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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陆洲时间 9:00AM 顶楼的宴会即将开始。 “宇智波先生，欢迎您的到来。”负责站在门口接待的服务人员认真地核对过他的邀请函和信息后，同样毕恭毕敬地还给了来者。宇智波佐助在跟它们擦肩而过时一眼便知晓那些人——或者说是仿生人，绝对是最为新型的M87。 把这种本生产目标为武装警备的机型用于日常服务吗？真是够奢侈的。佐助腹诽，左右大致环顾了周边情况后将邀请函收入正装内衬中，上面所写他是某个资源公司的代表；不过随便哪个都好吧，此时宇智波佐助选了个视野开阔的角落望向大厅中忙于交际的上流阶层们——反正他也不是为了这个来的。 镶嵌即将绝迹的金红石的项链、品色上乘，拿原生态葡萄酿造的香槟、一尘不染到可以折射吊灯光芒的地板，大家似乎都挺享受的。宇智波佐助一边想着一边漫不经心地抬起左手露出昂贵的原能表查看时间。 啊……果然，才过了半个小时啊。 9:40AM 现在才算正式开始。大厅正中央的长梯上走下来一位女人，先不说她身穿色彩艳丽的华服，就那光滑的、洁白无暇的肌肤和一头柔顺的长发都足够耀眼，更别提——她的长相还很美，简直无与伦比。几乎刹那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女人所吸引，但宇智波佐助喝了口香槟，透过澄黄色的气泡液体看去，轻而易举地下了结论：那只不过是具皮囊罢了。 甚至无法判断她的真实年龄，外表如少女也只是现在这世界科技附属的假象。有钱人在渐渐满足了普通物质和精神领域的需求后便打起了修整自我的主意，从肝、肾、心脏，再到手、腿、头部，最后干脆完全换起了身体。找最好的人体设计师和躯壳建造师曾经一度成为上流社会的竞标游戏——不过这也的确促进了某些地区的工艺进步。 宇智波佐助又喝了一口酒，稍作整理后径直走了过去。 9:50AM “非常感谢您邀请我，夫人，宴会举办得很成功。” 一个年轻人靠近了她，彬彬有礼地保持社交距离，萨曼莎转头望向他年轻俊逸的面容，不由想起自己三十年前青涩单纯的少女时期，尽管她现在依旧是个“少女”。 “很高兴您能喜欢。”她把手搭在对方伸出的掌心，顺势跟着走出了大厅，暴露在外台上。这座大楼足够高耸，站在这儿可以轻而易举地瞭望半个新陆洲和剩下的废料海岸线，楼的不远处经常有浮空车绕行，下方则闪烁着没日没夜的霓虹。 不过这些对她造成不了困扰，正如所见，大楼的遮挡都是用一种昂贵的防窥材料制成，从外面根本无法看或听见里面的动静。萨曼莎边走着边与那位年轻男人相聊甚欢，她突然转身颇有兴趣地笑，一辆浮空车亮着照明灯缓速飞过。 “你是哪儿的人？我能看出来你并不是这里人。” “我是日本人。”他走近一步，客气道。 “日本人？那你一定是平谷集团的？” “我是那儿的外交负责人之一。” “哈哈。”女人眯起了漂亮的眼睛由衷称赞，“真是年少有为。” ——“‘酒’，用日本区的语言怎么说？”她面向楼外，今天并未降下阴雨。 “さけ。” “‘糖’？”她转头，在光影照射下长裙摇摆。 “あめ。” “那你呢，你叫什么？”萨曼莎靠近他，漫不经心地看向男人系得齐整的领结。 “うちは。” “名字呢？”她已经瞥见了对方向她露出的投影信息标牌。 “サスケ。”他顺从地说道。 “你们的发音都好难念，”萨曼莎抬头直视对方，声音轻柔又缓慢，“能不能换个通俗易懂的？” “Sasuke。”他又强调了一遍，特意加重读音，“Sa·su·ke。” 10:30AM “今天与你聊天真是让人放松。”