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台上的仙人掌先生

Denill

2025/01/03 03: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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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是阿芸的生日，但阿芸还是要去上学。从早上开始妈妈就在准备今天的晚餐，她说这是阿芸十七岁的生日，要隆重一点。
上学显然是一件令人讨厌的事情，它会毁了任何一个重要日子的特殊感。所以，阿芸决定，今天的上学路上要做点特别的事情。
每天上学的路上，阿芸都会经过一家文具店。虽然说是文具店，但实际上里面也兼卖些玩具和其他的小玩意。
往常阿芸是不会在此停留的，但今天，她的目光门口柜台上的一个东西吸引，那是一个小小的仙人掌盆栽。
按理来说，她是不会对这种东西感兴趣的，但今天，那盆栽仿佛对她施加了什么魔法，她不由自主地走向那家文具店，而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到了店长的面前。
“那个，多少钱。”
她的手指指向那个仙人掌盆栽。
“啊，30。本来是一对仙人掌盆栽的，但今天早上已经有人买走一个了。”
店长说道。
阿芸连价都没还，直接用自己二分之一的零花钱买下了那个仙人掌盆栽，接着走出了文具店。
今天真的有点奇怪。背着书包，走在路上的阿芸看着手中仿佛是凭空多出来的仙人掌盆栽，心中这样想着。
当她来到了学校，坐在座位上，郑重地将仙人掌盆栽放在桌子上后，所有围过来祝她生日快乐的同学都首先将目光放到了仙人掌盆栽上。
“阿芸，你怎么买了个仙人掌盆栽。”
阿芸一时语塞，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额，忘了。反正就是买了。”
露出一副纯真笑容的阿芸傻得可爱，让人忍住不往想在她的脸上掐一把。
喧闹过后，早自习的铃声响起，围在阿芸前面的人墙也散了，留下了他们送给阿芸的礼物，摆在阿芸桌上上，堆积起来像个小山。
早自习阿芸是很少能用心学习的，她今天一如既往，在老师的疏忽中偷偷抬头，一次又一次地巡视着班里的一切。
她的目光扫了一圈又一圈，直到她在另一个人的桌子上也看到了一盆仙人掌盆栽。
她看了看远处的那个仙人掌盆栽，又把目光移到自己桌子上的这盆仙人掌盆栽，两相比较，她得出了完全一样的结论。
还有这么巧的事？
上课的时间从未变得如此难熬，在下课的一瞬间，她就端着盆栽出现在了那个人面前。
“你也买了这个盆栽？”
面前的这个男生放下手中的笔，抬起了头。他眉头微蹙，似乎是有些不满。虽担心自己打扰到了他，但阿芸还是点了点头。
“嗯。”
“是学校门口的那家文具店吗。”
“嗯。”
“所以说，这是一对咯。”
阿芸向他举起手中的仙人掌盆栽。
“是的。我买了其中一个。”
“好巧。”
“今天你过生日？”
他看向阿芸桌子上如小山一般的礼物。
“是的。”
“祝你生日快乐。”
他微蹙的眉在一瞬间舒展，紧缩的唇也微微颤动，似乎在酝酿着说些什么。
“谢谢你。”
阿芸立刻露出笑容，向他表示感谢。
“我也是今天过生日。”
他轻描淡写地说出这么一句，嘴角略微有了弧度。
阿芸张大了嘴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真的吗，真的这么巧吗，你跟我是同一天生日？”
“真的。”
他嘴角的弧度又大了几分。
“抱歉，我都不知道。”
“没事没事，我也从来没跟别人说过。”
孕育了许久的笑容终于在他的嘴角绽放。阿芸还从未见过他的笑容，毕竟他一向不怎么合群。对于阿芸来说，这笑容是良好人际关系的证明。
她也不由自主地绽出微笑，注意力转向别处，看到了他桌子上的放着的画。
“啊，这是学校的那棵银杏树。”
虽然她一眼就认出来他现在画的是学校那棵银杏树，但不管怎么看，色彩都有些扭曲。
“但总感觉颜色有点怪。”
“是吗，可能有一点吧。”
“但还是画得很不错。”
“谢谢你的夸奖。”
