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节恩寇利尔的童话书

[艾尔]养鸟

玛尔狄安

2025/05/28 21:53

加载中……

2019.01.11,02:55
1.“海洋宝珠”
塞维拉实实在在感受到了养这只小家伙的麻烦之处。
首先，就是出行……
虽然塞维拉没有像那些贵族和富豪的子女那样正经读过学校，但他的基本处事能力还是没有问题的。
艾侬是绝对的异类。
跟他这种普普通通的混血不同，只有巴掌高却有着精致人形面貌的艾侬看起来像个活的人偶，不提被他不知道用什么方法隐藏起来的翅膀，就这个尺寸无论是谁都不会把他当作同类。
居奇货待价而沽的商人，收藏奇物鉴赏的权贵，追求新知识的学者，渴望成果的怪异术师……
对他不怀好意图谋不轨的人，绝对超过怀有善意的人。
所以，塞维拉不能让艾侬以这副模样暴露在公众视线下。一开始他把艾侬放在家里，但在外出的时候却无时无刻不在担心，返回以后又因为艾侬隐蔽得太好而遍寻不到——小小的只有少女巴掌高的红发小人，睡在下藏物柜阴暗的角落里，假如不是他们之间存在的某种隐隐的感应在靠近时提醒了他，恐怕心急如焚的塞维拉根本没办法找到他。
……嗯，塞维拉把小家伙挖出来的时候还尴尬地发现了自己童年的黑历史——本来这些东西都被他压在最底下积灰了，艾侬是怎么跑进去的！
呀，其实就是一堆不值钱的贝壳和海石头。小孩子嘛，谁没有过那种幻想呢？比如，“哇——我捡到了［？？（宝物）］？肯定价值连城，等我长大了要拿它去拍卖！”这种长大后想起来都羞耻的记忆。
这些东西就是塞维拉羞耻的黑历史。不过不知道为什么，艾侬却对这些东西情有独钟——这小家伙看起来也不像是会产生这种幻想的类型啊！偏偏就喜欢他这些童年收藏品，即使塞维拉把嘴巴都说干了，也不肯让他丢掉。
塞维拉找到他的时候就发现红发小人像猫咪一样团着小小的身体睡在最大的那片云纹贝里，周围都是大大小小的珍珠贝壳和形态各异的石头。
有那么一瞬间，塞维拉真的觉得他就像是自己给他取的那个小名“艾侬”的化身，一颗有着美丽灵魂的海洋宝珠。
不知道被哪种想法驱动了，塞维拉接受了小家伙这奇怪的爱好。在之后一次次地，他鬼使神差地为这个小小的孩子潜入海底，去找来那些……奇异的，甚至奇异得在海货商那里卖不出什么好价的“宝石”——但是在这片海域世代生活的他们，在与这片海域追逐相伴的海猎手们心里尤为特殊的…承载了他幼年无数神秘幻想的“宝珠”。
艾侬似乎也能继承到独属于海猎手们的这种特殊情感，也可能只是因为他真的还是个对一切都十分新奇的幼崽——不过对于这个小家伙如此珍视这些东西，并为此感到高兴，塞维拉心里其实也非常欣慰？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总之是一种复杂的感觉：这感觉就像是看到了自己幼年的影子，那遥远的快乐兴奋的感觉，和长大后回忆起来带来的羞耻交织在一起，他也无法从中分辨出更多。
不过，还是开心之类的情绪，要更多一些吧？其实现在想通了，除了有一点好笑以外，他根本没必要感到什么丢脸和羞耻。
海洋的神秘本就令人向往，它的魅力无需否认。即使是现在依旧如此，在那广阔无垠的包容和磅礴伟力之前，人就是如此的微末和渺小。幼年的自己不知天高地厚的兴奋和自得，在经历过成长过的现在看来不值一提，但那也不过是普通的过程而已——除了人同类之间会为了无聊的虚荣去相互伤害，在自然面前，所有的生命都是同等的——任何的生命，都有着必不可少的“成长”和“变化”，而无数的族群，无数的同类，都有着相似的过程……所以才会是同类吧？
……不过不得不说，塞维拉现在想得真是越来越多了。
艾侬，或者说“雅多伊思”，就像是开启了他的“思考”一样，曾经最对那些弯弯绕绕的“没用的东西”不屑一顾且不耐烦的塞维拉，有着向“哲学家”属性转变的倾向……