借着阴影，萨曼莎贴近了他，几乎是将散发出淡淡香气的义体倚靠在对方的身上。 “我说过了，我很荣幸。” “那你想再陪我……” “当然了。”宇智波佐助从一开始慢悠悠的温顺语调极速变快，强硬地打断她的话，在重复的同时将手中特制全身电子化麻痹剂针扎入她的义体，“只不过是我一个人。” 10:40AM “这位夫人喝醉了，她让我把她送进卧室。” 宇智波佐助扶着她的腰看起来很亲密，而仿生人保安对此习以为常。它们的主人虽然已全身化义体改造，但为了能品尝美酒和独有的醉意，特地解除了酒精快速分解功能——更主要的是，男人——她经常带不同的男人回来。 成功如计划通过了安保人员，宇智波佐助一进卧室便把撑着行走的女人扔到座椅上，很快座椅变形成了适合平躺的结构。他在内衬口袋中轻按屏蔽仪的开关，瞬间屋内的所有可控设备全都停止运行，只剩默不作声的映像表和半透明的无实物窗帘。随后径直走向对方将连接微型搜索成像器的信息输送管插入她的脑后接口，在突破软体防火墙后如愿看到了所有记忆。 这个女人现在还在做梦呢，佐助讥诮地瞥她一眼，不过这也是电子脑自动设置的睡眠协助吧。 找到了。他暂停了成像，画面中正以第一视角清晰看到那人手中的保险密码——虽然这只是计划目标第一层的钥匙，但也至关重要。 佐助看了眼手表，距离屏蔽仪自动解除还剩10分钟的时间，而对收拾东西恢复原样来说绰绰有余。他把信息输送管取下与搜索器放好，心情不错地回头检查了一遍，没想到在桌子上竟有意外之喜。 等等，这个是…… 门口的两位仿生人显然很无聊，它们并不是最初型满脑子只有机械般完成工作的“死鱼”，经过仿生科技的改良进步，早已拥有了自主意识，现在的它们才配被称为“工蚁”。 见有人从房间里出来，其中一位保安心怀不善地议论：“你猜今天这个会留到周末吗？” “也许吧。”另一位同事回答，“萨曼莎夫人不喜欢独自一人度过周末。” “一，‘人’？”那个仿生人刻意吐词。 “我说错了，是‘一个人类’——真搞不懂人类为什么要害怕这种无形的东西。”说完它们都讥笑起来。佐助蓦地站定，在两个仿生人不解的眼神下转过身以极快的速度用动能枪击毙它们：“总得有人来教你们闭嘴。” 他并非是气愤两位已被购订的仿生人在暗中鄙夷自己的主人，事实上，对于仿生人拥有不同近人类性格特征这点在一年前还曾是仿生科技公司推出该款的一大噱头，可惜干他们这行的并不看好。 仿生人制造出来就是为了服务人类，即使与人类百分百相似也注定不能同阶级相处。这是仿生人的宿命和终点，也是人类不该试图逾越的底线——该死的仿生人，佐助在心里咒骂，像萨曼莎那样的无良偷渡中间商更是可恶，把从移民星球用本土材料便宜制作的新型仿生人偷运到地球来高价拍卖，或者是将本该“销毁”、没有正规检验过的“粕品”冒着风险低价外销给平民，以致于地球上关于仿生人的凶案越来越多。 在计划中接下来就只剩解决掉最底层的安保人员，以便于配合已等待良久的普通警卫部队突击检查。这简直再轻松不过了，佐助将最后一位仿生人已绵软的身体尽量不发出声音地放在地上，从安全通道出口的小巷深处走到大街边，熟练地开门上了接头的车。 “这次评价如何？我可是一点差错也没出。”佐助的语气骤然变得轻快起来，藏有压制不住的得意。 “嗯，倒是比之前几次准时多了。”驾驶位上的人不假思索地回答，见他坐稳了便启动车辆的浮空装置。 “……”佐助的脸色却变得肉眼可见的难看，他甚至有些无语，一手不耐烦地扯开一直把他束得要死的领带和衬衫扣子，想要埋怨又觉得以自己之前的表现来看的确有点丢脸，“哥，你就不能夸夸我吗！” 宇智波鼬有那么一瞬间的不解，但在看到弟弟极度不满的表情后便开始检讨自己好像真的没怎么充满感性地鼓励过他，即使夸赞也是理性地分析情况后给予某项表扬，可显然佐助缺乏经验又急躁情绪化，不能够所有地方都尽善尽美。 