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时代的窗扉

【枫恒枫cp】下弦月高悬的黎明

pendulum-

2025/03/03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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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的阳光泼洒在刚刚苏醒的罗浮大地上。丹恒站在路口，望向不远处那座金光闪闪的大楼。它耀目的光芒来自全玻璃制的外墙，白色的阳光经其向四周反射，让大楼看上去如同钻石般晶莹剔透。他掩了掩衣襟，将手臂夹着的文件袋抱至胸前，迎着风穿过马路，推开玻璃门走进了大楼。
> 眼下时间还早，楼里的人并不多，前台只有位棕发的女士坐在椅子上不紧不慢地喝咖啡。见他到来，女士微笑着起身，用清亮悦耳的声音同丹恒问好。
> “欢迎光临，先生。”她恭谨地行礼，“这里是‘时代之窗’出版社。请问您有什么需要吗？”
> 丹恒对她微笑，将文件袋交到她手中。“几日前我与您联系过，约在今日交稿。”
> 女士抬起眉毛：“我明白了，您是丹恒先生，对吗？”得到肯定的答复后，她再度礼貌地一笑，“感谢您的来稿。稍后我会将它交给主编。如果您愿意的话，可以在这里稍等片刻，由我领您上楼，与主编商讨相关事宜…”
> 丹恒摇头道：“不，不用了。在这工作的各位都比我专业，有些事情由你们决定就好。”
> 女士呵呵一笑。“好的。日后如果还有事要与您商榷，我会按照先前您留下的联系方式与您通讯。”
> 丹恒诚挚地道了谢，在女士温和的注视下离开了大楼。开门的一瞬间，一阵冷风迎面而来，径直灌入他的衣领，让他不由得打了个哆嗦。街上行走的人越来越多；自行车的铃声迤逦而来，从更远处还传来了轮船汽笛般的长鸣。他走上人行道，数不清的陌生面庞与他擦肩而过。两个年轻人站在街角的路牌下，一人发长及小臂，双手插在口袋里；另一人头发黑而短，埋头揉着眼睛，看起来还没怎么睡醒。从他们身边经过时，丹恒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 “真奇怪，为什么今天这么困…”这是那位犯困的年轻人在说话。
> 他的同伴笑道：“还不是你昨晚非要熬夜背书，叫你睡觉，结果死命不从。如何，现在困得走不动路了吧？”
> 年轻人瞪了他一眼，那双突然睁开的灰绿眼眸让丹恒产生了微妙的错觉。“谁让你布置那么多任务？”他把冰凉的手猛地伸进同伴的脖子，激得后者止不住地要躲，“真是无法无天了，当了助教就这么胡来…我要是早知道你是我助教，打死我也不会去上这门课…”
> 丹恒不由得停下脚步，错愕地望着那两位青年。他们似乎注意到了丹恒的目光，不约而同地回过头来，对着他不好意思地抿唇微笑。丹恒看着他们打闹着远去，心中颇为感慨，又有些惆怅。如此熟悉的对话，却仿佛发生在另一个遥远的世界；那里平静祥和、没有战争，空气温暖，风里有花的香甜；而自始至终都有一轮太阳高悬空中，带来无穷的热情，引发炽烈的狂想…天啊，太阳！此时此刻，这个世界的太阳又在哪里？
> 金红的巨日在丹恒的目光尽头缓缓升起，颜色越来越浅，轮廓却渐趋清晰。天穹由灰白转为蔚蓝，薄云慢吞吞地从头顶飘过；空气中的寒凉被驱散了几分，甚至有了些春日的暖意。看来今天是个罕见的好天气；等到日上中天时，说不定连厚外套都不用穿了…丹恒微笑着前进，风将他的衣摆掀起。晨光下的景象继续铺展开来；他仰起头，忽然注意到天空中有什么东西。于是他停下脚步、仰起脖子，全心全意地将目光投向那吸引了他的事物。
> 那是一片白色的残月。太阳的金辉已经遮住了它的明光，让它足以显露出表面几片灰黑色的月海；它的边缘与天的苍蓝完美地融合，光影的分界如同笔直的弓弦，只是弦上没有亟待射出的箭，更没有那双理应存在的、执弓拉弦的纤长之手。它安静地卧在天幕的摇篮里，无声地守望着广袤的大地，观察它分秒之间的行进与变化，还有上演于每个角落的悲欢离合。
> 他笑叹一声，闭上眼睛深深呼吸。数年前那个未被回答的问题又在脑中浮现——你还爱我吗，丹恒？声音如此清朗，仿佛是那人在耳畔大声喊出的。而丹恒听见了自己的答案：当然，我像你爱我一样深刻地爱你。我的前辈、兄长、教官，我的挚友、知己、恋人，我的灯塔，我的太阳，我的明月…我将用我的余生继续践行这份爱。那些回忆便是我赠给你的礼物，很快所有人都会听见你的声音，而你将从难以触及的高天降落，晨光和夕晖便是加诸你身的长袍；你将在联盟的每一寸土地上继续行走，穿行于所有的微笑和眼泪之中，在我们的眼中留下你的痕迹，也因此在我们心中永恒地存活…
> 丹恒向着十字路口走去，人潮很快将他吞没。朝阳将他的影子拉得很长，而在他头顶高远的某处，苍白的下弦月缓缓闭上了眼睛，等待着迎来自己的沉眠…
> 
> 女人推开椅子，离开服务台匆匆上了楼梯。她的手中抱着那宽大的文件袋，沉重的分量让她不由得端正起自己的态度。清晨的阳光穿过硕大的玻璃之窗，在楼梯上映照出五光十色的景象。经过转角时她不经意地望了一眼，惊异地发现从她所在的位置望去，竟能看到整条长街的路况。
> 她看到人头攒动，无论是青年的黑发还是老者的白发都在风中以同样的节奏飘拂。少女抱着玫瑰蹦蹦跳跳地经过，黑裙的女人垂着头慢步前行。咖啡馆的落地窗前有人在谈天说地，街角的喷泉池边，驻足歇脚的青年正摊着手掌，生着白羽的鸽子在他手中专注地啄食。而这一切都被笼罩在晨光的金黄之中，远远望去如同酣梦中的幻影。
> 从她心中升起强烈的幸福感。她感到自己仿佛回到了对一切都感到好奇和有趣的童年时代，而目之所及皆是爱与美丽的象征。“多好的天气啊。”她自言自语，面露微笑，忽地想起还有正事要做，赶忙继续爬楼，在顶层左绕右拐，最终停下脚步，轻轻敲响了某扇紧闭的门。
> “请进。”从门后传来沉闷的答复。女人旋开门把手，另一个戴眼镜的女子正端着咖啡杯站在窗前，同样望着楼下的街景出神。
> “早上好，主编。”她笑着打了招呼，“今天天气很好，不是吗？”
> 戴眼镜的女子回过头。她黑色的眼眸中有温柔的笑意。“是啊，今天天气真不错。要是每天都像这样，那该多好。”
> 她接过文件袋，坐到椅子上开始拆封。女人在她身边细细地讲述，她一边侧耳倾听着，一边将绕成圈的线朝反方向解开。厚厚的手稿从中滑了出来，纸页的左边缘整齐地装订在一起。封面大多留白，平整洁净，只有最中央写了两行字：
> 
*> 《下弦月高悬的黎明》
> 敬献丹枫，以及所有曾被我们遗忘的英雄*
> 
> （全文完）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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