而引发他想这么多的［小鸟］（是的这是塞维拉给他起的又一个小名）艾侬，想得并没有那么复杂。他很喜欢塞维拉送给他的那些奇异的石头、珍珠和贝壳，他甚至会把干燥后只剩下白色骨质的那种姿态像密密麻麻的触手的狰狞的珊瑚精心装饰起来，让塞维拉都开始忧心他未来的审美。
虽然他对塞维拉的礼物来者不拒，但是塞维拉从未在这只漂亮的小鸟脸上看到什么明显的“倾向”的情绪。有时候塞维拉会暗暗在心里嘀咕，因为……那模样给他的感觉真的很有人们在万千年的幻想中给“神”的定义中的那种…难以言喻的感觉。
很难形容，就像是……世上所有的一切，都会被这目光注视，却难以得到什么偏爱。无比地拥有距离感，遥不可及。
不过这只属于塞维拉的红发小鸟，却会对塞维拉的‘给予’感到欣喜，塞维拉能够明显地感受到从他心里传出的那种好像有什么又盛装进去的满足感，十分单纯的幸福味道。
但十分奇怪，海猎手敏锐的神经却能感觉到小鸟对那些物品本身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偏爱……这也是他感到矛盾的原因。
他曾经试着送过别的东西，但他却发现别的东西也没有引起艾侬的异样情绪。只有那些他找来的海中的“宝物”能引起那种几乎能感染他的强大情绪，但艾侬却好像并不重视它们“本身”的概念。
塞维拉还无法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为这样因为自己而产生的快乐和幸福感到满足。
就算可能只是错觉……但在这种错觉没有消失之前，也能给人带来极其的满足感和幸福感。
那就是——被视作独一无二，真正的“唯一”。

2.火焰
2019.01.15,23:46
曾经塞维拉担心艾侬会一直是这个体型，因为这样意味着他有极大的可能永远无法出现在社会的视线中，并为此忧心忡忡。
不过他很快就被现实打消了这种担忧：他惊喜地发现，巴掌小人在被他养了一个月后长大了一点。抻着布条把小人从脚丫底比到头顶，塞维拉发现这不是他的错觉：确实高了一些，佐证还有艾侬的头发——他清楚地记得这小家伙刚从蛋里出来的时候，那头红发是垂到腰部的长度。而现在，没有剪过的头发却只到肩胛骨下面。塞维拉把一脸疑惑的小人用手掌轻轻握住，更加清晰地感受到「他」真的“长大了”。
现在的艾侬有塞维拉的手掌那么高，比刚从蛋里出来的时候那副好像一戳就能截断的模样看起来长胖了一点，但是模样还是像个娃娃。不过比起那时候宛如概念一般雌雄莫辨的精致，他如今的面容更多了一种男孩子气的活力。
——不过，还是那么轻飘飘的。
塞维拉熟练地托起巴掌大的红发小人，艾侬也自然而然地展开背后的羽翼，停在塞维拉的肩上。
为了这个充满了奇异的红发小人，塞维拉已经越来越远离人群了。就像背着家长偷偷养小动物的孩子，塞维拉在跟村中的人接触的时候会小心地把艾侬揣进衣服里；而艾侬也十分乖巧体贴，这个时候就会待在塞维拉的衣服里不动作，还会谨慎地把自己显眼的头发都收拢起来。
塞维拉对此感到十分欣慰，不过在这之外他又感到十分复杂，因为现在他真的有了那种感觉——嗯，十八岁就当了父亲的感觉。
幸好他的“儿子”十分乖巧可爱。
——虽然不太像人类。
……即使有时候确实让他挺头疼的。
——就是因为不像人类。
不过好像不是错觉，艾侬好像越来越有那种…人类的气息了。有时候那种顽皮的感觉，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丝自己以前让人头疼的劲儿。
……就像现在。
“我，也要下去。”
巴掌小人一脸坚定，盘着腿坐在塞维拉的膝盖上。背后的翅膀还没有收起来，看起来还比一开始大了，翼尖叠起来后背面像蝴蝶一样立起来收在一起，如果完全展开，已经有塞维拉的小臂长了。这样一只鸟还要跟着下海，塞维拉真是脑仁疼。
“……你不能去，你是鸟。”塞维拉憋了半天实在是想不出说辞，干巴巴地采用强权手段：“在树上乖乖待着等我回来。”
“不。”艾侬这一次异常坚持，脸蛋儿鼓鼓的睁着蓝眼睛看着他的年轻父亲：“雅多伊思，这一次一定要去。”
