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一百零一个瞬间

妙知前线战地记者为您报告

duduladudi

2025/02/12 15: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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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pa,画家卡&社畜海，平平淡淡的日常式恋爱。
有一点小甜。
1.
很久以后的一个春天，两个人窝在家里享受难得清闲的周末，卡维把脑袋搭在艾尔海森腿上，他手里的书投下一小片光影落在卡维脸上，封面是春天嫩芽的新绿——卡维突然说了这么句没头没脑的话，艾尔海森把书放下，和他安安静静地对视。
我们认识也是在春天吧？
艾尔海森点点头。
毕竟某位大画家连工具箱都能遗落在地铁上。
卡维伸手挠了下他的腰窝，手再顺势往上爬，艾尔海森任由他把自己拽近，那双鲜红的眼里映衬出一个很小的他。
可是我也遇见你了呀。
这倒是了，艾尔海森慢慢低下头，在即将触碰到卡维的时候停下，再往下面一点，恋人的嘴唇近在咫尺，而卡维正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春天的地铁站总是洋溢着欢快的温度，散散漫漫的花香、恋人的低语声总能在任何一个角落悄悄登场，艾尔海森和平时一样混合在人流里挤上车，下班之后的时间全部属于他一个人，他习惯于坐这班离他家有一段距离的地铁，出站之后可以慢慢走一段路去路边的便利店买晚餐，要是店旁边的流浪猫在的话，艾尔海森会给它分一小块晚餐。
不知道什么时候，不知道从哪个方向，艾尔海森脚边多出来了个工具箱，他皱着眉看了眼那个沉重的箱子，一个很能彰显主人风格的箱子，不像是哪个商家会愿意接手过来批量生产的设计，倒更像是自己手工制做出来的工具箱。艾尔海森把它从地上拿起来，翻过箱子的手提柄，上面贴着写上了主人姓名的防水贴。
“卡维”
象征着浪漫与理想的名字，艾尔海森和它对视一会儿，还是决定带着工具箱一起下地铁，送去列车总调控室，等着哪个倒霉蛋自己来拿吧。
倒霉蛋倒是来得很快，还没等到艾尔海森下车，一头金发冒冒失失地凑过来，挤在人群里差点没摔一个跟头，艾尔海森将视线从窗外移开，继而转移到来人身上。
“先生，你好。”
话说得结结巴巴，白皙修长的手指紧攥着衣角。
艾尔海森一只手握住扶手，一只手提着卡维的工具箱，他抬头看向身边的青年，眼里没什么情绪。
“你好。”
地铁在这个时候晃了下，金发青年堪堪站稳，身边人却在保持平衡时往艾尔海森身上挤了下，青年明显也察觉到艾尔海森快要摇晃的身体，闪电般伸出手，却后知后觉发现自己握住了艾尔海森的肩。艾尔海森被迫倒向他怀里，不知道是不是地铁里太过于拥挤，给金发青年热出一身实在与这个季节不符的温度，艾尔海森能感受到身边人在自己靠过去时一瞬间的绷紧，推开也不是不推开也不是，他整个人僵在原地，脸熟得能拿去和鸡蛋一起炒了吃。
他们在同一个站下了地铁，卡维急急地道歉，把能算得上自己半个儿子的工具箱从对方手里拿过来，艾尔海森没说话，两个人默契地转过身一同消失在不同的方向，只是靠过去那一瞬间的温度，又有谁能将它短暂地忘记呢？
2.
