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再吃M记」

也许在西伯利亚

白德培捏

2025/01/04 23: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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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啊啊啊，好想出门啊，最近都没有出去取材啊，憋在家里好难受！TT」
「难不成又在赶稿了？下次早些画完，可以出去海边转转放松一下呀。^^」
「唉，不是忙漫画的事啦...话说起来，如果要出去旅游的话，你会想去到哪里？特别是有什么想定居的地方吗？」
「我嘛，我感觉还是西伯利亚比较不错呢。∶）」
「吓？又冷又偏，很不安全的！」
「呵呵，只要受得住冻，就会觉得那是个很方便的地方了。怎么，你是想跟我一起吗？我很欢迎哦。∶D」
「当然想啊！不过还是等有机会再说啦...QAQ」
从“确认关系”那天开始，陈家明就暂时住进了张建禾家，于是自然而然地，他的自由被陈家明没收了。
出租屋的铁架床摇摇晃晃，女性的质量较小，张建禾还是可以一个人就将雅诗拖上床的。他忍着小臂上的刀伤崩裂，将索绳系紧在女友手脚，和成俊的绑在一起烘烤。
终于如愿以偿摸到雅诗手、臂乃至赤裸臀腿，张建禾坚信没人会对这冰凉滑腻又过分柔软的触感生出半点别的想法，而让张建禾下意识想到菜市场艳红灯光下的生肉，几乎踩在让他不晕血的极限。
油腻腻的味道，触感，还有雅诗临死前和成俊如出一辙的狰狞痛骂，大起大落的刺激过后，张建禾方意识到自己的所作所为与经历是多么魔幻而又荒诞。
床上是扭曲的女友与兄弟，像是骨碟里的垃圾被人摆出个体现作者恶趣味的摆盘，只过五分钟张建禾就对自己的作品感到恶心，不光是成俊的干枯与雅诗的饱满作比，更还有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下贱虚荣...他竟想问身边这个变态杀人魔一些事情。
“嗯...你说，我是否真的没有艺术天赋了？”问得极为小心，但张建禾说罢便立刻后悔了。他扭头过去，不敢看许久没有动静的陈家明在作甚。
一阵油纸被挤压的声音，陈家明“唔...？”了一声，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道：“简直就是天才啊。”在张建禾吭哧吭哧处理尸体的时候，陈家明原是正津津有味地品着M记。
那是雅诗原本带给他的。
没来由的，张建禾心里有些难过：虽然毫无疑问这是个贱格至极的女人，但一开始，雅诗对他还是好的，不是吗？她会违着心夸奖自己的漫画，也会时不时从外面带饭给他，至少在相处时候，雅诗可以说表演也表演出真正爱他、也让他真正爱恋的样子，这不好吗？为何一定要走到眼下这一步呢？
陈家明看看张建禾，张建禾忽然没了很好的心情，只呆呆地看着陈家明手边吃剩半个的汉堡。鸡骨头啃得干干净净整齐码在纸巾上，陈家明似乎并不在意地取出张纸擦掉嘴角色拉酱。
他看似已知晓张建禾的想法而心中略有些无奈，可他们到底是朋友。
“我说，已经凉透了。”
是M记，还是雅诗？
张建禾看见陈家明的淡漠表情，他再忍不住隐隐约约的呕吐欲望，逃也似地捂着嘴跑进卫生间。
陈家明盯着他，重新拿起汉堡。
这个不知是否属于陈家明独有幽默的双关语笑话激起的轻松愉悦半分没有传递给张建禾，他抱着马桶干呕，机体不愿丧失难得的营养，张建禾什么也没吐出来。
他看见自己一小块水面上的倒影。半张脸都是雅诗喉咙里喷出来的血——怪不得总感觉有恶心的味道时刻萦绕。
多亏了这一眼，张建禾顺利地吐了出来，这可以说是最令人难受的一次排毒，效果却也是最好的。
当张建禾冲洗完嘴和脸盯着自己的眼睛，反应过来陈家明分明是在拿他下饭，胃口大开就连凉透的炸鸡都能满足吃下！
他脑子里只剩两句话。
“张建禾以后绝对唔会食M记！”
“...又能离开逃到哪呢？”

