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黑】尽头（14）

【苍黑】尽头

凌乱乱也想要星星啊

2024/11/16 19: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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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有最后一个请求。”
铁甲不知从哪来拿出了一把包裹整齐的长刀，轻轻放在胧面前的桌上。
“这是和任务目标尸首一起被发现的电音的武器村正，我想当面还给他，可以让我见见他吗？”
胧抬头看了看铁甲，默许的扶着桌子站起来，在前方带路。
铁甲拿起刀跟在他的身后，穿过空无一人洒满了月光的家族大厅，登上一级一级的木制台阶，进入了胧的房间。
隔着胧的背影，铁甲看到了背对他们坐在房间角落正认真的擦拭着一把普通的忍刀的电音。
“还没睡吗？”胧向前走了两步，问道。
“啊，是胧啊，今天怎么这么晚？”听到动静的电音回头，语气似乎有些许的不满。
“有点事…电音，我想让你……见一个人。”胧还并没有从刚刚铁甲的话里平复下来显得有些支支吾吾。
“嗯？谁呀？”电音听出了胧的犹豫不决，他放下忍刀，冲胧的方向坐正。
胧看着他的动作，没有回答，而是让出了门口，铁甲的身影出现在了电音的视线中。
“小电音，还记得我吗？”
铁甲一手拿着长刀，一边冲电音打了个招呼。
胧看到电音的表情剧烈的抖动了一下，随后快速的垂下头，声音沙哑。
“抱歉，我不记得了。”
似乎是意料中的回答，所以铁甲并没有什么反应，只是了然的点点头。
“没关系的，小电音，忘了便忘了吧，这是你的村正，我先交给胧保管了。”他没有介绍自己，而是将刀放在了胧的手中，而后拍了拍胧的肩，转身离开了。
“好好考虑一下吧，三天之后我会再来的。”
他的声音低低的，在胧的耳边环绕。
铁甲冲着胧做了一个不必送的手势，随后巨大的通灵兽载着他飞快的远去了。
胧在窗前目送着通灵兽消失在云端，转身向电音的方向走去，电音还保持着垂着头的样子，安静的空间里只剩下他微微有些急促的呼吸声，胧觉得有些不对，快步来到他的身边。
他有些痛苦的抱着脑袋，全身都在不自然的颤抖。
“电音？”胧试探的叫了一声。
没有回应。
“电音？你怎么了？！”胧抓住他的肩膀。
电音只觉得自己仿佛被卷入一股巨大的洪流，顺着刚刚铁甲的脸，无数张陌生的、熟悉的脸出现在自己面前，所有的碎片仿佛一下扎入自己的脑海，尖锐的在里面划出一道道痕迹，生生的疼。
“这是百年难得的好苗子啊。”
“他会是精英队最出色的一员。”
“这不是你应该关心的，作为一个忍者，应该以精英队为目标。”
“你只有足够强大才有选择的权力。”
“他是长老们内定的精英队成员。”
“抱歉，我骗了你。”
“抱歉…电音，你的能力意味着你必须承担更多的责任。”
“电音，出任务了。”
“电音……快……跑。”
“不行，你不能离开，你在浪费你的才能！”
“族长，又要出任务了吗？”
“电音……”
“电音……”
大脑里的声音胡乱交叠着，电音痛苦的抱住脑袋，发出低沉的嘶吼。
所有的记忆将他包裹，让他无法呼吸，那些声音如同锁链一般将他束缚，高高的提起，任他胡乱挣扎，也不动分毫。
全身燃起火焰，透过火焰，他看到了一个个被热浪扭曲了的人影，他看到长老们的笑容如沐春风，他看到铁甲不忍却又无可奈何的黯然，他看到因自己失误而陷入绝境却还在挣扎着让自己快跑的同伴，他看到家族里族员们一张张安心的笑脸。
他们在自己的身旁围成一个圈，眼底带着期望新奇的光芒，却没有一个人敢靠近他。
火焰的光芒晃得他睁不开眼，远远的，有一个人踏着光向自己跑来。
下一秒他落入了一个怀抱，他猛地一下回过神，身上燃起的火焰也瞬间熄灭，他看清了那个人影。
“胧……”
自己坐在冰凉的木制地板上，被胧狠狠地抱在怀里，自己的头贴在他的胸膛上，自己还听得到他有力的心跳声。
“别想了，别想了，都过去了……”
抱着自己的胧一边轻抚着自己的背，一边哑着声音呢喃着。
听到电音的声音，胧怔了一下，慢慢的放开电音。
电音从他怀里抬起头来，胧的衣服有烧焦的痕迹，裸露出的皮肤也有微微的红肿。
“胧…你……”电音张了张嘴，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胧一定是用风之力强行顶着自己失控的火焰抱住的自己的，他不是火属性忍者，这样的行为无异于送死。
“我没事，你…想起来了……？”
胧微微喘着气，问了一句。
“嗯…我……”电音咬了咬嘴唇，尾音融化在一声细小的哭腔里。
胧看着电音，昏暗的灯光里，电音愣愣的看着自己，饱满晶莹的泪正顺着他的脸颊缓缓的滑落。
“别哭啊…”胧慌忙抬起手替他拭去眼角的泪，却被电音轻轻的抓在手里，胧听见他说：
“刚刚的，是铁甲教官吗？是要让我继续遵守约定的吗？”
胧张了张嘴，却终究垂下了头，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只能由他一人做出的选择。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谁也没有打断这刻意营造出来的沉默。
良久，电音松开了手，任由胧的手随着惯性无意识的颓然下垂。他起身没有管低垂着头不发一言的胧，而是径直拿了药箱熟练地帮胧处理伤口。
“对不起……”在包扎完毕，电音起身的那一刹那，他听到了胧无力而又苍白的道歉。
“没什么，只不过是，回到原点罢了。”
电音起身离开了，带走了胧身边最后一股温暖的风。
胧看着他的背影，脸上的痛苦终究是藏不住了。
“对不起…再给我一点时间……”
他像一个虔诚的信徒，试图抓住最后一根希望的稻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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