第二次见到卡维是在三天之后，艾尔海森从便利店出来的时候雨已经落下来了，沙沙地响在柏油路上，喜欢趴在店门口的那只猫今天也在，艾尔海森走过去喂猫，还顺带找到了点意外之喜。
前不久刚打过照面的青年正蹲在角落里看猫，见有人过来，那双鲜红的眼睛眯起来看人，落在头顶的雨声慢慢小了，艾尔海森把伞往前倾一点，或许对于两个成年男人来说还是有点小。
“那个……今天天气真好啊哈哈……”
刻意得有点傻兮兮。
春天的小雨对于急吼吼出门时忘带钥匙和手机的画家来说自然算不上好天气，傍晚的雨下得淅淅沥沥，连带着风里也有股漫不经心的草木香，潮湿的雾气从巷子的一头穿梭到另一头，从两个人身边擦过，脚边的猫也抬头看着他们。艾尔海森保持着伞往卡维那边偏的动作，雨慢慢氲湿了他左肩的衣料，卡维的右肩和他半斤八两。
他不说，卡维也不问，他们像一对认识了很多年的搭档一样，卡维跟在对方身后再次转入便利店，然后回对方的家，似乎艾尔海森出门的目的只是买一份晚餐，掰一小块面包喂猫，然后顺带接忘带钥匙的卡维回家，他从鞋柜里拿出一双自己以前的旧拖鞋递给像一只翅膀沾上了雨水的小鸟一般突然闯入的青年——他这里已经很久没有除他以外的人来过了，临时要一双新拖鞋有点难办。
卡维把脚伸进去，画家的脚卡在半路中不上不下，艾尔海森看了眼，只能给他换了双大点的浴室拖鞋。
房间是独居男性少有的整洁，卡维在黑暗中观察室内的装潢，异常简约的风格，与其说这似乎不像是一个会在一时冲动情况下带陌生人回家的人会喜欢的，倒不如说，他并不像是一个会随随便便带陌生人回家的人。
艾尔海森把客厅的灯打开，卡维看清了室内的景象——很利落的灰色大理石地板，墙壁刷上了象牙白色的油漆，窗帘由一层较深的矢车菊蓝丝绸和一大片清爽的白色纱布组成，正在春天的傍晚微风中轻轻飘荡。
厨房里传来微波炉加热食物的声音，卡维这才想起自己还没有吃晚餐——或许午餐也还没有。屋主人把火腿三明治和培根三明治拼成一块巨大的四明治，在上面淋上芝士和番茄酱，温暖的姜黄色灯光在黑暗中显得异常让人心安，两种食物放在一起加热总能带给人一点意想不到的惊喜，卡维一口咬下去，肉类的温暖色泽与菜叶的清爽口感能让在场随机一个大画家陷入深层的幸福感中。
坐在餐桌上的两个人没有任何交流，他们沉默地享用面前的食物，用最原始的交友方式慢慢靠近彼此，艾尔海森将手边的橙汁往对面人的方向推过去，你喝吧，他简洁地解释自己这么做的原因，我不喝橙汁。
这话没什么问题，但如果联系上艾尔海森是在决定让卡维在自己家过夜之后才返回便利店买了橙汁这一举动，那么他隐藏在话背后的意思就很明了了——这杯橙汁本就是给卡维买的，卡维看着对方端着盘子走进厨房的背影，内心煎熬了两秒，还是决定对对方的善意进行一点不多但已经是他现在能做到的全部的回应。
他说艾尔海森先生，我来洗碗吧。
3.
