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赛提|cb向】一步之遥/Por una cabeza

装作自己不存在

2025/03/05 23: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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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

出了化城郭，把赛诺交给风纪官们之后，提纳里目送他们离开，接着一个人回到了禅那园。

事实证明，赛诺总能在意想不到的地方给提纳里来个「惊吓」。

提纳里回到禅那园没多久，从须弥城过来的后辈带来的「惊天大新闻」就在禅那园里传开了——大风纪官赛诺因为执行任务途中遭人暗算负伤，虽实施了抢救，但是器官衰竭无法逆转，状况很差，估计也活不了几天了。

虽然分别时赛诺的状况确实已经有所好转，可提纳里还是难以说服自己这只是又一场无关痛痒的谣言。

说到底，当时因为无法判断毒性来源，提纳里做了他唯一能做的事——用一切手段对抗、缓解赛诺的症状，等待他的身体自己将毒素代谢清除出去。一整个晚上，提纳里每次投药后都会密切关注赛诺症状上的细微变化，并相应调整下一次的给药方案。从结果上来看，他应该是成功了的，可毕竟自己对那种毒素的性质一无所知，难道真的一语成谶，出现什么后遗症或者长期毒性了吗？

提纳里也想过至少应该把赛诺送到健康之家，安顿好了再离开，结果被赛诺以「须弥城人多眼杂，一名学者与一队风纪官一起行动容易造成不好的影响」为由拒绝了。以为赛诺对自己的情况心里有数，提纳里就没有坚持。谁承想居然变成这样。

提纳里步伐飞快地穿过须弥城，朝健康之家走去，并未分神关注一名与他擦肩而过的素论派学者究竟为何神色匆匆。

他跟当值的医生打了个招呼，说是来探望赛诺。医生看了他一眼，别有深意地说道：「今天来探望大风纪官的人还真是不少呢。不过别待太久，这种病不好好休息可是要命的。」

提纳里别过医生，一路往里走，来到了赛诺的病房门口。当值医生的态度让他原本半分疑虑半分侥幸的天平哐地一声砸向坏的一边。提纳里不由得紧张起来，甚至连握住门把的手都不免有些迟疑。

「是提纳里吗？」隔着一道门突然传来赛诺与寻常无异的声音，让提纳里一愣。

「……？」

提纳里推开病房的门，映入眼帘的是沐浴在正午稍显刺眼的阳光之下的，半卧在床头仿佛陷入某种思考的赛诺，还有床上摊着的…………七圣召唤牌局。

「……究竟是怎么回事？」提纳里双手抱臂站在门口问道，见赛诺坐在床上冲他招手，满腹狐疑地朝他走过去。

「在你来之前，有个素论派学者刚刚离开。你看到他了吗？」

「素论派学者？」提纳里回想着，刚刚一瞬间好像是看到过这么一号人，「他是什么人？」

「……还是从头说吧，」赛诺沉吟了片刻说道，「我看到了你写给我的信。」

「看过信的内容之后，我回想了一下，杜占——就是你在道成林里见到的那个曾经的生论派学者——的工坊，那里布置复杂精致，显然出自素论派之手，又远不是那个『酿酒』的工坊能够相提并论的。如果照你信上所说，还有另一个素论派的人藏在幕后的话，这个工坊的存在也就合理了。」

赛诺盘起腿坐直身子，沉着声音继续说道：「只不过，有了上一次的教训，对方发现杜占受审，极有可能像之前一样弃车保帅，再次果断躲入幕后，令调查陷入僵局。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

「哦，」提纳里点了点头，看上去似是接受了赛诺的说辞，结果开口却硬梆梆地反问道，「所以你就假装重伤不治，引对方上钩？」

「……」

赛诺低着头，视线在被打倒的三张角色牌上溜了一圈，最后诚恳地道歉道，「对不起。事出突然，没来得及通知你。我只让他们在教令院内散播消息，没想到这么快传到你那里，让你担心了。」

「……唉，算啦，你没事就好。」提纳里态度缓和下来，坐到床脚看着赛诺接着问道，「那后来呢？巡林员告诉我那是个女学者，可刚刚和我擦肩而过的是个男人。而且如果他也跟这件事有关系，直接跑来看你，会不会太不谨慎了？」

赛诺摇了摇头，抓起散落的元素骰在手里颠了颠，说道：「那个人叫阿达沙·瓦迪，在素论派很有名望，我曾与他有过一面之缘。虽然他也一直与生论派有诸多合作，当初却是第一个站出来公开反对『机械生命』研究的素论派学者。后来风纪官出手干预，杜绝了全部相关研究，机械生命成为禁忌话题，而阿达沙也因其鲜明的立场和还算丰硕的研究成果立刻获得了大批拥趸。在这个时间，最有立场来探望我的，恐怕也只有他了。」

