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爱欲-1-2

【砂理】食性爱

Lenlet

2025/01/23 18: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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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就是这样，人无法改变既定的事实。

天才如真理医生同样如此，比如明明昨天他们才刚不欢而散，而现在他就得和砂金一起度过两天三夜前往T-6N84执行任务。

没什么好抱怨的，这就是工作，你不能保证自己每次都会遇到一个正常人，毕竟宇宙太大，种族太多，基数的增长同样会让蠢货出现的概率上升。往好处想，虽然砂金是个赌徒，但比起其他愚笨的家伙，不可否认，他多少也算个合格的交流对象。

拉帝奥夹着自己的石膏书走向飞船入口。

两名公司职员守在门前，当他们看到往这走来的石膏头怪人时，内心已然知晓来者是谁，但他们依旧尽职地拿着枪坚守岗位，其中一人开口朝拉帝奥说：“请出示证件。”

拉帝奥取消头套投影，他拿出来亚离婆代公司交给他的通行证递给守卫：“维里塔斯·拉帝奥。”

机器发出扫描通过的滴滴声。

守卫将通行证还给拉帝奥：“欢迎您拉帝奥教授，砂金总监让我转告您，他会在飞船二楼饮品室的吧台旁等你。”然后守卫转过身输入密码，门缓缓开启，两个人整齐得侧过身各后退一步为拉帝奥让路：“请进。”

拉帝奥向他们点头致谢，走进门后他进入旁边的电梯按下前往二楼的按钮，他靠着电梯壁在内心数秒检验公司机器的运行机制是否合格，至于这位合作伙伴到底有什么要事和他交谈，过一会儿就知道了。

当计数来到六秒时闭合的电梯门间展开一条缝隙。勉强合格，拉帝奥走出电梯，一抬眼便看见昏暗灯光下吧台里琳琅满目的酒水，然后是不远处，坐在一张精巧赌桌前的砂金。

拉帝奥朝砂金走去，距离逐渐缩小，这时他才发现这位公司总监穿的比昨天还要花哨。

砂金正百无聊赖地用一只手撑着脸，他视线低垂看着自己手里的扑克，腕上耀眼夸张的宝石手链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而另一边腕上金制的表带和镶着钻石的表盘也不逞多让。洁白柔软的毛领将他簇拥，墨绿的衬衣领被金饰拉得微微下坠露出砂金脖子上的黑色字纹。他戴着帽子和墨镜，拉帝奥看不清帽沿阴影下砂金此时的表情。

另外，室内有什么戴帽子和墨镜的必要？

砂金盯着印有黑桃和红心的牌面，还没等他走在桌前就语气笃定地说：“拉帝奥，你来了。”

“欢迎。”砂金抬起头，灯光打在他的墨镜上，华丽耳饰上的羽毛因抬头的动作略微摇晃，三重色的瞳在镜片后显得更加让人捉摸不透。他放下手里的扑克朝拉帝奥开口：“航行的时间还很长，教授，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来和我玩把卡西诺怎么样？”

拉帝奥没有落座而是依旧站在桌边，他把书放在赌桌上，“和一个娴熟的赌徒玩扑克，这听起不像个明智的选择。”

砂金将那几张抽出的扑克拢进散开的牌堆，整理、抽洗又平摊在桌面上，他随意抽出一张递向拉帝奥说：“我还以为对你来说，这是就只是场简单的概率游戏呢。”

拉帝奥看着那张他递过来的牌，“我可没你这么妄自尊大。”

在冷漠和讽刺的双重打压下砂金倒也不生气，他把拉帝奥没有接下的牌放在那本和赌桌格格不入的石膏书上。

“嗯，我确实太不了解你，居然都不知道你对我的信任已经到了这种程度。”砂金嘴角上扬，镜片后的眼睛好像也因为愉快眯起：“居然…这么确信我会赢，我很开心。”