他再一次露出微笑，而这微笑立刻就被刻在了阿芸的脑海里。
接下来的一整天她都轻飘飘的，很难说其中有几分是生日的喜悦，又有几分又是他微笑的功劳。
在学校的时间总是既漫长又短暂，转眼就已经放学，走在回家的路上，阿芸的脑海里一直循环浮起的不是今天学了什么知识，而是他的那个微笑。
是的，他的微笑就是有这样大的能量。
阿芸飘飘然地走上楼，打开了屋子的门。迎面而来的就是妈妈的欢迎。
“阿芸，生日快乐。”
爸爸今天也提前下班回来了。
“十七岁生日快乐，我的宝贝女儿。明年你都是成年人了。”
接着，他们两个人不由自主地开始回忆起美好的往昔时光。不经意间，他们谈及阿芸的各种变化，尤其是体积上的。
“当年你在我怀里只有这么大，现在都成大姑娘了。”
爸爸将阿芸抱在怀里，抱着她在屋里转了一圈又一圈。
“好了，别转了，阿芸该晕了。”
好在爸爸停下了她，不如阿芸真的要晕了。
“来吧，切蛋糕。”
提早准备好的蛋糕放在餐桌上，蛋糕上面不多不少，正好17根蜡烛。
阿芸一口气就吹灭了蜡烛，妈妈催促着她许愿。
“快点许愿吧。”
“嗯，许好了。”
“什么愿望，让我听听。”
爸爸妈妈都好奇地凑过来。
然而阿芸摇了摇头。
“保密。”
实际上，阿芸并没有许愿。尽管许愿本应该是吹蜡烛时该做的事情，但这一次，阿芸却把它留到了晚上。阿芸站在窗户旁边，望着窗外的点点星光，这时候，她突然想到了自己该许什么愿望。
她望了望窗外的星星与月亮，闭上双眼，双手合十，虔诚地许下了她的生日愿望。
“我想要一个男朋友。”
可千万不要笑，这就是那位17岁少女，在生日当天所许下的无比纯朴的愿望。
虽有些害羞，但鉴于无人会听到她的心声，她还是将这愿望悄悄埋在心里。尽管事实上，真的还有别人听到了她的心声。
当天晚上，阿芸很快就进入了梦乡。在睡梦中，她遇见了一个仙人掌，这个仙人掌会说话，自称是仙人掌先生，可以实现她的生日愿望。
“我就是所谓的仙人掌先生啦，可以实现你的愿望哦。不过。”
“不过什么。”
“你要付出一点小小的代价，如何。”
阿芸犹豫了一下。那所谓的仙人掌先生看她有些犹豫，生怕她不接受自己的提议，赶忙接着说。
“不是什么大代价啦，只会让你有些小小的不方便。”
梦里的阿芸有些不太清醒，仙人掌先生这么一说，她居然就同意了。仙人掌先生一脸高兴，似乎对这谈判结果十分高兴。他打了个响指，阿芸立刻就从睡梦中醒来。
睁开眼睛，阿芸发现，世界已经被太阳点亮，但，怎么感觉有点不对劲。
“喂，喂！这是怎么回事。”
阿芸的眼睛似乎出了点问题，世界在她的眼中，变成了完全的灰色。
“是不是我刚醒过来的原因。”
阿芸睁眼，闭眼，又睁眼，眼前的世界依旧是毫无生机的灰色，她不由得发出一声尖叫，打破了早餐的宁静。
“怎么了，阿芸。”
阿芸喊声太大，惊动了门外的妈妈。
“没事，没事，就是早上醒来胳膊被压麻了。”
稍微冷静下来的阿芸赶紧敷衍过去。
“哦，没事，缓一缓就好了，你快收拾收拾，一会出来吃饭。”
“哦，好。”
阿芸答应下来，但现在的情况却依旧不容乐观。阿芸现在已经没有办法辨别颜色了。
难道这就是色盲吗，可是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突然变成色盲，这不科学。
但，现在的状况再不科学，早饭还是要吃，学校还是要去的。阿芸就这样出了房间，灰色的世界熟悉又陌生。
在餐桌上，阿芸一直用手揉着眼睛。妈妈看到她不舒服的样子，关心地问道。
“阿芸，你的眼睛怎么了。”
“没事，就是有点痒。”
“眼睛可不是小事，有空去医院看看吧。”
也只能这样了，阿芸这样想。

坐在诊室外的凳子上，阿芸不停地眨着眼睛，仿佛突然色盲只是个电脑的程序错误，只要重启，或者眨眨眼睛就能解决。
她正对着医院的白墙眨眼睛的时候，听到了医生的声音从门内传来。
“下一位。”
她站起身，等候在诊室门外。
门打开了，但从里面走出的人却实在是让她意想不到。是他。
他怎么会在这里。
他的目光和阿芸的目光相遇，立刻又移向了别处。他转身刚要走，却被阿芸抓住了手臂。
“你怎么在这里。”
“下一位？”
医生催促的声音又从里面传了进来，阿芸只好放走了他。
“明天，我再找你聊好吗。”
他还是面无表情，不知道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阿芸走进了诊室，面前的医生像平常一样，询问阿芸。