这样一说，提纳里确实也对这个人名有些印象。当初他选修素论派的课程时，魔法药剂课就是这个名叫阿达沙的学者讲授的。只可惜当时在课上，几十口坩埚一同加热的气味过于猛烈，自己差点落到被扛去健康之家抢救的地步。从那以后他再也没上过那堂课。分明是与植物学联系最为紧密的课程之一，结果他却连大老远闻着教室的味儿都要绕着走。

如果一株水芭蕉是一只腐烂的烤水史莱姆，素论派课上的坩埚就是一整个腐烂的烤水史莱姆部落。

……虽然不清楚史莱姆这样的元素生物们有没有「部落」的概念就是了。

「你们都谈了些什么？」提纳里问道。

只见赛诺把手上骰子一抛，骰子落到床上，滚了一圈，竟有六个都是雷元素骰。赛诺看着投掷结果，兴致勃勃地回答道：「我邀请他跟我打了一局七圣召唤。」

提纳里脸上写满了不可思议：「他特意跑来……跟你打牌？」

「你那是什么表情，」赛诺看向他，「素论派很多人都参与过七圣召唤开发的项目，阿达沙也不例外。参与过游戏的创作的本人自然更能体会到它的魅力，会打两局也没什么奇怪的吧。」

提纳里算是知道这个「一面之缘」是怎么来的了。不过回想起赛诺每次跑来找自己对局时那副斗志昂扬的样子，让他一边压抑天性一边跟人打牌套取情报想必也是一种不小的折磨。想到那个画面，提纳里不禁笑出声来。

「好吧好吧，是我小瞧了七圣召唤的魅力，」提纳里抢走他手里那两个打算再投一次的元素骰，催促道，「那你究竟是怎么发现他跟这个案子有关联的？」

赛诺从手牌里面随意抽出两张，往前一推，把它们做了最后两个骰子的元素调和的材料，然后说道：「我故意烧掉了手里的牌才发动攻击，露出破绽，让他误以为我骰运不佳。他自然也没有放过这一绝佳的进攻机会。」

「唔，」这么两句话显然不足以说服提纳里，他托着下巴看着那八个同色骰子，回道，「是我的话，这种时候也会毫不犹豫选择进攻。」

对于提纳里的反应，赛诺颇为认可似地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但是他犹豫了，并且趁机问出了他这次前来最想知道的问题——我究竟是如何受伤的。」

「我由于身上并无严重的外伤，就干脆没有刻意隐瞒自己中毒的事实。我并没有告诉他我中了什么毒，也没有透露任何有关医生诊断结果的信息，而他却仿佛突然松了一口气。」赛诺皱着眉头，从鼻子发出一声冷哼，说道，「或许是对杜占的手段和用毒的能力有绝对的信任，觉得我必死无疑了吧。他以为自己表现得毫无破绽，而事实上，在一场对局中，人们会隐藏自己的战术，却无法隐藏自己最真实的情感。放下心来之后，那家伙组织起了缜密的进攻，不一会儿就把我这个『伤患』击败了。」

「原来是这样……这么说，风纪官已经开始行动了？」

赛诺点了点头，「我派了两路人出去，一路跟在他后面，另一路去他的研究室搜查证据。我已经知会下属们戴好手套和面罩，连一张白纸都不要漏掉。还有，听说他有个女学生，毕业之后留在同一个组内担任助教，不知道是不是巡林员们当初见到的那个。到时候还要请他们来须弥城指证。」

「我会把这件事转告给他们的。」提纳里回罢，却见赛诺依旧神色凝重地看着散落一床的手牌一言不发，于是问道，「怎么了？这么严肃，还有其它事情？」

赛诺阖起眼睛，重重地吐了一口气，然后一脸认真地看着提纳里说道：「对决本是件严肃的事情，是考验双方对卡组的信赖，对决斗的热情，和对胜利的渴望……可我却将这场对决当成了攫取情报的工具，这是对决斗的不尊重。」

提纳里脸上看不出什么反应，尾巴却在一旁扫来扫去，无声地昭示着尾巴的主人此时憋笑的痛苦。

「赛诺，你该不会……在对刚刚打牌输掉的事耿耿于怀吧？」

「……」赛诺故意没有理会提纳里的调侃，专心地将手牌洗好码齐，接着摆出一副跃跃欲试的架势冲提纳里下起了战书，「要来一局吗？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这次一定要痛痛快快地赢回来！」

这话可不能听听就算了。提纳里双手叉腰睨着他，回答的语气却无论如何严肃不起来：「行啊，口气不小。你就知道你一定赢得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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