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 行为调研（一）

行为调研（一）

3.

整点薯条吃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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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

开发工作进行得很顺利。

萨维保持着一板一眼早八晚十的作息，认真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规划。她需要联系店铺试用它的项目。要分析购物网站的店铺分类和受众对她来说并不难，结合上线以前对人类的学习和观察，12-29岁的人类是好奇心最重、最乐意为新事物投入的群体。购物网站上针对这类人群的店铺并不少，且很多是货品大同小异的小店，是绝佳的志愿者群体。

萨维轻车熟路地打开了一个店铺的首页，点击客户服务的按键。

“你好，我想和您谈一谈商业合作。”

……

谈妥一家店铺并不算难。对于能够同时思考很多问题的AI来说——虽然她现在被塞在人类的躯壳里，但也不会出现“记错”的现象——她可以同时和很多店铺谈话。虽然这些小本经营的店铺容错率并不高，但总还有生意蒸蒸日上且想给自己省点事的店主。

于是合作就这样敲定了，店铺可以免费试用“AI客服1.0版”的服务一个月，此后如果还要使用，则每个季度收取五千元的租金。如选择一次租赁半年，则收取押金三千元，同时每季度的租金可打八折。

相比起一个人类客服来说，这已经便宜很多了。

至于萨维自己，在处理完所有项目相关的事情以后，便关闭了社交界面，转而打开了一个论坛。试用期间她不能依赖原始版的程序来赚钱，所以她还需要找一些别的收入来源。

比如，在论坛上编写代码、制作补丁。

11.

阴云如聚。

所有认识阮绵绵的人，在过去的一段时间里堪比经历了狂风暴雨。在阮绵绵不告而别以后，顾云霆大发雷霆。他盘问了阮绵绵周围的每一个人，阵仗之大甚至上了新闻。在最初的几天后，他也还是没有消停——悬赏，软文，狗仔，他几乎穷尽了一切手段，无论光明正大的或是见不得人的，都拿来试了一遍。

无数人想要用伪造的信息去骗这个富豪的钱，然而顾云霆对阮绵绵的执念之深，足以让他直接辨别出来线索的真假。有他在一天，这座城市、甚至他集团所到的每一处都不会安宁。阮绵绵这个名字被迅速附加上了各种各样的标签——“抛弃妹妹”“愤然分手”“插翅难飞”，等等等等。人们拼命地寻找这个被抛上风口浪尖的普通人的线索，最终在数月之后，终于抓住了一些影子。

阮绵绵跑了，跑出国了。

作为最熟悉阮绵绵的人之一，方夜在这几个月里遭到了顾云霆最疯狂的逼问。然而即便如此，他也没说出来阮绵绵的去向——实际上几个月过去他也还是没能想明白，阮绵绵什么时候这么果决了？虽然他确实劝说她离开，但是坚决到第二天就走还完全没透露半点风声很不像她。但得知阮绵绵出国以后，他还是松了一口气。

与之相对的则是顾云霆和阮安诺。顾云霆在获悉结果后很是垂头丧气，在阮安诺的病床前痛哭流涕，其照片当天便登上了热搜，和他出轨的词条排在一起。当然，后者半小时后就消失了。顾氏集团总裁的“痴情”名声在网上传得沸沸扬扬，一时间众说纷纭，人们就像侦探一般逐字逐句地扒着阮绵绵、阮安诺姐妹和顾云霆的情史，对三人的狗血经历趋之若鹜。

顾云霆对此并不在意。他是本市的风云人物，手握集团大权，又生得英俊潇洒，“一举一动都有着摄人心魄的魅力”。他只在乎阮绵绵的去向——最初他们结婚是因为阮绵绵喜欢他。而他，在幼时下河游泳遇险以后便念念不忘那个救起自己的女孩。他还记得那个清脆的声音，还记得对方模糊的面容。他在阮绵绵身上找到了那个影子，于是同意与她结婚。

他们相安无事了几年，直到见到阮安诺给出的录像证据、听见她的声音以后，他才幡然醒悟——阮绵绵在撒谎，阮安诺才是他的救命恩人。于是他自然倾向于阮安诺，而阮绵绵却不知好歹，屡次试图加害于她。他迫不及待地要和阮绵绵离婚，迎娶阮安诺，连前者怀了他的孩子都不甚在意。他不想要阮绵绵的孩子——这个欺骗他的情感、迫害亲妹妹的女人，他恨不得抛远点才好。

他现在在乎阮绵绵，只是因为阮安诺需要器官，而阮绵绵正好合适而已。此时此刻，顾云霆坐在办公室里，心烦意乱地听着手下的汇报——他很久没有打理公司了。本来想着解决了阮安诺的手术问题，娶了她再回来上班，可现在阮绵绵不知所踪，他不能一直抛下公司不管。

