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明月.2

明明明月

照雪还

2024/12/20 22:45

加载中……

*点梗的大学生pa＋破镜重圆，不可避免的ooc致歉
*本章同样大剂量捏造塔罗会与归乡组cb，注意避雷
*推荐BGM-《别来无恙》陈亦洺
　　
　　
　　“你要从宿舍里搬出去？”
　　克莱恩的天使房东兼塔罗会的好友奥黛丽拧起了两条秀气的眉：“你们已经到了这种地步吗？”
　　“不，我们也没到那种这辈子都不愿意再看见对方的地步，唔，至少我不是，”克莱恩自嘲地笑了一下，又颇有些头痛地揉了揉额角，“只是不这样做的话，会很尴尬吧，万一伦纳德是真的……唉，说不准他已经因为多想了什么而在找房子了，所以我就想先问问你。”
　　奥黛丽在心里干笑了两声，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和伦纳德内容一致的面谈，只觉得这两位好朋友之间的默契和了解确实与他们的恋情进展没有必然关联。
　　
　　“克莱恩绝对会因为尴尬而想要搬出去的，”伦纳德说这话的时候沮丧地垂下了眼睛，手指不停地搓着杯壁，“但我觉得，还是我搬出去比较好，毕竟我快毕业了，而且我的经济条件方面也比研二的时候好一点了，就算独居也能负担，相比起来克莱恩肯定勉强得多……
　　“我觉得他想要租房肯定会优先考虑你，毕竟你是知根知底的朋友，也是老房东，变更手续方面会容易一点。所以我今天其实就是想拜托你，如果有空置房屋的话可以先联系我吗？”
　　奥黛丽被对方可怜又真挚的目光狠狠闪了一下眼睛，差点就这样松口了——毕竟伦纳德说的理由从逻辑上挑不出任何问题，提出的请求也微小到让人无法拒绝，但她还是为两个好朋友的恋情挣扎了一下：“你们没有复合的余地了吗？”
　　伦纳德的眼睛更黯淡了，但他还是坚定地摇了摇头：“至少现在不是时候，这样反复对克莱恩太轻率了，就算我的出发点是为他好也不应该这样做。”
　　他把声音又放低缓了一点：“可以这样拜托你吗？”
　　他把话说到这个地步，奥黛丽也只能无奈地点头：“好吧，但我现在确实没有空闲房屋可以出租了，我会帮你留意相关信息的，不过你要搬出去住的话，也该和‘世界’先生商量一下吧？”
　　伦纳德有点心虚地伸手抓了抓后颈：“呃……这是当然……”
　　
　　事实上，作为贝克兰德年轻有为的房地产出租行业经营者，霍尔小姐其实还有几套空置房屋，如果她愿意的话，昨天伦纳德和克莱恩就能一人换一处新地址，但她还是多管闲事地说了一个谎——伦纳德和克莱恩的感情并没有到要分手的地步，但他们却始终因为各种担忧和顾虑回避交流……唔，尊重朋友的意愿和为朋友们提供一个对话契机并不冲突，奥黛丽，你要加油呀。
　　在克莱恩不知道的地方已经先坑了伦纳德一着的奥黛丽不动声色地端起咖啡杯，在心里给自己小小打了一下气，按下那点对朋友说谎的心虚后才接话：“抱歉，我手里确实没有空余的房子可以租给你了，咳，目前除了你和‘星星’先生以外的租客都比较稳定……”
　　克莱恩伸手按住抽动的眼角，又一次无奈地叹气：“不，应该是我要说抱歉才对……我们的事似乎给你添了不少麻烦。”
　　“朋友之间说这个也太见外了，我只是帮忙留意消息而已，算不上什么大事。”奥黛丽先是对他露出了一个天使般的微笑，随后又有些担忧地蹙眉，“不过我们当时谈的房租也是友情价，贝克兰德的平均房租还挺夸张的……你确定能接受吗？”
　　克莱恩伸手搓了搓脸颊，尽量让自己别在女士面前表现得太肉痛：“应该……大概……也许？”