好吧，这次也算大成功了，可喜可贺。 “好吧，干得好干得好。”鼬伸手乱七八糟地揉了揉弟弟做好高级造型的头发，而佐助虽然嘴里依旧嘟囔着“这算什么简直是对我的敷衍”，但也忍不住开心地笑了——直到自己的脑袋被猛地按下差点撞到车辆中控台。 等他再抬起头时鼬正淡定自若地将动能枪收回去，佐助又转头去看自己那边的窗外，一个穿着同样制服的仿生人倒在血泊中。佐助顿感不妙，迟疑片刻严肃地问哥哥：“A+？” 鼬叹了口气，还是决定公事公办，毕竟在任务中任何纰漏都会成为致命弱点：“A。不过没关系，你肯定合格了。” “——该死，我怎么漏了一个！” 烦。 烦得要死。 佐助靠在副驾驶位吹着外面的夜风，即使这湿热的风一点也起不到清醒的作用。该死，真该死，都该去死，我明明已经检查了一楼的所有藏匿点，怎么还有运气爆表的仿生人躲过去了啊？真是说不上来是它倒霉还是我倒霉。 鼬侧目观察了一下弟弟的沉默不语，想不通已经合格了为什么还这么不高兴。他在车上看了好多遍任务流程，确信佐助绝对没问题才安心等待，正如他所想，佐助的确完成得很好，漏掉的仿生人或许是运气或许是经验，但至少这次面试可以稳妥就职了。 “咱们要去哪儿？不是回家吗？”佐助突然开口，靠在椅背上一副毫无形象的生无可恋，反正这里只有他和哥哥。 “先去找我的上司，把你这个任务的结果简单汇报一下。”鼬把浮空车的自动降落系统打开，在等待下降的过程中转头诙谐问他，“午饭想吃什么？” “……木鱼饭团。” ——“哥，现在要过去吗？” 佐助站在巷子的阴影处犹豫不决地看向身旁的哥哥，于他们对面不远处正在交谈的人便是鼬的上司。 “等他忙完了吧，我给他提前说过了。” “哦。”佐助简短答应一声，靠在墙上无所事事地等待，两人都不说话时气氛有些诡异的尴尬，佐助看不清鼬的脸，但知道他肯定没自己这么想东想西。 “为什么要我去这个任务？”终于佐助率先扯开话题，而鼬仿佛有预知能力一般精准回答：“因为符合条件。”他又轻笑一声，“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也可以。” 哥哥也会这么做吗……佐助忍不住想了下和那些女人呆着的鼬，顿感不适：“还是算了。” 不过提到那个女人…… “这次真无聊，那个目标。”佐助将身体站直，慢悠悠又喜形于色地从口袋拿出他顺手牵羊的好玩意儿，将一根取出叼在口中点燃，“唯一的收获是这包原生烟草，如果卖到地下黑市的话应该蛮赚钱的吧？” 原生烟草比人造烟草味道要重得多，提神醒脑的作用自然也更好，尽管很多人强调原生烟草的危害性极大，可物以稀为贵，还是会有富人追求“天然和复古”。 白烟在阴影中飘散消失，唯有一星火光红得显眼，佐助对于自己的好运和做法窃喜不已，却没发现对面人正走了过来。鼬轻轻从佐助手中拿走了烟盒同样取出一根，贴近了试图借火，抬眼与他对视，平淡地询问：“是吗，有多无聊？” “呃……”离得也太近了，佐助脑中只有这一句话，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在昏暗的光线下这么近甚至能仔细观察到哥哥细长的睫毛和漂亮的眼睛，此时正直勾勾地盯着他，眸中没有一丝感情波澜，只能望见倒映在其中的火光和两人吐出的白雾——还有我的惊讶表情。佐助立马回神，下意识后退一步拉开距离，心不在焉地喃喃，“其实还行吧。” “那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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