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爱欲-1-1

【砂理】食性爱

Lenlet

2024/12/16 12: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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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为了试探。

“维里塔斯·拉帝奥？”砂金念出那张证件照旁用冷硬黑色字体印着的姓名。
翡翠坐在办公桌后的软椅里，“没错，博识会的明星学者，维里塔斯·拉帝奥。他就是公司为这次任务给你配备的合作伙伴，比起本名，他的另一个名字流传更广，而且说不定你也听过呢——真理医生。”
砂金看着那张证件照，真让人意外，和对老学究一系例的刻板印象不同，这个拉帝奥教授有一张足以称得上英俊的脸。“那个石膏头？原来他是人类啊，天天戴着空心石膏让我以为他是类似于智械的种族呢。”有这么一张好脸干嘛天天藏在石膏头后面，可真够浪费的。砂金回忆自己听过的传闻：“我记得他好像有不少头衔。”
翡翠笑着看他，“与其用大脑回忆不如检查一下公司情报部门的工作成果？”
“嗯哼，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砂金把视线从那张照片上移开。“特立、独行，隶属于博识学会且在真理大学担任教授职位。八个博士学位的拥有者，曾被誉为最有可能加入天才俱乐部的下一颗星。以及喜欢…泡澡？”砂金挑了下眉，身为天才却自称庸人？有意思。他抬起头看向翡翠：“这一点也要写，是不是有点侵犯个人隐私了？”
翡翠打趣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别人了？”
“关心。这个词倒是很好，可以体现出我对合作伙伴的热情。不过，我只是想到写着“砂金”名字的那份资料也会这么详细的出现在对方的桌子上，难免有些在意。还有他们真的知道我最喜欢喷的是哪款香水吗？要是写错了可就不好了。”
翡翠用指尖轻轻敲击桌面，顺着对方缓解气氛的话说下去：“不用担心，你又不是不知道每位石心十人的档案都是绝密级别，能出现在对方手里的也只是我们故意泄出的基本信息。”她嘴角上扬。“比起这些，那位教授的洁癖可是相当有名。‘看见笨蛋、傻瓜、白痴就想死’。砂金，告诉我你有好好打理自己吗？”
砂金放下资料向翡翠展示自己的穿搭：“当然啦翡翠女士，为了迎接这位被你们用挑剔形容的朋友，我光是挑选衣服可就花了半个小时，您感觉怎么样？”
和砂金日常宛如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位有钱人的穿着不同，他今天穿的确实相当低调，不仅少了帽子少了墨镜，就连原本戴在手上的戒指和表也都摘了下来。一身简约大气的西装足以展现公司的形象。
“难怪你今天没穿那件衣服，原来是精心打扮了一番。很不错，虽然少了点华丽的羽毛，不过我想这正是那位教授会觉得顺眼的风格。”
“有您这句话，那我可就放心了。”
“至于选择你们两个去完成这次任务的原因，除了能迅速解决问题外，另一个你应该也清楚。”
“试探博识学会的合作诚意。唉，看来当学会最宝贝的学者也不是什么好事。”