塞维拉也被激起了一丝火气，伸手按住小鸟的头，撸了一把顺滑柔软的白翅膀一把攥住小人：“不可以。小孩子不要掺和大人的事。”
“哼？嗯！”艾侬气鼓鼓地用力推开塞维拉的手掌。很难想象这么小一个娃娃竟然有这么大的力气，“塞维拉坏蛋！”
说完就“嘭”地一下变成一团橙红色的火焰消失了，塞维拉只能看到几根小小的白羽毛悠悠忽忽地从原处飘下来。
“……”
塞维拉伸手捏住一根羽毛，露出一个无奈的自嘲笑容，捻着羽根转了几周观察：“原来这家伙也会像鸟一样掉毛吗？”
不过……塞维拉又注意到艾侬的一点细节。这只从海龟蛋里孵出来的小鸟，他看到过小鸟身边出现很多种不同颜色的火焰了。
他真是越来越好奇小鸟到底是什么生物了……

3.水下之音
2019.02.03,23:20
塞维拉找不到正跟他赌气的小鸟，考虑了一下小家伙的聪明谨慎，还有他那神奇的能力——如果不是他和小鸟之间那奇怪的联系塞维拉自己也没办法将小鸟找出来。这么想过塞维拉，就放心地放过这个问题，活动活动筋骨，咬住自己挂在脖子上的半透明蓝海螺，潜进岛下珊瑚礁光线幽明不定的水域里。
…
辛图特的海岸线很长，地图上向西大陆延伸的部分有着曲折而深狭的形状，从而诞生了许多优良而繁荣的港口；而这条长长的边缘线向东蜿蜒而去，拐去南部，面临越来越广阔的远洋，逐渐变得柔和而平直。在辛图特东部漫长白沙滩下，南部出现了无数比邻遥望的小岛，不同于东西部海滩的丰饶滩涂让南部诞生了不同的生活文化。
塞维拉是土生土长的西辛图特海民，不过海猎手们讨生活的日常和传统让他也时常来到南部和东部。
南部有很多的食物，而东部有着最美的海景。西部深广的海水虽然同样蕴藏着珍奇的宝藏，但和东部海域是截然不同的。
塞维拉经常跑来东辛图特，原因都差不多。和西辛图特闻名于世的港湾比，东辛图特的美丽传说多得举不胜举，那些神秘的引人神往的珍宝的故事流传到世界各地，但能摸到那些传说的影子的人并不多——每年都有野心勃勃不知大海威严喜怒无常的外地人葬身海底的消息。
塞维拉和现在辛图特普通的海猎手过着一样的日子，从那些千里迢迢来到西海港的商人那里接了委托，带来他们渴求的珍宝，约定好的丰厚报酬可以让他们在很长一段时间过活得相当滋润。
脖子上漂亮的半透明海螺，是塞维拉的养父——一位经历丰富的老猎手送给他的。
它是海猎手必不可少的帮手，一种名叫「传水之音」的奇异海兽死后仍然具有生前力量的空壳。除了塞维拉手里这个蓝色的，传水之音还有很多种类。这种奇异的海兽数量稀少，每一个都拥有不同的能力。它们天性适应海洋，迁居不同的水域就会进化出相适应的能力和体态，没有强大攻击性的它们是天生的拟态大师。
每一个传水之音都有着共同的特性，就是与水环境的「同化体征」。这种神奇的生物魔法能令使用者在一段时间内成为与元素体的表征同质化，在海中拥有灵性感知的强大生物的探查中，这段时间的你就是不存在的，与水元素同化的你就是水元素。辛图特没有魔法和特殊血脉的海猎手们能够在常人无法抵达的汪洋之下自由探索，就是靠和与自己相伴的传水之音建立的联系。
在老猎手讲给他的代代流传的古老幻想里，传水之音是海洋中水精灵的前身。死亡后的传水之音的肉体消融在水中，却拥有了新生的灵，成为吟唱海洋之声的精灵。
塞维拉所拥有的这一枚，本来是老猎手自己所使用的。老猎手收养他的时候，他已经很年老了。本来以海猎手的传统，老猎手应该准备一枚新的赠给自己的传承者，而陪伴了自己半生的那一枚会随着他的死亡一起被埋葬，他们会随着小船驶向辛图特西南部遥远的风暴海域，一起回归海洋的怀抱，沉入澎湃咆哮的风暴海的漆黑海底。
塞维拉难以抑制地想起那些，这里的水底给他的感觉太熟悉了，被温柔的安全感包围着，回忆源源不断地涌上来。
…老猎手最终没有带着陪伴他五十多年的海螺，他手心里握着妻子做过挽发簪的胶质鱼骨，透着淡淡的蓝光。在小小的悼灵岛上，由塞维拉亲手推动承载他的独木舟，向着南方遥远海面那片灰蓝色的怒涛之影漂去。
