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17

落花斋

2025/03/09 12: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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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 Seventeen

吴邪在床上辗转半晌，双眼一闭，脑海里便是男人反折的腿。他索性翻身下床，从床头柜上摸了烟盒，坐在飘窗上抽烟。
吴家距离城区较远，透过卧室的窗户只能看到昏黄的路灯光。夜风吹进来，把吴邪口中的烟雾吹得四散。他掏出手机，翻了好几遍，还是没忍住，给解雨臣发了条信息，但很快又将信息撤回。
几秒钟后，消息提示音响起，对话框里多了一条对方发过来的消息，一个简单的问号。
吴邪看着对话框里的那个问号，犹豫了很久，最终还是按灭了手机，重新点起一根烟。

第二天一早，吴邪走下楼，一眼就看到坐在沙发里低头看手机的解雨臣，他惊讶地喊了声小花。
解雨臣仰头冲他笑，指了指茶几上放着的饭盒，“来给你送温暖。”
吴邪走过去坐在他旁边，低头去看解雨臣带来的东西。
饭盒里是他们小时候最喜欢吃的一种软糕，糯米粉蒸的，上面洒满了坚果碎和白砂糖。软糕正冒着热气，白砂糖只化了一半。吴邪伸手去拿，半途被解雨臣握住了腕骨。
“小花？”
解雨臣翻过他的手，垂眸看了一眼他掌心处几个明显的月牙形血痂。吴邪不自觉地蜷起手指，把掌心的伤痕挡住了。
解雨臣道，“我听说了，昨天你们场子里处置了一个伙计。”
吴邪没接话，把手抽回去。解雨臣捻起一块糕点往他嘴里送，吴邪张口咬着，口里充满了糯米和坚果的清香，砂糖在齿间发出了细碎的声响。
甜食让人愉悦，吴邪就着解雨臣的手又咬了一口。
“看你的脸色，一宿没睡？”
吴邪闷闷地嗯了一声。
解雨臣叹口气，“这才刚刚开始。”
吴邪咽下最后一口，他摸了根烟点上，语气低落，“小花，你当初是怎么过来的？”
解雨臣把烟灰缸推过去，“这种事情经历多了，也就习惯了。”他看吴邪指间地香烟迅速燃烧，很快就燃尽了一大截，他皱着眉，一把抢过了吴邪手上的烟，将它碾灭在烟灰缸里。
“你闭上眼睛，我给你讲讲我经历过的事情。”解雨臣把靠垫拿过来放在自己腿上，让吴邪躺着，右手往吴邪地双眼上遮。
吴邪哑然失笑，“你把我当小孩子哄吗？”
解雨臣也笑，“小时候咱们玩过家家，你总是哄着我，这次就当让我一回。”
吴邪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拍拍解雨臣的手背，“好吧，小花妹妹。”

“做这个行当，有时候不得不信命。在解家荣盛之时，却像被诅咒了一样，我父亲去世后，几个叔叔也走了，一下子解家就剩了我一个，女眷们忙着分家、改嫁，到我手上就是一个烂摊子。”解雨臣顿了顿，“解家没了长辈们，树倒猢狲散，无数人来找我们麻烦，好在我爷爷安排我去二爷那里学戏，你父亲和二叔对我们家也颇有照顾，现在才能勉强维系生意，但早已不复当年的荣光。”
“我接手的时候，手底下的人见我年纪轻，用假账骗，用苦肉计装，什么招数都用，为得就是从我这里把解家啃上一口，我只好对谁都板着脸，穿一身黑，用这种方式让自己看起来凶一些。”
吴邪在他掌心里眨眼睛，“我见你现在爱穿粉色。”
解雨臣莞尔，“等我完全掌控了家族势力，也就不搞这些表面功夫了，做生意讲究双赢，和气生财，我就改穿些暖色调的衣服，提升一下自己的亲和力，结果却把粉色穿出了煞气。”
吴邪笑了笑，心里却觉得苦涩，有些经历小花说起来风轻云淡，可他却知道，小花十六岁掌家，到现在整整十年，这里面藏了很多让人痛苦的血腥和黑暗。
解雨臣用手指去梳吴邪的头发，指腹在他的太阳穴很轻地按着，“那些你没有的经验我都有，那种不舒服的经历我不想让你经历。这里的人，都不是好人。”他苦涩一笑，“包括我。”
吴邪闭着眼睛，心里的难过几乎要溢出来，他翻了个身，把脸埋在沙发背处。解雨臣顺着他的头发，语气认真道，“吴邪，我虽然不像二叔和三叔那么有本事，但混了这些年，总有些办法能保证你平平安安，这条道不好走，如果你信得过我，有些事情你可以交给我，吴家的仇我会解决，三叔我也会派人去找，既然吴家安排你离开了这个圈子，就不要再进来了。”

