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 【波恒/星期日兄妹】倘若给我一双翅膀（已完结）

【波恒/星期日兄妹】倘若给我一双翅膀（已完结）

19

行者亚美-游历中

2024/11/16 14:2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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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场的变故发生在电光火石间。

不算宽阔的拍卖台上人满为患：一只纯金色的鸟笼，三把金椅子，不远处，还有八个肌肉紧实的健壮助手与荷枪实弹的流梦礁守卫。

星期日势单力薄，毫无退路。

没人认为他能在与加拉赫的斗争中胜出，就像没人能预知加拉赫的死亡。

但是丹恒已经做好准备，非但如此，他当即开始行动。

“波提欧。”他忽然叫牛仔的名字。“等我冲去台上，你向出口撤退，用最短的时间控制门口的安保人员，穹会配合你的行动。”

波提欧没有多问一句，沉吟着应了声“好。”

他也没有问星期日为什么杀了加拉赫，你把装有子弹的手枪给到敌人手上，就理所应当的该接受突入其来的溃败。

世事无常的奥义，便在于命途之上的行者总倒在通向成功的门槛上。

无人留意到星期日何时调转枪口，无人知晓他如何笃定弹夹里一定有着唯一的一发子弹。

绝处逢生的一枪，一鸣惊人的豪赌。

黑手党的舞台之上，从来不容无胆的鼠辈。

枪声已停，拍卖会的举办者跌下流梦礁的宝座。

“在我十八岁的时候。”星期日丢下打空弹夹的手枪，掏出手绢细细擦拭着手指。“我敬爱的父亲歌斐木先生告诉我一个浅显的道理。既人无需遵循无公义可言的秩序，而要自己订立有益于众人的规则，他便是这样创建了皮诺康尼。我自认没有他十分之一的智慧，但仅仅因为遵循他的教诲，侥幸从一场游戏中取胜。”他转头和蔼地问拍卖师，“流梦礁的话事人在游戏中落败，我是否还要等待阿弗列特继任者的挑战？”

“抓.....抓住他！”米凯脸色青黑地掏出枪，“都趴下，趴下，守卫，抓住这个杀人犯。”

丹恒总算等到出手的时机。

他从观众席腾空而出，身形矫健如捕猎瞬间的黑豹，横扫一腿截断米凯的前路，接着，他拧过身子，用手肘重重地击打敌人的头部，趁对方躲闪的瞬间缴获枪械。

“碰！碰！碰！”他举枪，朝会场上空放了三响，倒转枪口抵住米凯的后脑。

“全部守卫，后退。拍卖师，把知更鸟小姐放出笼子。”他的声音不大，但在场的所有人都清晰地听到他的诉求。

米凯的脸色由青转白，低头去看加拉赫的躯体，米白色的马甲被鲜血染红，细细的涓流顺着枪口沁润，向着同样殷红的地毯蔓延。席间的黑手党们不敢抬头，一想到明了的局势在如此短的时间内天翻地覆，最老练的投机主义者也会手足无措。

沉默的海洋中，传来一声老者的叹息。

“我亲爱的孩子，你说的不错。当这世上的恶人自以为是义人，义人便该以自己的手段重塑天地。”

一位身穿灰黑色呢子大衣，面貌平庸，头发苍白的老者举着拐杖，优雅的步入聚光灯下，施施然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

他当然就是歌斐木。

皮诺康尼的教父，流梦礁米哈伊尔的宿敌，到最后，一切尘埃落定，古老的名字尽归尘土，命运女神依旧偏爱她选定的赢家。

“谢谢你，我的孩子。”他欣慰地拥抱星期日。“你所展现的忠诚，机敏和处变不惊，每一点，都是一个真正的继承者该有的。现下，我们的朋友们不禁要问，你是如何在诸多困难中找到杀死加拉赫的方法。”

“父亲大人。”星期日谦和地说，“您的夸奖使人惶恐，我不过是顺应神的旨意。福音上说，凡有的，还要加倍给他，让他有余；凡没有的，连他仅有的也要夺取。加拉赫需要家族其他家系的支持，我便给予他，除去他想要的那一份，连带着我能给出的几份，统统给与他，因我知晓，他获得的越多，我剩余的越少，他便越发轻视我，露出可趁之机。”

“果然如此！”歌斐木赞扬，“果然如此。纵使你不知道他用什么样的法子对付你，可只要一无所有，便不再害怕失去。这庸人要你死，却忘了，只要枪里有一发子弹，他就是把插向自己心中的刀亲手交到你的手上。”