“虽说包含试探的原因但这次的任务也确实十分重要，好不容易拉到学会的合作，把这样的机会用在刀把上可不是公司的风格。”翡翠的眼睛被宽大的帽沿遮住，砂金看不清她的表情只能从谈话中揣摩翡翠给他的暗示。
“当然，既然有可观的利益那与之匹配的便少不了困难。砂金，这次的任务难免会有点棘手，你可得保护好那位教授。”
好吧，虽然他早就预料到这个任务不简单，但现在看来水比他想的还要深呢。砂金笑着向翡翠说自己当然会保护好自己的合作伙伴。
翡翠点了点头：“毕竟他的重要性不仅局限于博识学会，公司同样需要他的智慧。还有，钻石很期待你们会碰撞出怎样精彩的火花。”
“老大这还真是让我受宠若惊。”
公司到底为什么选他去和博识学会的学者进行合作？除了拿下任务和试探学会舍不舍得交出自己的宝贝（合作诚意），公司应该还有更深的打算。毕竟比起自己，和别人进行友好洽谈这种事情托帕才是最合适的人选，虽然他的朋友很多，但砂金可还是很清楚这些朋友对自己的“喜欢”程度。
“请放心吧翡翠女士，我最擅长的便是赌博，而这次还有这么一位渊博的朋友协助。”砂金露出一副感到可惜的神情：“唉，赢的概率太大，倒是让我开始觉得有些无聊了。”
翡翠抬起头，她用手撑着自己的侧脸嘴角上扬：“是吗？我倒是觉得你们的磨合过程会相当有趣。”
用磨合这个词倒是一点也不过分，毕竟人与人之间的相处就是一段互相磨平对方棱角的过程。而一个不要命的赌徒和一位严谨的学者，这个组合足够新颖，足够不搭。要硬说他俩有什么相同的地方那可能就是他俩都是“博士”吧，对方的博士倒是正经，不过可惜自己这个博是赌博的博。参考资料上对拉帝奥的描述，砂金已经预料到自己大概率得不到对方什么好脸色了：“您就别调侃我了。”
“好吧，孩子长大了就连玩笑也不能开了，这可真让人伤心。”
“女士～”砂金拖长尾音。
翡翠笑出声：“那闲聊到此为止。” 她侧过头看向桌上钟表投在空中的时间，荧蓝的数字尽职地切换到七。“这个时间估计拉帝奥教授已经到了会议室。嗯，不如快去和你的合作伙伴碰个面？毕竟迟到可不是个好习惯。”
砂金向她躬身：“当然，谢谢您的指导。”然后他转身打算离开。
突然翡翠叫住正打算拉开门的砂金说：“对了，那位教授的毒舌程度也不容小觑，小心点砂金，注意别破防。”
砂金颔首微笑，他侧过身朝她摆手告别：“放心吧翡翠女士，我可是存护（琥珀王）的信徒。”
他走出去，贴心地把门关好。他一边走一边玩弄手中的筹码，筹码在他指间灵活地翻动，突然出现又突然在掌心消失。
资料并不能全部信任，毕竟除了外界给予的，像是头衔、誉荣这样众所周知的信息，其他信息也只不过是他人私自的看法，毕竟又不是本人写的，谁又知道这份资料里掺了多少真假。
不过身为天才却自称庸人。筹码被弹到空中，它转动着用光滑的边缘反射光亮，留下一瞬刺眼的光。砂金接住下落的筹码，哈，拉帝奥。就让我来看看你到底是个怎样的人吧。
同时，翡翠看着关上的门慢慢低下头思考，她轻轻地用指尖敲击桌面。这任务只是个试验，匹诺康尼…家族这块难啃的硬骨头，公司终究还是对美梦动了心思，不，倒不如说不对美梦动心的公司才不正常。
唉，希望这个孩子能好好和那位教授相处，毕竟这可不会是他们最后一次合作。
她张开口轻声说道：“祝你们好运吧，砂金。”

砂金推开门，发现那位教授果然已经准时到场。
维里塔斯·拉帝奥，这个古怪的天才、学者，正戴着他那宝贵的石膏头坐在桌前翻阅一本石头做的书？对方雕塑的头颅和硕大的、线条流畅、形状优越的肌肉让砂金感觉自己不是走进了会议室而是误入了一场雕塑展览会。文弱的学术分子…砂金默默地在心里划去了这条刻板印象，天才好像都挺古怪的，嗯，也许这就是聪明人的特权吧。
