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 [侠肝义胆沈剑心][心花心无差]从心刷起

[侠肝义胆沈剑心][心花心无差]从心刷起

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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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剑心先前驱散无赖已经耗去了大部分气力，如今内力不济，一个人面对一群被仇恨驱使的山贼难免支绌，很快便落了下风。山贼们搜刮了村民的财物，找到了云游商人存在村子里的海外奇货，往沈剑心驾来的车里塞了满满的一车，踩着遍体鳞伤的沈剑心的头要他看着他们杀人。
沈剑心气力透支，一身功力无法施展，被人打倒了，像一条软烂的虫子一样趴在地上，眼前的生命值已经空了一多半，身上布满了瘀血和刀伤，全身各处传来蚀骨的疼。他站不起身，也使不出力，只能硬逼着自己睁大了眼睛，用力记住因为自己的无能而牺牲的无辜性命。
这座村子位于长安城的近郊，村里的青壮年白天都在城里打工，没进城打工的女人们也都下地干活去了，这时留守在村里的都是些老人和小孩。山贼把老人拉出来当着沈剑心的面杀掉，小孩则用绳子捆在一起，说要运到别处去卖钱。沈剑心的心随着刀声、火声、哭声和惨叫声一下一下地抽疼，气力值在一点一点地增长。
山贼泄够了愤，将已经没兴趣继续屠戮了的老人们甩到一边，凑到沈剑心身旁一人一脚地踹他的后背：“你不是大侠吗？你不是要保护别人吗？这些人都是因你而死，你倒是站起来打我们啊？”
沈剑心的生命值已经低到不足两成，他瘫在地上，连眨一下眼睛都觉得费力，气力虽然涨到了九成多，但始终还是没能满格，此时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山贼围攻自己，再丢下自己自生自灭，拉上夺掠的货物，扛起劫来的儿童扬长而去。
成为大侠的游戏到这儿就算是结束了吗……沈剑心想，做大侠太累了，如果可以有那种让人轻轻松松就成为大侠或者甚至是天下无敌的游戏道具……他在心里怒吼：你不是个游戏吗？给我那种强到逆天的道具啊！让我变强啊！这种游戏要让人怎么玩！
然而他心中的呼唤并不能换来游戏的改变，他看到先前见过的那个小女孩在山贼肩上哭喊，他看到周围的房屋在火声中倒塌，透过被血液粘在眼前的刘海，他隐约看见远方似乎又出现了那个被他误认为是叶凡的影子。
叶……叶英……
他想起叶英抱着侄子侄女时脸上露出的笑容，想起叶英为保护下一代而闭关修炼的决心。此时如果他不出手阻止那些贼人，他们今后就还会逍遥法外，如果他不做点什么，就不止牺牲了村里老人们的性命，还断送了这个村子的未来，如果他不竭尽自己所能，不但叶英会看不起他，今后他自己都会看不起自己。沈剑心用仅有的力气从地上爬起来，抬眼估算了一下自己剩余的生命值，掏出李复给他的春宫图册，朝着人群的边缘扔过去：“这可是画圣亲笔绘制的绝品春宫图！”
山贼们听见他的喊声，纷纷转头去抢那本春宫图。沈剑心趁机夺回被掳掠的孩子，将他们推进自己在小地图上看到的一条隐蔽的小道里，然后奋力冲进了山贼群中。
血条还有剩余，气力还差一点，只要再多挨一些揍就可以使出功力来了，沈剑心默默地承受暴雨似的刀砍、拳打与脚踢，为最终的爆发积聚力量。
气力值终于回满的一刻，真气从沈剑心周身勃然迸发。已经虚弱到意识不清的沈剑心仅凭着一股惯性将周边的人一一打倒，又追上溃逃的山贼，把他们打晕了和其他人摞在一起。山贼们人叠人地垒成了一座小山包，沈剑心脚步虚浮地站在人堆前，将手中的天道剑收回了装备栏。
这游戏里原来血量低到一定程度是会昏迷的啊，沈剑心瞟了一眼快要见底的血条，心里这么想着， 两眼一黑栽到了地上。
沈剑心再次醒来时身上缠满了绷带，呼吸间是药味混着熟悉的马粪味，一只圆滚滚的小白鸟在窗框上扑腾，他又回到了自己在客栈里的小房间。见他醒了，一个黑色的影子从旁边凑过来，竟然是头上顶着两颗心的裴元。
沈剑心颇感意外：“怎么是你？你不是男士不……”
“是活人不医，”妇科圣手打断他的话，“看来你恢复得还不错，要是再多嘴就把你身上的药扒下来再把你扔到雪地里去。”
沈剑心知趣地转移了话题：“你怎么会在长安？是你救了我？”
“很难说到底是谁救了谁，”裴元回答，“据一个云游商人说，他躲在死人堆里装尸体逃过了一劫，在你晕过去之后，有一个少年救走了村里的孩子们，他自己从死人堆里爬起来，把你拖出了火场，然后长安城里的驻军看见黑烟赶到那个村子，抓了那群山贼回来送官，昨天那些山贼已经集体砍了头了。我是因为下月临近你师兄的生辰，陪他来长安散散心，碰巧听说了你沈大侠舍己救人身受重伤，所以过来看看你的情况。”
你没事老是找我师兄干啥？沈剑心腹诽。他抬眼看了看自己的血条，已经恢复到了将近一半，气力值比零略高一点，几乎相当于没有。“我不会是伤到经脉了吧？”他问，“我还有治吗？”
“你没事，休息几天就又能活蹦乱跳地当大侠了。不过你好歹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体，你的师门虽然对你比较放养，但还是关心你的，别让他担心。另外我还要问你一个问题，”裴元笑眯眯地看向沈剑心，“‘画圣亲笔绘制的绝品春宫图’是个什么意思？”