　　奥黛丽有点无奈地笑起来，伸出两根食指点在一起：“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应该和‘星星’先生商量一下吧，就当是和普通的合租舍友聊一聊房租问题。”
　　克莱恩勉强地笑了一下，努力做出一副轻松样子，甚至一反常态不太礼貌地耸了耸肩，可惜随后垮下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的沮丧：“如果我能找到他的话……他最近总是早出晚归，还经常外宿，我猜他大概在躲着我……”他盯着咖啡杯中深色的液面发了一会儿呆，视线却始终难以聚焦。
　　如果他能和伦纳德坐下来聊聊……
　　他还能说些什么呢？伦纳德在关于他的事情上一向有着惊人的敏锐，分手这个结果大概也是他猜到了这个“克莱恩” or “周明瑞”的选择题，即使自己有机会有勇气解释清楚，结局大概也不会有任何改变，伦纳德仍然会提出退出……但我胸口这种挥之不去的滞涩感究竟是为什么呢？我想不到我应该说的话，为什么还是觉得很想对他说些什么？
　　
　　还有深埋在胸口里若有似无的恼火……我在为什么事愤怒？
　　
　　克莱恩深呼吸了几次，松开了刚刚无意识攥紧杯柄的手指，舒展眉眼露出了一个抱歉的笑容：“大概等时机合适的时候我们会好好聊聊的。我真的很抱歉，‘正义’小姐，因为我们……我和伦纳德的事给你添麻烦了。”
　　“别这么说，你们都是我的朋友，我只希望你们都能开心。”奥黛丽的绿眼睛真诚地直视着克莱恩，午后的阳光在她漂亮的眼睛里撒下点点星子似的光芒，这让他在感动之余情不自禁地想起另一双浪漫而璀璨的眼睛，只好有些狼狈地一口饮尽杯子里的咖啡，然后用两周后要上交的论文做借口匆匆告辞。
　　唉，要忙的事都多着呢，伦纳德也要忙毕业的事，都再说吧。克莱恩在心里叹口气，步履匆匆地走向了图书馆。
　　
　　被富有穿透力的重金属闹铃从睡梦中叫醒时，另一个大忙人伦纳德的脑子还有点昏沉。毕业前夕不管在哪个年龄段都像是一场永无止境的黑暗，即使你知道明天的黎明总会到来，却始终看不到一点先兆。再考虑到他的目标和贝克兰德大学中大多数艺术系的学生保持一致——阿曼尼西斯校董与莉莉丝女士合创的艺术工作室，说他的毕业变成了一处人山人海的战场也不为过。
　　昏昏沉沉的困倦像棉花一样挤挤挨挨地占据了他的大脑，极力和哀愁抢占地盘，但这其中的哪一样都没办法对他的毕业设计起到一点增益作用。手机屏幕上刺眼的荧光刺得他眼睛酸痛，他忽视了埃姆林让他关闭闹钟的抗议——事实上他因为疲惫而一片空白的大脑自作主张的替他屏蔽了一切声音，无论是他那独特的提神醒脑铃声还是埃姆林因为毕业设计而逐渐疯魔的碎碎念——伸手去摸锁屏合照上克莱恩的脸，在这张拍摄于某个清晨的照片中，克莱恩的头发和自己一样乱糟糟的，表情因为刚睡醒还迷糊着所以变得格外温顺，被他贴着脸自拍也没反应过来，一直到洗漱的时候才嘟囔着揪他的脸，叼着牙刷含糊地指责他“偷袭”。
　　在他的指尖碰到照片上的克莱恩之前，埃姆林又一次提高嗓门喊他：“伦纳德！在别人投诉我们之前把你的闹钟关掉！”这一嗓子吓得他按灭了手机，闹钟已经因为五分钟无人问津而自己偃旗息鼓，他慌手慌脚地重新打开手机关掉闹钟，同时连连摆手道歉：“抱歉！我刚刚有点不太清醒！”
　　埃姆林眯起眼睛看他：“你今天还撑得住吗？要不然我们就到这里。”
　　“不，不用，我现在清醒多了。”伦纳德伸手摆正了画架，“还是一口气做完它吧。”
　　“好吧，别太勉强。”早已经拥有了独属于自己的个性生物钟的埃姆林显然正在亢奋期，叮嘱了他一句又一头扎进了自己的雕塑中。