他走进会议室：“诶呀朋友，你的石膏头可真英俊。”一句友好的开场白。
拉帝奥抬起头。
看着对方，砂金不禁在心里啧舌：呃，戴着这玩意儿他真的能看见路？算了想必又是什么高科技，说不定这个石膏头也只不过是个虚拟投影。
砂金朝拉帝奥靠近，他带着微笑开口：“不才砂金，隶属于星际和平公司战略投资部p45，是位不良资产清理专家，同时也是你这次的合作伙伴。”
石膏头朝他点了下头冷淡出声：“维里塔斯·拉帝奥。”
砂金拉开拉帝奥对面的椅子，问：“然后呢？”
“然后？”拉帝奥将书合拢，石制的书页闭合时发出沉闷的响声，他看着砂金说：“然后我向公司提出的唯一要求便是希望他们不会找一个蠢货来进行合作，而现在看来这个要求确实太过宽松，以至于他们把处于开屏期的孔雀都给找来了。”
面对这第一次见面便毫不客气的合作伙伴砂金则依旧保持着友好。这种人他见的太多，不论是对公司有意见还是对他本人有意见，只要能顺利完成任务那他通通不介意，毕竟单凭一个人的口舌、略显锐利的言语和高高在上的态度没法让他受伤，但失去触手可及的好处可是真的会让他郁闷。以及，虽然这位教授或许是有些古怪、自傲，但毫无疑问对方可是位货真价实的聪明人。戒备公司或戒备赌徒？这些都不重要。砂金知道自己一向不讨这些学者的喜欢，他的气质、相貌、赌徒的心性以及不合常理的运气都让这群智识的学者敬而远之，仿佛只要硬币由他的手抛出，那他们所信仰的永恒不变的真理也会被砂金颠覆。
砂金淡然地坐下：“是嘛，既然你这么说，那看来在教授的眼里我还算不上蠢货。”他脸上露出微笑，三重色的曈孔把视线移到对方身上，“至于孔雀，是在夸我漂亮的意思吧。谢谢你朋友，我一向喜欢它们绚丽的羽毛，能得到真理医生这样的评价我很开心。”
砂金，石心十人里有名的赌徒，足够张扬却也足够圆滑，轻飘飘地便能扭曲他不客气的话。他能从奴隶爬到现在这个位置，才智、实力以及运气都缺一不可，如果说这样的人是一个蠢货，那宇宙里想必也没几个聪明人了。所以没必要把气氛搞得一团糟，毕竟他们还要合作，于是拉帝奥没反驳而是对他说：“随便你怎么想。”
冷硬的铁制品正贴在拉帝奥的胯骨旁咯得他有些难受，他忍不住调整了一下坐姿。那是亚离婆硬塞给他用来保卫自身安全的手枪。当然，拉帝奥是位拥有卓越自卫能力的成年男性，但亚离婆女士也成功地把他的拒绝驳了回去：“即使你的武力值再高，拥有基石的砂金也是半步令使的存在，带上吧，防患于未然总是好的。”
局面不会发展到那种地步，毕竟双方可没人希望公司和学会的合作还没开始就率先结束。但为了让亚离婆放心拉帝奥还是带上了这把枪，他看着坐在自己对面轻佻的砂金心想：希望最好用不上。
“那我就谢谢教授你的善解人意了。”砂金拿起投影屏的摇控器，“现在比起互相攻击，不如让我们回归正题，来讨论一下这个需要我们共同完成的任务？”
“哼，愿闻其详。”
“好，那就由我来为我们的好教授介绍一下吧。”砂金站起身走到桌首，他斜靠着桌边按下手里的按钮。
原本明亮的灯光暗下，一颗蓝紫色星球的全息投影出现在他们面前。
“T-6N84 。”砂金说，“一颗美丽的，到处盛开着鲜花的边陲行星。公司有意将它打造成下一个著名的旅游胜地。”
转动的星球旁显现出几行荧蓝的字，砂金一一念出：“贴近自然，放松享受，洗涤您生活中的一切疲惫，梦杜卡莎欢迎您的到来。”他朝拉帝奥笑了笑说：“公司写的广告词怎么样？”
“毫无水准。还有梦杜卡莎是什么？”拉帝奥发问。
“是公司给T-6N84准备的新名字，不过可惜的是得等我们拿下任务后它才能戴上这个新名号。”