沈剑心瞬间感到背后一凉。
“我没说！我没有！我是伤员！看在师兄的面子上！大佬饶命啊！”
好不容易送走了裴元，沈剑心从荷包里摸出来折成了方块的两页纸，心想幸好那本春宫图在火中毁书灭迹了，不然要是被抓到了造谣的现行，以后出门岂不是要被万花弟子围殴？也幸好当时撕下来的两页纸他及时塞到了荷包里，不然自己昏迷后被人扒了个精光，要是身上还藏着春宫图，搞不好现在就已经上了大唐瓜报的头条了。“见义勇为沈大侠的私房春宫，揭秘长安城的新时尚”可不是个让人喜闻乐见的题目。
沈剑心撕纸的时候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心情看内容，其实他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随手撕下来的到底是哪两页，他正准备展开那两页纸来确认一下，就听见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沈剑心赶紧藏起了春宫图。 进门的是一个商人模样的陌生人，头上顶着五颗红心。沈剑心觉得纳闷，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个商人，他怎么会无端地对自己这么有好感呢？
商人一进来就握住了沈剑心的手：“沈大侠，多谢救命之恩！”
沈剑心一头雾水：“怎么回事？我什么时候救你的命了？”这难道是什么新型的推销套路吗？
“沈大侠，你不记得了吗？”商人一脸诚恳，“那天你受余老板委托去找云游商人取货样，那个云游商人就是我。要不是你打倒了那群山贼，我可能早就没命了！”
沈剑心心里一沉，山贼劫掠货物是必然会发生的事件，但杀人可能原本并不在他们的计划之中，是因为自己中途插手，激起了他们的愤怒，才导致村民被杀，究其原因，自己并不值得被人感激，但商人并不了解这些来龙去脉，只当沈剑心是他的救命恩人，他从怀里掏出一个小瓷瓶，倒出来一粒丸药交给沈剑心：“沈大侠，救命之恩，只有以命换命才能对得起你的大恩大德，请你收下这个。”
“这是什么？”沈剑心听到“以命换命”四个字还以为商人要做什么过激的举动，没想到只是给了他一粒药丸。
“这是我从海外秘境得来的仙药，名叫‘万灵丹’，”商人回答，“这药灵得很，不管受了多重的伤，得了多重的病，即使已经濒死，只要吃下一粒万灵丹，就能马上复活，并且能恢复到最健康的状态，而且这药还能解百毒，这么一粒药就相当于一条人命呢。”
“这么贵重的药，给我不太好吧……”沈剑心心有愧疚，有些犹豫，“而且你既然有这么厉害的灵药，为什么还需要装死？”
“就算能死而复生，也扛不住别人围着你活了再杀，活了再杀啊，”商人道，“我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商人，哪怕靠着这药能无限复活，也不可能打得过那些山贼。沈大侠，你会武功，你能复活就能保护别人，我说过了一命换一命，这药给你再值不过了。你不用担心我，我这里还有剩的，沈大侠，关于这药的事你可得帮我对外保密啊。”
沈剑心收下了药丸，商人也起身告辞，这时沈剑心才想起来，之前自己收到的游戏系统公告里就提到过会发放万灵丹一枚，看来指的就是这个了，只不过没想到这道具来得如此苦涩。
送别商人时，沈剑心忽然想起了叶英问过自己想不想要个自己的孩子，鬼使神差般地问了一句：“这药能让男人受孕吗？”
“沈大侠，男性不孕不是病。”商人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告辞离开了。
沈剑心觉得自己问了一个弱智问题，这下真的要社会性死亡了，思来想去也无法撤销刚才已经说出口的话，就只能望着药丸发呆。
这枚万灵丹显示在了特殊道具栏里，他点开道具栏，看到了物品介绍。
万灵丹：生命、状态回复型道具，回复至最大生命值，解除一切异常状态，口服即刻起效
虽然游戏系统对道具的介绍应该不会有误，但沈剑心多少还是有些怀疑，这药真的有这么灵吗？
趁着裴元还在长安，他打算先找这位专业人士咨询一下。听说裴元就和他住在同一家客栈里，他找小二问清楚了房号，趁着夜色上楼去找人。走到房间门口，他正准备敲门，忽然听见里面隐约传出来些微奇怪的声响。
这个房间是全客栈除他的黄字号房以外最隐蔽也是最隔音的房间，裴元那小子会在里面做什么呢？沈剑心起了好奇心，悄悄地把门打开了一小条缝隙，扒在门缝上，瞪大了眼睛盯着里面翻云覆雨的两道身影。
这一夜，沈剑心长大了。
顾不上再问什么药不药的问题，急匆匆地跑回自己的房间，沈剑心胸如擂鼓，气血翻腾。他摸出自己藏好的两页春宫图，眼中再看到的就已经不再是两个交缠的陌生男女，而分明就是自己和叶英。眼前的气力条瞬间从几乎全空飙升到了几乎全满，两道腥甜的液体从他鼻孔里流到口中，全身上下都热得像是烧着了火。他慌忙就着蜡烛烧掉了那两页纸，心想，以后这春宫图可是再也不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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