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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5/02/18 20:47
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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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纹×旧装 “艾米丽我们拥抱一下吧！” 奈布听着身后姑娘的嬉笑声，垂下眼睛，将头顶的沾了灰兜帽又往下扯了扯。 没人知道这条规则是哪里来的，也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被创造的。它某一天突然出现在庄园的规则公告上，天生就该在这里一样。 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注意到这条规则，直到不知是谁在逃生游戏结束后出于礼貌和安慰队友，几人互相拥抱，其中一人便再也没见过。 据当事人说，他们四个人先是抱成一团，再是两个两个互相抱了一下，那人当场碎成了一滩粉末，然后被一阵轻柔的风吹走了，仿佛从来没有存在过。 经过几日的恐慌，终于有人想起要去看庄园的规则，仔细检查几遍以后才发现这条规则不知何时被加在了最下面。 “和不爱自己的人拥抱就会从世界上消失”这样的设定过于魔幻了，但活生生的例子就在身边，哪怕是一向胆子大的几个求生者也没敢尝试。 首先打破僵局的是艾玛和里奥——当然是在双方阵营的有意促成之下。艾玛张开双臂扑向许久未见的父亲，里奥则稳稳地接住了女儿，让她能够坐在自己的肩膀上。 其他人松了口气，明白这里的“爱”应该不只是指爱情，亲情友情应该也能适用，便偶尔也能见到有人请求另一人的拥抱——似乎是用来印证对方是否爱着自己。 奈布一开始觉得这样的戏码和他早些时候不知听谁说的三流文学相像，直到某一日，艾玛私下悄悄问他是否有和金纹先生拥抱过。 奈布摇头，他已经数日没有见过对方，更别说拥抱。他看着艾玛情绪肉眼可见地变得失落，但随即又说道：“不如就今日？去试试看嘛。” 他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只是沉默着完成了今日份的排班。 和金纹拥抱？奈布从未想过。 事实上他们也并非庄园众人所想的情侣关系，更像是一种奇怪的交换，或者称之为交易更合适。奈布觉得每次在杰克手里，他都如同一只小宠物，只要讨金纹欢心就好，其他什么都不需要想，乖乖地被那非人类的东西吞噬，然后在第二天若无其事地从他手里抢人，再过几天再次被黄金色的流体吞噬。 早期的庄园并没有很多人，几张老脸翻来覆去地看，被暗色和黑白填满的世界里，只有小丑那头随时会变换颜色的头发是唯一的鲜艳色彩。不见尽头的“游戏”更是让每位求生者终日惶惶，奈布见过有人在情绪崩溃之下选择自杀——他在“游戏”时间之外把自己吊在绞刑架上，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血液流到干涸而死。 在这样失去色彩的环境和压抑的氛围之下，维持良好的精神状态尤其困难。 直到奈布看到金纹。 尽管直到金纹并非人类，奈布却仍不可抑制地仰慕对方。或许是因为真的压抑了太久，奈布在某一日侥幸在金纹手底下逃脱之后抱着些许忐忑拦住后者的去路。 那美丽的流体怪物戴着白色的面具，半边被上了金色，扣出一个类似眼睛的孔洞，变异撑开袖子的左臂上，金色的流体鼓动着。刚刚还用作杀人利器的爪子此刻看起来异常柔软，似乎只要用手指一戳，它就会凹陷下去。 于是奈布向这怪物表达了自己的赞美，他从匮乏的词语库中找出几个已经是他文化水平巅峰的单词，然后小心翼翼地抬头看向对方。 很遗憾，金纹没有人类的脸，奈布也不能从对方惨白的面具上看出什么情绪或是变化。