拉帝奥对他的回答似乎并不满意。好吧砂金当然知道这位教授问的到底是什么，他就是故意的，算是给对方一开始态度的小小报复，毕竟总得让相互磨合的过程变有趣才会让人有相处下去的动力啊，不是吗？
“我想你还没有完全‘摊牌’。”拉帝奥张开口，“对一个赌徒来说，藏私的确是个明确的选择，但对一个想要达成合作的人来说，这种行为无疑表明他是一个彻头彻尾的蠢货，以至于他甚至不懂得，合作是需要双方信任才能进行的行为。”
“天呢朋友，别这么着急，这场只有你和我的会议才刚刚开始呢。”砂金语气轻佻，“不过既然你谈到了信任，那不如摘下你的石膏头和我坦诚相对怎么样？毕竟把脸藏在头套后，不露出真容却还指责对方不够诚实的行为，可太狡猾了。”
“……”拉帝奥取消虚拟投影，金制的玉桂叶被灯光打亮，他用金红色的眼睛看着砂金，声音冷淡：“足够了吗？”
“当然。”见自己的目的达成砂金愉快地点了点头。现在，没有遮挡，他们两个都露着眼睛，三重色的瞳和金红相映，这个心灵的窗户往往最容易被人从中看穿真实的情绪，这样就公平多了。他拿起桌上的扑克牌，笑着对拉帝奥说：“那我现在要“摊牌”了。”他着重强调了这个词，“在此之前需要我为你表演一下我的洗牌技术吗？我还挺擅长这个的。”
拉帝奥皱起眉：“我一向不支持动物表演。”
“行吧拉帝奥，毕竟你除了有颗聪明的头脑外嘴也很厉害，那就让我们接着往下说。”砂金耸了耸肩，熟练地略过对方尖锐的话。“就让我为你揭开牌面，看看到底是什么花色。”
一张牌被砂金抽出，他捏着牌将其翻转，朝拉帝奥露牌面，上面威严的两个国王正手持尖利的剑：“瞧，黑桃k。我想你一定知道，国王这个词是k开头的。”
他把那张牌放在桌面上说：“我们在T-6N84 发现了一种稀有矿物。‘宇宙中处处藏着机遇’这句话可不是幌子，毕竟就连这样渺小的边陲荒星内里都藏着‘黄金’。外表美丽，内心依旧美丽，多么可贵的星球。”砂金用手指抚摸堆叠的牌边，随便抽出一张倒扣在桌上：“但可惜的是，我们的原住民朋友太落后，他们甚至还处于太阳是绕着T-6N84转动的认知时代。于是公司决定向他们伸出援手带动他们的发展，建立分部，联通宇宙，帮T-6N84改头换面成为下一个度假圣地。贡献这么多我们却只要百分之三十的分成，怎么样是不是很慷慨？”
拉帝奥冷哼一声：“我只看到了一场彻头彻尾的欺骗，公司的计划看似无私，但实际上他们只能依靠你们来了解宇宙的情况，能做的手笔太多，别的不说我们先谈其中一个，你们打算用信息差赚多少，十分之五还是十分之六？”
“信息差？不好意思，教授。公司比你想得坏多了，我们压根就没打算告诉他们T-6N84含有稀有矿物。我会向他们说：公司惊叹于这颗星球的美丽，如果开展旅游业那想必一定会有不错的发展前景。为此公司愿意为前期开发提供人力物力并垫付开发时的所有资金，以表示合作的诚意，且只收取后期盈利时百分之五十的利益。”
“公司好像可没你说的这么好心，而且不是百分之三十吗？”
“那是公司能接受的表面最低价，毕竟总得给对面一点砍价的余地吧。”
“表面？解释。”拉帝奥轻敲桌面。
“教授聪明如你难道还听不出我的意思吗？”砂金又笑着从手中抽出一张牌，照例翻扣放在桌上和抽出的上一张齐平。“除去入股的其他人，星球政府最多可以拿到25%，而公司表面上能拿到的大概是40-30％。这个其他人里有多少是公司安插的人手我目前还没看，不过我们至少会收下旅游业带来的60%利润。至于矿石…”
“瞧。”砂金将那两张倒扣的牌翻开。
