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周】S.T.A.Y第11章

【叶周】叶周 S.T.A.Y by和邑

一叶知周

2025/01/31 16: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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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洋货轮外，数艘星舰悬停在海面上，几十队士兵整齐划一地登上甲板，船下四人屏住呼吸，周泽楷把手盖在空间钮上，他们没用再上行，而是守在了二层水线上的豁口处，等待着海冰融化。

强行突围他们不占优势，目前最好的方法就是走水路潜出，船上还有很多船员，探测仪也很难精准捕捉他们的动向。

周泽楷打头，将船身上的破口撕裂到足够一人穿行，几人接连爬出，苏沐秋的动作仍然十分困难，他躺在冰层上，偏头望向正在钻洞的叶修。

“我说什么来着，”苏沐秋咳了两声，“我死了你肯定舍不得。”

叶修胳膊支着冰层溜了出来，蹲在周泽楷身边一手试着枪，听见这话也不去看他，只是呵呵笑了两声。

“放心，死不了。”

苏沐秋不答话，他无力地靠在船身上，脚下的冰层越来越薄。他们现在所在的位置有整座船体掩护，暂时还算安全。周泽楷把船身上的裂口尽量恢复原状，叶修换上了杀伤性更高的霰弹枪，每个人都绷紧了神经，等待脚下的冰层融化。

联盟星人造大气层外的主恒星散出淡蓝色的光，无数人把这里称为梦想之地，曾经的苏沐秋也是。心高气傲的天才少年不远万里来到这里，期望自己的能够成为推动联盟前进的齿轮。

如今他躺在即将消融的冰原上，身边的伙伴有两个都背上了“叛逃”的罪名。他们的奋斗与坚持都更像是一纸空谈，被一个又一个汹涌的巨浪拍进沙里，无情地碾成碎泥。

苏沐秋从来不说后悔，但如果能重新来的话，他更愿意带着叶修和妹妹就生活在冰卫四的森林里，做雇佣兵，或只是与驼鹿为友的猎人。

无所谓光荣与使命，他们都能像冰一样，在阳光下消亡。

联盟星系群囊括了这片宇宙中所有宜居星球，就算离开了这里，他们也只能加入星盗，成为流浪在星系之间的亡命之徒。他们必须违背信念杀人，枪口要指向曾经的战友亲朋。

苏沐秋按住自己的胸口，在他的肋骨下埋着一个细微的精神控制装置，无休止地蚕食他的精神力，来自另一个空间的声音一直折磨着他。

血肉黏腻、骨干断裂，还有子弹穿透人体的声音。所有声音都来自战场，苏沐秋眼前一片血红，这些细微的声音逐渐唤起了他骨血里哨兵基因的破坏欲，他忽地伸出手意图扑向眼前人，却被一双手狠狠按在冰上。

凌冽的向导素包裹住他，按在他背上的人垂着眼，望向他的视线晦暗莫名。

“要是有一天我死了，你咋办啊？”苏沐秋忽然想起了他问过叶修的这句话。

“你是后勤，谁先死还不一定呢。”叶修满不在意地答。

“万一呢，万一哪天我就嗝屁了。”苏沐秋紧追不舍。

叶修瞟向他上下扫了两眼，应付似的答：“先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把你埋了。”

“完了呢？”

“找个顶好看的向导结婚，成天上你坟头晃悠，包管方圆十里的孤魂野鬼都看不上你。”

少年人对于既定的死亡都是惧怕的，他们这样打趣着胡说，同时彼此心里交了个底。无论他人所想如何，他们的心里已经有了对于死亡的觉悟。

然而当那一刻真正来临时，苏沐秋才发现，原来叶修还会有这么沉重的表情。

周泽楷因为透支精神力脸色发白，然而即便是他，也很难在无法精神图景共享的情况下救回一个濒死的狂暴哨兵。

他跪在苏沐秋身边，用牙咬开一罐向导素，浓重的冰雪气息甚至重新冻结了他们身边逐渐融化的冰层，然而苏沐秋的生命体征仍然在快速衰弱，他睁着眼，像要把身边的几个人仔仔细细再看一遍。

他的精神图景明明刚才还是完整的，就算在极端环境下崩溃速度会加剧，也不应该来得这么快。

周泽楷紧紧咬着下唇，怒吼随着眼泪一起滚了出来，他身边的叶修和苏沐橙一言不发，一只手越过翻倒的金属罐，搭在他肩上。

是苏沐秋。

“小周，没事了。”苏沐秋说，“休息吧。”

苏沐橙在一旁，嘴唇咬得出血，也没有流一滴泪。苏沐秋的手慢慢滑下，在落地之前被苏沐橙接到，紧紧握住。

“沐橙，你是大姑娘啦。”

才憋着气的姑娘瞬间泣不成声，她伏在苏沐秋身上，大声嚎啕。

苏沐秋只剩下了最后一点力气，他望向叶修，闭了一下眼睛。

“兄弟，来把枪。”

