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周】S.T.A.Y第26章完结篇

【叶周】叶周 S.T.A.Y by和邑

一叶知周

2025/01/31 1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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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亲私信说大过年的看到25难受，所以就一次性把结局放出来，是he哦！

雪飘飘摇摇地下，冬日的寒风卷着细碎的冰凌，刀子似的无孔不入。整理完所有行李的周泽楷站在民用星舰航站楼外，江波涛开着飞行器来，帮他把行李搬下车。

行李只有一箱，有妈妈和他小时候的相册，有叶修在他家做饭时买的小小电子秤，有云云的备用芯片，还有周泽楷的几件大衣。

即便是搬家，他要带的东西也很少，云云的机体就在冰卫四，住过一段时间的地方也有很多生活必需品。出发之前一天，江波涛还陪着他去市里逛了一圈。

周泽楷转了很多店，只买了几本菜谱。

星舰班次在中午，订了一间单人卧舱，现在还在战后安置的时候，江波涛很忙，陪他一天已经很奢侈，民用星舰航程来回四天的空实在是挤不出了。

送他进楼托运完行李，江波涛拍了拍周泽楷的肩膀，往他口袋里塞了一张卡片。周泽楷掏出来看了看，是联盟退伍军人专项补贴的编号卡。

“到地方给我打电话，缺什么找谁都行，吕泊远给你邮过去。”江波涛鼻头有点红，像是因为寒冷，又像是因为别的什么，“真不带仿生人？”

白塔对这种失去伴侣的特殊人种有协助方案，按照阵亡人员的各项特征仿制一个仿生人，虽然做不到百分之百相似，但是生活机能基本能够还原。

治标不治本的精神麻痹方法，周泽楷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不了。”周泽楷说，“走了。”

江波涛点了点头，他并没有立即走，而是站在人群拥挤的安检口，注视着周泽楷的背影。直到他走过安检通道，淹没在繁忙的人海中。

像一滴水流入大海，没有人认识他。

休息室里人很少，前往第三星系附近的星舰减到了一周一班，除了回家的人，很少有旅行者在这时选择第三星系为目的地。

周泽楷坐在椅上，安静地看着自己的票，没有联通星网。他的通讯器戴了一只在耳上，江波涛那边切断了通讯，现在只有一个号码能够呼入，而它一片死寂。

星舰在厚雪中降落，登舰通知在休息室中回响，周泽楷拎起自己的背包，默不作声地走上登舰通道。

人群沉默而有序，冬日里的肃杀和近在咫尺的灾难让这些异乡人无心打趣，许多人穿着黑色的大衣，周泽楷隐在他们中间，痛苦和孤独似乎在这一刻相通，变成人群共有的情绪。

安静，雪也安静，熄灭了发动机的乌金星舰也安静。

直到周泽楷走进卧舱里，所有人都没有说话，红着眼鼻的人们默契地不揭开他人的伤口，似乎只有无言能够表达此刻。

“先生您好，建议您连接星舰频段，本次航班除重大事件之外不会有通知，我们将为您提供舒缓心情的白噪音。”空乘敲开了周泽楷的门，为他检查了一遍座位契合和电子信号连接。

“我是向导。”周泽楷的声音很哑，那位空乘小小惊讶了一下，没有再说话，只用肢体语言表达了一下抱歉。

陌生人很快离开，周泽楷坐上座位，机械臂给他拉上了毯子，温暖和柔软包裹住他的身体，还有一些清新的青草味香芬。

周泽楷摘下通讯器，连接上了星舰频段。流水般柔和的钢琴声缓慢响起，周泽楷闭上眼，虽然目前阶段入睡很困难，他还是闭着眼睛，放慢了呼吸。

他小时候经常闻见这样的青草味，在草垛、向日葵花田、或是妈妈长而黝黑的发辫中。陪着他长大的只有小机器人云云，常年围在药罐边的妈妈，还有偏远星仿佛无尽的长夜。

他们离恒星太远了，厚实的人造大气只能给维持生存所需，他的家乡常常下雪，一个雪季就是半年，天上的星星在厚厚的大气外看起来就像窗玻璃上透风的小眼，那么细微，却总能让人准确捕捉到。

那时他的妈妈就会在重要的节日给他送花，送向日葵或是漂亮的郁金香，有时是花饰店里漂亮的鲜切花，有时只是纸片做成的手工艺品。她是世界上最浪漫也最内敛的人，赋予了周泽楷最柔软的内心，却没来得及教会他如何表达爱意。

人只在最脆弱的时候想起最重要的人，常年潜藏在心底的思念此时一并袭来，压得周泽楷喘不过气。

他早就在经年累月的锤炼中磨干了眼泪，悲伤无从宣泄，就压在他心底，变成了报复似的汹涌回忆。

他记得妈妈在雪灾前叮嘱他的最后一句话，记得师长临行前的托付，记得江波涛和他一起加入轮回时念过的誓词，还有叶修隔着一座宇宙送到他眼前的坐标码。

太害怕想起叶修了，可一切都无可遏制，叶修系围裙给他做饭，叶修在他睡着后才偷偷去阳台点烟，叶修被云云追着跑还要出言挑衅，还有叶修坐在床边望着他，就那么坐了一晚上，一夜无眠。