拉帝奥看过去，最开始抽出的那张黑桃k（国王）被放在上方，而它的底下是两张正半躬着身行礼且咧嘴大笑的大、小王。
砂金轻点牌上国王的王冠对他说：“我all 了。”
“真是无耻。”拉帝奥忍不住张开口，“这分明是打着帮忙的幌子掠夺物资，呵，国王。你们是打算完全掌控这颗星球？”
砂金拿着那枚国王走向拉帝奥，他把牌放在拉帝奥面前：“没错，这就是公司，你现在才了解也太迟了吧。”他语气轻佻，似乎对公司被辱骂也毫不在意，“这么激动干什么，教授你又不是不知道，对公司而言没有利益，何来善意？更何况有了公司的介入，他们的科技发展至少可以提升一个琥珀纪的长度…”
“够了，你不用再说了，现在我已经充分了解了公司的行事风格。”拉帝奥拿起书挡住越凑越近的砂金：“还有离我远点赌徒，你身上的香水味太呛人了。”
那本书拦在砂金的腹前让他不得再走近一步。
哈，居然选择用书来代劳，这位教授的洁癖就强到连用手去触碰别人也会感到不适？砂金识趣地后退了一步：“好吧好吧，真可惜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它的味道呢，毕竟它可值不少信用点。”
拉帝奥对砂金这番金钱至上的理念感到头疼，他感觉公司庸俗的气息几乎要把这里浸透了。拉帝奥看着砂金发问：“难不成价值是你评判好坏的唯一标准？”
“那倒还不至于，不过高价至少不会买到劣品。”
“哼，那你最好小心专门搞仿品的骗子，别在他们身上磕掉门牙。”
“谢谢你的关心拉帝奥，万幸的是我运气一直不错，这种情况还没发生过。”
“你似乎对自己运气相当自信，它就是你常把全部压进赌局的信心？”
砂金走近将一只手搭在拉帝奥的右肩上，“诶呀，话题的中心怎么就从任务拐到我身上了？”他低下头，贴近拉帝奥说：“怎么亲爱的，资料没看够，你还想更了解我一些？”
“啧。”拉帝奥嫌弃地把那只该死的手打落。
“哈哈，放轻松别紧张。我不介意你这小小的越界，毕竟我同样想更了解你一点。”砂金将一枚筹码推到拉帝奥面前说：“随意发问吧，我会告诉你有关“砂金”的…一切。”
“我不感兴趣。”拉帝奥用书把那枚筹码打远。
砂金按住在桌上朝自己滑来的筹码：“真的吗？但教授，我对你可是感兴趣极了。”他拉长尾音，让这句本就略显暧昧的话彻底变成调情。“想知道交到我手上的那份资料是怎么形容你的吗？身为天才却称庸人，拉帝奥你真的很有意思。而且上面甚至还写了你一天要泡多少次澡呢，能告诉我你喜欢用什么浴剂吗？我很喜欢它的味道呢。”
这只该死的聒躁又轻浮的阿蒂尼孔雀似乎非要调动他别的情绪，拉帝奥努力压抑自己内心的怒火，但语气却还是失去了原本的冷静：“我是否可以认为你是在对我进行一场性骚扰？”
“教授你这话说的可就伤人心了，在你看来我就这么轻浮吗？”砂金露出一副难过的表情，“男人之间讨论冼浴用品不是很正常吗？再说教授你的洁癖相当有名，那挑选它们的眼光想必也不会差到哪去。”
聪明如真理医生他当然能听懂砂金这段话的潜台词：我还没轻浮到对男人下手，不正常的是你。
砂金嘴角上扬：“当然，如果刚刚冒犯到了你，那我向你道歉，拉帝奥。”
“够了！”拉帝奥猛得站起身。“小心点赌徒，既然你知道我有洁癖，那也应该知道我的脾气很不好，尤其看见笨蛋、白痴和傻瓜就想死。另外你以为我会相信你吗？”
一个坚硬的物品顶上砂金的胸膛。
拉帝奥眉头紧锁，他握着手里的枪心中满是懊恼，结果还是用上了这东西，希望砂金最好至少还能知道什么叫知难而退。