好像就是在这一顿饭之后，两个人迅速熟络起来，艾尔海森常常会在下班的地铁上遇见同样写完生回家的卡维，然后两个人一起在同一个站下地铁，都闭口不提这个站离他们各自的家还有一段距离这个事实。卡维会指着便利店门口偏过头来看着身边人，说艾尔海森，他家新出了一种料理，咱俩一起尝尝？
艾尔海森不说话，但是会在拿上自己的那份三明治时顺带一瓶橙汁，于是获得一瓶橙汁的卡维会兴冲冲地伸手掰走他的半块三明治，然后把找售货员多要的一把叉子塞进艾尔海森手里，说我觉得他们改良之后的红烧牛肉饭比之前的好吃，你要不要尝尝？
艾尔海森不喜欢有汤汤水水的食物，料理里送的那一小袋汤料通常会被卡维收起来，等到哪天艾尔海森不和他交换食物，他就把工具箱里积累了一大叠的汤料包拿出来，当着艾尔海森的面用水冲开，料理里送的汤料偶尔会不一样，于是两个人会见证紫菜鸡蛋玉米牛肉番茄汤这种诡异料理的诞生，卡维在艾尔海森略带戏谑的眼神中坚定地喝了下去，肚子拉了三天，期间仍然是艾尔海森给他送的饭。
你看吧，卡维觉得艾尔海森头上那根呆毛就是他本人的真实形象，这个可恶的人不过是一根幸灾乐祸的呆毛幻化出来的人形而已，呆毛在看见他上吐下泻的时候晃动得尤为厉害，仿佛在说原来大画家也会有这么落魄一天，虽然艾尔海森已经懒得和他再在否定他脑袋里奇奇怪怪的想象这个话题上浪费任何时间。
艾尔海森——
卡维扯着嗓子叫他，被叫到的人从卡维家里硕大的猫爬架上抬起头，那只被他投喂过无数次的便利店灰猫正在亲亲热热地蹭他伸出去的手，艾尔海森替人养了这么一段时间的猫，而猫的主人还坐在一堆乱七八糟的图纸里叫他。
艾尔海森你明天有时间吗——
艾尔海森突然有点不想和他说话，所以他没回答这个问题，卡维耷拉着拖鞋的啪嗒声很快从书房里传出来，他边走边探头，像是不明白艾尔海森为什么不理他，实际上他确实也不明白。
你怎么不回答我啊。
艾尔海森转过头去抿着嘴唇就是不看他，你说呢，他难得在行事时带着点赌气的成分，但还是没舍得把手从猫脸边收回来。不知不觉替人养了这么久的猫，还是卡维家的——难不成把这件事告诉卡维让他笑话？
卡维看看他再看看猫，金色的脑袋在艾尔海森面前拱来拱去，艾尔海森就是不看他，仿佛一颗心全扑在了猫身上，猫伸出舌头一点一点舔他的手指，卡维在他旁边絮絮叨叨，一大一小把他这么个人彻彻底底玩明白了。
艾尔海森你明天有空对吧？
猫开始伸出舌头舔他的指尖。
艾尔海森我想带你去看画展。
猫的舌头舔舐过的地方留下一点小小的水痕，在阳光的反射下亮晶晶的。
艾尔海森，这是我第一场个人画展，要是成功了，我就能赚好多好多钱了。
猫把作战阵地转移到艾尔海森的手背上，鲜红的舌头一舔就是一点红色。
艾尔海森，我想和你约会。
猫开始得寸进尺了。
卡维在猫快要舔上艾尔海森的手腕时摁住它的脑袋，他不准猫碰艾尔海森，自己反倒握上了对方的手，艾尔海森偏过头说随便你，卡维说你耳朵红了，真的不考虑和我一起吗？
这个考虑的问题是一起逛展览还是在一起，又有谁能堂堂正正、问心无愧地给出答案呢？
4.