“知更鸟。”星期日上前一步，从瑟瑟发抖的拍卖师手中揽过自己的妹妹，她的神色冰冷绝望，看他如同看待自己的仇敌。

“来吧，妹妹，和我一起到父亲这儿来。”星期日温柔地说。

“你们。”知更鸟哽咽着，“你们合起伙来一同骗我。”她指控。

“哎，我任性的女儿。”歌斐木摇头。“这是万般无奈的隐瞒，所幸你同你的哥哥一样具有勇气，反倒阴差阳错给我制造不少便利。”

“你就这么看着我一个人在舞台上表演，就像是八音盒上的娃娃？你明明知道，知道无形的手给娃娃上了发条，知道她要向何处去，可你不告诉我，看我的舞蹈如同看一个幼童的玩闹。”她怨憎地看向星期日，“和，和养父一起，愚弄我！”

“知更鸟。”星期日紧张地将她抱进怀里，“父亲。”他对歌斐木说，“她受到惊吓，胡言乱语起来，恳请您允许我带她去看医生。”

“去吧孩子。”歌斐木随和的点头，“我一个人留在这儿，多么难得的场合，见见这些久未谋面的老朋友。”

波提欧冷眼旁观灯下的一场闹剧，侧身让星期日和知更鸟及随从们离开。他总觉得自己忽略了些什么，正要思考，就瞥见一头熟悉的深紫色头发。

“谢谢你。年轻人。”歌斐木对丹恒说，好整以暇地坐上正中间那把金色的交椅——他的敌人们可耻的落败，留给他最后的殊荣。

这时候，丹恒突然说了一句他绝对不会说的话。

“服务员。”他叫道，“帮歌斐木先生清理一下场地。”话音刚落，一个身着藏青色西装的女侍者低着头来到台上，收拾起老者脚边的狼藉。

血迹，玫瑰花瓣，破碎的瓷瓶和散落的谐乐鸽尾羽。

女侍者拿着瓷片，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处理，犹豫后又放在地上。她的耽搁吸引了歌斐木的注意，对她投以探究的目光。

接着，他看到刀光。

刀光从一张狭长的塔罗牌边缘发出，在浓墨一样的黑暗中划开伤口，他感到颈间一热，生命在那一瞬离开了他。

黑色头发的年轻人压着流梦礁的守卫长来到坐椅旁，冷冷看着他倾颓在金红交织的宝座上。

“发现行动目标，卡斯别林亚特爆炸案及相关72起爆炸案主谋，皮诺康尼社会组织‘家族’前话事人歌斐木，目标死于帮派斗争中的暴力冲突。”这就是他最后听到的话。

波提欧走出会场。倍感可惜地记起自己没把那瓶阿斯德纳白橡木顺走。

无名客总部的几十架直升机降落时刺眼的光亮让沙漠有如白昼，光亮之外，稀疏的星星沉下去，薄薄的雾气从沙漠中升起。

一种他无法逃离的熟悉感涌上心头，和沙漠的伟力一齐俘获了他。当旅程到达终点，故事写下结局，又到了说再见的时候。

他回头望，丹恒正和一位红色头发的女士交涉着什么，再次转身进入流梦礁酒店。

他要不要过去打个招呼？波提欧想，或许，他可以问问丹恒他的腿好些了没。

“哎呀，真无趣。”花火出现在他身边。“乐子就这么结束了，条子真扫兴，我还想看看999个炸药包能放出什么样的烟花呢。”

波提欧扯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你去哪儿牛仔？”花火跟在他屁股后面，“不去找你的小黑猫警官吗？”

“不去。”波提欧回绝，“我也讨厌条子。”

“真的假的，你看起来活像午夜钟声敲响后带着南瓜马车跑路的灰姑娘。你不觉得有很多疑问吗？无名客为什么会知道歌斐木没死，又是怎么和星期日达成的交易，你真的不去问问？”

“不去。”波提欧再次重申。“老子明天还要赶路，现在只想找间旅馆睡觉。”

“你明天准备去哪儿？”花火不依不饶，“考不考虑载我一程。”

“门儿都没有。”波提欧停下脚步，随意算了个数，“我帮你装了31小时45分钟的炸弹，每小时按折扣价八十万信用点算，一共是两千五百四十万信用点，你支票还是转账？”

花火愣在原地，转身准备开溜。

“不许赖账。”波提欧抓住她的胳膊。

“喂，不要粗暴的对待女士，我要向无名客求助！穹！帮帮我！这里有人勒索少女！”

“哐。”突兀地，会场方向震动了一下，两人停下争执，抬头向声源处望去，清晰地见到一簇火花随着爆炸的气浪翻腾，冲破侧面的窗户。

“你那些玩意儿——”波提欧放下花火的胳膊朝两百米外的流梦礁酒店大门冲过去。

“我，我不知道，我以为星期日把它们都收好了。”花火也惊慌起来。         “等，等等，别进去，那可是999个定时炸弹！”

“嘟——嘟——嘟——您拨叫的号码暂时无人接听。”

