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消失的零件

【杰佣】臣服

雾屿千刀

2025/04/06 17: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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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消失的零件
              
       第二天早上经理又进行了一轮威逼利诱的发言，所有工人干得比昨天还要起劲。杰克逐渐找到了技巧，他面前的计数器上的数字正以极其可观的速度上涨，下班的钟声响起，他将最后一个零件丢进计数器里，屏幕上的数字定格在了210。
       他扫了一眼其他工人的数字，奇怪的是其他人的计数器上几乎都是五百多的数目。杰克有留心他们的状态，按理来说这些工人的速度应该和昨天差不多，就算有加快也不可能直接翻了两倍。
       杰克走到门口的大屏幕前，上面写着他的零件总结算数为210个，在一众五百的数字中格外显眼。
       他昨天的零件数被清零了。杰克掀起眼皮看向那些下工的工人，他们面无表情，脸色平静得堪比人工智能设定的程序。
       这间车间的工人只有十多个，按照大家今天干活的积极性，如果他的零件被拿走了那其他人的数目变化会很明显，但是这种情况并没有发生。
       回到员工宿舍后外边的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杰克拉起刚坐到床上的奈布就往外走。
       奈布看他拉着自己朝车间走时适时提醒道:“杰克先生，不管是现实里还是副本里我都不提倡加班，你这种行为非常不可取。”
       杰克语重心长地说:“再不加班的话我就等着下岗吧。”
       说话间他推开车间的门走到房间的角落里坐下，奈布从善如流地坐到他旁边，白日里吵闹的机器声不复存在，只有记录着工人们零件总结算数的屏幕在黑暗里幽幽地发着绿光。
       “现在你知道这个副本名字的意思了？”
       杰克靠着墙盯着屏幕上的数字说:“那个永远也无法把石头推上山的西西弗斯和永远也没法完成零件指标的我还真是同病相怜，不过他是因为得罪了神，我又是得罪了谁？我今天就要看看是究竟是谁，居然敢偷我的劳动成果。”
       奈布耸耸肩:“谁知道呢。”偌大一个车间里只能听见他们两人的呼吸声，杰克低下头，那阵淡淡的月见草的气味又缠了上来，他伸了个懒腰偏过头问奈布:“长官，昨天说好的奖励呢？”
       奈布含糊地说道:“等你通关了再给你。”
       “喂，”杰克听出他话里的意思，不满地说:“奈布上校，你不会根本没想好吧？”
       被戳穿的奈布上校撑着头想了想，说:“那这样吧，我答应你一件事情。”杰克闻言拉长了自己的调子:“什么时候都可以吗？那我现在就要兑现——”
       奈布打断他:“太过分的事情不行。”杰克露出一副我就知道是这样的表情，他撞了奈布的肩膀一下，说:“那和我说说你为什么会用月见草的香薰吧，这总不是什么过分的事情吧？”
       奈布愣了一下，他没想到杰克会问这种事情，他下意识地闻了闻自己的袖子，这才反应过来:“不是香薰，我习惯在办公室和家里放一束月见草，估计不小心就沾在身上了吧。”
       奈布回忆说:“我第一次来到收容所时是晚上，那天的月色很好，月见草沐浴在月光下，即使隔着铁栏我也能闻见它的香味。”杰克想起上一个副本里他说自己也曾经是参与者，于是就问他:“作为待收容者？”
       “对。”奈布叹了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才重新开口说:“那时候我其实刚执行完一项任务，因为某些差错，我和我的搭档都陷入了孤立无援之中，我把我仅有的武器和退路都交给了他，而他选择了出卖我。”
       
       数不清的枪口对准他，那个他托付后背的搭档站在敌人身边，颤抖的指尖指向他，声音激动得破了音:“就是他，他就是军队安插的另一枚钉子！”
       他当时脑子里在想什么呢？奈布自己都想不起来了。虽然说执行任务经常会见血，但是血流成河的任务实在是少见，更何况是在没有战争的和平年代里。
       奈布不知道地上到底倒了多少人，他身上肉眼可见的地方都溅上了血迹，红褐色的液体从他的发梢衣角滴滴答答地往下掉。
       奈布抹了一把脸上的血，他身上到处都是伤，根本分不清这是他自己的血还是别人的血。他曾经出生入死的搭档瘫坐在地上，表情像是见了鬼，他一边往后爬一边颤抖着声音对奈布说:“我们……我们是搭档啊！你……你不能……”
       这两个字像是唤醒了奈布的记忆，他想起他们每次出任务前都会朝着军徽宣誓:“我将遵守和服从军队的一切命令。”
       奈布看着他，停下脚步。
       “我将为了消灭敌人而付出一切，克服困难，不惧牺牲。”
       奈布捡起躺在血泊中的枪支，熟练地上了膛。
       “我绝不会做出伤害同伴的事情。”
       他举起枪，将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他的搭档。
       
       好记性有时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它会让人牢牢地记住过去的每一个细节，连忘记都是一件奢侈的事情。
       奈布沉默了很久，随后轻描淡写地说:“那次任务完成得很艰难，我也因此患上了严重的PTSD，在那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都无法相信任何人。后来所长把我收容后我就被调到这里工作，一直到现在。”
       他隔着衣服轻轻地摩挲着那个吊坠，一把被铁链缠绕的锁，也是收容所的徽标。
       他踏入收容所时这个徽标挂在洁白的墙上，月见草在路边盛放，香气袭人，冲淡了那股怎么也洗不掉的血腥味。
       “月见草是收容所给我留下的第一印象，我就习惯每天放一束在房间里，所以你才会在我身上闻见它的气味。”
       杰克把头埋在他的颈间深吸了一口气说:“很好闻。”
       奈布被他这个动作弄得一头雾水，他伸手去推杰克，还没等他使上劲思绪就先乱成一团，熟悉的困意袭来，这个副本的强制沉睡时间开启，只是一眨眼的时间，他们靠着彼此陷入了沉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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