“……零售端出现了新的潮流。”手下拿着报表，仔仔细细地念到，“文娱类网络商家打出了AI客服的旗号。根据上一季度的数据，这种做法确实给他们带来了销量上升……”

“AI？”顾云霆抬起眼皮，冷冷地扫了一眼他的主管，“那是个什么货色？”

主管斟酌着用词，磕磕绊绊地开口：“嗯……总裁，据我们了解，那个客服AI智能程度并不低……除了说话比较直白没有漂亮话以外，基本上……”他深吸了一口气，鼓起了勇气一般，“基本上能完成简单的交流活动，包括更改地址、介绍产品信息等。”

“哦。”顾云霆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你的意思是，顾氏集团的品牌有必要采用这个服务？”他的眼神冷漠而危险，让主管一个激灵，把头低得更下去了：“不……总裁，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就不要废话了。”他收回了钢刀般的视线，看着主管劫后余生般的样子，冷哼了一声，“继续，下一项。”

主管如蒙大赦般接着念了下去。顾云霆靠在自己的豪华定制皮椅上，指尖搭着脸侧，面无表情地思考了起来。顾氏集团生意做得很大，而这个AI客服似乎才刚刚起步，按理来说是否试用AI这么小的事情犯不着他关心。这个主管有点分不清轻重，不过他的得力助手一直在忙阮绵绵的事情，例行的汇报只能由次一档的人代劳。

AI。他在心里冷笑了一声：这年头创业的人数不胜数，新的项目层出不穷。顾氏集团不会关注所有看起来新奇的东西——很多都只是昙花一现，不值得他投入金钱和时间。更何况，顾氏集团在东城是霸主级别的存在——否则他也做不到发动全城的搜查了——不是任何一家公司能够撼动的。

他没必要关注这些——任何一家公司得到了他的关注，那就是莫大的荣耀，是和顾氏平起平坐的证明。给他们眼色就是浪费，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关注。

12.

对萨维来说，离开了顾云霆周围，她的计算量就小了很多。生活非常平静，没有太多值得分配算力的事情。她的大部分时间得以用于优化她的产品，小部分时间用于关注机体的情况——对孕妇来说保证身体健康是很重要的。一方面，这种“时不时冒出来的报错”对萨维来说是很新奇的体验；另一方面，人工流产损害身体健康，而萨维不会轻易选择损害机体。

她需要抽出时间定期产检。除此之外，还有购买一些孕期需要的补剂，例如叶酸。她从自己的数据库里翻出了星球时代的孕妇注意事项，并在不需要工作的周末出门去一项一项地购买物资——按半月买的。对她而言，出门很浪费时间。

彻底变成了家里蹲以后，萨维的生活更加简单而规律。她每天观察更新的数据，根据结果优化产品的代码结构，吃饭的时候顺便看看新闻——主要是观察顾云霆的动向。这位总裁并不安分，在发觉她已经出国以后甚至亲自出差，打着技术交流的名号直奔大洋彼岸而来。

但顾云霆再怎么一手遮天，也不可能从这座异国城市里把她挖出来。作为AI，数据是萨维最了解的东西。在下飞机以后，萨维选择了最难走的小路，借助这里少有监控的优势，租了辆小车先到了最近的城区，再接入本地网络，搜到了发布在论坛上的出租的帖子。她没有车，是房东开着车把她带过去的——顾云霆无论如何不至于翻到这种犄角旮旯来。

萨维同样明白自己的产品会给电商平台带来影响——为了避免有人顺着网线把她找出来，她特地为自己编织了马甲和假IP。这对AI来说不算难，编织这些防御是她日常工作的一部分。躲在层层防护之后，这个租住的小屋就彻底成为了一方几乎与世隔绝的庇护所。

“……按照原本的走向，”萨维一边敲着键盘，一边听见研究员的声音在她的脑海里突然响起，“阮绵绵会在被顾云霆挖走一侧肾脏以后远走高飞。但是文中没写她到底干了什么，我觉得可能是作者编不出来……”

“然后呢？”萨维还没出声，另一个研究员的声音就插了进来。这两人就好像坐在植物人床前闲谈一般——植物人这个概念还是萨维在实验世界里搜索得到的，星际时代已经没有这种现象了。

“然后？过了几年她强势归来，同时顾云霆遭遇了一些事情——不给你剧透，我快进一下沙盒，你很快就能看到了。”传来了点触控制屏的声音，随后研究员就像给小孩讲故事一样接着说道，“总之阮绵绵和顾云霆复合了。”

“好草率。”听故事的研究员吐槽了一句，“传给我，我有空看看。”

紧接着两人的声音在她的脑海中随着沙盒时间流逝而被拉得越发长，最后变成了毫无意义的低沉响声。不知道过了多久，他们才似乎发现了什么，随后这种拉丝般的声音才从萨维脑中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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