“眼睛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说不上来，所以来检查检查。”
可是这一圈检查下来，医生什么问题也没发现。
阿芸想了想又想，最后还是下定决心问医生。
“医生，你说，有可能会一夜之间变成色盲的情况吗。”
“怎么可能。除非是你吃错药了。”
医生连头都不抬。
是哦，这问题确实够蠢的。
回到家里，面对母亲的关心，阿芸用沙眼这一借口敷衍了过去。回到自己的房间，阿芸感受着这模糊的世界。她思考着，自己和他之间有什么联系。仔细想了想，突然想起来自己前几天，自己在买仙人掌的时候，正好碰见了他，本来是一对的仙人掌，分别被他们两个买走了。再联系起昨天晚上做的奇怪的梦，梦里的仙人掌和现在摆在她窗台上的那个一模一样，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这肯定跟这该死的仙人掌有关。”
她立刻把目光放在窗台上的那盆仙人掌上，狠狠地盯着它。那仙人掌似乎感觉到了她的目光，身子上全是水滴，就像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一样。
现在，阿芸已经可以百分百确定，都是这该死的仙人掌搞的鬼。她低下身子，把脸凑近那盆仙人掌，恶狠狠地低声说着。
“你不老实交代，我就不给你浇水。你不是耐旱吗，你耐十天旱，我就二十天不给你浇水，你耐一年旱，我就两年不给你浇水。”
听到这恶狠狠的威胁，那仙人掌也只好说话了。
“咳咳。”
它一本正经地戴上了礼帽，和滑稽的单片眼镜。
阿芸完全没它的动作被吓到，依旧狠狠盯着它。
“我还以为你看到我会说话会吓一跳呢。”
“你一个仙人掌还能翻天不成，快点给我老实交代，不然我把你放到火上烤。”
恶狠狠的阿芸脸色看起来还挺吓人的。
“好吧好吧，我说。你突然变成色盲这事，这确实是我干的。但是我昨天晚上都跟你达成协议了，你不也同意了吗。”
“我是同意了，那我的愿望呢，我许愿的男朋友呢。”
阿芸摇晃着仙人掌说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你不是已经见到他了吗。”
被阿芸使劲摇晃的仙人掌快说不出话了。
阿芸听了这话，似乎有点满意。脑海中浮现出他的微笑，阿芸还有点害羞，当然，她并没有表现在脸上。
“算了，饶你一命”
阿芸把仙人掌放了回去。
“不过现在你就是我的人质了，在我眼睛恢复之前，你最好给我老实呆着。”
“好好好，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第二天，阿芸来到学校，别的可以暂且搁置，她只想立刻找他问清楚情况。但，他一到下课就不见了踪影，这让她很是郁闷。她来到他的座位旁边，仔细观察他桌子上的东西。
干净整洁的桌面一如他平时给人的印象，大约是黑色的书包和或许是黑色的文具，还有摞在一起的一堆纸。
阿芸本来觉得什么都没找到，正打算离开，窗外的一阵风吹来，将桌上摞在一起的画纸吹落到地上，散落一片。
“啊，糟糕糟糕糟糕糟糕。”
尽管这并不是她的责任，但阿芸还是将地上的纸张捡了起来。她仔细观察，所有的纸上边，都画满了各种各样的东西。而其中出现最多的东西，就是校园里那颗银杏树。
“我知道去哪里找他了。”
阿芸这么想着。
午休的时候，阿芸来到了那棵银杏树下，转了一圈，正好发现了在不远处的他。
“终于抓到你了。”
他还没来得及起身，阿芸就一把按住了他。	
“你有什么事吗。”
这可把阿芸问住了，这该怎么回答呢。
“额，我昨天在医院眼科碰见你了，想来看看你。”
“啊，没什么，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罢了。”
啧，这借口可有点熟悉。
阿芸低头看了一眼他现在在画的东西，又是那棵银杏树。
“哇，你的画好好看啊。”
“多谢夸奖。要坐下来看我画吗。”
“好啊。”阿芸就这么坐了下来。
他又拿了一张白纸，开始画了起来，一笔一笔地，那棵银杏树开始展现在她的眼前，开始变得栩栩如生。只不过，画里多了些别的东西，一个人逐渐出现在那颗银杏树旁边。
他一边继续手中的工作，一边和她聊天。
