勾夫】生如白驹&未央之夏

【勾夫】抬头见喜

【勾夫】既然如此那就迫害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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