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再次响起

[白荆回廊]黑曜篇

cat

2025/04/02 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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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开始造谣了

北洛听到了枪声。
他想起杀死妈的那颗子弹。
其实他们没有看到妈是怎么死的，那样的画面是不能被放出来的，更不可能给他们两个未成年的家属看。
遗体告别的时候，妈的妆容画得很好，看起来就像睡着了一样，但是北洛知道，那双眼睛永远都不会睁开了。
他们家，他们每一个人，都有一部分跟着妈一起死去了。
然后北洛又想到，他听到了好几声枪声，不知道是几枪，但总之足够把他们家打得稀巴烂了。
他突然感到害怕，一直在发烧的高中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前几天也只是在担心会不会影响高考，现在他突然担心，是谁开的枪，为什么开枪。一颗子弹可以带走一条生命，又有几条生命被带走了，他们家还有人活着么？他还会睁开眼睛么？
北洛的呼吸变得急促，他很想睁开眼睛，但是他的身体很重，眼皮很重，脑袋也很重，他陷入无边的梦魇，子弹从四面八方射过来，他逃掉了，但是依然有子弹在后面追逐着他。
然后他感到有人握住自己的手。
即使身体很烫，北洛也觉得那只手很温暖。
“北洛？”
熟悉的声音叫着他的名字，带着一点紧张，对方把他扶起来，北洛勉强吞下不知道有没有用的药，虽然他没有睁开眼睛，虽然他的意思很朦胧，但是北洛知道那是玄戈，所以他刚刚果然是烧糊涂了。
在玄戈笨拙地抚摸着后背的节奏中，北洛的呼吸重新归于平静。
北洛再次睁开眼的时候，是在punk rosy的补给站。
他的脑袋里好像多了些什么，他还没来得及仔细思考，就看到玄戈蓦地抓紧了一把手枪，是爸的，安全栓打开了。
他对上玄戈的眼睛，玄戈在审视什么，随即松了一口气，把枪又松开了。
“我听到枪响了。”北洛心里有不好的感觉，他想说服自己，“我听错了吧，我烧糊涂了。”
北洛由衷的希望是。
他们家是什么地狱的循环，命运的子弹一直在追逐着他们，妈对于爸，爸对于玄戈，北洛发现，比起玄戈用枪指着他，他居然更愤怒的是玄戈杀了爸这件事，即使他恨了玄戈那么久，也恨了爸那么久。
但是北洛打开补给站关着他俩的房门，才知道现在世界确实陷入了地狱。
在玄戈把自己关在房间之后，北洛就意识到了，玄戈可能是感染了。
他在外面叫玄戈里面也没有回应，吃饭的时候也不出来，唯一值得庆幸的是，等他下次来的时候，门口的食物已经拿进去了，至少行尸是不会开门，也不会吃活人的食物的。
我应该更注意一点的，北洛感到一丝恐惧，作为目前唯一一个拥有异能的人，他应该能做更多的。
北洛无数次想用异能进去看看，但是又担心自己会看到的东西。
如果玄戈变成行尸了，里面不可能这么安静，北洛见过感染的人，感染的潜伏期其实没有那么长，病毒逐渐破坏人类的脑子，虽然已经无法说出完整的话了，但还能发出声音。那是渴求血肉的声音。之前他们有一个队友不小心被感染，在那之后，他们就更小心了。
但是，但是玄戈还是出事了。如果他不是出事了，又有什么必要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北洛看丧尸片的时候，觉得隐瞒自己被丧尸抓伤的人太可恶了，你自己不想活了，为什么还要连累别人，但是是玄戈出事的话，北洛发现，原来自己也无法避免心存侥幸。
如果玄戈变成了行尸，我就要……
北洛感觉自己像被凌迟一样，他说去拿路远之前给他准备的礼物，现在他的异能已经很熟练了。幸运的是，等他回来的时候，玄戈已经出来了。
三天，原来三天那么久。
“你总算从房间里出来了。”
北洛试图用一种轻松而平静的语气说，好像他并没有自作多情地担心玄戈。刚刚取回车，在山道跑了一圈，和玄戈神志清醒、完好无损地走出房间，两种愉快的心情融合在一起，让他难得地给对方介绍自己的新车，而玄戈也依旧用他那种不咸不淡，对别人来说大概有点扫兴的语气进行点评。
紧接着，玄戈提出在这里建立幸存者基地，真敢想，但是北洛不得不承认他说的是对的。在这种严峻的情况下，虽然一直留在这里，可能会被吞没，但是逃到其他地方？人类在这个世界无处可逃，至少在补给站的人还算知根知底。
尽管经过四个月的等待救援和搏命，他们损失了一些人，人的情绪也在食物的减少和日复一日看不到希望的等待中逐渐崩溃，北洛这个异能者还在这里，已经是他们最大的定心丸了，玄戈这个异能者的普通人哥哥，又是他们稳定北洛的保障。
玄戈总是很多成熟的想法。
“我只有一个问题，你凭什么认为那几十人会乖乖认一个刚成年的人当头儿？还是个普通人。”
北洛发自内心地问。他知道玄戈不是那种男频小说的男主，会认为自己振臂一挥，就有众人响应，玄戈一定有什么还没告诉他的，就像玄戈今天会在外面等他回来，也是因为他有事要跟自己商量。
接下来发生的事，对北洛来说才是重头戏，玄戈向他展示了他这次自我隔离的原因，手臂上的“核”和宛如行尸感染的青绿色的纹路，那是绝对不能让别人看到的东西，因为那意味着，他哥哥应该被“销毁”，就像玄戈“销毁”他们爸一样。
北洛悬了三天好容易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他死死地盯着玄戈的手臂，好像这样就能让那玩意消失。
那甚至是追溯到两周前的事情，而他什么都不知道，玄戈什么都没跟他说，真沉得住气啊，对方继续说的事，更是让北洛想直接给他邦邦两拳。
玄戈为了做这个该死的实验，居然还故意让行尸抓伤，而这也是他不知道的事情！
玄戈从头到尾都好像谈论什么别的东西一样谈论自己的生命，自己的身体，只有他自己一个人为对方可能迎来的终局急得不行，北洛宁愿玄戈不要对他提出的每个问题都这么有理有据地回答，但这就是玄戈，他一切都准备好了，甚至连遗言都准备好了。
“如果有意外，你知道该怎么做。”
北洛在玄戈平静的声音中仿佛听到枪声，那个枪声就像廷达罗斯的猎犬一样在时空中追逐着他。
北洛憋了一肚气的气，他们家的人真伟大，每个都要他接受，他想要大叫，但最后只是移开视线，声音有着他也不想透露的委屈:“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我不会拿起那把枪的，我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牺牲你。
北洛堵上了耳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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