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 昔年花市灯如昼

【穹恒】异世界龙尊攻略手册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5/02/04 18: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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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人巷紧邻长乐天，是一处人烟凑聚之所，虽不及星槎海中枢繁华鼎盛，倒也茶楼酒肆林立，无论是日常器用，还是文玩珍品，糕点炒货，诸般买卖一应俱全。罗浮与曜青会盟吉日吉时将至，地衡司当街搭起数十座彩棚，悬挂红绸金带，布置各色花灯，请民俗艺人和小食摊贩在彩棚下围列叫卖，好不热闹！

入夜后，华灯初上，行人商客嬉闹其间，红花绿柳，车马不绝。但见：画屏金盏聚首，云霞映日；荷花芙蓉并蒂，锦绣千重。绣球灯开团圆蕊，锦鲤灯戏明月珰，桃花灯相连翠柳，云雀灯喜上梅枝，另有金蟾吞宝、白象献瑞、老翁斗彩、俏女争妍。穹被青雀拉出来，一进灯会大门，便被桩桩件件奇巧事务吸引，恨不得多长一双眼睛，将周遭好景尽收眼底。

“我们罗浮的灯会呢，在整个仙舟都算得上顶顶大名。以往只有元日，年节，或是征讨步离人的大军凯旋之时才会把这些好东西都拿出来，诶，你看前面，两人高的大鱼灯都拿出来耍，腾霄将军真是给足曜青面子，一个青丘卫的指挥使，又不是月御将军亲临，我算看不明白了。”

“仙舟吗？”他捂住额头，脑子里传来细密的疼痛，模模糊糊的记忆在脑中缓缓成像。他回想起来，仙舟是统合着仙女座星系的古老文明联盟，罗浮、曜青都属于它的卫星。可现今所在的罗浮忆质倒退回靠着人力和牲口的史前文明，或许此处的曜青和仙舟也被抽离，解构，变得面目全非。

“哇，你不会连仙舟都不知道吧。各位将军统辖的诸侯国合称仙舟，遵奉华元帅为天下共主，穹老哥，你要连仙舟都不清楚，我真得相信你是从天上掉下来的了。”

“我本来就从天而降。”穹说，“你们明明有着至高统帅，怎么只能和曜青联手抵御步离人，其它诸侯国都坐视罗浮的危机不理吗？”

“话不能这么说。”青雀支吾道，“步离人的祸端起于寿瘟祸祖的长生之患，老妖怪把长生当作福佑赐予北边的游牧民族步离人之后，仙舟各国都受到侵扰。罗浮算是好的，像是邦国方壶，因为步离人的大举入侵，遍地焦土，十室九空，早成了人间炼狱，元帅忙着救援危在旦夕的诸侯，哪里有空管咱们罗浮。”

“长生之患。”穹的头再度开始钝痛，感官的阈值逼近忍耐上限之前，黑塔在他脑中开口。

“增熵病毒。”她简短地解释，“病毒‘长生’是你所身处的，名为‘罗浮’的忆质区域被异常熵能撕裂扭曲的原因，接近饮月君才能追溯这股能量的源头。根据我和螺丝咕姆掌握的资料，他是忆质内唯一一个直面熵能后存活下来的精神体。旅行者，你的任务进度推进的太慢，几乎逼近计算出的失败临界值，我不得不冒险为你调整认知开放度。按照目前的污染速度，三个月内，如果你没有办法从饮月君那里打听到些什么，就有很大可能会丧失意识独立性。”

“不必麻烦。”穹没好气地说，“我申请现在就放弃任务回去。”

“请求驳回。”黑塔冷酷地回绝，

“为什么？”穹不忿。“我到底做的什么工作，要冒着成为植物人的风险给老板打工？这是明显的不平等条约，我不干了！”

“你接受了我的委托，就要尽最大努力推进它，相应的，我会竭尽所能保证你精神体的安全。要是你再出事，旅行者同盟就真的要和我们撕破脸。况且，无论你能否完成任务，等回到自己的身体里恢复记忆，我都将面临生命威胁，所以我必须换取到和自己的伟大生命同等重要的答案——影响罗浮的异常熵能和饮月君身上的秘密，除了‘长生’病毒，宇宙中没有其它值得献上生命的研究。”