看来这场画展并没有某个大画家说得那么重要，是吗？
艾尔海森看了眼正站在身边焦急地等待电车的青年，出门前卡维特地折腾了半个小时，才让自己的长发在束起高马尾的时候能服帖一点……虽然在艾尔海森看来这并没有什么必要。大画家只在画展开始的时候短暂地出现在会场，还没等艾尔海森慢慢品鉴完他的作品，卡维已经拉着他的袖子一头扎进人群，说再不快点电车都快开了，等我们晚上回来了我让人把画运回去给你看个够。
春天的气息已经很浓郁了。
粉色的五瓣是桃花，白色的小朵是杏花，绯色的小尖瓣是樱花，电车道外花开得泼泼洒洒，卡维站在艾尔海森身边，和他一样用手握紧扶手，这个时候电车上的人并不多，他们挑了个电车末尾的位置，卡维很高兴地看见车厢里只有他们两个人。艾尔海森没有说话，但卡维能看见他那长时间戴着耳机的耳尖正在悄然改变颜色。
电车突然开始转弯，艾尔海森看见了天上放飞的风筝，隔着一层玻璃看外面的春光明媚是一件很柔软的事，仿佛正有很温暖的风吹在脸上，能撩动人心里那点隐秘的心事。
艾尔海森你快过来——
还没等艾尔海森转头，卡维已经先一步把电车末尾的门打开了，外面是电车的车尾，卡维先一步踏出去，站上那个正好能容纳两个人的小台子，向还站在车里的艾尔海森伸出手，像是在邀请他一同踏入车外的春天。
确实有春光明媚，确实有风在吹。
艾尔海森抚上扶手，电车慢慢驶过桥面，宽阔的水面像是要把一切都纳入它的怀抱，有春天的风和鸟叫，以及带着花香的不言而喻。有花瓣在水里慢慢打着转儿，卡维指着阳光照在河面上的浮光跃金，很辽阔的场景，他这么说着，仿佛有万千世界正向我们两个人扑面而来。
很壮丽。
艾尔海森这么说。
我很喜欢。
卡维这么说。
这座桥的名字是什么。
艾尔海森说。
它叫春桥。
卡维说。
为什么。
艾尔海森说。
因为在春天，很多美好的事都有了发生的机会。
卡维说。
电车慢慢驶下桥梁，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再说话，任沿途的花高高兴兴地开，沿途的鸟高高兴兴地叫，春风缠着绕着，要把弯弯绕绕别别扭扭的心事吹给这个世界听。
快到终点站了。
艾尔海森说。
再等等。
卡维说。
等什么。
艾尔海森说。
他们都已经心知肚明。
卡维先艾尔海森一步跳下电车，然后他抬起头，对上艾尔海森翠绿的眼眸。
很漂亮。
卡维心想。艾尔海森的眼睛很漂亮，像翠绿的宝石，中间是属于卡维的颜色。
我喜欢。
我喜欢你。
风吹过艾尔海森的碎发，卡维看着他慢慢改变颜色的脸颊，后知后觉发现自己的脸早已经熟透了。
缠住吻住春风吹住我吗？
缠住吻住郁金香是你吗？
缠住吻住诗画歌颂爱吗？
一呼一吸知道爱，
一点一拍，
拍，逐幅逐幅恋爱定格。
5.
后面的故事不必赘述，不过是坐上了那晚的末班电车，画展结束后大画家的名字开始出现在报纸上，整天盼着下班的上班族在年底升了职，两个人在同样一个飘着花的春天在同一条巷子买了套新房，然后顺理成章的，两个相爱的人组成一个家。
搬进新家那天两个人决定庆祝，艾尔海森下班的时候接到卡维的电话问他想吃什么，晚霞正好在这个时候烧起来，天边很满很满的都是一片粉红色的云。
艾尔海森突然觉得喉头发堵心口发烫，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卡维。”
被叫到的人似乎正在厨房里和什么进行激烈的斗争，艾尔海森听着他被香菇折磨得吱哇乱叫的声音，大画家还要抽出注意力听他说话：“喂，艾尔海森？你在听吗？今晚……”
“我回来了。”
艾尔海森将视线从晚霞边收回，开始往楼下走，卡维听出了他蕴藏在这一句话里的情绪，他在厨房缭绕的雾气中抬起头，和艾尔海森看见同一片霞光。
“我把汤炖着等你。”
两个平凡的人在平凡的春天里平凡地相爱、接吻，这就已经足够了。
缠住吻住cream cheese点缀我吗？
缠住吻住古雕刻似你吗？
缠住爱慢身边一拍，
轻轻一拍，
再捕捉捕捉恋爱定格。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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