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 - 【花黑邪】赢家

【花黑邪】赢家

73

落花斋

2025/03/09 12: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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潘子发来的地址是个废弃的气象站，位于远郊的一座荒山上。上山的路不好走，四周都是杂草，胖子眼尖，发现了藏在杂草和灌木丛下的小土路。两个人顺着往上爬，在又一次翻过一片灌木后，吴邪抬头看了看天。半圆的月亮已经升至高空，周遭笼了一层光晕，夜风很冷，顺着他夹克的领口往里钻，他一个哆嗦，心里的不安逐渐扩大，反手将大白狗腿牢牢握住了。
两人来到潘子所说的大楼前停了一会，没有贸然进入，而是一同去看黑漆漆矗立着的水泥楼。大楼的墙面上被爬山虎张牙舞爪地挂满了，在深秋的夜晚，显得格外阴森破旧。胖子做了个手势，走在了最前面，他压低脚步，手上的枪慢慢挂上膛，以一种与他身形不匹配的灵敏，小心翼翼地将铁锈的大门推开一点缝隙。他侧耳听了听，并没有听到什么异常的响动，而后，他猛然推门，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里面。
楼内阴冷而空旷，月色从窗户外透进来，被窗棱切割成一块块方形的光斑。胖子打开了手机的照明灯，在内部扫了一圈，几乎是瞬间，他与吴邪都看到了大厅内最中央的黑影。
胖子把灯光打过去，看到了一把椅子，上面隐约坐了个人。
那人对待骤然而至的光线毫无反应，维持着一种僵硬的姿势，直挺挺的。胖子走近一步，回头向吴邪看了一眼，他们从彼此的脸上看到了如出一辙的惊惧。

椅子上坐着的人正是潘子，他额上有一个乌黑的血洞，惊怒的表情凝结在上面，眼睛瞪得滚圆，无法瞑目般。吴邪脑子嗡地一声，整个人都麻了，身旁的胖子也呆住了，几秒后才后知后觉，咬牙切齿地连骂了很多声脏话，他脖子上的青筋都爆了出来，眼眶发红，身上浓重的戾气也影响了吴邪。
怎么会这样？吴邪问自己。他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可伸向潘子的手还是不受控地发抖，他摸到了冰冷僵硬的只有死人才会有的皮肤，内心深处最后一丝希望也消失了。
他很慢地去握潘子的手臂，视线下落，最后停在了对方手中握着的手机上。

两个人在大楼内部仔仔细细找了一遍，并没有发现什么有用的线索。潘子仿佛是凭空降落在这把椅子上，周围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随着探寻的动作，吴邪逐渐冷静下来，他想起了另一边的黑瞎子，赶忙招呼胖子，不能再耽搁了。
胖子将潘子背了起来，跟在吴邪身后，二人刚出大门，还没走几步，就听到了很遥远的一声闷雷。雷声很模糊，吴邪却仿佛被炸到了，身形一晃，一阵难以言喻的心悸让他差点跪倒在地。他很快稳下来，扭头去问胖子。胖子表情凝重，他已经听出来这声音并不是雷声，而是炸弹爆炸的声响。他把潘子往上颠了颠，快走几步，跳到了高一点的地方喊吴邪，“这边！”
吴邪跟着爬上去，顺着胖子指着的地方望去。浓重的夜色下，他只能看到被黑暗笼罩的群山。然而紧接着，他又看到了黑暗中跳动的一簇火光。他喉头发紧，手指着那点星火说不出话，只好用眼神去问胖子。胖子从他眼里看到了许久未有的惊慌和无措，他没办法给出安慰，因为他此刻也是如此。
半晌后，胖子艰难地说，“那边是……陈家的工厂。”

距离骇人的爆炸已经过去了一段时间，化学制品挥散的硝烟凝结成团，远远就能闻见。吴邪几乎是连滚带爬地从车上下来，一路往厂房的方向狂奔。胖子紧紧跟着他，在心里又是祈祷又是咒骂。
他们停在已经看不出形状的废墟前，刺鼻的味道更加浓郁。胖子挥了挥手，试图将面前的气味挥走，他一眼没看住，就见吴邪一步跨过了堆叠的废墟，没几下便在里面失了踪影。
“哎，我艹！”胖子大叫一声，化学制剂爆炸后的废弃刺得他双眼剧痛，他把衣服脱下来兜住脸，也跟着往里钻。
他并不能看到吴邪的身影，在这里，眼睛太过脆弱。但吴邪似乎感受不到，他声嘶力竭地喊人，声音在废墟中飘飘荡荡。胖子顺着他的声音追过去，只觉得呼吸不畅，肺里像是扎了千万根钢针，疼得他只能尽量小口喘气。
吴邪还在喊，声音开始变得嘶哑，他一边大喊，一边弯腰在可能会藏人的地方细细翻找。周围遍布破碎的砖墙和玻璃渣，断掉的钢筋从破裂的混凝土里横伸一截，只剩下一些防爆材质的仪器勉强维持着原有的样子。吴邪把它们掀开，残留的化工品烧灼着他的手指，他浑然不觉，用力翻开横在面前的断梁。他心里想着黑瞎子，想对方是多么机敏的一个人，再危险的情况都遇到过，这个时候一定是好好藏起来了，在等着自己来找他。就像是当初在缅北，瞎子就是这样藏在了土堆里面，被他刨了出来。
吴邪的又一声呼喊卡在了喉咙里，他没听到自己的声音，只感觉有什么热乎乎的东西往喉咙处涌，他跟着咳一声，口腔里满是甜腥的味道。他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气管难忍的痒意让他剧烈咳嗽，咳得喘不过气，不得不弯腰蹲下来，试图缓一缓。他感觉视线变得模糊起来，有湿热的液体往下淌，他揉了一把，在一片黄雾中隐约看到了什么东西藏在碎砖下面。他低头俯身去看，越凑越近，终于是看清了。
那是一块乌黑的，连带着烧焦皮肉的，一截断骨。
他忽然意识到了什么，猛地仰起头，四下茫然地看着。
黑瞎子可能确实在这座废墟中，只不过，他存在于每个角落。

胖子终于找到了吴邪，抓着他的肩膀把人向后扯，吴邪在这一扯动下，一个踉跄，跌坐在了地上。他仰头，眼白在污浊的空气中变成了赤红色，沾了烟尘的脸上挂着两道很浅的痕迹，有鼻血往下滴，狼狈到了极点。
他又开始咳嗽，内心世界山崩地裂，眼底流露出了一种惊心动魄的绝望。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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