——在海底沉睡的感觉就是这样吗？
好美丽……
塞维拉恍惚着向头顶那片荡漾迷离的水影探出手，他才忽然间惊讶地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松开了传水之音，半透明的蓝色海螺挂在他颈间，在他仰面下沉的姿态下被丝线穿带着，在他头顶漂浮着，发出淡淡的蓝光。
二十多米的距离……原本对他来说根本不算什么，但他早已失去了呼吸和充沛的体能……越来越暗的视野在告诉他自己离海面远去，同沉重的肢体相比，思绪却好像灵魂在慢慢脱离躯壳一样越来越轻盈。
塞维拉忽然意识到了，自己掉进了海底美妙的陷阱。
——传水之音……就是海洋中吟唱的水精灵。
低鸣的，窃窃私语一样，传荡在水波里，幻觉一般，是人类的耳朵无法分辨的灵魂的轻语。
最后想起的，竟然还是艾侬焦躁的，因为他阻拦而恼怒，鼓起的脸颊。
也许艾侬感觉到了什么，才会那样反常。
——海猎手的归宿都是海底的长梦。
嗯。
艾侬？
本来，还想给你找一个的呢……

4.海神之吻
2019.02.06,05:42
……艾侬？
也许是在做梦，才会有那样如幻想一般的景象。
小小的白羽毛在透明的海水中漂浮，被水体看不见的暗流牵引着舞蹈。像慢动作一样， 它们在水中燃烧，化为一朵朵轻盈的火苗。
青蓝色透明的海水中那柔和而清澈的火焰就像照进水底的光，耀眼的金色边缘荡漾着如水波的淡绿。它们如一条长练汇集在一起环绕住他下沉的身体，最后在他身后幻化出一个美丽的影子。
“咕”
仿佛海中的精灵，虚幻的影子有着他熟悉的美丽面孔，但那飘扬飞舞的海藻一般的金发和宛如葡萄石的莹绿色眼眸又令人感到陌生。
海中精灵一样的幻影，忽然探手抓住他的海螺。塞维拉有一瞬间的迷惑和不解祂竟然真的有“实体”的概念，但下一秒他就被吸引了注意力：祂捏紧了手指，似乎是想要销毁它。但最终不知为何，祂放弃了这个决定。
精灵在身后拥住塞维拉，他看见祂垂下美丽的头颅靠近自己，微微张开双唇吟唱着自己从未听过的语句。
［cakal oi，weinl pldihx nisgger］
［niyaqp xnhduii sevenpo］
［ankoly hal jocsiy nell］
在那未名其妙的话语落音之刻，塞维拉感受到某种力量涌进自己的身体里。不，或许并不准确——在此刻他忽然感觉有一股力量从体内深处奔涌流淌到全身，并非之前所体验到的那种灵魂脱离的轻忽，而是一种充满力量和支配力的轻盈矫健。
在这汪洋之下，他好像真的成为了一条自由自在的鱼！
塞维拉注意到自己的海螺似乎失去了那种莹亮的光芒。
噗呼——宛如火苗被吹熄的风声，塞维拉从欣喜中回神。惊异地回头，他看见那个美丽的幻影形体破灭了，心里怀抱着那种模糊的直觉被恐慌所支配，他急忙扑过去，却被恢复成团的火焰所包围了。
“咕……？”
吐了个泡泡，慌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茫然无措的不解。
色泽奇异而美丽的火焰飞舞着，落入了珊瑚礁。珊瑚礁下阴影忽然被照亮了，一颗硕大的绿色的珠子发出强烈的光被带了出来，塞维拉瞪大了眼睛看着那颗珠子被那团火焰所吞没，震惊得都忘记了思考。
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他又重新看到了那个美丽的身影，甚至不再那么像幻象，祂似乎变成了拥有实体的存在。
那美丽的拥有王者一般威严的海中精灵迎上来拥抱住他，在他还未回过神来之时，塞维拉已经呼吸到了海面上感觉已经有些不熟悉的空气。
浑身都湿漉漉的海猎手趴在礁石上，思绪才慢慢回笼。忽然想起了什么，他猛然一抬头四处张望，视线锁定在那个浮出海面的美丽身影上——那个长着和艾侬有五分相似的金发绿眼的“人”的眼睛里空而纯粹，察觉到他的视线，对他露出一个温和而友好的微笑。
那看起来真的不像什么活生生的生物，堪称完美的外表也无法让人忽视那毫无真实的质感，祂看起来完全像是水和光所造就的幻影。