又来了，砂金似乎天生就具备把别人话中含义扭曲的能力。

“过度解读，我只是觉得你是个不会让自己输的家伙。”

“不会让自己输？这倒是没错，毕竟没人会不希望自己赢。”砂金叹了口气，“但可惜的是我可没有掌控输赢的能力，不然的话现在也不会只是这个等级。另外好教授，别再让你刻板的印象破坏这次游戏了。过早定论可不是个好习惯，未知到底多有趣，比起我这种赌徒，反而应该是你们这些学者懂得更多吧。”他用指尖轻敲着倒扣的牌堆，“在牌面揭开前，谁也不知道它到底是什么花色。放心吧，公平公正，这牌桌上没有阴谋，只有你我。还是说你也开始相信我的运气了？”砂金双手一摊倒进椅子里，他支起胳膊托着侧脸朝拉帝奥露出一个笑容，“来一把拉帝奥，没有赌注的游戏可算不上赌博。当然…如果你想增添赌注的话，那随便加，不论输赢，我买单。”

“不需要，别在执行任务的时候给我添麻烦就行。”拉帝奥拉开砂金对面的椅子坐下，“盛情难却，开始吧。”

了解一个赌徒最好的方法是什么？

和他对赌？

也许是吧。

砂金，这位公司的p45，颇居盛名的赌徒。他拥有超乎常理的运气、孤注一掷的勇气以及一颗好像什么也不在意的心，所以一切都能被他当作筹码押进赌局。

不过是什么都不在意，还是在意的事物早就失去？

一个有待探寻的问题。

试问，当你处在眨眼频率、细微表情或一个不经意的动作都可能出卖自己的情况下，你该怎么保持冷静？

你是会把不利变为有利，借此欺骗对方的眼睛和心？还是说你能像那位星际和平公司的总监一样，在博弈这种最挑动神经的游戏里从无败绩？

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但你是自愿入局，因此就算对方搞了点小把戏你也不能生气，毕竟学者这份总是多余的好奇心就是你们最宝贵的东西。人们往往认为免费的才是最贵的，从历史的经验上来看这句话不无道理，所以请小心，别在这场没有赌注的牌局里搭上自己。

拉帝奥捏着手里的牌看向砂金。

砂金则抛出最后一张牌，脸上还是那副游刃有余的笑：“瞧，拉帝奥。平局，嗯…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该说不愧是你吗？”

平局，一场由对方精心谋划的平局。拉帝奥看着自己手里和砂金拋出的那张完全相同的红心六感觉这场对局真是毫无意义。游戏从一开始就完全被砂金握在手里，在牌面揭开前，谁也不会知道它会是什么花色…但某位赌徒显然没被归为其中之一。拉帝奥放下扑克，不禁心想：我陪他玩这个干什么。

“我让你感到心烦了？”砂金自知这种行为逃不过对方的眼睛，他也没想到拉帝奥竟然真的会坐下陪自己玩这种游戏，看来这位真理医生也不是很无情，甚至还挺容易心软？砂金看着拉帝奥那张冷漠英俊现在还带着点不耐烦的脸，反差太大不禁让砂金感觉果然幻想都是丰满的，现实都是骨感的。他站起身，“好吧，拉帝奥，让你这种严厉的学者陪赌徒玩游戏确实太难为你了。”

“无所谓，反正接下来还得陪你再玩一场才行。”

“这听起来倒是不错。那为了表达我的歉意，介不介意由我带你去房间呢？”

“你似乎比我想的还要闲，带路吧。”拉帝奥拿起自己的书跟在砂金身后。

砂金带着他前往上三楼，一路无言，只有二人走动时的脚步声在这沉默的环境里波动。

华丽的披风拖尾随着砂金前进的脚步起伏，而拉帝奥正打量着砂金的背影，浮夸的毛领、精致的皮衣、杂多的宝石和金饰，以及背后象征着赌博的轮盘，还真是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是个赌徒的打扮。不过倒是难为聒躁的孔雀能安静这么长时间，还不错。