他意识到自己太突兀了，不管是从向这样一位先生倾诉仰慕之情的角度，还是从求生者对监管者产生了感情的角度。 他们身份对立，立场对立，甚至认知观念都有可能是对立的。 我不在乎，奈布想，我只在乎金纹。 他做好了被拒绝或者是在游戏场地外被金纹解剖的准备，但以上两种情况都没有发生。 金纹思索了一阵，似乎是扯出了一个笑，连面具都没能挡住他裂开的嘴。 “既然如此，不如今夜请您到我房间一叙？” 奈布睁大眼睛，没能料到这种展开。 当晚他应邀赴约，金纹坐在房间唯一的椅子上，奈布只能坐在床上，然后切身感受了一下那流体究竟有多柔软，在合适的时候又会变得光滑和坚硬，却被一戳就能轻轻柔柔裹住手指。 他们做了情人之前才会做的事，甚至可以说除了情绪和精神上的抚慰外，双方都完成的不错。金纹不需要，而奈布又从不开口，只是在半夜从沁了玫瑰味的床上爬起来，然后披上又脏又破的外衣，带上兜帽，趁着夜深人静之时返回自己的房间。 奈布低着头走路，忽然停了下来。 金纹，那样的怪物会有人类的感情吗？ 这个问题一旦浮现就像房间里的大象，奈布无法视其不见，但思考它又颇耗费精力，这对于从未经历过情爱的佣兵来说简直可以说是毫无头绪。 拥抱，人类在关系亲密的时候会用到的东西。奈布从来都是孤身一人，所有的队友对他都只是敬而远之，他除了在战场上和在战役中存活下来的战友拥抱过之外，根本从未用过这样的方式表达情感。 他就像一块不知底的海绵，所有的情绪都藏在深处，似乎其他人向他倾诉什么也都是照单全收。没有人见过他情绪外露的样子。 就连金纹也是。 奈布站在原地，思绪一片混乱，像是被搅进了黏糊糊的东西里。 休息时间，周围的人擦着他的肩走过，来来往往，没有人为了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他停留。 或许是掉进融化的芝士碎里了吧，奈布想，要不然为什么一想到金纹先生就黏连起许多其他的事情。连成片的黏糊的芝士稍微一扯就会牵出极长的丝，而大脑仿佛被那种东西裹了一层，拉扯出的丝断裂时，奈布隐隐觉得头疼。 下午有金纹先生的排班，不如那个时候去试探一下吧。 奈布坐在准备桌前，距离其他三位都远一些。离他最近的艾玛悄摸摸凑过来问他：“你和金纹先生怎么样了？” “呃，”奈布搭在桌上的手指搅在一起，语气也充满了不确定，“我打算这一局结束后问他。” “欸！这局的排班是金纹先生？”艾玛歪着脑袋想了想，“唔，局内也可以问他吧？” 奈布没有回答，也不好意思和艾玛一个小姑娘说自己和金纹的关系，沉默着按下准备进入游戏。 这一局地图是湖景村。 湖景村啊，奈布看了一眼远处只能看到轮廓的大船，听说站在大船上能够看到独属于湖景村的极光。 艾玛的状态从满瞬间变成了倒地，奈布被这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正打算去救，另外两位队友也变成了倒地状态。 是在干什么？奈布匆匆丢下手中的机子赶过去，却发现那三人被轮流公主抱着，而金纹正站在大船的头部，身边站着的两人正友好地向对方使用技能。 奈布匆忙的脚步停住了，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他转身往回走，身后艾玛却叫住了他。 “奈布！过来玩儿呀！” 意外，一切都是意外。奈布被金纹抱着，冰凉的流体勾着他的膝弯，隔着一层布料裹上他的皮肤。 他原本是想趁着金纹没注意到自己偷偷溜走，艾玛那一嗓子让金纹瞬间回头，奈布也没了躲的余地，乖乖地被金纹抱着。 这样说的话，奈布小心地抬起头，金纹恰好低头，两人目光相接，奈布先挪开视线，这算不算一种拥抱？ 他又难过起来，金纹先生对谁都有爱意，自己没什么特殊的。 “抬头看，奈布。” 奈布依言抬头，在整个湖景村距离天空最近的地方，极光流转，漂亮的绿色形状变幻，旁边星辰点缀，星星点点地闪。 他偷偷借着看极光的余光看着金纹，对方身上的金色流体安静地流动，不复往日追逐时的跳动。 一如他初见金纹时对方优雅而绅士的模样。 “好看么？”他听到金纹问自己。 奈布垂下眼眸，微微勾起嘴角，说道：“好看。” 