“黑塔。”另一个男声发话了。“不要着急，穹不是已经和饮月君见过两次面了吗？相信他给对方留下深刻的印象。另外，如果对话持续下去，他在罗浮的新朋友可能会产生不必要的误会，从而导致更多麻烦。”

“唔！”穹惨叫一声，意识被狠狠塞回躯壳，眼前一阵天旋地转，趴在地上阵阵干呕。

“穹老哥！”青雀一脸惊恐地伸手探着他的鼻息，“你刚刚，你刚刚突然背过气去，我还以为你死了！！！！！”

“青雀。”一个青年带着提着药箱的大夫朝他跑来，“我把寿考堂的小天掌柜叫来了，你朋友怎么样？”

“没，没事。”穹瞧见女医师手上拿着的长长钢针，打起精神坐直身子。“昨天晚上一宿没睡，累的。”

“哎。”青雀沉痛的叹息，“穹大哥，都是我对不起你。你真没事？咱们找个地方休息会儿？”

“不用。”穹摆摆手，“你不是要请我吃饭赔罪吗？街上人这么多，别去晚了没位置。”

“这你不用担心。”青雀拉着他上下打量一圈，瞧着似乎和平时无异，悬着的心终于放下。

“我在金人巷好歹有几分面子，倒是你，病症来的凶险，改明儿我去丹鼎司帮你约个云华大人的专家号瞧瞧。”

“真的不用。”穹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我是娘胎里带出来的，低血压，说了你也不明白。别一惊一乍的，走吧，去哪儿？”

“那行。”青雀不确定地和女医师点点头，“我们先走了，谢谢啊，霄翰，小天掌柜的，下次请你们喝茶。”

“想不到你人缘还挺好。”穹跟着青雀，来到一家名为尚滋味的饭店，大厨燕翠果然给青雀留了雅间。两人刚落坐，窗外开始燃放烟火，礼花明明灭灭，似金蛇狂舞，雪花纷扬，不多时就洗去路上的小插曲，穹看着闪亮的流光在夜空中消散，回想着与黑塔的对话，心里忽然有种空荡荡的感觉，就像是忘了最最重要的那件事情，他莫名其妙想到饮月君，想到他的脸和青绿色的，明亮而忧伤的眼睛——他们从前在哪里见过吗？这个念头刚刚在脑海中形成，就哗地散开，和燃尽的烟花一般寻不着踪迹。说起来，他和丹枫的两次相逢都聚散匆匆，很不真切。

“这个是油爆飞海葵，我的最爱。这个呢，叫糖球炒柿肉，酸甜口。最后这个是果木炙烤恐鸟翅根，是燕翠这里的招牌菜色。昨天害得你差点被太卜司那帮子人抓住，可吓死我了。幸亏你身手了得，脑子转的快，不然符玄要知道她的公鸡是我找人偷的，非弄死我不可。”

“青雀。”穹猛然想到了什么。“方才帮忙去叫医生那位，你叫他霄翰？”

“是呀。”青雀点头，“怎么了？”

“他是同功坊的少东家？”穹问。

“没错。”青雀回答。“有什么问题吗？”

穹皱着眉思索一番，把那日同丹枫落水的前因后果一字一句同青雀说了。

“怎么可能！”青雀把头摇的像拨浪鼓。“你说拈花惹草，霄翰确实有这个毛病，但坑人钱财是不可能的，更可况是叫家丁学徒打人撵人，地痞恶霸的勾当他怎么会干。”

穹道，“霄少爷面上看着确实是个体面的公子，难保表里不一。”

“你不懂。”青雀向他解释，“牌品呢，最能看出人品，一个人的心眼好坏，牌桌上是藏不住的。就算他藏得了三五十局，也藏不了一百局，两百局。我和霄翰打了好几年牌，他什么样的人我心里明镜似的，依我看，说不定是那个女子另和他有纠葛。不过穹大哥，你为什么突然问起霄翰？”

“我每次和饮月君遇上都很不对劲。”穹回答，“先前没同你说，昨天晚上我又遇见他了，就是他带我从东南角门跑出来的。今天早上跑去太卜司附近一看，昨天夜里，他似乎是去的藏书阁。”

“藏书阁？”青雀放下筷子。“不可能。他要真在藏书阁，卫兵们怎么会跑去东南角叨扰，肯定避过他往别处搜。”

“他同我一样，是偷着去藏书阁的。”穹回答，“否则他为什么把我垃进缝隙里，还怨我把侍卫引来。”