突然砂金停了下来，他转过身和差点就要撞到他怀里的拉帝奥面对面。

砂金嘴角上扬，“怎么教授，看得太入迷就连已经到房间了都没有发现吗？”

“抱歉，另外我只是在思考问题。”拉帝奥说。

“嗯，理解理解。”砂金笑着点了点头，“我就住在你对面有什么问题随时联系我。既然我的职责已经完成了，教授那就明天见了。”他走到自己的房间前，扭开门时却突然转过头像是记起什么事似的对他说：“对了，拉帝奥，希望你会喜欢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礼物？”

“与其就这样直白地让我说出来，不如自己去房间里看看？毕竟未知得自己去发现才会有趣啊，提前知道可就算不上惊喜了，那么…晚安教授。”

虽然对砂金的态度和口中的礼物捉摸不透但拉帝奥礼貌地回了句谢谢和晚安。

惊喜吗？这时他回忆起了昨天他们剑拔弩张的气氛，呵，但愿不是惊吓吧。他扫描指纹推开门，走进这个公司为他准备的房间。

明亮的灯光、清新的空气、简洁的装饰以及柔软干净的床铺，没有异常。拉帝奥把自己的书放在鞋柜上换好拖鞋，他抬起头才发现木制的柜面上还贴着一张黄色的便利贴。

拉帝奥摘下，上面的字迹整齐漂亮而字最后一笔拉长的末尾又略显张扬：去浴室里看看怎么样？

看来砂金所谓的惊喜就在浴室里了。

拉帝奥没有急着走进浴室，而是先脱下了自己穿着的那件衣服，换上浴袍拿好毛巾才推开了浴室的门。

当看到那个宽大的浴缸，拉帝奥的心情确实愉快了不少。他拿起浴缸边上砂金留下的另一张便利贴：和合作伙伴相处时我一向贴心，对我的礼物还满意吗教授？

而便利贴的右下角砂金还画上了自己的Q版形象，一个举着酒杯像是在邀功的小人。

“加十分。”拉帝奥笑着把它随手贴在镜子上，他放好温度合适的热水，在水中加入浴剂。当泡沫从水底慢慢冒出彻底占领水面时，拉帝奥解开系好的浴袍脱下它迈进浴缸里，开始享受一天中最令他喜欢的时刻。泡澡，让水流洗涤身体的同时还能令头脑放松。

他拿起自己那本石头制成的书，写下一个公式…

橡胶制成的黄色小鸭在泡沫的海洋里飘荡，它穿过互相堆叠，表面闪着梦幻光亮的泡沫，这些可恶的柔软荆棘怎能阻挡它前进的脚步，于是它黑色的眼睛一眨也不眨地看着自己用那张属于它的红色的扁扁的嘴将它们一个个戳破，橡皮鸭骄傲地晃了晃身体，在周围荡起一圈圈细小涟漪，没错一切都无法阻挡它，小鸭船长的前路永远坦荡永远畅通无阻。

嘎！直到，它撞上主人的身体。

拉帝奥拿起那只飘到自己腹前的橡皮鸭调整了一下方向，他轻轻向前一推，给予助力让它继续在自己的浴缸里徜徉。

拉帝奥放下书侧过头看向玻璃外的景色。

那是宇宙，与它相比人类是那么渺小。在这漆黑一片的底色里唯有恒星才配在其中闪耀，大小星系周身迷蒙多彩的光仿佛层层堆叠的纱，感官轻盈而实际沉重，蓝紫的星云交织在一起，里面繁星点点，远远望去显得盛大又美丽。这是星星在燃烧，它燃烧自己的同时，同样吸引着生命为探寻它的存在燃烧自己。宇宙没有边际，即使现在也没人能断言这里到底存在多少片星云、多少颗星球、多少种生命…而这正是人们前仆后继的原因，未知——这个迷人的永恒话题，它永远蒙着那神秘面纱，吸引无数人无数种族付出精力、时间以及本就短暂或还算漫长的生命，人们奔波劳碌，不停寻求，就算只能摸到它的“衣角”也是幸运，亿万万执念聚集在一起，至此［神秘］的星神诞生，而人类依旧在前进。