　　伦纳德伸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也没去管自己手上的颜料有没有蹭到脸上，一心想要让自己尽快投入到工作中去。但对着画布端详了半天，他还是觉得无从下笔，只好一把将自己甩在椅背上，像个被缓慢拉饱的风箱似的深深吸气，又缓缓地吐出来，仿佛在这一次深呼吸间把许多未竟之言揉碎成沙砾倒出来。
　　他沉默地盯着涮笔的桶里的水发了一会儿呆，脑子里却总是闪过克莱恩的脸，而被手机光线刺痛的眼球也一直在传递着酸涩的信号。其实他最近这段时间忙得昏天黑地，几乎不知昼夜为何物，没什么私人时间能让他伤感失恋，但克莱恩却又总有办法出现在每一个角落里勾起他的心绪，毕竟他的生活里也确实都是克莱恩。
　　
　　唉，克莱恩，唉。
　　等等。
　　克莱恩？
　　
　　伦纳德忽然坐直了身体，探手抓起刚刚被扔在一旁的手机，发现通知栏里确实躺着一条来自克莱恩的未接来电，而不是他以为的梦境残余。他攥着手机的手都有点发抖，但又一次飞快地点开通讯确认这个未接来电的来源，看见克莱恩的名字之后，他的心脏就开始以近乎非人般的速度跳动起来。在他仔细思考克莱恩给他打电话究竟意味着什么之前，伦纳德的手更先一步地，按照以往的习惯，回拨了一通视频电话过去。
　　这通视频电话被接通了。
　　克莱恩脸色苍白地出现在他的屏幕上，睁大的眼睛里全是不明所以的困惑：“伦纳德？”
　　克莱恩看起来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和他对视的一瞬间就慌张地移开了目光，伦纳德觉得自己的心脏又重又急地缩了一下，伸手按住了自己的胸口：“我刚刚才看到你拨过来的电话，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电话？我今天下午一直在图书馆，没打过电话……等等，我看看，”克莱恩抬手掐住了自己的眉心揉了揉，持续几个小时的海量信息搜集与整理记录让他的大脑变得异常迟钝，他疲惫地翻看起通讯记录，甚至没反应过来尴尬，“呃……抱歉，应该是我不小心碰到了，打扰你……”
　　“没关系，我正好醒着，就是忙得没看见。但你的脸色好差，”伦纳德轻声打断了他，“克莱恩，你吃过晚饭了吗？”
　　克莱恩缩了下脖子：“呃……”
　　“别骗人。”
　　伦纳德的声音不知道为什么有点哑，本来就低沉悦耳的声音更磁性了，听得克莱恩耳朵莫名其妙地发烫，他只好一股脑地怪在闹出这种乌龙上：我这都是尴尬的，绝对没有歪心思。克莱恩抬起空着的手捏了捏自己滚烫的耳尖，嘟哝道：“我这就准备吃了。”
　　“现在吃应该叫夜宵，克莱恩。你在图书馆门口对吧？正好我也要去吃点东西，能等我一下吗？”伦纳德似乎是叹了口气，然后在克莱恩拒绝他之前站起来抓住了椅背上的外套。克莱恩有自己想法的身体居然也先大脑一步乖乖点头，直到电话挂断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答应了什么——
　　和前男友一起吃夜宵？！
　　克莱恩险些蹦出一声国骂，狠狠抹了一把脸，他疯了还是我疯了？点什么头点头啊，他说一句话你就应，周明瑞你不光没出息你还有病啊！
　　但画室和图书馆离得实在太近了，还没等他收拾好尴尬和窘迫，伦纳德的身影就出现了。克莱恩握着手机看着那个熟悉的人向自己走近，忽然觉得夜风穿过了自己的胸膛。
　　
　　他们这次开学以后还没怎么仔细看过对方，难得见一次面也只是匆忙打个招呼，于是直到现在他才有机会仔细看看伦纳德的变化。其实也只是几个月而已，伦纳德的变化最多也就是头发变得更长了，发型都还是一如既往的乱飞乱翘。他这段时间几乎住在了画室里，被他当做工服的衬衫长裤上到处都是斑斑点点的颜料，那双骨节分明的手上也是满是新新旧旧的颜料痕迹。克莱恩看着他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走向自己，嘴角轻轻抬起来一点得意忘形的弧度，又很快被自己压回去。