“那就更邪门儿。”青雀说，“饮月君和竞天太卜是故交，藏书阁随便什么时候都可以进，何故偷偷摸摸。不对，饮月君不是落水着了风寒，在鳞渊境养着吗？怎么可能和你在一起。”

“生病？”穹不解，“我们在水里待了不超过半小时，他就感冒了？”

“千真万确。”青雀点头，“丹鼎司的灵砂医士说，龙尊落水不久就发了高热，前几日床都下不了，所以竞天太卜才重新占卦吉时吉日，把司晨宫的宫宴和竞锋台的演武仪典推后几天。穹大哥，你肯定看错了。”

“不可能。”穹否认。“我又不是傻子，尖耳朵的持明不少，头上长角的，除了他还有谁？”

卜者没了声音，半刻后，看着穹挤眉弄眼，欲言又止。

“怎么？”穹问。

“穹大哥。”青雀凑过去，同他耳语道，“你对饮月君这么上心，地衡司和兵马司都传遍了，该不会是着了魔愣，看谁都像他？不如你实话告诉我，到底找他做什么。要是你并无恶意，凭我们二人一起偷鸡的交情，或许我能帮到你呢？”

穹看愣了半晌，再看青雀时，俨然满面哀荣。

“青雀大人。”他郑重其事地拉着青雀地手沉痛道，“此话不知如何说来，不过饮月君身上牵连着我的性命，你若有三个月内成为鳞渊境侍卫的法子，务必告诉我。不然，我便凶多吉少，再也不能和你一起打牌了。”

“你的意思是，太卜司的卜者青雀建议，想亲近饮月君，不必大费周章混入鳞渊境，可以去竞天太卜的藏书阁当差？”黑塔重复着穹的提议。

“没错。”旅行者点头。“根据青雀的说法，成为鳞渊境侍卫，不仅要在云骑内出类拔萃，还要成为镜流指挥使麾下的亲兵，才能拿到驻守重地的要务。并且依她所言，饮月龙尊同镜流指挥使有私人恩怨，连带着对她带出来的军士不甚信任，即便到了鳞渊境恐怕也徒劳无功，不如辗转在藏书阁谋个差使，趁他来博览群书的时候伺机接近。”

“你那个卜者朋友可信吗？”黑塔迟疑道，“她连只有一百四十四张牌的琼玉牌都算不明白，输赢纯靠摸牌的手气。”

“正常人都是这样打琼玉牌。”穹正色，“只有你和螺丝咕姆那样的怪胎才喜欢把对手的牌全算出来，还有，我说过多少次，不要在我和青雀打牌的时候帮我算牌。”

“要是没有我帮你算牌，你的俸禄早被输的裤子都不剩!”黑塔抗议。

“反正青雀说，龙尊不生病的日子，十天里至少有五天要来藏书阁看书，剩下的日子不是去星槎海的私宅种花就是去工造司。既然横竖鳞渊境一时半会儿无从下手，还不如在藏书阁里守株待兔，或许我十分合他的眼缘，被他一眼相中，带回去做贴身侍卫呢？”

“美得你。”黑塔没好气地说。

“黑塔。”螺丝咕姆善意的提醒，“根据数据计算，饮月君的精神体有超过81%的可能性会对穹旅行者产生好感，我认为他的提议值得一试。”

“只有81%吗？”穹大惊。“另外19%的概率呢？”

“另外19%的情况下，饮月君会因为您的行为模式感到被冒犯，从而对您使用暴力。”耐心的先生解释。

“在此特别提醒您，考虑到环境因素的影响，为避免任务失败，当出现饮月君对您使用暴力的情景时，不建议您做出同等程度的暴力回应。”

“天哪。”穹崩溃地叫起来。“我来罗浮之前到底欠了你和黑塔多少？丹枫看起来不像是会使用暴力的类型吧，我看他温温柔柔的，青雀说他还生着病呢。”

“那可不一定。”黑塔的声音里透露着幸灾乐祸。

“饮月君丹枫曾随腾霄将军北伐，征讨步离人统帅倏忽，那时候，他身手矫健，击云掣电，屡屡立下功勋。”

说到这里，她的声音戛然而止，许久，传来一声叹息。

“就依你所言，改往太卜司试试吧——想来，和他一起共看罗浮的花灯，已经是多年以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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