但显然对方的知识匮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砂金看着顶在自己前胸的枪口却依旧保持着微笑，他抬起眼看向怒视自己的拉帝奥，三重色的曈里尽是轻浮和挑衅。
“为什么不呢教授，不是你先提出我们应该互相信任的要求吗？出尔反尔可不是个好习惯。”砂金握住拉帝奥持枪的手，“看来，想要合作愉快，还得向你解释一下我的做事风格。告诉我它的子弹是满的吗？”
拉帝奥紧抓着枪柄，他看着砂金张扬的笑容有些看不懂砂金到底是要搞什么把戏。
是想和他进行一场心理比拼？于是拉帝奥张开口说：“它的容量上限。”
“很好。”砂金将枪口微微倾斜对准地面，然后他握着拉帝奥的手扣下扳机连续开了三枪。华贵的地毯被子弹灼烧出显眼的黑洞。“看来功能也正常，那我就放心了。”砂金依旧握着拉帝奥，他用另一只手转动转轮，然后重新帮拉帝奥把枪口对准自己的胸口，紧贴着衣服的纹理不留一丝缝隙。
拉帝奥感到不解、疑惑以及…一点若隐若现的愤怒：怎么能这样轻视生命，难道你就一点都不懂害怕是什么吗？他抓着枪想要让枪口离开砂金的胸膛，好以此制止对方这荒唐的自杀行为。
但让拉帝奥出乎意料的是，砂金的力气和他旗鼓相当，甚至好像还比他的力气大？每当他卖力地让枪口离开对方几毫米，枪口便又会被砂金的力量压下去，现在他的手因过度用力开始发酸却还是没能扯过砂金。
砂金握着拉帝奥的手，拇指轻轻摩挲着对方搭在扳机上的手指想要再次开枪。这次他对准的不再是地毯，而是有颗心正在里面鼓动的，他自己的胸口。砂金能感到自己覆住的，属于拉帝奥的手正在微颤。
他抬头看着对方金红色的眼睛，里面呈满了对他行为的不可理喻。而砂金朝拉帝奥露出一个轻浮的满不在乎的笑，然后他按着拉帝奥的手指扣下扳机，对着自己，连开三枪。
百分之五十，二分之一，这是砂金死去和活下去的机率，拉帝奥忍不住闭上眼睛。
一阵沉寂过后，拉帝奥睁开眼，他的心脏正在疯狂地跳动。而他看着对着自己连开三枪却依旧完好无损的砂金一时说不出话，只有两个字出现在他还没来得及缓过来的头脑里：疯子！
至于砂金，三声空响之后，他笑容无异。
砂金盯着拉帝奥的眼睛，脸上的笑容越发张扬轻佻：“教授，生命是一场巨大的豪赌，而我总是最后的赢家。”
拉帝奥发出一声冷哼，他尽量无视自己剧烈的心跳，努力用平时的语气说：“但愿如此！”
他抽回原先被砂金紧握而今只是虚拢着的手，重新启动头套的虚拟投影。“多亏了你的精彩表演，我想，我们之间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任务不可能取消，我只希望合作时你能表现得不再像是个蠢货。”拉帝奥拿起自己的书转过头对砂金说：“再见。”
一句再见，硬是被拉帝奥说出了再也不见的意思。
至于砂金，他说的再见则还带着愉快的尾声。
砂金礼貌地目送拉帝奥离开，当对方的背影消失在渐渐关闭的门后时，他收起笑容低下头拿起那叠扑克，纷乱的卡牌在他手中翻飞，一场自愉自乐的精彩洗牌。
“没看到可是你的损失呢。”砂金将牌在桌面上摊开，他随机抽出一张然后面朝着自己翻过来，他看着那个数字嘴角上扬：“哎呀，居然是红心六，和那位教授还真是意外的契合呢。”
这是一场远称不上友好的会见。
砂金将那张牌随意地扔在桌上，他拿起属于自己的那枚筹码，对准那颗转动着的蓝紫色星球心想:不过没关系，毕竟在任务开始之前，我们有的是磨合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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