“妈的。”波提欧冲过封锁线，逆着奔逃的人潮和疏散广播朝会场入口挤，密密麻麻的人头阻挡他的视线，令他熟悉的身影却迟迟不见踪迹。

“丹恒！——”他叫起来，心急如焚，火一样的热与痛在血脉中奔走。

“丹恒！——丹恒！——回答我——丹恒！——”

“轰——”另一个爆炸点被引燃，剧烈的冲击摧毁了小半个礼堂，波提欧不得不抱着脑袋蹲下躲避落石。

“你在这儿干嘛？”灰色头发的警官抓住他的胳膊。

“这里他妈爆炸了！”波提欧烦躁地推开他，“丹恒人呢？”

“他在地下室，流梦礁储存了大量皮诺康尼的犯罪纪录。他去拷贝数据。”

“艹，一定是星期日，他想把所有纪录都毁掉。妈的，你在这儿干嘛？为什么不去地下室找他？”

“我，我的任务是疏散酒店平民。”穹放开他，“流萤去解决炸药了，她知道部分炸药的隐藏地点。”

“艹。”波提欧骂道，不多废话一句就朝会场出口奔跑。

“地下室入口在走廊尽头的房间。”穹在他身后喊。

“哐——”“轰隆——”火药的硫磺气息随着大地的震颤弥散，波提欧进入摇摇晃晃的地下通道，硝烟和建筑的摇晃让他渐渐失去辨别力，生出妄想来。

或许他可以和丹恒一起被埋在地下室里呢。

他随即把这个念头赶出脑子。

他才不要被困在暗无天日的地方等死。

牛仔要轰轰烈烈的活着，不为每一分每一秒后悔。

“丹恒！——”他再次叫起来，疯狂地按着手机的通讯键。

一连串的“嘟——“音和白噪声后，它奇迹般的被拨通了。

“你回酒店了？”丹恒怒气冲冲的质问他。“马上滚出去，流萤说这里至少还有四百颗炸药。”

“你的腿好些了吗？我是说，我在会场外走廊联通地下室的通道里，把你坐标给我。”

“波提欧！”丹恒生气了，“现在可不是撑英雄的时候，马上原路返回。”

“逞英雄恰巧是我最最喜欢做的事。”波提欧回绝他，“你在哪儿，我来找你。”

“酒店非常危险——”

“而你正处于危险中。”波提欧心烦意乱地开了跟踪器，尝试确定信号源头。

“吵死了。”丹恒气鼓鼓地闭上嘴。建筑在间隙又猛烈地震动了一次。

“听着。”波提欧威胁他，“你看起来把巡海游侠完全想错了，我们是一群不死不休的家伙，要是你以为可以甩下我逃之夭夭，那你可就大错特错，我会一直追到天涯海角，就算你被埋在地下三五十米也会把你给挖出来。”

“嗖。”一个坐标发送到他的手机上。

“不要嚷嚷。”丹恒有气无力地说，“我在破译密码。”

“嘀嗒”随着主机轻微的蜂鸣，最后一层密码被丹恒破解完毕，他迅速将携带的储存器联通深埋在酒店地下的流梦礁主机，打开自己的通信特别权限开启云端同步。

沉重的脚步声从门的另一侧传来，铿锵有力，是金属敲击在石板上——但那不是波提欧的脚步。

“我一直在想。”丹恒没有转身，依旧埋头专心收集着手中的资料。“一个格拉默人为什么会成为知更鸟的帮手，她没有能说动你的筹码，现在我知道了。”

铁骑不带温度的目光落在他单薄的脊背上。

“把你手中的资料备份给我。”流萤说，“我需要它，米哈伊尔的资料库记载了许多这个大陆的秘密，其中有我所求的东西。”

“是你说动知更鸟安装炸弹。”丹恒说，“花火不会真的毁掉整个酒店，我看过她的案卷，她从不杀人。”

“她那999个烟花玩具不过是逗小孩儿的玩意儿。”流萤来到他身边。“我们格拉默人有自己制造混乱的方法。”

波提欧会不会来呢？

丹恒陷入了沉思。

他若是来了，两个人面对身穿装甲的格拉默铁骑依旧赤手空拳。

这是实力悬殊的较量，没有投机取巧的方法。

他抬头看地下室的天花板。空间猛烈的摇摆震颤。

储存器的读数已经接近98%。

“你想要失熵症的研究纪录吗？”丹恒问，“我可以在回到总部后为你申请查阅，不过依据我的判断，大概率你无法从米哈伊尔的资料中得到满意的答案。”

“抱歉。”流萤说，“我不做无畏的交易。”

丹恒将传输完毕的储存器收起来。

“那么不好意思。”他说，“我也不向为非作歹之人妥协。”