什么好看，好看什么，这一切都止于大门通电的全局通告。金纹将他放了下来便先行离开，红玫瑰手杖掉下几片花瓣，奈布站在原地，确认金纹已经走出去很远才蹲下身捡起那几片花瓣。 娇嫩的小东西。他怜爱地看着它们，小心地放进口袋。 他还有事要找金纹。 对局结束，奈布拦住了金纹。监管者用困惑的目光看着他——目光或许不太准确，金纹并没有一双人类的眼睛，总之他微微低下头，面向了奈布。 “先生，”奈布的声音细如蚊蚋，“我能拥抱你吗？” 如果能回抱我就更好了，他想。 金纹只是看着他，恍若未闻。 等候大厅人来人往，不少人回头看着他们，发出一声嗤笑再离开。 奈布咬了咬嘴唇。他或许一开始就不该来这里堵金纹先生，可是若是去先生的房间，先生一定又会不听他说的话先带他上[]床。 “不是要拥抱我？” 奈布猛地抬头，意外地在金纹声音里听出了明显的困惑。 他们身高差了很多，奈布抬起手臂只能刚好圈住金纹的腰，于是他踮起脚，带了一些私心地将鼻尖埋进金纹的衬衫。 玫瑰的味道，是已经沁进金纹先生的身体了么？ 周围的人并不为此驻足，自那条规则出现后，每日拥抱的人不在少数，大家司空见惯，步履匆匆地去休息，或是奔赴下一场“游戏”。 今日庄园罕见地出了太阳，阳光透过窗户和树影斜斜地照在两人身上。奈布只看了一眼便呆住了。 金纹身上的色彩更加鲜艳，仿佛是流动的黄金一般。不，黄金才不会有这么软，奈布努力想了想，前27年颠沛流离的生活让他实在没有时间补充高雅的词汇，以至于他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金纹。 原本只点了蜡烛的昏暗大厅变得亮堂起来，那些流体仍是沉静的，奈布的心脏却为之疯狂跳动。 他爱金纹，金纹先生并没有消失。 看哪，金纹先生如此美丽漂亮，他深爱着的人——哪怕只是埋藏于心底的爱——如同湖景村的极光一样耀眼，星辰为之黯淡，极光也会变得无趣，一切都只是金纹的衬托而已。 极光之所以好看，因为是金纹带着他去看的，金纹所在、金纹所看，是他追逐一生都想要到达的。星辰之所以闪烁，因为金纹的存在让它们变得不再耀眼，他看着金纹，在永夜的湖景村便有了方向*。而金纹—— 奈布闭上眼睛。 金纹就是他的全世界了。 他松开这个拥抱，眼神炽热地看向金纹，后者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先生不抱抱我吗？”奈布张开了手臂。 破旧的绿色兜帽滑了下去，梳整过也仍旧翘起几根的棕发随着轻柔的风摆着。 他逆着光站着，恰有一束阳光打在他脸上，清晰地照出他勾起的嘴角。 奈布看着金纹单膝跪下，似乎是要迎合自己的身高。 于是他闭上眼睛，等待着那个有些凉的拥抱。 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金纹并非人类。 这天下午，所有在等待大厅的人都听到了“砰”的一声，有人回了头，看到金纹若无其事地站起身离开，而刚才站在他身前请求一个拥抱的人已经消失，只在他曾经站过的地方飘下几片红玫瑰的花瓣。 微风抚过每一个人的脸，吹起他们的发丝。欧利蒂丝久违的阳光下，没有欢笑，没有叫喊，没有喜悦。 那条规则不知什么时候被悄悄撤去了，好像也不曾在众人脑海中存在过。他们或许偶尔会想起曾经欧利蒂丝有一段时光艰难而压抑，也有可能会想起有一条规则让所有人保持着距离，而那个规则的最后一位牺牲者？ 无人在意。 他们只会问， 今夜的狂欢，不享受么？ —— *部分改编自B站up主红叶落南方 “皎皎明月光，漫漫雾夜影。” 原句为：月色何以见得美轮美奂？只是因为你喜欢，连同你所爱的一起，入目皆顺眼；雪花何以见得皎洁无暇？只因其落在你身上，我向你投去的目光，让它沾染上几分余光；路灯何以见得璀璨夺目？只因你在其光芒下，熠熠生辉的样子，让它蹭上几分赞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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