抛开精神压力不谈，陈家明待张建禾其实是不错的。
一周后，成俊、雅诗二人的尸体基本烘干，又被细细地磨作骨粉冲进下水道，张建禾心事又少一件，也就是内心比什么时候都要空虚。
陈家明说起今晚要出去杀人，就像说起去便利店买雪糕一样随意。
张建禾甚至不知道他是何时找好的对象，又是什么时候做好了万全准备。他过了有一会，才“啊，哦，哦。”如梦初醒似地回应，虽然漫画正画到一个紧要的关头，是怎样也不想出去的了。
哪怕被雅诗贬低到不如厕纸吸引人，陈家明的夸奖还是没有让张建禾放弃漫画。处理成俊那三日落下的进度堪堪补上，陈家明也是挑了个好时机。
他没告诉过陈家明自己晕血，本打算回避了的，只是没想到陈家明这次是决计想要看张建禾亲手杀人，他甚至把那把挂在身上的短刀借了给他。
陈家明盯着大口喘气的张建禾看了许久，看不出有任何欺骗的痕迹：“...你倒确实有些艺术的天赋。”
地上的东西几乎不能称之为人，黄的，红的，绿的，张建禾是闭着眼刺的。只管往那痴肥的肚子上捅，拔出时有些许凝滞感，他不小心划破了胆囊与胃袋：老同学还保持着中学的好胃口，夜宵是燕麦胡萝卜和饺子...那把刀现在看着确实有些核突了。
陈家明不忍地别过头，还好他躲得够远，这身假警察制服被弄脏了还真不好去洗衣店清理。
“细看有些杂乱无章，不过只要观察上一分钟就能发现，这肥子的脂肪和内脏露出的比例是零点六比一，不过于核突又足够给人视觉上的冲击；还有这血喷溅的形状，又远又多，除去被你挡住的，几乎是完美的半圆，该说是选材合适吗？高血压确实能提供最强最自然的压力...”
一片胡言乱语！张建禾此刻只痛恨自己的想象力是那样好，退学前他学习不是荒废的，医用艺用解剖图也是研究过，现在倒成了恶心自己的幻想原材料。杀人的脑热劲褪去，这也让他清楚认识到，教科书与现实到底是不同，书上可没说割动脉能喷这么远啊，味道也这么大！
陈家明犹嫌不够似的，张建禾看不见，他就用指尖沾着点血在张建禾手心划来划去：“大概是这样个形状...先前就想说，你处理兄弟尸体的方法着实启发到了我，原来还能不见血地在家弄得干干净净...”
“...不用谢。”几乎咬牙切齿地从牙缝中挤出一句话，迟来的呕吐欲望已被张建禾强压下。他已有了经验：气味经久不散，大概率是又被喷了满脸血。
陈家明适时地递上一块布供他擦脸，张建禾眯着眼摸进了厕所，全身上下只有水的触感是熟悉的。
他抹了一把脸，不想知道镜子对面那个阴影里愉悦又兴奋的人是谁。
两个人走在漆黑的路上，凌晨两点半的路灯都调暗了，张建禾无比庆幸陈家明没选择在大白天就大开杀戒，不然他就只好裸着回家了。就是如此，他也无比嫌弃衣服上的血腥味，也不知道陈家明是如何忍得了又能沉下心又给他拍照又处理尸体的。
“杀人的感觉是不是好极了？睡醒去买些雪糕吧。”张建禾看向陈家明，他的表情还是如常，说得就像去杀人一样无所谓。
他就很喜爱吃雪糕吗？
张建禾若有所思，点头表示同意。
真正第一次杀人的心连同那件吸饱了腥臭的衣服泡了一天一夜，洗出来仍有血腥味。张建禾现在无比嫌弃那件衣柜里唯一的黑色短袖，决定再也不穿了。
陈家明第二天出门回家便送了张建禾一件足以把整个人完全遮挡的透明雨衣，不沾血又不遮视野，以及一副贴合他肤色的紧绷的乳胶手套。
他坐在床上打量着张建禾换衣服的样子，不像是要去杀人，倒像是衣服穿错了尺码的假人模特，一动也不敢动。
他便把刀柄递到张建禾手里，让他试试挥刀够不够灵活，张建禾依旧照做。结论是衣服大袖子大，只有袖口及手腕可能沾上血。
雨衣闷得人喘不过气，活动过后身上热乎乎出了些汗。
张建禾没来由的有些难过，他不想再用陈家明的刀杀人了。
「我不想再吃M记了！九龙湾有什么好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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