　　前男友，你现在是前男友，别笑得那么不值钱。
　　他刚想往前走两步迎一迎，伦纳德就已经凭借那双长腿走到了他面前，抖开原本搭在小臂上的外套披在了克莱恩的肩膀上。
　　
　　克莱恩：“……？”
　　
　　伦纳德贴得太近，克莱恩几乎都能感觉到他身上传来的热量和温度，这种感觉太熟悉，熟悉到他几乎要抬起手拥抱他，但微凉的夜风从他们中间吹过，冷热交替的温度让被拢在外套里的克莱恩打了个小寒战，又一下清醒过来，紧张又尴尬地偷偷用脚抠地。
　　但伦纳德显然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不对劲的事，他把手揣回口袋时还若无其事地对着克莱恩笑了一下：“我们走吧？”
　　随着两个人距离的拉远，那种令人放松又紧张的热意也消失不见了，克莱恩松了一口气，一边对自己说朋友一起吃个夜宵没什么大不了的，一边揪着伦纳德的外套小步追上他，心里却难以抑制地冒出一点小小的失落来。他忍不住在心里嘀咕，明明分手了还这样披着前男友的外套，怪不避嫌的。本打算说点什么把外套还给伦纳德，但咂摸了一下现在难得不太尴尬的氛围，又不太想做那种毫无眼力劲的家伙了。于是克莱恩抿起嘴，跟在伦纳德身后，和他一起沉默地走向灯光明亮的24小时便利店。
　　伦纳德的外套上有种很明显的烟味，克莱恩下意识地想要像以前一样把外套拎起来闻一闻，随后又反应过来他现在的身份牌是“前男友”，攥着领子的手又有点迟疑地停下来。
　　我管这个有点狗拿耗子……但是他也说我们两个还是朋友，朋友之间关心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好吧，对，这就只是朋友间的关心，我只是担心我的好兄弟死于肺癌，好兄弟之间多说一句“少抽点烟”怎么了……克莱恩在心里说服了自己，然后在伦纳德背后鬼鬼祟祟地把衣领拽高，轻轻地嗅了一下。
　　焦苦而厚重的烟味立刻冲得他一激灵，克莱恩眼疾手快地伸手捂住了一个喷嚏，不由得在心里埋怨起伦纳德怎么一点都不注意身体。
　　“克莱恩？你生病了吗？有哪里不舒服吗？”伦纳德相当迅速地转过头来看他，蹙着眉探手要摸他的额头。
　　哇这个人怎么都不避嫌前男友的！
　　克莱恩有点慌张地后退半步，捂着鼻子摇了摇头：“鼻子被风吹得有点痒。”
　　伦纳德伸出来的手在空中僵硬地悬空着，克莱恩也后知后觉地尴尬起来。伦纳德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蜷了一下，随后被他若无其事地揣回裤子口袋：“不舒服别硬撑着，请个假而已，我记得大家都说艾格斯教授脾气很好。”
　　“我还好，阿兹克先生最近没留什么任务，”克莱恩对自己偷偷关心前男友还被抓包这件事恼得要撞墙，嘴上却还是没停住唠叨，“倒是你该少抽点烟……”
　　便利店的门铃热情洋溢的“恭喜发财”没费什么力气就把他的嘀咕盖了过去，伦纳德没听清他后半句说了些什么，只好歪过头露出一个疑惑的表情：“克莱恩？”
　　克莱恩觉得自己更恼了：“没事，我说谢谢。”
　　伦纳德对他微笑起来，又很快地转过了头：“不客气。”
　　克莱恩重重地“嗯”了一声，心想回头我就把黄涛这破门铃拆了。
　　
　　学校里有好几家24小时便利店，但“卷毛狒狒”的老板也是华裔——众所周知，一旦服务行业中出现了亚洲面孔，那服务水准必然是远超同行业的好，最起码他家从来不因为爆水管之类的问题停业，几乎让克莱恩怀疑起这是不是黄涛接地气的商战。