叶修一言不发，拿下腰间的枪，放在苏沐秋手上。

“走吧，都走吧。”苏沐秋笑着说，他最后拍了拍苏沐橙的手，说，“下辈子再见了。”

周泽楷呆呆地跪在原地，苏沐橙立即坐了起来，她狠狠握了一把苏沐秋的手，直接站了起来。

“走吧。”

叶修支着身子站起身，一把扛起脱力的周泽楷，一个猛子扎进完全融化的海水里。

苏沐秋躺在仅剩的冰层上，他只有一点点力气，足够把枪举到头边，指准了太阳穴。

哨兵精神图景崩溃之后，身体也会因无法容纳过于强大的能量而爆炸。若非是全无行动能力的哨兵，否则都会用枪了解自己。哨兵们经常调侃，枪管里永远有一颗子弹是留给自己的。

苏沐秋闭上眼，用最后一点意识联通了肋骨下的精神控制装置。

“我答应了，放他们走。”

对方张狂的笑声他已经听不见了，苏沐秋落进水里，扣动了扳机。

血溶进冰冷的海水里，宛若一条飘摇的红丝带。阳光闪烁着钻透水面，落在他金色的发丝上。他是笑着的，即便今后寂寂无名，亦或者是声名狼藉，他选择了坦然。

残破的躯壳落向海底，三个人影穿透水浪，用手将他托举起。叶修伸出手，轻柔地盖住他额边的枪口。

回家了。

叶修背着苏沐秋，几人从水下潜向南，先回格里斯岛取飞行器。

叶修双脚踩在海水里，他身上没有伤口，但精神力大量消耗让他此时的战斗力大打折扣。周泽楷状态同样不好，在冰水里泡得面无人色，此时不得不扶着君莫笑才能站稳。

他们即便从海底一路潜到岸边，却依然没有摆脱军部的追捕，几个黑衣仿生人堵在岸边，居高临下地瞧着满身狼狈的叶修。

“好兄弟，海水好喝不？”为首的人戴着黑色护目镜，十分恶劣地笑着，“要不要再送你们下去喂鱼？”

叶修湿发遮住一边眼睛，上挑的眼神凶煞无比，黑暗哨兵威压全开，吓得岸上那人立马住了嘴。

苏沐橙两手接过哥哥，叶修随手摘下耳上的联络器，扔进水里。

“上机甲。”他没多话，苏沐橙和周泽楷立即配合，回到机甲中。

“我这里还有两个红色通缉令，你说给谁好呢？”岸上的家伙很快无视了叶修的威慑，等级至少在A级以上。

叶修讥讽地笑了一声：“你们要什么？”

“识趣啊，非常识趣。”哨兵几步跳进海水里，完全无视了叶修身后两个高大的机甲，几乎贴面地凑到了叶修跟前。

“你先去死怎么样？”

话音还没落，叶修一掌摁着他的脑袋，直接砸进没脚踝的海水里。

“换一个。”叶修语气平静地说。

哨兵完全挣不开叶修的钳制，他手脚并用地挣扎了半天，岸上的几个仿生人这才过来，却没有对叶修动手。

“我们要苏沐秋交给你的东西，拿到之后绝不为难。”

叶修抬起眼来，仿生人的眼神并不是惯有的机械式的空洞，它背后的操纵者心机深沉，即便是叶修也很难判断真假。

“东西给你可以，”叶修说，“这家伙必须死。”

叶修手上的力道又加重了些，哨兵被海沙和石子碾得不断惨叫，站着的仿生人却像没看见似的，丝毫不理睬。

“随你处置。”

叶修冷笑一声，一手掐着哨兵喉管直接拧断了脖子，他飞快掏出枪击中了两个背向他的仿生人的核心，最后把枪口对准了和他谈判的仿生人。

“很难令人信服啊。”叶修说。

“很抱歉，叶修先生。”仿生人扬起一个儒雅的笑容，“交涉失败。”

两架机甲从身后飞来，迅速缠住了周泽楷和苏沐橙，数百支小队从星舰上跃下，几乎全都是A级哨兵。统一的武器装备让他们看起来极具威慑力，叶修收回枪，换上一柄小臂长的短刀。

“二十分钟后如果您还活着，我会再来商量一次。”

仿生人说完这句话居然自己切断了能源核心，蔚蓝的瞳孔迅速暗淡下去，变成无光的灰色。

“祝您好运。”

持枪小队已经冲到了海岸边，星舰的炮口缓缓转向海岸，随着一声指令，无数子弹猛地袭向叶修。

叶修一把捋开头发，露出一个张狂无比的笑容。

“瞌睡送枕头，你们还挺贴心的哈！”

联盟第一哨兵出击，手持利刃，极速杀进了汹涌的人群。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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