塞维拉注意到祂的额头，有着一道鲜红的水滴一样的竖痕。这道竖痕让祂看起来不那么像幻觉了，但他记得一开始祂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看到这个痕迹。
塞维拉紧皱着眉头盯着祂思考，一团红金色的火焰从身后小岛窜过来，“噗”的一下变成了他熟悉的长着白翅膀和红头发的巴掌小人。
“艾侬！！？”
“塞维拉！”
漂亮的小人扇着翅膀飞过来一脚踢在他脸颊上，暖呼呼的羽翼盖在脸上不停扑打让塞维拉不由自主闭上眼睛免得羽毛戳进眼睛。塞维拉闷叫着抬起手想把小鸟捉下来，却被灵活地躲过，等脸上恢复轻松的时候他如释重负地睁开眼睛，发现小鸟已经不在自己面前了。
慌张地四下寻找，结果被忽略的神秘生物那里传来了他家小鸟不满的叫声：“大笨蛋？塞维拉。”
“笨蛋！蠢材！不听劝！”
“笨鱿鱼！被吃掉！”
“不自量力！”
塞维拉：“……”
——是时候让他改一改这奇怪的语法了，虽然对于自己表达意思很简单但听的人怎么办！
“艾侬，这是你干的……呃，不是。”想了想对那边招了招手，塞维拉用缓和的语气，向他家明显还生他气的小鸟打探：“「它」？是你的杰作吗？”
塞维拉此时选择性地忽略了自己拙劣的顺毛技巧……不过令人遗憾的是他家单纯的小鸟也很吃这套，脸上一瞬间就暴雨转晴，露出灿烂耀眼求表扬的笑容：“嗯！”
塞维拉：“…………”
——还真是啊！！
“这是……雅多伊思。”小鸟坐在那个神秘生物的肩头上，小爪子高兴地拍了拍神秘生物焕发着柔和光彩的白金色皮肤，歪着头似乎在思考该如何定位“它”的存在。而后肯定地一点头，连带着那个看起来比塞维拉还要高大的生物脸上也表现出赞同的愉悦神情：“在大海中，这是，「雅多伊思」的力量。”
在塞维拉眼珠子都要掉出来的惊愕表情作为背景下，艾侬透露出自己的本质，还是如此高高兴兴的：
“「我」，【火焰】。”
“「艾侬」，【化身】。”
“「雅多伊思」，【海洋……】”忽然他露出奇怪的表情，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风暴】？”
“「雅多伊思」，赋予了「塞维拉」……‘海之思考’。”小鸟忽然又毫无理由地露出了高兴的表情，但塞维拉直觉他并不是为话的内容开心。“塞维拉不会淹死了。”
塞维拉：“………”不知道为什么高兴不起来。
“艾侬会说长句了。”忽然他的小鸟冒出这样一句跟前言毫不相干的话，却非常流利。以及语气中那毫无掩饰的得意和炫耀，无论是谁都能听出来。
塞维拉：“………………”
虽然很好奇你是怎么突然领悟正常说话的但是突然为了这种事情得意洋洋起来果然是小孩子嘛……不对！！！
——你刚刚都说了什么啊！！！！
“不——不————”突然抱着头长叫起来，塞维拉强行镇定，缓着气息放低声音问：“艾侬……你刚刚说…「祂」是……？”
塞维拉一直能很清楚地分辨出艾侬的态度里，「祂」、「它」的区别。虽然都是同音，这两个指代词一开始也都是指“无生命的；无分别的”，但毕竟它们现在已经有了不同的意思。
艾侬是很奇异的孩子，他能把语言中的意义不同之处分得很清——他不会随便乱用词。虽然大概在他看来，这些词本质上没什么区别。
塞维拉敏锐地发觉了…他在指代这个“雅多伊思”的时候，是将其看作了“力量的聚集”、“概念”和“我”，而不是……别的生命个体。
还有前面的“赋予了塞维拉‘海之思考’”，他光是粗略地联想了一下都头大了。
他到底养了个什么啊！！？
——这这这，真该死，他是不是捡了个神的蛋啊！！！
塞维拉有些崩溃地想着，可是他真的十分确定当初捡回来的蛋都是从普普通通的海龟窝里挖出来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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