　　收银台值夜班的正是老板黄涛，看见克莱恩和伦纳德一前一后地走进来，立刻热情洋溢地和他俩打了招呼，看见伦纳德转身去商品区挑泡面以后立刻鬼鬼祟祟地喊住了克莱恩：“唉，小周，过来哥和你说点事。”
　　“什么事？”克莱恩拜托完伦纳德帮自己也挑一份泡面才扭头看向黄涛，自然地换上了中文，“怎么还用中文叫我？”
　　“嗨呀，我要和你告弟妹的状，那当然是悄悄地进村。这小子最近买烟的频率高得吓人，你不管管啊？”黄涛伸出两根手指比了个小人走路的姿势。克莱恩一阵牙疼，简直不知道该先纠正他哪一个用词：“去去去，什么弟妹，别怪我没告诉你，他早就开始学中文了，听个半懂还是不成问题的，你还是少胡说吧，小心你罗塞尔老师彻底名声扫地。”
　　他看着黄涛贱嗖嗖的笑容，又不情不愿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再说我和他已经分手了，我哪有资格管。”
　　黄涛把刚喝进嘴里的咖啡又吐回了杯子里。
　　克莱恩：“你好恶心。”
　　黄涛：“怪谁啊，要是你不吓我，我至于吗？”黄涛用一言难尽的目光看了看他身上那件风格明显的外套，将信将疑地问：“分手了？”
　　克莱恩的表情更郁闷了：“是啊，不像吗？”
　　黄涛的目光更一言难尽了：“你们在吵架，所以你决定立家规振朝纲冷落几天皇后？”
　　“分手，分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这是能拿出来开玩笑的东西吗？”克莱恩伸手点了点桌面，又把肩上的外套摘下来细致地叠好，不满地嘀咕，“我哪知道他是什么意思，这二货一点距离意识都没有。”
　　你看起来也贤惠得很哪贤弟。黄涛默默把这句欠嘴的吐槽吃了回去，还不等他揣摩出老乡的难测君心组织出一个合适的宽慰，克莱恩已经看见了向他走来的伦纳德，干脆地对着他挥了挥手：“嗨，不管怎么说，谢你这份心了老哥。替我和家里问声好，等你方便的时候给你拿点老家的腊肉，这次来的时候我妈给我装了不少。”
　　黄涛看着他自然地走过去接过伦纳德手里的泡面的样子，“嘿”地笑了一声，嘀咕两句搞不懂现在的年轻人，又转头收拾柜台去了。
　　“谢谢。”刚和黄涛扯皮完，重新建立好“前男友”的心理建设，克莱恩终于觉得自己能直视伦纳德了。他们两个眼睛底下都挂着镜像一样的黑眼圈，疲惫困倦地在便利店里吃泡面，这个场景和他们曾经一起度过的那些夜晚没什么大区别，只是他们不再贴近，冷风总能从他们之间找到缝隙。
　　伦纳德把自己的泡面放在桌子上，又站起身想要往商品区走，克莱恩有点意外地看着他：“你不吃吗？”
　　“埃姆林让我给他带点夜宵回去，”伦纳德的眼睛不自在地挪开了一点，克莱恩从他这个动作中发现他其实也不太自在，一时间有点哭笑不得，但还是叮嘱道，“埃姆林花生过敏，记得看看标签。”
　　克莱恩说完这句话，忍不住伸手搓了搓脸颊，心里有点不是滋味地嘀咕：伦纳德和埃姆林倒是关系越来越好了，好像他们总是一起泡在画室里……
　　“好，谢谢，最近一起赶毕业设计，都快养成互相带饭的习惯了。”伦纳德又不太自在地去捏自己的后颈，“不过果然还是你细心啊，记得这么清楚。”
　　“咳，毕竟之前聚餐都是我负责，记一下忌口和喜好还是挺重要的。”
　　现在的氛围怎么怪怪的。
　　伦纳德和克莱恩尴尬地对视了一眼，又同时别过头去，心里生出一点别扭的好笑：
　　我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啊？
　　
　　等伦纳德把挑好的三明治送去加热，终于坐回位置上之后，克莱恩放下了手里的叉子，正色道：“关于宿舍的事……”