吴邪的心烦意乱解雨臣都懂，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他动作很轻，没去戳穿吴邪的装睡。吴邪窝在沙发里一动不动，直到有人过来说潘爷到了。
潘子此次前来是为了重整堂口的事情，他和吴邪两个人蹲在院子里，你一跟我一根地吞云吐雾。潘子叽里呱啦说了一大通，发现吴邪两眼放空，不晓得有没有听进去。他气得一口烟往吴邪脸上喷。
吴邪呛了一下，赶忙去勾潘子的肩膀，“听着呢听着呢，你刚说到负责人空缺，我是想着把之前的一些生意和场子整合一下，吴家最近刚稳定，不宜有太多的负责人。”
潘子点点头，“我和胖子也是这个意见。”
他们敲定了一些细节，潘子用脚碾灭了烟头，准备起身告辞。吴邪把最后一口烟吐出来，“潘子，你跟着三叔这么久，为什么他不告诉你工厂的地址？”
潘子一愣，随即带点不好意思的笑，“之前喝酒的时候，三爷跟我说，他不想让我陷得太深，算是给我留条后路。三爷还说等家里生意彻底交出去后，他就和我找个地方安度晚年，道上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再也不插手了，要是国内呆不下去，就到国外投奔小三爷。”
吴邪没想到是这种理由，他愣愣的看着潘子，对方两鬓已然花白，但眼神却出奇的柔软。
“三爷曾说过，他最后悔的是年轻时候被权势迷了眼，错过了最重要的人和事。”潘子看着他，“小三爷，其实三爷希望你能够远离这一切，能够更自由的去选择自己的人生，如果你选择退出，我想不会有人怪你的。”

吴氏祠堂里空荡荡的，天色已暗，享堂里只有烛火的微光。
吴邪跪着，仰头去看多出来的两个牌位。
祠堂里很冷，四周空荡荡的，线香寂静地燃烧着，满堂都是清冷的幽香。
他看了很久，也想了很久。
吴邪这个名字，是爷爷为他起的，寓意天真无邪，远离一切邪祟污秽，清清白白干干净净做人。
小时候，最经常抱着他喊小吴邪的是三叔，每次闯了祸帮他圆场的也是三叔。二叔看着最是斯文，吴邪却最怕他，往往一个眼神就能让调皮捣乱的吴邪安静如鸡。父亲话不多，性子宽和，不太会哄孩子，但每晚都给他念历史书当床头故事，他在父亲平铺直叙的语调中沉沉入睡。
现如今，除了下落不明的三叔，他的家人们都变成了一个个冷冰冰的牌位，只有上面刻印的名字能让吴邪找回一丝熟悉。
往事万千，吴邪仰着头眼眶发热，却咬着牙愣是没有掉下泪来。

许久后，身后传来敲门的声音，吴邪抬手狠狠蹭了一下眼角，转过身去看。
黑瞎子站在门外没进来，他笑一笑，露出雪白的牙齿，“小三爷，我给你挑了件趁手的武器，要试试吗？”他手上是一把尼泊尔军刀，月光在上面反射出特属于利刃的冷光。
吴邪从地上爬起来，他跪得久了，膝盖骨已经青肿，只能用一种很难看的姿势爬起来，摇摇晃晃的站直了，向着黑瞎子很慢的走过去。
走近了，他对黑瞎子笑了一下，“要试的，谢谢你，师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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