“你昨天想问我什么来着。”
“啊，我在想你去看眼科是有什么问题吗。”
“没什么问题，只是眼睛有些不舒服罢了。”
他突然把脸朝向阿芸。
“你能去那颗银杏树下站一会吗，当一下模特。”
“诶，我吗。”
他突然转移了话题，这让阿芸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可以吗。”
“可以，当然可以。”
当阿芸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了银杏树的一旁，还有点发愣。
“摆个姿势啊。”
他这样喊着。
“诶，这样吗。”
阿芸学着照相馆里的样片，摆了个姿势，虽然有些呆呆的。
他笑了笑，按照原样画了下来。
他画完后把画给了阿芸看，阿芸只看到了自己有些僵硬的表情，该死，这人怎么什么都往里画。
“这次的颜色还不协调吗。”
这问题可难倒阿芸了，她现在分辨不出颜色。
“啊，额，挺协调的。”
她只好敷衍过去。
“这样啊。”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画递给了她。
“送你了，毕竟画的是你。”
“诶，谢谢。”
阿芸收了下来，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她画画，还是免费的。
晚上回到家里，阿芸就来到自己房间的窗台，把那幅画挂在了墙上。
从那以后，看他画画成了阿芸的必修功课之一，或是在一旁静静看着，或是被他请去当模特，尽管他依旧吝惜自己的笑容，但阿芸能看得感受得到，从他嘴角泄露出来的快乐气息。。
他们聊的东西逐渐多了起来，阿芸也了解了他对画画有着多么大的热情。
从此，在午休的时候看他画画成了阿芸的必修课，在还不用为升学考试而担心的最单纯的日子里，他和那棵银杏树给予了阿芸最美好的青春回忆。

又是一个云淡风轻的中午，阿芸和他在操场上坐着。突然，他发现颜料不够了。
“阿芸，你能去我家，帮我带回来点颜料吗。”
“哦，好。”
阿芸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咔嗒一声，钥匙在锁眼里一转，他的家就这样被打开了。
按照他的指示，她找齐了所需的颜料。正打算离开的时候，她突然看到了窗台上有一盆仙人掌。出于好奇，阿芸凑了过去。
“今天回来的这么早吗。”
那仙人掌突然发出了声音，虽然阿芸家里也有一盆会说话的仙人掌，但还是把她吓得不轻。
那仙人掌看了看阿芸，又看了看她手上的颜料，发出了一声尖叫。
“小偷啊。”
这下可把阿芸吓到了，吓得她赶紧跑出了他的家。一路飞奔会他的身边，把颜料扔下，她就走了。
“今天我有点事，先走了。”
阿芸向往家里飞奔，进了自己的房间，她就开始拼命摇晃着那盆该死的仙人掌。
“喂，你是不是对我隐瞒了什么特别重要的东西，他家的那盆仙人掌怎么也会说话。”
仙人掌先生被晃得快要连根从花盆里飞出来了。
“那是我夫人啊。”
“啊？哦。”
阿芸这才恍然大悟。
“原来你这家伙是为了和你的夫人重聚才满足我的愿望啊，我还以为你是阿拉丁灯神呢。”
“童话都是假的啦。”
“从你嘴里说出这句话也很怪了。”
“很抱歉，我只是个仙人掌。”
“那怎么办，他还不是我男朋友，我怎么把你夫人给请回来。”
“不用担心，顺其自然，一切都会圆满的。”
仙人掌先生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仙人掌先生都这样说了，也就只能这样了。

阿芸和他的关系似乎依旧停留在朋友，阿芸有些着急，但有没有办法。看着他聚精会神画画的样子，她的话总是憋了回去。
“我想要参加这个比赛。”
有一天，他指着一张海报对阿芸说。
那是一张绘画比赛的海报。
“那你想要画什么呢。”
“画你吧。”
阿芸轻咳了几声，这回答可不在她的预料之中。
但她还是乐意的。
大概用了一两天，他就画完了。他并没有将画收起来，而是直接将画交给了阿芸。
“你不用交上去吗？”
“啊，已经交过了。”
他是这么说的。
“阿芸，你说，要是没获奖，会怎么样啊。”
“怎么可能，你不要乱讲，你一定会获奖的。”
他笑了笑，不再说话，但脸上的微笑中却多了一分释怀。