拉帝奥看着飞船外名为创生之柱的星云逐渐远去，飞船穿过它周身最边缘的紫色光辉，继续向T-6N84前进。

“无论过去多久，每次看到宇宙里的景色时我还是会被它的美丽震撼。”不知什么时候出现的砂金拉开拉帝奥对面的椅子坐下。他扭头看着窗外的那片星海没再说话，直到侍者为砂金端上他点的早餐鞠躬离去后，他才回过头笑着对拉帝奥说：“教授，你也一样对吧？”

“不可否认。”拉帝奥放下手里握着的刀叉，示意侍者可以将自己面前的空盘撤下了，他看了一眼桌上的电子表抬起头对砂金说：“现在已经8点整，想必你昨晚一定是做了一个舍不得醒过来的美梦。”

“没办法呀拉帝奥，外面一片漆黑我可分不清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砂金叉起切好的培根送进嘴里慢慢咀嚼，然后咽下，“当然，如果你真的很介意我八点才起这一点，那按照T-6N84的时间来说，现在正好是早上六点零五分，怎样，这能安慰到你那严谨的健康作息吗？”

“勉强，另外如果你能闭上嘴安静吃饭的话，我想会更好。”

“不至于这么讨厌我吧教授。”砂金切开夹着新鲜生菜的三明治，识趣地没再说话，毕竟的确是他在没打招呼的情况下就自顾自坐在拉帝奥对面的。不过，虽然拉帝奥嘴上不客气好像很讨厌他的样子，但砂金一直能感觉到拉帝奥观察自己的视线，不论是昨晚的牌局还是现在。

砂金早就习惯了被各种各样的目光打量，同样也能轻而易举地察觉出其中蕴含的情绪，唾弃、厌恶、恐惧或是倾慕…至于拉帝奥，这缕视线不含恶意，从没在他脖子的印记上停留过不说，每当时接近时还仿佛会被火烧到一样略过，所以又是学者不自觉的好奇心？可真有趣啊，这位教授的不客气的善良和才智倒真是名副其实。

拉帝奥看着砂金的动作，感觉他身上依旧透露着饥饿，似乎食物对他来说只能填饱肚子，却无法抚平他的食欲。是因为什么？

而突然出声的砂金打断了他的思绪。

砂金面前的空盘被侍者撤下，原本拉帝奥从他身上察觉出的饥饿感也重新被笑容掩盖，砂金又恢复成了那只时刻开屏的孔雀。

“拉帝奥，既然你这么喜欢我，那有没有想过为我开设一门课题？”砂金看着拉帝奥说。

拉帝奥明白砂金是在用开玩笑的方式对他说：我知道你在观察我，我不介意。

“怎么，你是觉得自己现在吸引的视线还不够多，非得让整个宇宙都为你倾倒不可？”

“哈哈，倒也没这么夸张，毕竟剖析我这件事交给你就够了，要是其他人也这样的话，我可是会很不爽的。”

“这招对我没用，有话直说。”

“诶呀，难怪他们都说跟聪明人打交道省事，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你。拉帝奥，能麻烦你教我跳舞吗？波伐尔，你懂的。”

波伐尔，T-6N84的传统舞曲。拉帝奥为了解决可能会在T-6N84进行的必要社交活动的确照着公司提供的资料学会了这个舞曲。而现在砂金不去看资料却来向他求教，就算公司的内斗再严重想必也不会在交给p45的资料上做手脚，另外就算做了，凭他这位合作伙伴的心眼也不可能发现不了。