周泽楷什么都知道，知道叶修的坚持与抱负，也知道叶修的不舍和顾虑。

所以分离才这么疼，像是连着皮肉砸断了骨血，他的胸腔里只剩下一颗安静跳动的心脏，其余所有的脏器都被掏空了。肋骨下的血痕和淤青都勒在他的灵魂上，生长成带刺的荆棘，抽干他的养料，让他一片片凋落。

太想叶修了，可只要一想就钻心彻骨地疼，疼得他喘不上气。

周泽楷又点上了一支烟，他没有再抽，就燃在手边，望着直直腾起的白烟。片刻他把烟掐了，钻进星舰上唯一一个吸烟室。

吸烟室里充斥着吞云吐雾的人们，谁也不介意谁的二手烟，他们靠在舷窗边，或是独自坐在椅上，像一座才落成的雕塑。

样貌乖巧的周泽楷和这里不太搭，也没什么人注意到他，他走到烟室的角落里，重新给自己点上一支烟，动作生涩地架在唇边。

昏黄的灯光随着舰舱摇晃，在烟雾中折射成似有若无的彩色光粒，舷窗外的宇宙在等下都失了颜色，像是一张洒满白墨点的黑布挂在墙上。

舱内充斥着人造向导素的薄荷味，不知是谁身上的佛手柑幽幽地混在其中，轻易被浓烈的烟味冲散了。

静谧与安宁只在片刻，周泽楷还是不喜欢这样呛人的味道，他的容忍限度至多也就是叶修吸满一口，恶作剧似的呼在他面前。

周泽楷发现没什么办法，麻痹神经的慢性毒药都无法拯救他。

从吸烟室里出来的他身上沾满了复杂的气味，空乘送来的橙花清新剂也没能盖住，烟味太浓烈了，与周泽楷看起来格格不入。

沾着这样的气味，周泽楷好歹没有再那么抗拒回忆，入睡依旧困难，但他像枕在烟草叶里，能做一个好梦。

两天终于挨过，他来到了叶修所在的冰卫四。降落之日是一个大雪天，班车穿行在林间，把他送到了距离小岛数公里外偏僻的小路上。

周泽楷深一脚浅一脚地踩着雪，一手还拖着一只箱子。他没有启用任何电子或空间设备，只开着通讯器，不知道谁给他点了一段白噪音。

从他下舰时就开始响，他原以为是小雨砸在树叶上，一直分辨了很久他才听出来，那是燃烧着的木炭声。

木柴哔啵燃烧着，伴随火苗跃动的轻鸣，像是掠过旷原的风吹起了唯一一棵树的叶子，周泽楷踩在雪间，听着有些暖。

密林中没有人的足迹，大雪似乎下了很久，松软的积雪上干干净净的一片，只有偶尔才能看见鹿群杂乱的细脚印。

雪从林间落下，有的挂在枝头，有的缓缓飘落，飘到周泽楷的脸上。

他一步一步地走，林子另一头有光透来，树林间蹿着飞鸟，似乎只有风声，又似乎包含了无数细碎的动静，白噪音中的火炉声一刻未停，有人加进新柴来，火苗一瞬间窜高，动静掩入风声里。

周泽楷一言不发，顶着厚雪一步步前进，走了许久，他终于看见了那座密林环绕的小岛，河流在岛外环成一座冰湖，鹿的脚印踩开冰面上的浮雪，应该是奔着庭院中的胡萝卜去。

还好他买了些胡萝卜种子。

周泽楷走进岛中，小路上结了冰，有惊无险地滑了几次之后，他终于到了地方。

围在林中的小屋前也落满了雪，被鹿踩出连串的蹄印，篱笆围起的小园中盖着厚厚的一层，只有花圃还是彩色的，在一片皑皑白雪中悠然自得地飘着花。

他拎着箱子，背包抱在怀里，像个许久没有回家的游子。他没有贸然进去，而是敲了敲门，犹豫许久，才掏出钥匙打开。

门下偷吃的鹿懒散地抬起头来瞧他一眼，周泽楷忽然笑了，他拉开门，温暖的室温瞬间将他包围，带了一些融雪气味的风将他包裹住，微量的湿润混在暖意里，云云从门后钻出来，撞在他腿边。

“周周！”

小机器人叫了他一声，周泽楷拍了拍它的脑袋，他把箱子和行李都放在门口，连鞋都没换就踩进了屋里。

雪化在衣服与发间，耳边的白噪音逐渐与室内的声响重叠。

周泽楷转过隔墙，壁炉小室里的两只软垫深深凹下，雪狼趴在柴堆边，露出白毛下异常醒目的黑鼻子。

炉里炭火烧得正旺，他的心也暖了。

end

之后还会有番外的~~

新年快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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