从那以后，他就没画过画，而是阿芸干什么他就跟着干什么。虽然这样想有点自私，但阿芸想着，这样也不错。
大概过了一个月，绘画比赛的结果出来了，他的名字并不在获奖的名单里。坐在电脑前的阿芸立刻跑了出去。
“你要干什么去啊。”
“我忘了点东西。”
面对母亲的担心，阿芸头也不回地回答。
依旧是那棵银杏树下，阿芸又找到了他。
“你的画没有获奖。”
“我知道的。”
他摇了摇头。
“你是，不打算接着画下去了吗。”
他点了点头。
“可能我确实没有画画的天赋。”
“不，你是我见过画得最好的人，没有人比你画得好。”
“那只是你见过的人里。”
“而且，我没猜错的话，我应该把色彩还给你了。”
“难道说，你的生日愿望是。”
她突然明白了为什么那天会在医院的眼科碰见他，那是他突然获得色彩之后的不安。
“是的，我的生日愿望就是重新看见色彩。你的生日愿望呢。”
阿芸摇了摇头，她无法说出她的愿望，一个男朋友。
“不想说吗，好吧，没关系，可能以后你会告诉我的，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他深吸了一口气，仿佛是要发表什么演讲一般。
“谢谢你的色彩，阿芸。我想，现在是时候把它还给你了。”
“可是，我可以不需要这色彩的，色彩更应该给你这种人，你只是运气不好，搞丢了它。”
“绘画不是我的全部。”
“在遇见你之前，没有色彩的灰暗日子占据了我大半人生。遇见你之后，我明白了，色彩不仅可以是看到的世界，也可以是触及到的人。现在我的世界已经充满了色彩。”
“其实我根本没有把画交上去，我想把它留给你，作为纪念。除了有色彩的画，还有没有色彩的漫画。比起接着在学校学习，我更想去追寻我新的梦想，虽然是黑白色的。”
“所以你是打算离开。”
阿芸得出了这个结论。
他点了点头。
“抱歉，这东西从来不属于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还是早点还回去比较好。”
他走到阿芸身边。轻轻捧起她的脸，在她紧闭的眼上，轻轻吻着。
阿芸的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色彩重新充满了她的世界。
他离开的时候并没有让阿芸去送别，因为按照他的理论，未曾告别就是未曾离开。阿芸继续过着普通，却又富有色彩的日子。仙人掌先生的愿望也实现了，仙人掌女士现在和他一起站在阿芸的窗台上，现在他们两个又重新在一起了。他很是关心仙人掌先生和仙人掌女士，阿芸偶尔和他联系的时候，除了互相询问近况以外，他总是会问起仙人掌女士。
只不过看着窗台上恩恩爱爱的仙人掌先生和仙人掌女士，阿芸心里总是总觉得不是滋味，尤其是想到他们多亏了自己才能重聚这件事。
她依旧珍惜那两幅画，珍惜着在他画笔下，彩色的自己。但当母亲问起来的时候，阿芸从来不承认那个人是自己，毕竟，那时自己的样子确实有点傻。
时间一晃就过去了，18岁的生日，阿芸依旧把愿望留到了晚上。回到了房间里，看着窗台上的仙人掌先生和仙人掌女士。
“今年要许什么愿望呢，我们两个已经准备好了，这回可是双倍的愿望哦。”
仙人掌先生这么说着。他们能够重聚，很大程度上都要归功于阿芸，他们自然很是感激，阿芸的愿望，自然也要尽可能满足。
“哦，我想想，其实上一年的愿望还没有达成。那我今年的愿望，也是找到一个男朋友。”
阿芸顿了顿，清了清嗓子，郑重的说。
“我今年的生日愿望，还是一个男朋友。”
仙人掌先生看了看仙人掌女士，又看了看阿芸。
“那个，这个愿望不是已经实现了吗。”
仙人掌先生有些疑惑。
“真的吗。”阿芸的脸上露出了笑容。
其实阿芸为了这句话已经等了很久了，现在，她已经得到了她最想要的回答。她现在的心情无比激动。尽管还没有许下今年的愿望，但却像愿望已经实现了一般开心。
她打开手机，向他发送了一条短信。
“我喜欢你。”
简短的四个字，点击发送却花了她毕生的力气。
她马上从那边收到了答复。
“我也是。祝你生日快乐。我好想你。”
这是18年来，阿芸和他收到的最好的生日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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