拉帝奥看着自己对面笑容诚恳的砂金一时看不出他在打什么主意，于是他张开口对砂金说：“我并不是舞蹈老师，而且先不提我会不会跳这个曲子的舞，你就这么确定我会教你？”

“不，我可看不透教授你的心。现在的我只是作为一个求学者向你提出请求，至于你到底会不会收下我这个学生，还是得看老师您的意思呀。”砂金看着他的眼睛，明明前面几句说得自己好像胜券在握一样，后半句语气却突然变得有些低落，“虽然我没当过学生，但我会努力学习的，所以教授…你会教我吗？”

“我不会多说什么，但每个人都有接受教育的权利。”拉帝奥站起身，“波伐尔是T-6N84历史最悠久的舞曲，它的前调热烈且富有激情，尾调则在最后的几秒归于沉静。全曲氛围紧张却在未尾把热情转为悲伤，给人一种灵魂脱离身体然后重新归来的恍然如梦感。跳这支舞是一种体力挑战，你能坚持到底吗？”

砂金明白拉帝奥这是同意了，于是他同样站起身，领着拉帝奥往昨晚的酒吧走去，那里有块宽阔的舞台。他笑着对身侧的人说：“别小看我啊教授，凡事可都得试试再说。”

一场有关舞蹈的教学该怎么开场？

第一步是什么，是胳膊该如何伸展，还是脚步该朝哪迈？左还是右？前还是后？

不，这些通通不是第一步。

第一步是：习惯这难以避免的肢体接触。

拉帝奥给砂金放了两遍波伐尔的舞蹈视频，然后便是紧随其后的实践练习。

砂金第一次的舞伴是空气，它有着轻盈的身体，顺从地跟着对方的一切动作，最后随风而去；第二次的舞伴是砂金自己那件有着厚重毛领的皮衣，它有些分量但依旧轻盈，调皮的下摆时常拍打对方的腰，最后在自己主人的帮助下扑进了沙发柔软的怀抱；而砂金第三次的舞伴就变成了拉帝奥，砂金握着他的手，另一只手则虚放在他的腰上。拉帝奥同样脱下了自己繁杂的披肩，带着温度的手臂揽着砂金的肩膀，他们贴的极近，因为这就是波伐尔的开场。

“握住我的腰。”拉帝奥这样低着头说话时的呼吸几乎要打在砂金的耳畔上，“低头初学者，注意步伐，别踩上我的脚。“

虽说砂金跳的是男步，但真正负责引导的人其实是拉帝奥，他紧握砂金握着他的手，让对方顺应自己的动作跟随自己迈步，以此尽快熟悉波伐尔紧凑的节奏。

拉帝奥教授很严厉，但万幸的是砂金是个“好学生”，他的学习能力相当优秀，所以一切都…

渐入佳境。

音乐，这个富有魔力的精灵仿佛支配了他们的身体。它让砂金抛下了因不熟悉舞步，动作上产生的生涩与拘谨；抛下了让他每分每秒都得计算、活络的人情世故；它的美妙惑言甚至让砂金一时抛下了“自己”，因为它对他说：朋友，这里不是假面舞会，这里不需要面具！你只管抱紧怀里的舞伴，跟着他！跟着我！带着他！带着我！舞吧，舞吧，舞就对了！

于是他被迷惑，他全身心投入了这场舞蹈。

心跳，砂金能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拉帝奥的心跳，它们已经就着舞曲同频。但，同频的远不止这些，他们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他们的脚步，以及思维，就连原本千差万别的思维，也被这万恶的迷人的精灵支配相连在一起，让他们变得如此默契，如此适配。砂金从琴音短促变换的空隙里看向自己的舞伴，看向拉帝奥，汗水从他的脸上滑落，黑色的紧身衣紧粘在他身上，但拉帝奥丝毫没有感觉到。或许自己也一样，汗水从脸上滑落，华贵的衬衫已被浸湿，但自己也一样丝毫没有感觉到。