　　伦纳德差点被一口热汤呛着，他手忙脚乱地放下了泡面，扭头去看克莱恩。他们此刻并肩坐着，恰好够克莱恩看清伦纳德的眼睛，他的眼神既慌乱又可怜，便利店明亮的灯光好像正在他们的头顶轻轻摇曳，光线穿过伦纳德长得有点不像话的睫毛，留下的光斑仿佛是将出的泪水一般。但伦纳德只是静静地坐着，侧过头来看着克莱恩，像是等着国王宣布自己命定的流放之刑。
　　克莱恩深吸了一口气，压下胸膛里的愧疚和心痛，语气又软和了许多：“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们就还这样住着，可以吗？”虽然他还是觉得分居比较合适，不至于让两个人都尴尬，但伦纳德实在是太了解他了，说不定会为了照顾他的感受自己先一步搬出去。可伦纳德临近毕业，压力已经很大了，克莱恩并不想让他们之间的感情问题牵扯他太多精力。
　　“啊？啊！当、当然，”伦纳德完全没想到会听见克莱恩这样说，嘴角不受控制地裂了一下，又被他努力地按了下去，“如果你不介意再住几个月的话，呃，我是说，我马上就毕业了，到时候也会搬家……唉，我的意思是，我当然没意见了。”
　　“我有什么好介意的，天天不回宿舍的人又不是我，”克莱恩对着他微笑起来，尽管这个笑看起来有些用力，“况且我们……咳，还是朋友，对吧？”
　　他褐色的眼睛里带着点克制不住的伤感，却还是微微弯出了一点弧度——伦纳德觉得他笑得自己快心碎了，谢天谢地他没说“和平分手”，我现在还不太能听这个。伦纳德也尽量用曾经玩笑的语气回应道：“那当然，我会一直是‘your best friend’。”
　　有点伤感但又莫名安宁的气氛就这样悄悄地填满了他们两个手臂间的空隙，可未完成的工作不会因为伦纳德想要多呆一会儿的心而识相地自动消失，他只能飞快地消灭掉最后一口泡面，匆忙起身告辞：“抱歉克莱恩，画室那边还有点事，我今天就不送你回去了，路上注意安全，早点休息。”
　　他把外套又搭在克莱恩的椅背上，心里暗嘲自己这样有点像落荒而逃，但在他的手推开便利店的推拉门的那一刻，克莱恩忽然叫住了他：
　　“那个，伦纳德。”
　　他有点紧张地停住脚步，困惑地转过身：“我在？”
　　克莱恩垂着头用叉子搅着杯面，语速飞快地说：“压力太大的话，换个别的方法放松吧……少抽点烟。”
　　因为低头而垂下的细软发丝隔绝了伦纳德的目光，但他确信自己从克莱恩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窘迫，于是他耸耸肩，尽力轻松地缓和气氛：“谢啦，朋友式的叮嘱，对吧？”
　　克莱恩心里松了口气：“嗯，朋友式的。多注意身体，也好好休息。”
　　伦纳德笑了起来，黄涛那个破门铃又开始喜气洋洋地叫唤“恭喜发财”，克莱恩听着他的笑声，心里又觉得这门铃其实也还算顺耳。
　　
　　至少现在还能做朋友，已经够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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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文中小克的名字变来变去是有原因的，虽然是剧情设计，但也确实可能会给大家的阅读体验造成影响，在此表示抱歉TT
　　唉感觉我写文絮絮叨叨好像韩剧，修来修去还是觉得ooc我还是给大家表演磕个响头吧，而且因为我也没有相关的经验，所以生活方面写得很幻想，如果有什么不符合实际的描写还请大家多多包涵（鞠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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