他说话的时候似乎全然没有想过自己的处境——大腿受伤，身边只有一把从米凯身上收缴的器械，无论如何也无法应对流萤的攻击。

格拉默烈焰的威力当然比普通手枪大很多。

但是丹恒的出手，总是比对方更快。

最快的是波提欧。

他射出的子弹击偏了格拉默人手中的炮火，丹恒死死捏住的最后一枚麻醉针顺着盔甲眼睛的缝隙命中了流萤，伴随着震耳欲聋的光火，地下室的地上被炸开一个几米宽的豁口，丹恒像一株风中的芦苇一样被气流裹挟着昏死过去。

地下室之下仍有空间，那是不见底的深渊。

波提欧看见流萤银白色的盔甲向后倒去。在她脚边，丹恒的身体滚动几圈，朝着裂隙之下直直坠落。

那一瞬间，他想到自己的曾经。

无边无际的草原化作焦土。

养母破碎的尸身。

同行的好友在决斗中饮弹身亡的剪影。

他看到，属于一个牛仔的失去。

倘若上天给我一双翅膀。

我要开打笼子，挣脱枷锁。

把悲伤和绝望交给昨天，带着你一同朝明天飞翔。

流萤的手机响起，知更鸟的歌声顺着铃声流出，罔顾世界的破碎，空灵如天籁。

波提欧的心变得很轻，他摸到怀里一个特质的盘索，放出钩爪固定，向着深不见底的崖底跳下去。

倘若上天给我一双翅膀

请允许我自由翱翔。

别说这世间没有我落脚的国度。

就乘着风的双翼，向孩提时代的乐园飞翔。

急速的下落中，他伸开双臂拥抱他。

好像歌声真的为他生出洁白的翅膀。

“咳，咳，有水吗？”不知过了多久。波提欧问。他和丹恒跌落在充满碎石的谷底，嗓子一阵干涩。

丹恒没有回答，伸手抚摸他的面庞，低头给他一个轻柔的吻。

他的吻生涩又稚嫩，像清晨第一缕阳光穿过云彩，照耀在阿尔冈-阿帕歇原野的草尖上。

于是波提欧不再感到口渴，丰沛的清泉滋润他干涸的心田。

声势浩大的开场，险象环生的变故，以酒店崩塌划下的戏剧性休止符。

流梦礁的最后一届美梦拍卖会在整个大陆的目光中匆匆结束，成为无名客案卷上平平无奇的编号。

大约十天后，国际刑警总部完成了对流梦礁的接管。丹恒和波提欧从简易的帐篷医院出来。

“你是什么时候意识到歌斐木还活着的？”牛仔问。

“就在我们找到星期日的时候。”丹恒回答，“如果他的养父真的死了，他不会如此刻意的伪装弱势。从在天顶上见到他的一面起，我就知道他不是个任人摆布的角色。”

“那流萤呢？”

“更早一些。你不觉得无论用哪种猜测都没办法解释她的所作所为吗？”

“好吧，还有黄泉和黑天鹅。”波提欧不死心。

“她们两个人的动机明确，所以最好合作。”丹恒回答。

“哎。真是的。”波提欧叹气。

“怎么了？”丹恒奇怪。

“你比我以为的还要厉害，我开始为自己感到担心了。”牛仔可怜兮兮地说。“要是有天我捅了个大篓子，你会亲自把我抓回无名客总部么？”

“说不定。”丹恒不置可否地说，“所以做坏事千万别让我知道。”

“那可叫人头大，不如这样吧，为了防止我这个穷凶极恶的通缉犯再添罪业，你多多费心盯着我，或许，两个月后我们可以一起去庇尔波因特一趟。”

“也不是不行。”丹恒难得地认可他的提议。“如果你发誓不伤害平民的话。”

“当然，绝对发誓，我从不对老弱妇孺出手。”波提欧信誓旦旦地说。

“嘀嘀嘀——”穹按响了大吉普的喇叭，打断两人的对话。

“我该走了。”丹恒同波提欧道别，挥挥手登上副驾驶。

“丹恒在和那个巡海游侠谈恋爱。”穹没等他系上安全带就开始向后座的三月七告状。“我前天看见他们躲在医院的角落接吻。”

“我们没有躲着。”丹恒红了脸，“只是不想给护士们添麻烦。”

“什么？”三月七夸张的嗓音传来，不知道是该先问，“丹恒为什么喜欢男生？”还是先问“丹恒什么时候和那个巡海游侠好上的。”最后，她问了自己最关心的话题。

“他的吻技怎么样？”三月七说。

“马马虎虎吧。”丹恒歪着头想了想，“我不太确定，不过好像还有改进的空间。”

“阿嚏——”波提欧打了个喷嚏，摸不着头脑的看了眼天上的太阳。

沙漠的早晨的阳光正好。

暖暖照在他的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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