久违的激情被点燃，谁都会紧抓着不放，空虚的赌徒更是如此。

所以…

向左还是向右？左！

向前还是向后？后！

砂金看着拉帝奥，而这时对方金红色的眼睛也看向砂金三重色的曈。

拉帝奥在笑，砂金从他的眼睛里看到自己一样在笑。于是他们扭过头，音乐继续，舞步不停，这场快乐的体力挑战似乎没有尽头，就像宇宙没有尽头的时间和空间，砂金牵着拉帝奥在共舞，学者牵着赌徒共舞，但抛去世俗附加的一切功名利禄，这说到底也只不过是两个人在跳舞，两颗心在跳舞。

尾调，激情的音乐骤然转向悲凉，砂金和拉帝奥宛如脱力般松开对方的手，他们气喘吁吁，心跳依旧没有平静，仿佛灵魂被音乐惊吓出窍才刚刚回到身体。

“这是我第一次跳舞。”砂金说，他的呼吸依旧没平复下来。

说实话，这当然不是砂金第一次跳舞。早在成为“石心十人”之前他就恶补了所有应懂的知识，其中当然包括礼仪。但这也算不上谎言，因为他的确是第一次跳波伐尔，只是说出口的时候省略了几个字。他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为什么会这么说，但有些话就是这样自然而然地脱口而出了。砂金看着他，莫名觉得拉帝奥不会把这句话戳破。砂金心想：我是在期待什么吗？

拉帝奥的胸膛同样起伏着，他们离得虽然不像跳舞时那么近但依旧不算太远，砂金听得出他气息不稳。

拉帝奥没再像跳舞时一样笑，而是恢复了自己的平常的表情，就像砂金在音乐结束时又找回了“自己”，但拉帝奥已经没有昨天和砂金刚见面时，像他那石膏头一样冷硬了。他调整好呼吸对砂金说：“不错，加五分。”

砂金笑起来，他朝拉帝奥伸出手说：“谢谢教授的点评，那我们继续？”

拉帝奥握住他的手说：“可以，继续。”

时间过得很快，毕竟两天三夜的时间对宇宙来说连一次眨眼都算不上。现在距离到达T-6N84还有五分钟，只需要飞般定好降落地点突破大气层他和砂金的任务就正式开始了。

拉帝奥站在出口旁看着手里的书等待到达，而砂金则站在他身边，原本他还在玩弄手中的筹码，让它在指间翻飞，然而就在飞船降落成功固定方位的时候他却突然贴近拉帝奥，朝他手里的书张望。属于砂金的香水气味在空气中弥漫，拉帝奥猛得合上书，对他说：“离我远点，砂金。我跟你说过，如果你喷了香水就不要离我这么近。”

“这款也很呛人？我还以为你会喜欢它的味道呢。”

飞船门已经打开，拉帝奥没再理他，不顾砂金在后面“教授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的叫喊他走出飞船，迎面而来的是一片淡紫色的花海。

“真美啊。”砂金走到他身边说，“怎么样拉帝奥，需要我为你介绍一下T-6N84吗？”

“不需要，公司的资料上已经把它翻了个底朝天。”拉帝奥看向远处，T-6N84古典风格的建筑在星空下耸立着，这是一颗毫无疑问的美丽星球。

“这样啊，那就麻烦教授你为我介绍一下吧，我还没看资料。”

拉帝奥看着砂金皱起眉，“那你这几天都干了什么？除去练舞，光在赌桌前浪费时间了吗？”

“教授，你这话说的可就不对了，这几天我不都是在试着跟你拉近距离吗？我还以为自己表现得很明显呢。”

“呵…下次我会向公司申请让他们至少给我找一个会看资料的合作伙伴，而不是每天光顾着开屏的孔雀。”时隔两天三夜拉帝奥再次戴上了他的石膏头，而石膏头发出冷酷的声音对砂金说：“T-6N84属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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